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藝娟就那麼開始在天堂做事了。那天徐斯冉帶她來的時候很多人都看到了,知道或許她和老闆有關係,對她也都挺客氣,見老闆也沒有怎麼特殊照顧林藝娟,那一點不滿之心也打消了不少。
林藝娟畢竟沒有來過這種地方,剛開始有些忐忑,後來發現這裡也沒有出現自己想象中的不良情結,倒是放心了。她主要負責端茶遞水,要不就是負責些衛生,活雖然不多,五個小時還是挺累的。
“真是資本家。”林藝娟暗聲罵了一句。整整五個小時,五點到的時候就開始打掃衛生,開業之後又開始送酒水。媽的,這純碎是出賣勞力啊,自己的學的知識一點兒用的沒有。
“藝娟,走啦,快七點了。”一個人衝她喊道。七點,這裡的營業時間開始了。
換上衣服,有相熟的人給她化妝。她還是第一次碰這玩意兒,想起第一天別人看她素顏的樣子出去好像看怪物一樣,真不知這社會在自己沒有發覺間變成了什麼模樣。
有時候偷偷懶,還可以和這裡的人聊上幾天。這幾天下來,林藝娟知道了那天幫自己化妝的女孩叫錢麗,和自己差不多大,來北京打工的,到了這裡才半年。小南是南方人,當初沒有考上大學,沒有機會復讀,他喜歡北京,嚮往這裡,居然一個人就這麼北上了。還比自己小了兩歲。和別人一比,林藝娟覺得自己也挺幸福的。
林藝娟很想找個機會問一下吳易後來是不是重新找到了家教,但自從那天后,還沒有再次見到人。
“小南,我們老闆一般都不來這裡麼?”尋了個空擋,問着在吧檯調酒的小南。小南長得很有南方人的特徵,嬌小,細膩。不過,調酒的水平很好。林藝娟在電視上看到過有人調酒,那行雲流水、一氣呵成的動作讓她一直不覺得是真的。第一次看到小南調酒的優美身姿時,就崇拜上了,即使小南和她說了幾遍自己這不過是皮毛。
“老闆啊,他一般不怎麼來這裡的,他請了一個專門負責管理這裡的經理,就是那個趙鑫啊。”
“哦。”林藝娟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在這裡幾天了,這閃爍這的燈光還是讓她有些眩暈。
“哎,我們過年會放兩天假的,你要回家嗎?”小南湊到林藝娟耳邊低聲道。
她還真不知道放假的事情,如果可以,她並不喜歡放假,沒有地方去,倒不如上班呢,她搖搖頭。
湘琴在老家沒有事情做,也學着林藝娟逛了一圈,還真的發現很多地方都不一樣了,以前熱鬧的地方現在冷冷清清,熱鬧的地方變成了新起的地方。小鎮變得乾淨了許多,以前磕磕絆絆的路面也變的平整。
過年的氣氛好像沒有以前那麼濃烈了,以前最喜歡的就是過年了,因爲那代表着有新衣服、新鞋子,還可以吃一頓好吃的,或者有幾塊肉,或者有個雞蛋。可現在新衣服什麼時候都可以買,肉每餐必見了,已經不那麼稀罕了。
鎮上的小孩子變得陌生了,因爲以前的孩子如今成了大人。湘琴看着那在路上跑過去的孩子,手裡拿着不知道什麼玩具,笑着追打着,穿着顏色各異的新衣服,圍着父母打轉。
忽然間,湘琴覺得地上的雪變得寂寞了,不再有那麼多的孩子和他一起玩,就那麼靜靜的鋪在路的兩邊,一直等候着。
“柯柯,走,我們去堆雪人吧。”弟弟跟在姐姐身邊,看着這個陌生卻應該屬於他家鄉的地方,心裡有種熟悉。聽到姐姐的話,高興的拍起手來。
姐弟倆合理完成了一個雪人,似乎醜了很多,湘琴歪着頭想了想。十多年沒有玩過了,好像都生疏了。“咔嚓”一聲,拍下,多麼久遠
的記憶啊,那時候和自己一起堆雪人的夥伴現在都不知在何處了。
過年那天晚上,小鎮上也點起了煙花,大伯家也不例外,弟弟更是玩的起勁,一個勁的拉着要自己去點。顏父顏母不放心,孩子又鬧得很,堂哥乾脆拉着弟弟一起去,手把手的教着,大人放心了,孩子不鬧了,皆大歡喜。
“在幹嘛?”熱鬧中,想起了那個一直孤單的人,湘琴想要是那是自己,會不會活的像林藝娟那樣。
“睡覺呢。”林藝娟翻了一個身,酒吧因爲過年,歇業一週,她還真的沒有什麼事情做,看看招聘信息,再複習一下書本,不然就是睡覺了。
“新年快樂。”
“你也是,新年快樂。”林藝娟嘻嘻笑兩聲,今天真不錯,徐斯冉給自己發了新年祝福的短信,這人給了自己電話,沒有暖氣的寢室似乎充滿了陽光。
“你工作找到了嗎?”她可沒有忘記林藝娟找工作的事情,不過,最近事情有些多,忘記問了。
林藝娟想了想,“你回來的時候再和你說吧。”
“那你早點休息吧。”
“拜拜。”
透過窗外,還能看到外面微弱的燈光,還有煙花綻放出的顏色,好像瞬間照亮了整個夜空。
“你今年也不回去?”吳易穿着件毛衫,縮在沙發裡,看了眼咋愛吃飯的好友。
“不會,回去就催我結婚。”申赫邢刨着碗裡的飯,這才早上六點,這人發瘋了似乎居然跑過來按門鈴。
吳易差點驚訝的站了起來,“啥?你好像才二十五、六吧。”這會不會早了一點兒。
“誰說不是?”申赫邢終於甩了一個眼神給吳易。“每次回去就和我說他們在我這個年紀都有我了。”
“你啊,也別怪叔叔阿姨,那個時候結婚早,生孩子更早。”吳易無聊的拿過茶几上一本雜誌,胡亂的翻看着,“不過啊,古代更早,在你這個年紀可能孩子都十歲了。”說完都覺得好笑,哈哈的笑了起來。
申赫邢白了一眼這個不着調的朋友,“你呢,也二十五了吧,還玩你那個小酒吧啊。”
“小酒吧怎麼了?”說起這個,吳易就不高興了,“至少我還賺了呢。”他是家裡最小的孩子,出生後,家裡的條件就已經好起來了,倒是沒有吃過什麼苦,姐姐也嫁的不錯,又有能力,家裡人也沒有苛求他什麼,他還真沒有什麼想法。
“沒出息。”申赫邢笑罵了一句。端起吃完的碗往廚房走。
“哎,我和你說,你和你那個小時候的朋友還有聯繫嗎?”吳易站起來,跟着申赫邢跑到廚房。
申赫邢洗着碗,唰唰的流水聲,“沒有,怎麼了?”擡頭看着站在門口的人。
吳易整張臉都笑起來,“她現在在我店裡上班呢?”看着申赫邢一副給我解釋解釋的模樣,主動的把緣由說了一番。最後還加了句,“你知道嗎,上次她居然問我後來也沒有找到家教,還很誠懇的再次給我道歉,又和我道謝的,別提多好笑了。”
申赫邢知道吳易找家教的事情,聽了這話,皺皺眉,“人家那是老實,別老挑人家毛病。”申赫邢把洗乾淨的碗放好,“至少人家踏實肯幹,我倒是覺得比你強多了。”
吳易不滿意了,申赫邢是說過自己很多不好,也勸過自己要上進,不過,這拿別人來和自己比的事情還是從來沒有過的,當下臉色有些掛不住,“這麼欣賞她啊,要不哪天我給你們倆介紹介紹?”
吳易那陰陽怪氣的模樣,讓申赫邢搖搖頭,沒有說什麼,他和吳易完全就是不一樣的人,最後怎麼成了朋友,他也不知
道。但吳易本性不壞,只不過生長的環境不一樣罷了。
見申赫邢不理自己,覺得沒意思的吳易努努嘴,復又躺在了沙發上。
天堂開業了,剛開業的幾天人並不多,也不大累,有事情做的林藝娟恢復了生機,她好像天生下來就是爲了工作的。說的難聽點兒,就是不會享福。
再次見到許久不見的燈光她覺得有些想念了。外面還不時的下着雪,裡面因爲裝的有空調,暖和的很,沒事林藝娟也會來早一點兒,不知道真相的人還認爲她工作很認真。
經理趙鑫都看在眼裡,很有職業精神,不時對着幾個偷懶的小工教訓兩句,“就知道偷懶,你們還是長時工,看看人家林藝娟,兼職的都比你勤快。”再或者就是,“現在工作可沒有你們想象的那麼好找,還是這麼高工資的,不好好幹,就等着被炒魷魚吧。”
這下子,讓本來對林藝娟沒有意見的人也有意見了。以前過年之後也很清閒,偶爾偷個懶也沒人說什麼,現在有個對比的人來了,結果大家都成了偷懶的了。看到林藝娟也沒有了以往的好顏色。
林藝娟再遲鈍也看出來了,一次、兩次可能是看錯了,可這每天對着別人都是笑臉,看到了自己就成了黑臉了,這也太明顯了吧。
“小南,我是不是得罪他們誰了。”她進來一直是小南帶着的,她和小南關係還不錯,偷偷的問。
“我也不大知道?”小南饒饒頭,心裡隱隱也有些明白。不過還是算了吧,反正她假期一過就要走了,就忍幾天吧,鬧大了可不好。
不知道錯在何處的林藝娟很鬱悶,想着打電話給徐斯冉訴訴苦,最後想了想還是算了,畢竟這裡是吳易的地方,要是知道自己被欺負了,也不好做。
還開店沒有幾天,人就漸漸的多起來了,人多起來,也不大熱鬧,在這裡的人更多的是談話、聊天,沒有過多的瘋狂,這也是爲什麼林藝娟比較適應的原因。
林藝娟像往常一樣端着酒走到客人桌上。
那客人見人來了,擡頭看了看,手伸了過來,林藝娟不解,一般都是自己放在小几上的啊。燈光一束一束的閃過他光光的腦袋,那人的臉顯得如鬼魅一般,又模糊不清,林藝娟那人覺得有些猥瑣,又瞟了一眼他附近的人,不是染得異樣的頭髮就是露出些紋身,心裡瞬間緊張了。在她的思維裡,光頭都不是什麼好人,怪異的頭髮更顯得有些流氓樣,想着上次自己問小南這裡會不會進來些什麼不一樣的人,他好像是點頭的。
天啦,不會自己就遇到了吧,如果發生什麼意外是不是要大聲呼救呢,這裡人那麼多,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的。
“啊,救命啊……”一感覺有個不屬於自己溫度的東西碰上了自己的手,還在思考應付方式的林藝娟下意識的叫了起來。
鬧哄哄的酒吧也被她這一驚呼給震住了,千百隻眼睛都投射過來,讓林藝娟一陣發顫。
那男人不解的捂着耳朵,看着林藝娟停住聲音呆呆的含着些害怕的樣子,站起來,“怎麼了,小姐?”
林藝娟盯着那人抓住自己的手,不知道該說什麼,氣氛詭異的很,小南聞聲準備過來,卻被人拉住了,側頭一看,不就是那經常給林藝娟眼色看的人麼。
甩開手,準備過去,有些事情,他也是經歷過的,當他犯錯的時候,他也好希望有人可以幫幫自己,他人還沒有走到,就聽見一個尖銳的聲音響起。
“我說你不會是以爲江哥是想非禮你吧。”那聲音冷哼一聲,說不出的嘲諷和不屑,“他是看你手抖得厲害,怕酒灑下來了,不然纔不會扶着你的手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