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轉頭看向我,似乎是在問我,編導助理是不是真的見鬼了?
我點點頭。
用剛剛年輕人的話來說,這樣都不是見鬼,那什麼纔是見鬼了。
她又問我,那個鬼厲害嗎?不厲害的話,我能不能就把那個鬼給除了吧。
我愣了一下,不由轉頭看向她。
她對我參與玄門的事情,包括祛邪,從來都是不支持,也不反對。
像之前,爲了破四象局,她幫着我逼劇組買了一噸硃砂,但她卻沒有把這件事告訴我。
一般人會以爲,這是她在默默地支持我。
但身爲當事人之一,我知道,她不告訴我,其實就表示她並不支持我。
她之所以會逼劇組買硃砂,只是因爲關心我,怕我出意外罷了。
她知道,我這個人,遇到鬼怪,只要不是鬼怪單方面碾壓我,只要還有一線希望,不管我嘴上怎麼說,我永遠都是會冒險一試的。
那一噸硃砂,只是她用來保我命的。
但是今天她卻一反常態,竟然主動讓我去把那個鬼給除了。
這是爲什麼?
不過,既然連她都那麼說了,那我肯定是要把這個鬼給除了。
我開了慧眼,環視一圈,還是連個鬼影子都沒見到。
這已經是第三次了。
既然找不到鬼,那就從人入手。
從周成明的帖子來看,房東應該知道些什麼。
那就從房東入手。
不過,我和她都沒見過房東,只有劇組的人見過房東。
她找到了導演,表明了我的身份。
導演雖然將信將疑,但還是帶着我去了一家咖啡館。
導演和房東約了在這家咖啡館見面。
我和導演剛坐下,房東就來了。
從周成明第一次見到房東到現在,也不過十年,房東的實際年齡應該只有四十多歲,但乍看起來,他卻好像已經有五十多了,顯得很老相,腦袋也禿了,周成明帖子裡描述的那頭畫家的標準長髮已經不見了,或者更確切地說,是留不住了。
等房東坐下,
我問房東:“你知道那個房子鬧鬼,是嗎?”
房東絲毫沒有隱瞞的意思,朝我點點頭,然後又衝導演說道:“我早就跟你們劇組的人說過,那個房子真的鬧鬼,只是你們劇組的人不信。”
“那個鬼是誰?”我接着問房東。
這回房東卻不說話了,從桌上慢慢舉起了咖啡杯,似乎要喝。
“他(她)是你父母,妻子,還是子女?”
我身子前傾,盯着房東的眼睛,進一步問道。
從周成明的帖子來分析,房東在周成明住進去前,應該就知道房子鬧鬼。
一般人遇到自家的房子鬧鬼,首先想到的肯定是找人來祛邪。
如果祛不了,那就會變着法子,把房子賣給不知情的人,挽回損失。
眼前這個房東的那個房子,如今已經成了附近出名的凶宅,自然是很難轉手了。
但是從前,那個房子雖然是凶宅,但卻沒人知道,至少在周成明發帖子之前,是這樣的。
這就有引出了另外一個問題。
按照周成明帖子裡的說法,房東自己說的,在周成明住進去前,那個房子已經空了三四年了。
那個房子空了三四年了,這說明在周成明住進去的三四年前,那個房子就已經開始鬧鬼了,逼得房東不得不搬走了。
在周成明住進去前的這三四年裡,並沒有人知道那個房子是個凶宅。
那麼房東爲什麼會寧可空着那個房子,也不把它賣了呢?
一般來說,肯定是房東對那房子有感情。
那爲什麼會有感情呢?
很有可能是,房東,對曾經和他一塊兒住在那個房子裡的人,有感情。
能和房東住在一個屋檐下,自然是房東最親密的人。
一個男人最親密的人,無非就是父母、妻子,還有子女。
果然,當我說到“妻子”的時候,房東舉着咖啡杯的手一僵。
“她是你的妻子?”我問道。
房東還是沒有說話。
“你應該不想看到,她出什麼意外吧?”我威脅道。
這回房東終於說話了。
“你什麼意思?”
他盯着我的眼睛,問道。
我笑笑沒有說話。
環顧四周,我發現咖啡館裡沒幾個客人,又因爲我們處在角落的位置,所以根本就沒有人注意我們。
我從隨身帶着的包裡,拿出一個十幾釐米長的黃色紙人鋪到桌子上。
我早就在紙人身上畫了一道陽符。
我運起心法。
紙人蹭一下就站了起來,像活人一樣,朝房東走了幾步。
房東和導演,都被我這突如其來的一手,驚呆了,張大了嘴,說不出話來。
對我這樣的玄門高手來說,這並沒有太神奇的地方,只不過是陽符的一種高級應用。
我說過陽符的原理,它通過模擬人身上的陽氣流動,讓鬼怪誤以爲它就是一個人,從而去傷害它,而不去傷害人。
隨着畫符人的道行越來越高,陽符模擬人身上的陽氣流動,也會越來越逼真。
當畫符人水平足夠的時候,陽符就能做一些人才可以做的事情——比如:我剛剛演示的雙腳站立和走路。
趁着咖啡館裡其他人,還沒有注意到我們這兒的異常,我趕緊又從包裡拿出一道六靈火符,遞給紙人。
紙人接過火符,然後抱着火符一起跳到了菸灰缸裡。
就在紙人抱着火符跳進菸灰缸的那一剎那,火符無火自燃,將紙人燒成了灰燼。
當菸灰缸裡最後一點火星熄滅,
我衝着早已驚呆了的房東,說道:“如果你還是不肯說的話,我就只能把你妻子的鬼魂,打的魂飛魄散了!”
這其實還是我威脅房東的假話。
對於鬼魂,我們玄門正道永遠是以超度爲先,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會把鬼魂打的魂飛魄散的,畢竟有傷天和。
但是,房東並不知道這些。
他已經被我剛剛那一手給震住了。
很快,他就放棄抵抗了。
“我說,我說……那是我妻子。”
十七八年,房東和他妻子結婚,買了那個凶宅,作新房。
當然那個時候,凶宅還不是凶宅。
在房東和他妻子剛結婚的時候,他還沒有什麼名氣,他的畫也沒人要。
他們家裡的主要收入,都是來自於他妻子的工資。
後來,過了兩三年,房東漸漸有了名氣,要他畫的人也越來越多。
房東爲了掙更多的前,就把心思全都放在了畫畫上,對他妻子的關心也就越來越少了。
有一次,房東從草原採風回來,發現他妻子和一個男人赤身【裸】體躺在一起。
房東沒想到自己從草原採風回來,自己的腦袋上竟然也有了一大片綠油油的草原。
他怒不可遏地和他妻子,提出了離婚。
他的妻子雖然已經和別的男人睡到了一起,但是真當房東提出離婚的時候,卻說什麼都不同意了。
她說她愛的還是房東。
房東沒理她,依舊要和她離婚,還搬出了凶宅。
他妻子被逼的沒辦法了。
最後,一天半夜的時候,獨自住在凶宅的她,打開了臥室的燈。
她起牀,走到飲水機前,倒了一杯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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