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的陽光照耀在顧清晨身上,卻照不亮他的眼眸。
聽聞我剛纔的話,他眼中劃過一抹濃濃的不悅,“在你心裡,這些事難道比我們新婚燕爾還重要,對嗎?”
我一怔,看着他皺緊的眉,不禁擡起手爲他撫平。他能如此重視我們的婚禮,我自然高興,但卻也很無奈,便望着他道:“清晨,我當然沒有這樣想。可我們也不能就這麼袖手旁觀啊,因爲那畢竟是……”
“唉”,我的話還未說完,就被他的一聲嘆息打斷,“算了,我知道了。”
他閉目,推開手邊日曆。‘啪’的一聲,日曆倒在了桌上。我蹙眉望着他,這是……
他又生氣了嗎?
我十分擔憂的看着他。好在他睜開眼時,眸中只是劃過一抹沉色,“天下之道,看似一派祥和,實則四分五裂。各門各派都恨不得壓上別家一籌。千年之前便是如此,而這千年之後,竟依舊未變……”
“唔?”我皺了皺眉。他則別開臉看向窗外,面色冷峻,極爲不屑的道:“那夭目童,便是到我留仙門盜取長生飛仙術的門派奸細之一,和雲棲差不多。”
“雲棲?”雲?我記得那個人,“是雲教那迅速衰老了的男人嗎?”
“嗯。不過千年之前,過來盜取的人是他父親雲止。那雲止妄圖暗害靈女,我發現後,失手將他殺死了。”他說的平靜非常,我卻渾身一僵。
他怎麼可以將殺人說的如此雲淡風輕!
似乎發現了我的詫異,他淡淡望着我道:“那時,天地間妖怪衆多,錯殺一兩個人若能夠挽救千百餘人的性命,也未嘗不可。”
我一怔,沒想到還有這一重,“好吧,可……可又爲什麼雲棲說是——她,殺了雲止?” 我儘量避開‘靈女’二字,畢竟那是我們誰都不想觸碰的雷區。
“她替我頂了罪名。” 那時,天魂也想跟我解釋,可我沒聽。
想不到靈女對顧清晨這麼好。
也難怪天魂那時信誓旦旦的說,他的靈女決不會做出那樣的事!
殺人的罪名都能爲人頂替,可——又爲何要滅掉留仙門呢?
我真的,想不通。
顧清晨卻又道:“那時雲棲還小,靈女便給了他塵緣珠,算是幫他保住了雲教繁華,也保證了他不會死去。並約好千年之後再取塵緣,也算是作爲補償!”
原來真相,竟是這樣!我皺着眉,外面傳來鶴千修的聲音——
“鍾離,好了嗎?”
我大聲道:“就來了!別催!”
再回頭,卻發現顧清晨又在望着日曆發呆。我覺得心裡有些堵的慌,便伸出手,將他面前的日曆,“啪”的一下又拍倒。在他皺眉中,好聲道:“好啦,我答應你,距離二十八不還有十幾天嗎?待我們解決此事後,就結婚,好不好?”
顧清晨眼眸一亮,“真的?”
“嗯!比珍珠還真!”
“阿離……”
“嗯?唔…”他忽然將我攬入懷中,吻住了我的脣,“唔……”
雖然知道這是莫遠的身體,可是,我並不在意皮囊。畢竟,人死後,都免不了化作一縷青煙一捧灰。
我在意的,是靈魂深處。我的清晨……
他許久後,在我幾乎要喘不過氣時,才放開了我。他的目光,迷離中滿是情深:“阿離,我真的好想你。你不知道,我有多想見你……”
我的臉一紅,繼而他吻住我的脖頸——
“阿離,你知道嗎,我一直都沒有說…你的脖頸——比天鵝還要美,所以當時才忍不住,咬了你……”
他一聲聲深情的呼喚着我,“阿離……阿離……”
這甜言蜜語讓我心亂如麻。
外面鶴千修和龍白斷斷續續、隱隱約約的聲音傳來。
我的身體越發火熱,說話也有些斷斷續續,可是——
現在是絕對不行啊!
“唔,清晨……別,別這樣,千修還在外面……等着我們……”
耳邊響起他戲虐一笑,繼而他在我頸上輕輕一吻,我不由得身子又一陣發酥。他再次摟緊了我,深情望着我道:“放心,我會留到新婚之夜再——”
“唔,不要說!”我別開臉倉皇的從他懷中逃走,身後又傳來他極爲動聽的輕笑。
外邊,鶴千修又在催了,“你好了沒——”
“喊什麼啊!吵死了!”我大聲吼了一句後,便飛快的跑到洗手間,‘砰’的一聲關了門。不斷用冷水衝着臉龐。
內心欣喜若狂,心跳,不受控制似得加快。
心口的塵緣珠閃過一道亮光,反射在鏡子裡,有些刺目。
我皺了皺眉,低頭時,它卻又繼續暗沉了。
“我都興奮的出現幻覺了!”
許因最近有了靈力,抑或是長命水的作用,使我的皮膚變得無比通透,從前的化妝品已然下崗。
“阿離。”
身後飄來一股幽涼,是顧清晨。
但鏡子裡,卻什麼都沒有。
可我卻絲毫沒有感到害怕,回過頭看着我朝思暮想的臉頰,點了點頭,“嗯?怎麼了?”
“沒什麼,就是想看看你。”他柔聲說着,我的心口一暖,“傻,以後我們有的是時間呢!”
他笑了笑,目光朝着我心口看去,我低頭看着心口的水漬,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聲,“我洗個臉,就可以走了!你快出去吧!出去吧!別看我,我會不好意思的……”他點點頭,笑着出去了。
我轉過身看着心口溼漉漉的衣服上那暗沉的塵緣珠,把它塞到了衣服下。
出門後,也不知鶴千修用了什麼法子,竟將龍白哄得不再生氣,並且似乎一點都不計較之前的事情了,正在那到處看着風景。
我險些忘了,鶴千修這廝——從一開始便是一副浪子形象。
只是,他到底什麼來頭?這個疑問,怕是暫時都無法詢問了。
可龍白對我卻依舊憤怒不已,只是沒再衝我發脾氣,不理我罷了。偶爾四目相對,她就‘哼’的一聲,扭過頭去……
我們四人駕着兩鶴——我和顧清晨一組,他們二人一組。
這其實已不是我第一次到鶴仙山風水公司,不過上次僅僅路過,只匆匆掃了一眼,也沒有細看。可是現在——
這家連鎖公司,也未免太過蕭條、陰森了!
青天白日下,都覺得陰嗖嗖的,仿若鬼屋探險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