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黛黛瘋了?以前在玄陰之門裡,她鐵定了心犧牲自己來救我,我都沒見她這般的緊張,這般的激動,剛纔是怎麼了?
這段區域不算很繁華,街道人不多,我奮力奔跑,百忙中帶上藍牙問:“你在哪兒呢?”石黛黛竟然沒回答。
我急了,追出了兩條街,處於一個十字路口,便停了下來。我再次問:“黛黛,黛黛,怎麼回事?”還是沒回應。我順着右邊街道走,在一處陰暗的地方突然心生感應,猛一扭頭,石黛黛飄了回來,神色很古怪。
那神色,既有震驚,也有憤怒,還有一絲迷茫。
我小心翼翼地問:“黛黛,怎麼了?”
石黛黛輕輕搖頭,之後又很堅定地說:“是他,不會錯了,肯定是他!”
我問:“誰啊?”
石黛黛說:“那個兇手,殺我的那個人!”
“啊?”我吃驚不小。我剛認識石黛黛第一晚,她就死了,被馬長興僱兇殺死的。後來我們自衛殺了馬長興,卻沒能找到那個兇手,更沒有機會問到底是誰了。本來這事兒已經淡下,但石黛黛記得那個兇手身上有一股很特殊的味道,臭狐的味道。
我問:“你剛纔聞到了?”
石黛黛點頭說:“是的,一輛車疾馳而過,我就突然聞到了那股氣味,可惜我反應太慢,等追去的時候,竟然晚了一步,可恨!”
我想了想,說:“以你的能力,應該不會聞錯的了。”
石黛黛很嚴肅地說:“我想了又想,也曾經以爲自己會聞錯,但是,那股味道真是刻骨銘心,一下子就激起了我的感應。不凡,鬼是不認錯人,也不會記錯人的,是他,一定是他!”
我輕輕地抱住石黛黛,溫柔地說:“行,既然我們來到香港都能遇上他,是他的末日到了,我要幫你報仇!”
石黛黛忽然哽咽了,說:“報仇,是他殺我的!”
我輕輕地撫摸着她的背脊,猛地想起了一件事情,不禁心裡發慌。脫口說:“不行啊,這樣你會萬劫不覆的。”
石黛黛一愣,說:“管不了那麼多,你以爲我還想投胎嗎?有意思嗎?”
我笑了笑,說:“對,你是我的親親女朋友,我不捨得你投胎,等我以後死了,變成了鬼,也要和你在一起。”
石黛黛大哭,伏在我的肩膀上,但她很快就推開了我,說:“也不行,那樣會害了你,這件事就等我來做吧。”
我說:“你不要我參與?你認爲我會同意嗎?”
石黛黛搖頭,說:“會害了你的修爲的。”
我仰頭向天,心裡閃電般地想起了以前的點點滴滴。我幾經生死,與石黛黛患難與共,即使人鬼殊途,卻心心相印。我們是萬中無一的組合,形神具融,難分彼此。
我淡淡地說:“黛黛,讓我犯些罪孽,死了才能做鬼啊,不然一死就投胎了,怎能與你長相廝守?”
石黛黛大聲說:“笨蛋,臭熊,你真傻!”突然轉身飛走了。
我喃喃自語:“爲了幫黛黛報仇,那是什麼都不用說的,可惜現在最大的困難是,那人不見了,怎麼才能找到他呢?”
我想,既然那人是壞人,來香港這裡也不會幹好事。可能他在香港很有名氣,本地的警察可能認識他,於是,我立即打電話給何叔。
何叔問:“熊大師,有什麼事?”
我說:“麻煩你一件事情,你向戴督察問問,內地過來香港犯案的人裡邊,有沒有人是有臭狐的。”
何叔說:“臭狐?”
我說:“是啊。”
何叔遲疑着說:“這個……許多人都有臭狐,還有其他特徵嗎?”
我說:“沒有了。就是內地的人,很有可能是北方人,你快幫我問問。”
何叔說:“好吧,你等等。”
我說:“你記住,交代他,即使不在他的管轄範圍內,也幫忙向其他部門詢問一下資料,事關重大,拜託了。”
何叔說:“既然熊大師那麼重視,好吧,我另外還有相熟的警察朋友,一併幫你問了。”
我說:“謝謝,謝謝你。”
這事兒有點像大海撈針,不過除了這樣,目前沒有其他好的辦法了。我回到出租屋,石黛黛飄進手機裡不出來,她心情不好,我也不敢打攪她。這時,卻突然響起了何叔打來的電話。
我心頭一震,趕緊接通了說:“有消息了?”
何叔說:“有個消息,不知對你有沒有用。”
我說:“快快說。”
何叔說:“在大圈仔犯案的記錄裡,確實有個人是有臭狐的,外號就喊臭狐。他與三起搶劫案有關,與兩起拒捕、槍擊案有關,不過近年來已經銷聲匿跡,沒見過他出來活動了。”
我問:“還有什麼消息嗎?他的同夥是誰?”
何叔說:“開始他們五個人,有一個被抓了,一個被警察擊斃了,剩下他和康哥、土狗還被通緝中。”
我默默唸熟:“康哥,土狗,臭狐。”
何叔說:“對,就是他們,警察方面一直都沒消息,你要找他們嗎?”
我說:“謝謝何叔了,我找他們是有點事情要辦。”
何叔說:“不客氣,有新的進展,我會通知你的了。”
我說:“謝謝了。”
石黛黛當然聽到了,說:“不凡,我想過了,像他們這種人,不值得我們出手,上天會有安排的,不如,算了吧。”
我沉吟了一會兒,說:“既然查探了消息,就行動行動咯,能讓警察做的事情我們就不做,好不好?”
石黛黛苦笑說:“警察根本就沒他們的消息。”
我說:“現在沒有,不代表以後沒有,而且你忘了?我們還有一個幫手。”
石黛黛楞一楞,脫口說:“苗山輝?”
我點點頭,說:“苗山輝是本地的大哥級人物,與黑社會有千絲萬縷的關係,要找幾個大圈仔,警察辦不到,他可能辦得到。”
石黛黛說:“可是……你又欠他的人情,不怕還不了嗎?”
我說:“沒事,反正都欠了,再欠多點一樣的。”
石黛黛急了,說:“怎麼一樣呢?你……”
“你不用多說。”我摟住石黛黛,輕聲說:“我們必須乾點什麼,心裡才安樂,嗯?”
石黛黛忽然哭了。
我安慰着她,幾分鐘後,開始打電話給苗山輝。他一聽我的要求,有些愕然地問:“熊大師,你怎麼也管這些了?”
我說:“有件靈異事件與臭狐有關,我要找他問清楚,苗老闆,這個幫只有你能幫助我了。”
苗山輝呵呵一笑,沒說什麼。
我又說:“我已經問過了警察朋友,沒有線索,苗老闆,你財雄勢大,給指點一條明路咯。”
苗山輝好一會兒才說:“熊大師,我尊敬你,才和你說實話,這幾個人,我之前是認識的,還和他們打過交道。”
我心頭一喜,和石黛黛交換了個眼神,說:“只是打交道而已吧?沒有深厚交情吧?”
苗山輝笑了笑,說:“做生意而已,談不上什麼深厚的交情,不過……如果我幫你找他們出來,好像違反了江湖道義。”
我心裡暗罵:“你這種人也配講道義?”口中說:“我知道,這事兒有點難辦的,苗老闆,我不是毫無辦法的話,也不會找你幫忙啊,你那麼多的手下,要找人辦事豈不是容易?我呢,就要臭狐。”
苗山輝問:“你找到他之後,準備怎樣呢?”
我想這個可不能欺瞞他,便坦白說:“找到後問清楚一件事情,然後交給警察處理。”
苗山輝說:“這樣……讓我想想。”
我說:“那就拜託苗老闆了,先謝謝你。”
苗山輝嗯了聲,掛斷了電話。
石黛黛問:“他會幫忙嗎?”
我說:“十有八九會。”
石黛黛說:“你那麼肯定?那幾個是他的人馬啊。”
我搖搖頭,說:“未必是他的人馬,可能只是關係戶而已。他們沒感情,有的只是利益關係,苗山輝爲了我欠他人情,會毫不猶豫地出賣他們。”
石黛黛皺皺眉頭,說:“你那麼肯定?”
我點點頭。
石黛黛說:“如果這樣,剛纔苗山輝爲什麼不答應,而是要考慮考慮?”
我哈哈一笑,說:“他應該是故意的,把這件事情弄得難一點,好讓我心裡感激一點,如果一開口就答應,太容易了,人情就不夠大了。”
石黛黛不禁咒罵:“老滑頭。”
我說:“別想太多了,嗯?我們就靜等苗山輝的消息。”
石黛黛說:“那個威少要你辦的事情呢?不管了?”
我說:“先不管了,還有十天呢,慢慢來。”
石黛黛點點頭。
匆匆就過了三天,無驚無險,無風無浪,雖然我心裡認爲苗山輝是肯定幫我的,但現在也不禁暗暗焦急。終於,第四天下午三點鐘,一個陌生的電話打來了:“是熊先生嗎?”
我說:“是。”
那人說:“很臭的東西在……”他給了我一個地址,然後就掛線了。
我和石黛黛都是驚喜無限,我知道請假是沒用的,只是向ada說了聲,拔腳就走。這個臭狐,既有可能就是殺害石黛黛的真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