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話是這麼說,但是從他今天的行事上來看,我覺得他有些過了。
玄門人在如今這社會,終究是不入流的,碰到警察,即使心裡不配合,面上那也是軟乎乎的,任你拿捏,儘量求個息事寧人。
像他今天這樣,直接和你們警察對着幹的,很少,也很不正常。”
魏大肚點點頭,表示同意我的想法,過了會兒,對年輕警察說:“開車吧,回警局。”
年輕警察卻沒有點火開車,而是盯着反光鏡,說:“魏隊,你看誰來了!”
聽了年輕警察的話,我和魏大肚立刻轉頭去看另一面反光鏡,就見我們車後面來了一個戴着金絲眼鏡,長相斯文,走路一瘸一拐的五十多歲的男人。
這個男人並沒有注意到我們,直接進了環球天下的寫字樓,看起來對這兒很熟悉。
魏大肚對年輕警察使了個眼色,年輕警察立刻會意,下車,跟着這男人又進了環球天下寫字樓。
“這人是誰?”我問。
魏大肚說:“省博物館首席文物鑑定專家,副館長,許遠輝。”
過了差不多二十多分鐘,年輕警察回來了。他剛上車,那個許遠輝也從樓裡出來了。
“他見的誰?”魏大肚看着許遠輝漸行漸遠的身影,問道。
“神算李。”年輕警察說。
“回警局,查他!”魏大肚毫不猶豫地說。
——
回到警局,我無所事事。
查案,我不懂。
我只能坐在魏大肚的辦公室,看着其他警察一個一個向他彙報,他又下達一個又一個任務。
終於差不多傍晚的時候,年輕警察回來。
一開門,他就說:“嘖嘖嘖……魏隊,這個許遠輝,不查不知道,一查可真了不得啊!”
“怎麼說?”我趕緊問。
年輕警察將手裡的材料遞給魏大肚,同時跟我解釋說:“這個許遠輝59年出生,19歲當了兵,當兵的第二年,正好趕上了對越自衛反擊戰,踩了**,光榮負傷,沒了一條腿。
退伍後,回到老家,原本訂了婚的姑娘嫌棄他是個殘廢,不願意跟他結婚了,沒幾年,跟着一個大款跑了。
受了這麼大的打擊,這個許遠輝並沒有就此沉淪,反而奮發圖強,自學一年,參加高考,一舉考上了北大的考古系。畢業後,就被分配到了省博物館。
八九十年代,古董熱剛剛冒頭,這個許遠輝就抓住了商機。憑着一身專業知識,掙了不少錢。
三年前,他更是打算辭職下海,專門搞古董生意。神算李公司的那片辦公區,就是他在那個時候買的。一千多萬啊,他沒向銀行貸款一分錢!”
“你是說這個許遠輝是神算李的房東?他們認識多久了?”我插嘴問。
“認識多久?這個不是很清楚,租了三年房,至少三年了吧。許遠輝買下那片辦公區後,沒開公司,同年就租給了神算李。”年輕警察回答說。
“寫字樓都買了,知道他爲什麼突然又不開公司了嗎?”魏大肚問。
“還記得我前面說的他那個老情人嗎?三年前,他老情人的大款老公生意失敗,欠了一屁股債,跳樓自殺了。老公死了沒幾天,他的老情人就找到了許遠輝。
許遠輝這些年生意做的不錯,但是一直沒有娶妻,心裡一直惦記着老情人。
老情人找到他,順理成章,兩個人就在一起了。他還幫老情人還了她亡夫的債。
可惜塑料花般的好日子,沒過幾天,老情人就被查出得了肝癌。
據說這肝癌還蠻厲害的,位置不好,不能開刀,做了幾次化療,也沒有把癌細胞完全殺死。最後醫院也束手無策了。
聽說,最後還是許遠輝不知道從哪兒搞來的偏方,救了他的老情人。
這些年,他老情人雖然一直在家裡,病懨懨的,出不了屋,但也沒有死。
當然,這些都是小道消息,他們博物館裡的員工瞎傳的。
我去了他老情人看病的那家醫院。病歷,醫院找不到了,主治醫生退休了,一年前去首都陪孫子了。”
“你調查了一天。你覺得這個許遠輝和虎符被劫有關係嗎?”魏大肚問年輕警察。
年輕警察想了想說:“我覺得關係不大。一般來說,搶劫文物,不是爲了收藏,就是爲了錢。
爲了收藏,這個許遠輝不太可能。他雖然喜歡文物,懂得鑑定文物,但是同時還是個古董商人。這麼看來,他收藏的癮頭應該不大,更不可能爲了收藏而犯法。
爲了錢,那就更不可能了。許遠輝根本就不是缺錢的人。被劫的虎符,我們問過專家,市值也就兩三百萬。作爲一個買一千多萬的寫字樓都不用貸款的人,他完全沒必要爲了這兩三百萬犯法啊。”
頓了頓,年輕警察接着說:“要我說啊,還是那個博物館保衛處處長——楊【海】昌——的嫌疑最大。
根據其他組的調查啊,這老混子在外面差不多欠了一百多萬賭債,賣了這虎符,不僅夠他還債,還能有錢跑路。
而且,聽跟蹤他的同事說,這些天,他一直鬼鬼祟祟的,幾次打電話約人,但最後都沒去見他們。
我覺得這老混子有點沉不住氣了,只要把陣勢擺足了,把他給弄回局裡,說不定他就撂了。”
魏大肚沒說話。
“魏隊,這個許遠輝,要派人盯着嗎?”年輕警察問。
魏大肚皺着眉,有點猶豫,想了一會兒,說:“派吧,一個組,不用多。”
“好嘞。”年輕警察應了一聲,就出去了,估計是安排人去監視許遠輝了。
年輕警察走了,我又無所事事了。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跟魏大肚說:“那個……我想去案發現場——博物館——看看,可以嗎?”
魏大肚正看着材料,擡頭衝我笑笑,說:“當然可以,這樣讓小樑陪着小官人你去。”
就這樣,我和年輕警察來到了省博物館。
我們到省博物館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博物館裡,除了工作人員,已經沒什麼人了,倒是它周圍還是很熱鬧的。
年輕警察領着我在案發現場看了看,除了發現鋪路的石板有幾塊好像有裂縫,我沒看出其它任何東西。
就在我們要走的時候,突然發現了許遠輝。他是打的過來的,我們看見他的時候,他剛從從車上下來。
這麼晚,他還來博物館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