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頭七回魂

“哪裡無辜,爲夫覺得覬覦他人妻子的男人都應該得到應有的下場,這樣對他們已經手下留情。”

這男鬼…怎麼會這麼霸道!?

“等等…我們結冥婚只是爲了尋找你的肢體,你至於這麼入戲嗎?”我略帶嘲諷的對他說,他一口一個娘子的叫,我聽着不舒服已經很久了!

“只要你我之間還有冥婚之約,你就是我巫瑾賢的娘子。”

巫瑾賢說得一本正經,一副用情至深的模樣,我無語的扯了扯帶着冷意的嘴角,不想在和他糾纏這些,但是卻在這時候不經意瞥到了站在堂門口凌婉,看着她一臉怨婦的表情,我不禁冷笑兩聲說:

“呵呵,我充其量也就只能算得上是一個掛名的小妾,你親愛的娘子在你後面呢!”

巫瑾賢沒有我預想的慌亂,淡定的轉過身又很淡漠的叫了聲:“婉兒?”

凌婉臉上的表情在我剛說完話時瞬間一變,楚楚可憐的樣子看起來像是要馬上哭出來了。這簡直讓人不敢相信她就是那個面目猙獰想剝我臉皮的女鬼,不愧是是巫瑾賢的未婚妻,兩個人的演技實在是有一拼。

我現在情緒低落,腦子和心都很亂,不想摻和別人的事只想自己一個人靜靜,我回過頭坐在老爸的棺材面前繼續低頭燒紙。

“對不起瑾賢哥,婉兒不應該這時出現…婉兒這就走……”

凌婉這嬌滴滴的聲音讓我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我一聲不吭,繼續自動無視身後的兩個鬼。

“娘子稍等,爲夫去去就回。”

“我不等,你也不用回來,我只想自己呆着。”

巫瑾賢的話說得不緊不慢,一點兒窘迫都沒有,這樣的他讓我更加忌憚,在我拒絕他後,他沒有再回我話,我想他應該是不會再回來了。

清冷的夏季深夜偶爾有幾聲蟬叫,我一個人孤零零的前堂,機械的把紙錢扔到火盆裡,火盆裡冒出的青煙嗆得我眼睛一直泛酸,巫瑾賢的話一直在耳邊迴響,悄悄老爸的棺材,心裡說不出是個滋味。對他,說一丁點恨都沒有是假的,可心裡照樣傷心難過。

我想老爸死後沒有變成鬼來找我,或許是下去投胎了吧。老爸這一輩子雖然沒做什麼驚天動地的好事,但也沒做什麼罪大惡極的壞事,到至於賣我這件事…估計是我上輩子欠他的,全當還債了吧,而且…是他把我養育成人。

老爸的對我的傷害,我沒有想到自己會這麼快釋懷,現在反倒開始擔憂以後了。與鬼同謀,想想都讓我頭皮發麻,能幫這一大院子的鬼投胎也算是給自己積德了,不過…在尋找巫瑾賢肢體的路途中一定會很危險,但願我能活着回來,然後過上正常的生活。

一個人靜下來,我想開了很多……

是禍躲不過,有人說生活就像被強x,既然反抗不了,倒不如享受。我現在對這句話完全理解了,不過我這種像小草一樣頑強又擁有一顆女漢子之心的人,是不會在逆境中被壓倒的,迎難而上纔會有希望不是嗎!?

……

南方的夏季尤爲炎熱,老爸的屍體先前已經被睡泡的不成樣子,在這三伏天更加容易腐壞,這古鎮很少有人把死者屍體火化成骨灰,我和芙蓉姨也實在沒辦法,只能提前把他下葬了。

出殯那天我一直捧着老爸的黑白照走在前面,芙蓉姨和二姑走在棺材兩旁哭的稀里嘩啦。路上圍觀的人不少,多數是對我指指點點,背後說我是煞星,剋夫又克父。我低着頭默默地掉眼淚,對路人的話我倒沒有放在心上,我只是爲老爸感到悲涼,活了這麼大半輩子,死後連來送他一程的親戚都沒有……

真是…最涼不過人心!後來,他被埋在了鎮子南山頭上的公墓裡,一切也算塵埃落定。

今天是他的頭七,也就是回魂夜,家裡還擺着靈堂,老爸的牌位還擺在那裡,旁邊燃着白色蠟燭,我和芙蓉姨坐在下面給他燒了不少紙錢。

夜色越來越濃,芙蓉姨坐了一會兒就坐不住了,我的餘光看到她反反覆覆換了好幾個姿勢,不過上個星期她已經和我就已經鬧掰了,除了在關於老爸喪事上有交流,其餘的時候我們兩個都互相不說話,所以這會兒我只當看不見。

果然,她站起身踩着高跟鞋離開了前堂。我扯了扯嘴角,估計她是回院子了,應該是不會回前堂了,看着今夜只有我一個人守在這裡了,我看了看老爸的牌位,低頭又往火盆裡扔了一沓紙錢。

夜,越來越安靜,我到了半夜十二點多鐘的時候,我終於熬不住栽歪在沙發上睡了過去。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被一陣涼風吹得半夢半醒,我縮了縮身體。

“巧兒啊……”

有人在叫我?好熟悉的聲音!

我瞬間睜開雙眼一下子彈坐起來,坐在我對面的是…是我那剛死了不久的老爸!他依然是鬍子拉碴衣着不整的樣子,可是…他的臉包括他脖子和手上的肌膚都是灰白的顏色,泛着濃重的死氣。

“老爸!?”

難道…回魂夜死者的鬼魂會被從陰間放出來,和生前的家屬再見一面,這些說的都是真的!?

“巧兒啊,爸爸對不起你……”

“那些事,我都知道了。”

這陣子日日見鬼,現在再看到自己生父的鬼魂,我已經沒有那麼恐懼了。之前還想質問他的無數句話,本以爲會歇斯底里的說出來,可是現在見到他,我竟然異常平靜,那些話竟然都在心裡消散了。

“那天巫瑾賢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我了,就是…你把我賣給他的事情……”

“爸爸一時糊塗,才做了錯事,是我對不起啊!”老爸說着,一臉的歉疚和懊悔,“都是爸爸財迷了心竅,才害了你!巧兒啊,你心裡一定很怨恨爸爸吧。”

“恨,怎麼會不恨呢,這世界上沒有什麼比被自己的親生父母背叛拋棄更讓人絕望難過的了。可是恨又能怎麼辦?你是我的親生父親,是你給了我生命養育我,這是我這輩承你的恩,我恨你…那就是不孝。所以我想開了,也接受了,讓一切都順其自然,更何況…你已經不在人世了……”

老爸看着我有些錯愕,他或許沒有想到我會這麼心平氣和的諒解他吧,要是以前的我,說不定現在早已經跟他理論不知道幾回合了,可是人中需要長大不是,越是磨難,越是成長。

“巧兒,你懂事了,是大姑娘了,你能原諒爸爸,真的讓爸爸很高興很欣慰,這樣老爸在下面也就安心了。”

“恩,你放心去吧,以後的路我會自己一個人好好的走,你…你的腿怎麼了!?”

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就看到老爸的腿已經在漸漸消失,他卻是很淡定的對我說:

“呵呵,剛纔在下面沒忍住多賭了兩把耽誤了不少時間,估計是到我應該回去的時間了。”

老爸的一句話剛說完,消失的只剩下胸口以上,我的心臟猛然一縮,急迫的向他問出我心中的最後一個問題:

“老爸!你告訴我!你究竟是怎麼死的!?”

“巧兒,離錢芙蓉遠點……”

“!!!???”

老爸的話音剛落整個人就消失不見了。我一屁股坐在沙發上,半天反應不過來,我終究還是沒有知道老爸是怎麼橫死的,可是…離芙蓉姨遠點是什麼意思?難道老爸已經知道她私下偷|情和逼我結婚的事情了?

我的腦子脹乎乎的就像要炸開了一樣,怎麼也想不明白老爸說那句話的用意。不過…芙蓉姨確實算不上是好人,聽老爸的話離她遠點總是沒錯的。

後半夜,我躺在沙發上翻來覆去一直睡不着,迷迷糊糊的就這樣捱到了天亮。

一早我回到東院,進屋倒在牀上準備補個眠,打算起來開始整理整理行禮,因爲我的小命還攥在巫瑾賢手裡,所以他的事我要抓緊時間辦,早點出門上路尋找早點找到也好早點結束。

這一覺一睡就是一上午,我揉了揉眼睛起身下牀,紮起馬尾換了件套連衣裙去了飯廳。翻了翻,發現芙蓉姨連剩飯都沒有給我留……

摸了摸癟癟的肚子,我無奈的嘆了口氣,打來冰箱拿出一個柿子兩個雞蛋,弄了一碗西紅柿雞蛋麪。坐在桌邊,我剛拿起筷子,芙蓉姨就踩着高跟鞋扭着腰走進來了。

她今天身上的香水實在是抹的太多了,一進來嗆得我沒忍住連打了兩個噴嚏。果然,芙蓉姨本來就拉的老長的臉,現在更難看了。沒好氣兒的對我說:

“外面有人找你!在前堂等着呢,你趕緊去看看吧!”

“誰啊?”

“我怎麼知道!?反正是個男的!”

芙蓉姨不耐煩的說完朝我翻了個白眼就走了,我摸了摸手裡的筷子又放下,起身往前堂走,心裡就納悶了,我在古鎮里根本就沒有認識人,誰會來找我?還是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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