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是今天我第一次看到俞悅的正臉。
遠遠望去,陽光之下,她的臉閃着淡淡的光澤,顯得那麼的健康,那麼的滑嫩,那麼的美麗。
這一副場面簡直可以構成一副美崙美幻的靜物畫作,如果不是俞悅的臉有些怪的話,完全可以稱爲經典。
俞悅的臉有些怪,似乎表皮上蒙了一層淡淡的變幻不定的霧氣!
霧氣很淡很薄,如果不仔細看的話,幾乎發現不了,但我現在看過去的角度很好,正午的陽光照在她的臉上,穿透了那一層薄霧,映得皮膚似乎都閃閃發亮。
霧微微浮動着,彷彿多了層透明的臉皮,讓她整個人都變得異樣陌生,而且還透着些許異樣誘惑的媚氣。
我搞不懂爲什麼臉上多了一層霧就會顯得媚氣,但我這種感覺卻是真實無比的。
而且我注意到她的這種隱不可察的媚氣影響到了在場的每一個人,周圍那些幹活的傢伙,水分男女都時不時地會扭頭看她一眼,然後又好像不敢直視般馬上低頭接着幹活,等幹一小會兒之後,又忍不住擡頭看一眼,再低頭再幹活,所有人都是這麼做的,以至於形成了一種奇怪的循環節奏。
站在俞悅對面正說着話的那個老外,大概四十多歲的樣子,留在絡腮鬍子,戴着棒球帽,說話的時候,總是不停地微微挪動着腳步,變幻站立方位,好像一隻發情的公雞,極力想吸引母雞的注意力。
剛纔因爲滿腹心思,我沒有留意,現在看過去,怎麼看都覺得有些異常,當即就留了些小心,走過去對俞悅說:“我已經檢查完現場,現在就可以開始施法了,需要你派人幫忙才行。”
當我過去的時候。俞悅便轉動身體,依舊沒有把正臉給我。
要是沒有之前的發現,我也不會留意她這個動作,但現在看來,她這個動作的指向意味就太明顯了,分明是怕我近距離看她的正臉時看到那層霧。
法師的眼裡的世界和普通人眼裡的世界可不一樣,有些東西法師能看到。普通人卻根本不可能看到,比如俞悅現在臉上的那一層霧。分明就帶有清晰的法術遮掩痕跡,一般來說這種法術都是爲了遮蔽樣貌才施展的,讓人哪怕近在咫尺也不能看清施法者的樣子,卻偏又不會注意到這一點,但過後回想起來卻無論如何也想不起施法者的相貌。
這種法術算是大路貨,很多有些水平的法師都會。
只是那霧下面還是俞悅的臉,真不曉得她搞這麼個遮掩想幹什麼?
更關鍵的是,她臉上的這個法術是誰給她施展的?她自己知不知道?
上次見她的時候,她的臉不知道是不是也這樣。當時我不懂法術,看不出這些異樣,馮甜雖然能看出來,但她認爲不重要的事情自然不會特意跟我說。
轉過身,用後腦勺對着我,看起來好像是在專注跟那個大鬍子老外說話,動作顯得極其不禮貌。她跟那大鬍子說的是外語,我也聽不懂,說了兩句之後,才頭也不回地對我說:“沒問題,需要我們這邊做什麼?”
“我要起個法壇。”我沉吟着說,“需要先施法確定老宅的法術覆蓋面和現在狀態。然後才能再說。先給我找個小方桌,然後再拿一斤米來,其他的我自己準備就行。”
其實現在的狀況不需要起法壇,但是做爲一名尊重大客戶的法師,我得把過程表現得足夠複雜纔對得起人家出的那麼多錢不是?更何況現在邊上還有錄像呢,不耍上幾段經典施法鏡頭,怎麼對得起將來的觀衆?
俞悅二話不說。立刻讓跟來的手下去準備。
我利用這段時間,又繞着別墅轉了一圈。
上次重點觀察的別墅周邊狀態,這回重點觀察的是別墅自身狀態。
別墅雖然荒置多年,但打理得很乾淨,在這深山老林裡,外牆上一點藤蔓都沒有,玻璃也都擦得乾乾淨淨,所有的窗子都嚴嚴實實地拉着窗簾,從任何一個角度都看不到房間裡的情況。
棉花就跟在我腳邊,歡快地跑前跑後,一會兒捉個草,一會兒抓個蟲,看到只蝴蝶也要去撲一下,那姿態不要太輕鬆,簡直好像出來野遊一樣。
我忍無可忍,在它再次從我身邊跑過的時候,一把揪住它的耳朵,“喂,你一隻狗又不是貓撲什麼蝴蝶?沒看我正忙着工作嗎?你怎麼不上來幫忙?去,到別墅跟前聞聞去,看能不能發現什麼線索?”
棉花被我一訓,也不敢反抗,垂頭喪氣地夾着尾巴跑到別墅後牆跟底下,擡腿撒了泡尿!
我就怒了,“我是讓你去聞線索,誰讓你去圈地盤了……”
話還沒說完呢,就見棉花突然放下腿,警覺地轉身,盯着別墅牆壁,好像在看一朵花似的,慢慢後退幾步伏低身體,喉間發出嗚嗚低沉。
這是準備發起攻擊的姿勢!
我趕緊往牆上看。
光溜溜的什麼都沒有啊!
正迷惑的工夫,突見棉花猛然汪地大叫一聲,嗖一下向着牆壁猛衝過去。
我當時嚇了一跳,真擔心它直接把腦袋撞牆上,就這勁頭,弄不好得把自己撞個頭破血流。
可是我顯然低估了棉花的靈活性,它撲到牆壁上時,立刻擡起前爪在牆面上按了一下,然後轉身落地,大張的嘴巴變成了緊閉,好像咬住了什麼東西,噌噌跑到我面前,把頭往地上一低,張開嘴巴,看着我搖搖尾巴,汪汪叫了兩聲。
我睜大眼睛往地上看。
明明什麼都沒有嘛!
可是棉花的動作卻清楚表明它捉到了什麼東西。
在我仔細觀察的時候,它不停地伸出爪子左右來回撥拉,似乎是在阻攔獵物逃跑。
從它爪子來回撥拉的範圍來看,那獵物也就普通小貓那麼大小。
可問題是,我什麼都沒看到啊!
想了想,我給自己施了個清明目咒,這本是給普通人臨時開陰陽用眼的,也可以用在法師自己身上,用來加強法眼效果,以看清因爲法術遮看不清的東西。
加持了法咒,我瞪圓了眼睛,往地上仔細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