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鬼微微彎了下腰,臉頰湊到陳雪耳邊,一字一句地說:“你佔了我的位置。”
“什麼位置?”
“你不但佔了我的位置,還害我沒能好好看完一部電影。”
“電影……那個位置……”陳雪喃喃重複着這兩個字眼,忽然,她瞪大眼睛,似乎是瞬間明白了什麼,她嘴脣顫抖着,已經恐懼地說不出話來。
女鬼揚了揚脣,笑得邪魅,她不再與陳雪浪費口舌,掐在陳雪脖子上的手力道加重,陳雪眼睛越瞪越大,眼中的充血現象越來越嚴重。
她的雙手在亂抓,雙腳在桌子底下拼命地亂踢,可這樣的掙扎根本就無濟於事。
我不知所措。
實在很想制止這一切,但我的頭腦非常清醒,這是夢,一場夢而已。
‘咔’地一聲。
陳雪停止了掙扎,渾身都軟了。
女鬼鬆開了手,陳雪的腦袋猛地往後一仰,那被掐出五個手指印的脖子軟得如同沒有了骨頭,而陳雪的腦袋整個吊在椅背後。
她的眼睛直勾勾地瞪着天花板,嘴巴大張,模樣異常猙獰。
我幾乎傻了眼。
女鬼沒急着離開,而是將臉一下子湊到了電腦面前。
然而,視頻畫面中,只有仰面坐在椅子上的陳雪,卻不見她的影像。
電腦那邊的三個女生目瞪口呆,剛剛她們可是親眼目睹了陳雪的死,儘管她們看不到那隻女鬼,可陳雪的掙扎,死前說過的話,和仍被攝像頭記錄着的死亡的樣子,她們都看得一清二楚,也聽得一清二楚。
“很快,就會輪到你們。”女鬼壓低聲音,一張臉恨不得都扎到電腦屏幕裡面去。
終於,電腦那邊的三個女生崩潰了,她們發出陣陣驚魂的尖叫,那麼歇斯底里。
這算什麼夢?
即便知道這是一個夢,可夢中詭譎的氣氛卻是那麼真實。
女鬼直起身子,本以爲她要離開,哪知她突然逼近我,一張青灰色的臉幾乎要貼到我的臉上。
我心裡‘崩嘎’一下,一下子從夢中驚醒過來。
睜開眼睛,天矇矇亮了。
臥室裡靜得出奇,沒有女鬼,沒有屍體,更沒有那圍繞在周身的詭異氣氛。
我鬆了一口氣,才發現自己身上的睡衣都被汗溼了。
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做這麼可怕的夢,吃早餐的時候,我將這個夢境向冥司說了,他一聲不吭。
他看起來情緒有些不對頭,今天異常的沉默。
“要不,我們今天出去玩玩吧?”出於好意,也希望他能夠調適一下心情,所以我就這樣建議了。
然而冥司的迴應很平淡:“公司有些事情要處理。”
“這樣啊!”
“我會早點回來,乖乖在家等我。”
我點頭。
他看着我把早餐吃了,才起身離開。
目送他的車子駛離,我嘆了口氣。
家裡只剩下我一個人,實在無聊,而且,那個可怕的夢還不斷在我腦海中縈繞着。
現實生活中,那個女孩兒還活着嗎?或者是,那四個女孩兒還活着嗎?還是像夢境中一樣已經……
我有點擔心。
儘管當時,四個女孩兒的態度有些惡劣,還完全不相信我說的那些話,可是這個怪怪的夢,總讓我心裡感覺不安。
今天的天氣晴得不錯。
我拉了張椅子坐到陽臺上,一邊曬着太陽,一邊翻看一本暢銷書。
然而,書裡面的內容完全無法吸引我的注意,我不斷回憶着那個夢,越發覺得那個夢似乎是真實發生過的,可是我又那麼不想承認,那個女孩兒,亦或者是那四個女孩兒已經出了事。
現在想想,在電影院時,我的做法有些欠妥。
正常情況下,誰會相信一個陌生人說的不着邊際的話,又有誰會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鬼,而且電影院中有陀地位,這種說法一般人連聽都沒有聽說過,怎麼可能去相信?
她們不信我,是正常的,這不能怪她們,她們只是做出了大部分人會有的正常反應。
“四喜!”
身後傳來苗苗的聲音。
我詫異回頭,不知道她什麼時候來的,此時苦着一張臉,十分委屈地看着我。
“出什麼事了?”
“田楓又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了,他誰都不見,公司也不去,就躺在牀上發呆,我覺得他的狀態很不好。”
“他需要時間。”我回應一句。
田楓現在就是無法接受冥司說過的話,更加接受不了一個死去的人的魂魄站在自己面前,要給他一個接受的過程。
“我相信,他會想通的。”
“真的是這樣嗎?”苗苗一臉懷疑:“我覺得,他可能並沒有我想象中那麼愛我,你看你和冥先生,他是一隻鬼,可你跟他結了婚,這纔是真愛啊!”
“我和冥司的情況比較特殊,和你們的情況不一樣,所以不能一概而論。”
“能有什麼不一樣的,不就是人鬼戀,而且你還是捉鬼師,你們應該是天敵纔對,可你們卻在一起了。”
她的話讓我忍不住有點想笑。
不是所有的捉鬼師和鬼都是天敵,至少在我看來,商家就一直與閻王的關係很不錯。
“唐糖今天去找過田楓,但田楓沒有見她,兩家人今天有個飯局,估計要討論兩人的婚事了,田楓那個人我很瞭解,他很孝順,可能,他真的會受不了壓力跟唐糖結婚。”苗苗話鋒一轉,又將主題拉回到田楓身上。
我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現在腦子裡有些亂,幾乎分不出心來考慮唐糖和田楓的事兒。
那個夢,讓我很在意。
臨近正午時分,天忽然有些陰了。
沒有了充足的陽光,加上風還是有些冷的,我怕着涼,趕緊起身進了屋。
苗苗跟進來,隨我在沙發上坐下。
她用怪怪的眼神看着我,好一會兒沒有吭聲。
門鈴聲忽然響起。
我去開了門,來人竟是陳洛洋。
自從李紅深的事情解決之後,一個月了,這還是我第一次見到他。
“聯繫不到商立麒,我來看看,他在不在你這兒。”陳洛洋一邊說一邊閃進屋內,目光在室內一陣掃視。
“他沒來。”
“他不在家,也不在公司,昨天他的手機就是關機狀態,今天還是聯繫不上他,我還以爲他會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