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秋凝眸看着我：“你一定得小心。”
“嗯，我會的。”我說。
“好了小流，你先去看艾晚雪吧，她們幾個等你很久了，尤其是金夢擔心的不行，生怕你不好。”佟文笑着說。
我點點頭，跟鄭秋說再見。
鄭秋凝望着我，眸光有她這個年紀少有的深沉和擔憂。她是認真的在擔心我，我明白。說實話，我自己也擔心，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又該怎麼做，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佟文送我去艾晚雪的病房，走出幾步她停下來：“小流，今天發生的事我聽說了，還有給你的信，你怎麼看？是司空夜星乾的嗎？”
“現在不能確定，先找到司空夜星再說。”我說。
佟文想了想：“鄭秋有句話說得沒錯，你一定要小心。”
“知道。”我笑起來。
睡了兩天醒來，好像他們都開始擔心我的安全。佟文沒再說什麼，送我到病房她就回去了。我斂起紛亂的心思，讓自己冷靜下來。走到艾晚雪病房外，我聽到裡面傳來的說笑聲，她們的聲音讓我的心輕鬆很多。
“小流，你怎麼纔來！”一進門，吳曉玲抱怨道。
艾晚雪氣色好了很多，等地府收回她身上的壽命，她就會回到她應有的年紀，應有的模樣，這些話我跟她說過，這樣她反而安心很多。只有這樣，她才能真的重新開始吧。
艾晚霜也在，她恢復的很好，我進去的時候她正在剝桔子，見我進來對我感激的笑，她是受到藥物影響最小的一個。
“小流，謝謝你。”艾晚雪握住我的手，輕聲道。
我笑了笑。
“這次真的多虧小流。”吳曉玲感慨。
“小流，兩天沒見你，你怎麼樣？”金夢看我的眼神很擔心，“你身體還好吧？”
“放心吧，我不會有事。”我擺擺手，順手接過蘇米遞過來的橘子，剝開一瓣放進嘴裡，甜甜的汁水蔓延開來，我忍不住又塞了一瓣。
“就是，小流纔不會有事，金夢你就是太操心，這樣老得快！”吳曉玲調侃道。
金夢一笑，臉上表情輕鬆很多。
雖然知道了艾晚雪的那些事，也知道她實際年齡，但吳曉玲她們並不在意還是像以前一樣，打打鬧鬧，說說笑笑，好像那一切都沒發生一樣。
“對了，小流。”艾晚雪看向我，“那天，你們是怎麼找到我們的？那個地方很隱秘。”
“這個嘛！”我嘀咕一句，“我也說不清楚。”說實話，那天我們算是被人引過去的，有人暗中幫忙，這點燭炎也是這樣說。
金夢把那天的事說了，艾晚雪一臉疑惑想不通。
“算了，可能是老天爺幫忙呢！”吳曉玲擺擺手，無所謂的說，“反正大家沒事就好。”
“那家餐廳也沒事吧。”我忽然想起來。
“沒事。”金夢說道，“我問過，那家餐館那天因爲老闆家裡有事，根本沒開門。”
沒開門？
那就是說，我們從進參觀的那一刻就進入了不知道誰設置的幻境，這麼說來無論做這些的是誰，那人都很厲害。
“比起這個，還有一件事。鳳兒山因爲出了很多事已經被特案組暫時封閉了，你們是怎麼在那建的地宮？”我盯着艾晚雪。
艾晚雪爲難的搖頭:“我也不知道。”
見她這麼說，我想起那個時候艾晚雪是艾晚雨的實驗品，這些事她應該不會知道。
“我知道一些。”一直坐在角落默默看着我們的艾晚霜開口。現在知道她是艾晚雪的姐姐，不是什麼孫姨，吳曉玲她們也沒一點的不自在，看向她的目光也是溫和的。
“姐？”艾晚雪疑惑。
艾晚霜認真的點頭：“我聽晚雨說過一次，好像是有人在幫他，這個地方也是那個人給他的，但我不能確定，我聽得並不真切。”
“誰會幫他？”吳曉玲不解。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我那時候被他關起來，很虛弱，意識很模糊，隱隱約聽到的。”艾晚霜有些抱歉的看着我們。
這麼說，艾晚雨有個幫手。
鳳兒山是童九的地盤，童九現在逃亡在外，他一向最喜歡禍亂人間，他幫艾晚雨也不奇怪。只是如果是童九，這個童九未免也太過大膽，他明知道鳳兒山已經被封閉，施坤也派了人看守，他還如此放肆，與其說是大膽不如說他在挑釁。
挑釁燭炎，挑釁我！
呵，我冷冷一笑。
“別說這個了，他們說你們準備離開風城了，是真的嗎？”我岔開話題，不想在這件事繼續糾纏，我無所謂但對艾晚雪跟艾晚霜每想一遍都是折磨。
“嗯。”艾晚雪回答。
說起這個，金夢她們都沉默了，有些難過但我心裡清楚，雖然難過也爲艾晚雪她們高興，她們也算解脫了。
“什麼時候？”我幽幽道。
“佟醫生說，晚雨他沒多少時間了，我們想等他走了就離開。”艾晚雪小聲的說，神色坦然，如今的她已經完全接受發生的一切，沒有逃避也沒了恨意，只有坦然。
能坦然面對是最好的，我暗自道。
吳曉玲瞧一眼艾晚雪：“晚雪，你一定要走嗎？”
“嗯。”艾晚雪微笑，“我跟姐姐我們想安靜的生活，重新開始，我會給你們寫信的。”艾晚雪補充道。
“好吧。”吳曉玲舒了口氣，“那你們得好好照顧自己。”
“一定。”晚雪臉上掛着笑，她是真的放下了。
話剛落，鄭秋敲門進來，輕聲道：“他不行了，你們要去看看嗎？”說着鄭秋看向艾晚雪跟艾晚霜，她們兩個面色平靜的搖搖頭。
鄭秋點頭，視線落在我身上：“小流姐姐，佟醫生叫你過去。”
“好。”我回答。
回答的雖乾脆，但我也疑惑佟文叫我過去幹嘛，我對艾晚雨又沒興趣，也不想見他最後一面。
“小流。”艾晚雪叫住我，吸了口氣，“麻煩你了。”
我沒說話，起身跟鄭秋去見佟文。
艾晚雨迷茫的睜着眼睛，眼神渾濁，滄桑，他的生命力在流逝。佟文站在病牀旁，見我跟鄭秋進來，對於沒看到艾晚雪她們，佟文她一點也不驚訝好像早已料到似的。
“怎麼了？”我說。
“他剛纔叫你的名字。”佟文說道。
“我？”我擰起眉頭。
艾晚雨叫我幹嘛？
“我……我錯了。”艾晚雨嗓音十分沙啞，“我錯了……您能寬恕我，寬恕我，寬恕……咳咳……”
我驀地一笑，原來如此。我瞧一眼佟文跟鄭秋，佟文會意帶着鄭秋走出了房間。
“你想我寬恕你？”我坐在他病牀旁。
“求您，求您了……”他眼神驚恐的看着我身後。我回眸瞧了一眼，兩個鬼差跪在我身後，隨時準備帶艾晚雨離開。
“爲什麼求我？”我說。
“我知道，您不是人，您是……咳咳……”
“誰告訴你的。”我皺眉，心沉沉。
“沒有，沒有人告訴我，我感覺得到。他們臣服於你，只要有你在，他們，他們就不會撕咬我。”艾晚雨艱難的說道。
看來，他被那些來自地府的怨魂折磨的不輕。現在他一隻腳還在人間，怨魂還會忌憚，等他到了地府，怨魂沒了忌憚，到時候艾晚雨將會一遍遍的被怨魂撕碎。
“想都別想。”我淡淡道，“我可做不了主。”
“不，我求你，我……”
“你們人有一句話，自作孽不可活。”我低眸看着艾晚雨渾濁驚懼的眼睛，“你犯下的罪孽，你自己受着吧。”
“求你，求你……”
艾晚雨不斷央求，氣息越來越微弱，已經氣若游絲。
“不，不……”艾晚雨痛苦道，“我不該這樣，我，我是神，我要成爲神，我……”
到如今，他也沒改。所謂的懺悔，不過是想尋求庇護，他的兇殘貪婪絲毫沒少。
想騙我？我心裡冷冷一哼。
我回眸看一眼鬼差：“帶走！”
“是！”
鬼差沉聲道。
“這封信是判官大人讓小的交給您的，大人他最近很忙，沒有及時回信，請您原諒。”說着鬼差遞過來一封信。我點點頭接了過來。
“最近很忙嗎？”我詢問。
“是，有一些騷亂需要處理。”鬼差恭敬道。
騷亂？
這樣說，地府也不安寧。
緊接着聽到艾晚雨一聲沉悶的慘叫，最後的掙扎之後，艾晚雨沒了呼吸。
嘆了口氣，我走了出去。
“結束了？”佟文看着我。
“嗯。”我說。
佟文拍了拍我的肩膀，叫來助手去處理。
說完話，就見艾晚雪跟艾晚霜站在遠處，遠遠地看着這邊，她們沒有走過來也沒說什麼只是對着我鞠了一躬。
我鬆了口氣，心裡舒緩很多。低眸看着手上的信封，想起我上次給判官的信問的是蘇米爺爺的事情和何尋的事，當時我是想知道那本日記的來歷，現在也知道的差不多了，不過何尋的事還想了解，一邊想我一邊展開信紙。
不出所料，何尋的事判官沒多說，只說何尋陽壽未盡，其餘事隻字未提，我撇撇嘴繼續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