想到這些，我沉沉地嘆了口氣。
冥司看着我，漠然道：“在想什麼？”
我搖了搖頭，沉默一會兒，忍不住問他：“如果我生產的時候不順利，需要剖腹產，你會籤同意書嗎？”
“廢話！”
“……”
我的確問了一個不該問的問題，冥司怎麼可能心疼那幾千塊錢的手術費用？即便他是個窮人，我相信他也不會心疼那個錢。
他更關心的是我和孩子的生命和健康。
換作任何一個人，都應該會把生命放在第一位吧，可筱櫻的公婆……
他們還是人嗎？
錢真的有那麼重要嗎？
“我要出院！”
冥司一愣，反應過來，說道：“明天。”
“我現在就要出院。”
我不想在這裡多呆一分一秒，這裡的空氣讓我窒息。
“好。”
冥司應了我，立刻去辦出院手續。
回家的路上，冥司去買了很多滋補品，爲了給我調理身子。
然而，我滿腦子縈繞不去的仍然是在醫院手術室外面看到的那喪盡天良的一幕。
冥司沒有再去公司，他在家裡陪了我整整一下午，傍晚時分就進廚房準備晚餐。
……
翌日一早，冥司纔出門不久，門鈴聲就響起。
來的是文助理，他的身後還跟着一箇中年婦女，女人長得挺面善，微胖。
“吉小姐，這是董事長安排的月嫂，董事長不在的時候，她會負責照顧你的飲食和日常。”文助理說。
他沒有進屋，而是側身將月嫂讓了進來。
月嫂衝我笑笑，客氣地問好：“夫人好，我姓劉，叫我劉嫂就行。”
“噢，你好。”
我有點愣，壓根沒料到冥司會特意請個月嫂過來照顧我。
“吉小姐請諒解一下，董事長今天有個重要的會議，所以出門比較急，會議過後，可能會有出國的安排，因此才特別安排人過來照顧你。”
“出國？”我震驚。
冥司沒有跟我提起。
“是臨時的決定，對方要求董事長務必出席，並且參與正式的簽約儀式。”
“什麼簽約儀式？”
對於冥王集團內部的運營，我一無所知。
冥司當初對集團的事並不上心，他的重心都在冥界和我的身上，可現在，他不再是冥王，一部分注意力已經轉移到了冥王集團。
我相信若不是出於無奈，他不會在這個時候選擇出國。
我應該理解他的，他這麼努力，還不是爲了給我們的孩子更好的生活。
我記得他說過，他要把所有的遺產都留給我們的兒子。
是啊！他期待我生個兒子。
想到這裡，我笑了笑。
“行，我知道了。”
文助理的表情稍稍放鬆自然了些，他點點頭：“那我先回公司了。”
“好。”
領着劉嫂在屋子裡轉了轉，熟悉了一下環境，我便無所事事地進入書房，從書架上挑了一本書。
在沙發上坐下，我將書翻開，百無聊賴地看着。
劉嫂在打掃衛生，吸塵器的聲音翁翁直響，有點吵。
我將手裡的書闔上，起身走到窗前。
盯着路邊枯萎的樹木，我瑟縮了一下身子，忽然覺得有些冷。
想去拿件外套披上，一轉身就見身後站着一個人。
我嚇了一跳。
看清了那人的臉，我拍拍胸脯，鬆了口氣。
是陳雪！
她居然又在我面前現身了。
她來的神不知鬼不覺，我居然一點都沒有覺察到。
“你來幹什麼？”
她咧嘴一笑：“自然是提醒你，你只有三天時間。”
“不用你提醒。”
“你這麼悠閒，卻不去幹正事，我當然有必要提醒你一下。”她有點咄咄逼人。
我咬了咬牙，張嘴想說什麼，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對峙一會兒，她向我透露：“那家電影院裡，你能找到那隻女鬼。”
她好像很迫切地希望我去解決那隻女鬼。
當然了，那女鬼要了她的命，她心懷怨恨是應該的。
即便她現在是厲鬼，可是論資歷，她不是那女鬼的對手，她不過是想借我的手把那隻女鬼解決掉，報仇雪恨罷了。
我有點後悔答應幫她，可話已經說出口，這潑出去的水怎麼往回收？
“如果當初我沒答應幫你，你會怎麼做？”
她眼中閃露兇光，邪魅一笑，一字一句，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我會讓春曉、小蕾和美萱都來陪我。”
我心裡‘崩嘎’一下，頓覺後脊一陣發涼。
“你的意思是……”
“我們四個人關係那麼親密，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憑什麼就只有我一個人死了，而她們還好好地活着。”
“你們是好朋友啊，你怎麼能有這種想法？”我難以理解。
可她卻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說：“就是因爲我們是好朋友，所以我所承受的，她們也要承受，這樣才公平，這樣纔算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不是嗎？”
“所以說，我除了幫你沒有其他選擇，對嗎？”
“Bingo！”
“……”
這孩子的心態徹底扭曲了。
“三天以後，如果女鬼還沒有灰飛煙滅的話，我會讓春曉她們來陪我，你是無法阻止我的。”
“你這是威脅。”
“我不威脅你，你會心甘情願地幫我麼？”
我說不出話來。
事實上，她的確已經後悔答應幫她，拖着懷孕的虛弱身子，與厲鬼發生衝突這樣危險的事情我是儘可能地想避免。
如果陳雪沒有變成厲鬼，她用這種方式威脅恐嚇我，我不一定會相信，因爲普通的鬼魂做不到傷害別人。
可是她現在不同，她是一隻厲鬼，她有能力殺掉春曉她們，只要她想。
我做不到同時保證春曉她們三個人的安全……
“我想，你現在應該沒有閒功夫再看這種無趣的書了吧？”陳雪瞥了眼沙發上放着的書，笑得冷魅邪佞。
我無言以對，有種被她抓住把柄的憤怒感，可這種憤怒只能憋着，不能發泄，因此，胸口越發堵了。
除了幫她，我還有更好的選擇麼？
亦或者，我可以選擇現在就把她解決掉！
可是，一旦我一個失手讓她逃了，她會惱羞成怒，保不準就要對春曉她們下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