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上次來杭州已有一年的時間了，和上次過來旅遊不同，這次身上肩負着全公司的重任。
杭州作爲浙江地區的首府，地鐵的開通極大的帶動了城市的出行便捷。杭州消防坐落於某地鐵站的附近，所以我只要花上兩塊錢就可以到達現場。依照慣例我並沒有先去賓館，而是帶着我的行李箱直奔杭州消防支隊。
韓工正好外出了並不在辦公室裡，招待我的是他們一個叫王俊的班長。看上去很和藹，感覺上就是比較好相處的那種人。可能是因爲在電話中感受到了韓工的冷漠態度，我對王班長的印象特別深刻。
“陳工是吧？我們韓工已經和我說過了，這次我會陪同你去幾個現場一起看下的，她正好要過去開協調會。”他說道。
“那太好了，太感謝你們了，我還正擔心怎麼去現場呢？畢竟幾個地方離開比較遠的。”我答覆。
“陳工，你現在要不要看下機房？正好現在空着。下午我們一起去餘杭.”王班長。
“好的好的，那我們進去吧。”我。
支隊的機房比我想象的要大很多，沒想到他們有這麼多的設備，不過當我看到他們的排隊機款式時，還是露出了無奈的表情，用的是公司的老款型號的。不過這次在支隊的工程量不會太大，只是一個遠程的語音監聽，軟件升級也不成問題，我和王班長商量了下複用設備的位置（名詞註釋：複用設備是用來實現異地網絡、語言傳輸的中轉設備），就放在中間一個櫃子的最上面。
中午吃過飯後，韓工果然出現在了樓下，我很禮貌地過去和她打了招呼。她只是簡單地點了頭，感覺上態度很奇怪，不過自己並不介意這種場合，我常年在外見過了各種奇人，這種怪女人也算是一道風景線。一路上，韓工也沒和我說什麼話，只顧着和王班長聊着餘杭分局的事情。我在心理搗鼓着餘杭的事，餘杭之前幾個月我剛剛去過一次，是分局的新線路升級、一個人幫他們做了一晚上的活，好不容易纔全部搞定的。終於我們到了餘杭消防的辦公樓，上樓的時候迎面遇見一個熟人，“餘科長，好久不見啊。您今天也過來了，勞師動衆啊。”我調侃道，餘科長是餘杭分局指揮中心的人，上次的合作我們已經認識，這次算是熟人的再度合作。“是啊，陳工，這次又是你負責項目啊，那最好了，我們合作有保障”餘科長的回答令在一旁的韓工似乎有點不好意思。我想韓工顯然是低估了我的實力，正是可以理解的，可能在韓工心裡他更願意接受上次給他們做項目的安徽籍同事老劉來給他們做，這就是熟人合作更省事。不過話說回來，公司也有自己的安排，老劉這次逃避此次項目，肯定高層對他已經不滿意了，我不是更要好好把握這次向高層表現的機會麼？當然我想大佬李總可能比我還要緊張些。
我有預感這次會議並不會像樓道里的寒暄這麼簡單。大家在坐座位的時候很巧妙地分兩面坐了下來，我、韓工、王班長一邊，對面是餘科、餘杭消防中隊的人，一副要PK的架勢。“我來開始吧，這次我們支隊爲了響應上級部門對此次蕭山大火的業務需要，所以特地準備把餘杭、蕭山的線路準備一起接到支隊來......”韓工在那一個人說了起來，似乎她很強勢的想表達她的主張，生怕氣勢上被對手壓倒。中間她竟然用到了女幹部這樣的詞彙，她真的是個好要強的人，我開始相信她之前對我的冷漠態度是有理由的，這種女人內心很渴望證明自己，同時又希望別人認可她，總感覺她是個很有距離感的人，至少我是這麼認爲的。
“韓工，你們要在我們這裡裝設備、監聽接警電話，這個不合規矩的吧，我們運行了那麼多年的時間，從來沒有過其他部門可以來聽我們公安的電話的，這個事情有上級的公文麼？”餘科質疑到。
果然我和李總在會議室裡的爭論是有道理的，我已經預測到了這種場面的出現，這好比我們即將出臺的《某某自貿區》一樣，其實在某種程度上和現行的規則、法律是有衝突的。餘科的質疑不無道理，我本身也堅持契約精神，任何事情必須按規矩來，這就是上海人所秉承的信仰，所以我認爲電視裡出現的某國家電視臺走基層節目幫助非法戶口兒女辦理入學手續是一個無恥的舉動。
韓工可能已經預計到餘科的這番話，“我們這次的主旨並不是要監聽、影響分局的系統，只是希望增加對119火警的控制，可以第一時間掌握到信息，並不會對貴分局系統有任何影響，陳工你說對嗎？”
這女人真夠陰險的，把難題朝我這裡扔，還敢說出這種話，我都不敢保證肯定沒問題，我們這種項目本來都是帶一定風險的，更何況最終效果如何我自己都不知道，不過我迅速的做出了判斷。
“是這樣的，我來從技術層面解釋下這件事情，其他的我不敢說，畢竟我們是單位，沒有那麼大的權利（我必須把立場說明白，我是不會接韓工扔過來的那個包袱的，想坑我沒那麼簡單）。從技術上來，要實現語音監聽的話，這裡還是可以實現的，而且基本不會對現有系統造成影響，也不需要中斷系統。只是一些少量的工程量以及軟件升級可能要打擾到接警員。當然這個事情我們只是建設單位，技術層面我們來想辦法，不過如果是事情涉及到其他因素的，比如是否存在跨部門違規，這個我們合同裡有明確的說法，我們不予解釋。還是希望餘杭分局和支隊這裡能儘早地把這塊敏感的事情給確認好了，也方便我們公司辦事。”我要把責任推出去，這絕對不是逃避，畢竟我不是傻子，公司也不是傻子，行政權力上的事作爲我們建設方是越少參與越好。再說韓工這女人本來就給我印象不好，我內心也不想多幫他，做好自己事情夠了。
韓工顯然有點不知所措，她本來可能是想我幫她說說好話的，畢竟我和餘科已經算老相識了。我的強勢表態打亂了她的期望，她不得不緩和一些解釋道：“陳工剛纔的話也說得很好（怎麼這麼無奈的口氣），行政上的困難我們支隊領導到時候和分局會處理的，今天我們先把技術上的事情確定好，餘科您看這樣行嗎？”
“技術上我對陳工肯定放心的，上次我們從1樓搬到11樓去，半夜線路升級就他一個人弄的。我們還是希望支隊能把這個事情給個明確的東西出來，這樣大家好辦事。其實我們到是也希望配合的，畢竟蕭山這次大火影響是很大。”餘科的話，似乎有了立場。
“那我就先代表支隊謝謝分局和中隊的大力支持了，我回去會把這些事情落實好的，到時候陳工派人到現場來施工，你們要支持哦，哈哈！”韓工再度緩和了語氣，似乎她開場那強勢的語氣有些令在場的人都有些不爽，不過她好像發現得及時。這才叫知錯能改，焉知非福。
就這樣今天的會議終於在我期盼的結局中結束了，至少我把難題扔給了韓工，同時我又給公司漲了臉。回去的路上，韓工一臉的不爽，都沒說過一句話。
“陳工，你今天不回去吧，明天一早我們支隊門口集合，去蕭山開會，那裡肯定比較麻煩，你和他們有打過交道嗎？”王班長開了口。
“蕭山是我們公司很多年前的項目，早就是客服中心在管理了，很久沒有我們部門的人去過了，我也不認識他們。”我說道。
“那好吧，你最好問問你們同事，提前瞭解下那裡的情況，這樣我們明天去有點把握”王班長。
晚上在離開支隊20分鐘遠的地方找了個賓館住下，杭州的消費比起小城市來說，真的要高很多最便宜的賓館也要160元，完全超乎了部門給我們的預算啊。沒辦法，怪不得他們都不願意接這裡的項目，這也是一個原因。現在看來消費高也是有弊端的。
第二天的一早我就退了房收拾行李去了支隊，我不想多住一晚，快事快了今天調研結束定大方向，也可以交叉。8點30我們從支隊一起出發去了蕭山的路上，今天我主動和他們交流了起來。
“韓工、王班，蕭山那裡我昨天問了下，好像老版本的交換機，目前不支持四方以上通話功能，我們可能要升級軟件，這工作量很大，而且不知道開發要多久。”我說。
“你不要和我說這個事情，我們和你們籤合同，你們王總（銷售經理）都答應說沒問題的，你現在和我討論技術有意義嗎？我只要結果 2月5日出來。”韓工說得非常地囂張，這令我聽相當不爽，之前和李總的判斷就是銷售答應他們的破承諾，瞎搞！
開了好久纔到了蕭山，可能因爲是後來加到杭州市來的，所以蕭山整體來說離開杭州市區還是挺遠的。蕭山中隊的現場他們幾個負責人已經錯落有致地坐滿了整個會議室，這氣勢......難道又是一場苦戰？
韓工似乎吸取了昨天的教訓，今天開場的時候語氣緩了許多，怪女人終於也覺悟了。“各位分局、中隊領導們，今天實在不好意思請大家一起在這裡開個現場協調會議，主要的目的可能也知道了，蕭山現在火警情況不容樂觀......”她開始說了起來。
我一路在旁邊聽着，今天我決定少發表意見，畢竟這裡的人是初次見面，我不想急於表現，等候他們對決後我再見機行事。
和昨天不同，蕭山的人對執行這個項目是非常積極，並且希望儘快派人來做，可能我想蕭山的大火給當地的各級領導造成了較大的影響吧......所以都很重視這件事情。不過他們分局的馬科長提出了個尖銳的問題：“我在分局也很多年了，對分局指揮中心繫統的情況很瞭解的，我就是想了解下技術層面的事，我們升級系統會不會有風險？如果有問題，怎麼有急救措施?"
這讓我一時不知如何回答，我根本連機房都沒去過，現場情況也是聽客服部門老大給我簡單介紹了下。我此時急速轉動我的大腦，想怎麼回答他，大家都看着我。
“各位領導好，具體情況我們公司之前也瞭解過了，分局採用的是老的設備，目前呢只支持三方通話，肯定是不行的。所以要實現四方以上的通話，就必須升級交換機軟或者採用併線的方式，當然併線需要測試一下的，會不會有問題需要現場覈實，這是我們目前考慮採用的兩個選擇方案。當然了，時間緊的話建議用併線，而且安全係數很高，軟件升級的話，不知道老交換機有沒有問題，很多年用下來一直穩定着，突然動一下誰也不敢保證。希望請各位領導今天或者儘快可以拍板此事，我們也很希望儘快來現場實施”我把方法都說出來了，同時爲了轉移注意力，讓火力不要向我這裡攻，我這樣做目前可以說是比較妥當的。
韓工似乎有點不依不饒，“陳工，你這樣說肯定不行的，怎麼讓我們來定奪呢？技術方案要公司拍板的，那要你幹嘛？”我靠，你個女人真是變態這都可以。
“呵呵，各位領導，方案呢是我們公司來定，不過呢本着尊重客戶的原則，同時也希望客戶瞭解真實情況的背景下做出對大家來說最有利的選擇纔好。當然如果各位領帶不方便發表意見的話，我推薦用併線方式。因爲一風險小、二不用停系統升級，只有少量的工作可能2天就完工。”我的這句話說得極爲有分量，把自己提升到和他們同一層面上去表態了，可能是韓工的話讓我有些火大。
最終在他們商討後同意了我的建議，採用併線方式，當然去之前要和他們提前預約好。
我心中大喜，這次的杭州之行沒有白來，收穫很大。回上海後我要和項目組好好交流下，立刻執行下一步計劃。當然，和李總的彙報也是不能遺漏的，難得領導也介入到這個項目中來，你得給他面子。
晚上趕回上海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