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老面色凝重,問道:“確認清楚了?”
眼鏡男子點點頭,說:“確認清楚了。”
金老突然展顏而笑,擡頭看向文相如,開口道:“相如啊,你知道今天小雨是來幹什麼的嗎,你就跟他一起過來?”
文相如笑笑,道:“知道,他是來換他姐姐的,換而言之,也是來送死的。”
金老點點頭,笑道:“那你還來?而且還只帶了一個人來,不知道你來有何貴幹?”
文相如扭頭看了我一眼,笑道:“來帶他走的。”
“帶他走?”
金老眉頭一皺,似乎這個答案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常遠清也擡頭看向文相如,一臉的不解。
文相如點點頭,笑道:“不錯。”
金老冷哼一聲,背靠到沙發上,挺着大肚子,緩緩道:“你憑什麼覺得能把他帶走?你自己恐怕都自身難保吧。”
說着他不屑的笑了起來,說:“我早就想除掉你,沒想到你今天竟然自己送上門來了。”
文相如笑了笑,自信道:“我既然能來,自然有信心全身而退,也自然有信心把王雨帶走。”
金老輕喝一聲,道:“是嗎?我倒要看看你怎麼全身而退的?”
他話音剛落,眼鏡男子立馬拍了拍手。
轉眼間,屋子裡面涌滿了黑色西裝的持槍男子,手裡的槍無一例外的瞄準了我、文相如和三七分三人。
三七分瞬間緊張了起來,眼神警惕的看着四周。
文相如一臉的淡然,衝金老笑了笑,從口袋裡掏出一部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開開免提,然後把手機往金老面前一推,說:“您老別太緊張,先接個電話再說。”
金老皺了皺眉,扭頭看了常遠清一眼,常遠清盯着桌上的手機沒有說話。
金老把手機拿到自己面前,緊接着電話就接聽了,電話那頭沒有聲音,金老餵了聲,問道:“你是誰?”
“爸?!”
電話那頭突然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
金老也是一愣,接着問道:“你是?”
“爸,是我,救我……”
電話那頭傳來一聲急促的女人的聲音,“啊……”
當時根據聲音,我依稀聽出來是華服女人的聲音。
“老二?!”
金老慌忙喊道。
但是此時電話那頭已經沒了聲音。
“老二!”金老急促的喊了一聲,但是依舊沒有迴音,電話很快被掛斷,傳來了滴滴的忙音。
金老猛地擡起頭,一臉憤怒的看着文相如道:“這是怎麼回事兒?!”
文相如衝他淡然一笑,道:“怎麼回事兒想必您已經清楚了,我來之前就已經準備好了籌碼,不只是你閨女在我手裡,你在國外的小兒子家在哪兒,在什麼單位工作,以及你那個才五歲的可愛的小孫子在哪兒上學我都一清二楚,所以……”
說到這裡,他笑容更盛,跟金老對視着道:“我就是想跟您老做個交易,大家和和氣氣的,誰都不會受傷,不然嘛……我們今天出不了這個門,你閨女和你小兒子家一家恐怕……”
說着他戛然而止,翹起腿,一臉笑意的看着金老。
金老此時面色陰沉,彷彿雷雨將來的天氣,沉悶而駭然,呼吸也變得非常的急促,手放在沙發扶手上用力的捏着,骨節處都已發白。
一旁的常遠清神色也變得嚴肅起來,隱隱帶着不安,扭頭看向金老。
金老沉默半晌,衝文相如低聲道:“你以爲一個電話和三言兩句就能把我嚇倒嗎?我怎麼知道我女兒一定在你手上?我怎麼知道你有沒有去過國外?”
文相如笑了笑,說:“你要不信的話現在可以給你女兒打個電話。”
金老招招手,眼鏡男子立馬遞過電話來,金老撥通一個電話號碼。
電話打過去響了好一會都沒人接,金老的臉色變得愈發的難看,接着又撥通另外一個電話,這個電話響了沒幾聲就有人接了起來,是個男人的聲音,叫了聲老爺,金老低聲問道:“小姐呢?”
電話那頭人回道:“小姐一大早就出
去了,現在還沒回來呢。”
金老聽完面色一變,罵了聲沒用的東西接着就把電話掛了。
此時文相如把手機往前一推,笑道:“老爺子,你看看你孫子的照片,跟你長得真像,可真是可愛啊。”
手機屏幕上是一個很可愛的小孩子,衝着鏡頭陽光的笑着,身後是一片草原,草原上立着白色的風車,一看就知道是國外。
金老低頭瞥了眼手機屏幕,接着擡頭看向文相如,眼神陰冷的難看,有些近乎咬牙切齒的道:“你信不信我現在就把你碎屍萬段。”
文相如點點頭,笑容平和道:“信,但是我相信您不會,您是聰明人,知道該怎麼做。”
金老面色陰沉的看了文相如一會,接着扭頭看向我,冷冷道:“王雨,你來的時候就已經有恃無恐了是吧?”
我笑了笑,沒有說話。
他冷哼道:“我真是小瞧你了,就不該心慈手軟,早就應該把你除掉的。”
說着他衝眼鏡男子擺擺手,眼鏡男子擡頭掃視了周圍的人一眼,道:“退下!”
那幫人連忙把槍收起來,轉身撤了下去。
這時候一旁的常遠清突然悠悠的開口道:“老金,想清楚啊,放虎歸山,後患無窮。”
文相如輕聲笑了笑,扭頭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金老沉着臉,猶豫了一會,衝文相如道:“你先把我女兒放了,我就讓你們走。”
文相如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交代電話那頭的人把華服女人給放了。
金老皺着眉頭道:“我怎麼知道你出了這個門不會打電話改主意?”
文相如笑道:“金老,在江湖上混講究的是個道義,言而無信,好像是你經常玩的花招吧,你別老是把別人跟你想的一樣,你放心,我既然答應了你,自然會做到,殺了你女兒,對於我沒有絲毫的意義。”
金老略一猶豫,這才點點頭,說:“你們走吧。”
文相如笑了笑,說:“那就多謝了。”
說着他看了我一眼,我趕緊站起身,衝金老和常遠清道:“兩位老爺子,那小雨先告辭了,咱,來日方長!”
常遠清此時臉上再次恢復了淡然的神情,衝我點點頭,道:“王雨,你確實不簡單,我老頭子活到這麼一把年紀,遇過的對手不勝枚舉,但是能讓我如此費心費力的,也只有你了,所以稱你是我人生的第一對手也絲毫不爲過。”
說着他一頓,接着道:“所以,你非死不可。”
我笑了笑,說:“老爺子能把我看的這麼重,是對我的擡舉。”
說完我就轉身跟文相如往外走去。
說實話,往外走的時候我還懸着心,生怕後面有放冷槍的,直到出門之後我才鬆了口氣。
我跟文相如開着車出了金家大院走了好長一段路,纔在路口處停了下來,我衝文相如笑道:“這次多虧了文兄幫忙了。”
文相如笑笑,說:“你這話未免太見外了,我們不是盟友嘛,互相幫助是應該的。”
我點點頭,問道:“文兄,金家小姐……”
文相如面帶笑容,沒說話。
我猶豫了一下,道:“你答應放她,應該會履行承諾的吧。”
文相如點點頭,笑道:“那是自然。”
說着他問道:“不知王兄爲何會對金家小姐這麼在乎?”
我嘆了口氣,輕聲道:“死的人已經夠多了,儘量避免無謂的傷亡。”
文相如輕輕的拍了拍我的肩,嘆道:“王兄,你內心太仁慈了,容易被人利用,自己以後多注意一下吧。”
說着他問我下一步怎麼打算,我說我的目標還是要扳倒常遠清,下一步自然還是查他的罪證,畢竟他和金家是捆綁的,所以對付他跟對付金家一樣。
文相如點點頭,說:“我知道你受了傷,先回去多休養一段時間吧。”
我點點頭,跟他道了別便開車走了。
我沒有往回趕,而是往竹葉青的住處趕了過去,路上的時候給她打了個電話,聽到我安然無恙之後她激動的不行,說她正組織人打算殺到金家去替我報仇呢。
我笑了笑,問她在哪兒,她說在住的地方,讓我直接過去就行。
我到了哪兒之後竹葉青早就已經等在了門口,見到我之後立馬衝過來一把抱住了我,眼淚決堤般涌出,不住的哭,埋怨道:“你怎麼這麼傻,你怎麼這麼傻。”
等她哭夠了,我輕輕的扶着她的肩分開,笑道:“姐,我這不好端端的在你面前嘛,你哭什麼。”
竹葉青拿手輕輕的撫摸着我的臉,眼裡溫柔流轉,輕聲道:“你個傻蛋,以後不許你再拿自己的生命冒險了,聽到沒。”
我點點頭,一把抓住她的手,道:“一般人我纔不會拿我自己的命去換呢,這不是因爲你是我姐嘛。”
竹葉青輕輕嘆了口氣,臉上說不出的柔情,道:“這麼多年,你是第一個肯爲我豁出性命的人,也是第一個不貪圖我姿色的人。”
我見氣氛不太對,緊緊抓住她的手,笑道:“你是我姐,永遠都是我姐。”
竹葉青臉上閃過一絲失落,點點頭,道:“對,我是你姐,永遠都是你姐。”
竹葉青留我在那裡吃飯,我拒絕了,因爲傷口還沒好,需要回去靜養。
竹葉青知道後也沒留我,不過堅持派人送我回去。
臨走前我讓她幫我繼續查常遠清當年的那些貓膩,她答應了,說那兩個房地產公司的賬目她查到了一些,很快就能有所收穫了,到時候查出來,她就直接交給京城的那個老相識,讓他幫忙把常遠清扳倒。
我輕輕的握住她的手,笑道:“姐,我不用他幫忙,你被金家抓,他肯定知道了吧?他都沒有幫你,估計是怕牽連到自己吧?”
聽到這話,竹葉青瞬間沉默了下來,低着頭沒有說話。
我笑了笑,說:“姐,你聽我一句勸,像這種薄情寡之人,你趁早忘了吧。”
竹葉青強擠出一個笑容,衝我點了點頭。
我從她那兒回來之後就直接去了醫院換藥,軍師他們得知我回來之後都激動的不行。
軍師跑過來把我訓斥了一頓,說我怎麼能夠騙大夥,不知道他們有多擔心嗎。
我笑了笑,答應他以後不再擅作主張。
軍師讓我這段時間安心養傷,其他的先別想了。
我點點頭,說知道。
第二天一早,我枕頭邊的手機就響了,給我煩的不行,拿過來一看是金老的,便接了起來,“喂,金老爺子……”
“王雨!我定要你和你的家人死無全屍!”
我還沒說話,電話那頭便傳來金老怒不可遏的聲音,同時他的聲音裡好像還帶着哭音和沉重的悲痛之情。
我立馬坐了起來,皺眉道:“是不是發生了什麼?!”
金老語氣裡帶着怨毒道:“你幫我也給文相如捎個話兒,我定也要他不得好死。”
說完金老就直接掛了電話。
我當時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他大早上的突然發什麼神經,打這種電話。
不過我轉念一想,突然意識到了什麼,便打電話給竹葉青,問金家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兒。
果然,華服女人死了。
而且死的很悽慘,據說是在郊外的野冬青林裡發現的,渾身上下都沒有衣物遮體。
我聽到之後心裡一震,腦袋一時有些空白,雖說華服女人確實有些可惡,但是一想到她慘死的樣子,我還是非常的於心不忍。
竹葉青見我沒說話,小聲問道:“王雨,這件事是你乾的嗎?”
我沒回過神來,沒說話,她以爲我默認了,語氣一變,哼道:“殘忍是殘忍了點,不過也是他們金家罪有應得。”
我平復了下心情,輕聲道:“姐,我先掛了。”
掛了電話我眼前浮現出文相如溫文爾雅的笑容,說他答應一定會放了華服女人。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撥通了他的電話,他餵了聲,我沒有說話。
他接着道:“王兄,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是因爲金家小姐纔打來的電話吧?”
我嚥了口唾沫,低聲道:“你爲什麼那麼殘忍?”
他淡然道:“如果我告訴你,不是我做的,你信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