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聲說：“什麼一套一套？”
中年警察說：“在審訊你的時候，另外一個房間在審訊那個雷霆。所有罪名，雷霆全都供認不諱。而且說得有理有據，讓人不得不信服，你能做到麼？”
我皺了皺眉，說：“什麼供認不諱。我怎麼做不到了，這些事情都是我做的！”中年警察冷哼一聲，說：“你還真做不到。你們幾個犯的罪，第一條就是非法組織，糾黨結社，成立凡盟。雷霆說他是組織的老大。”
我嘿嘿一笑，說：“沒事吧你，你們警察的腦子都壞掉了？凡盟凡盟，你還不知道這個凡是我的凡麼，我叫吳少凡，知不知道？這個凡就是我的凡。”
中年警察冷笑一下，說：“我叫魏中華，那我是不是也是國家主席了，這個中華大地。是不是我的了？你這腦子，也不想想，到底是你們這些小混混沒腦子，還是我這個老警察沒腦子，蠢貨。”亞役反才。
我沉聲說：“我懶得跟你狡辯。我是吳少凡，是凡盟的老大，這點是毋庸置疑的，你覺得這個還要懷疑？”
“凡事講究證據，有什麼懷疑不懷疑的。”中年警察哼了一聲，說：“你說你是老大，誰能證明？”
“這還用證明？”我不怒反笑：“你去找一個凡盟的人來，都知道叫我老大，這還用證明？”
“好啊。那你說啊，誰是凡盟的人，把他們給我說出來，我讓他們來指認你，看看他們會不會叫你老大。”中年警察擡起頭來看着我。我一口氣上來，正要脫口而出，忽覺不對，好不容易讓凡盟一幫子人從這件事裡脫身出來，現在要是說了，豈不是把他們又拖下水來？但不說出這些凡盟兄弟的話，還真沒有人能證明我就是凡盟老大。雷霆是鐵了心要維護我，保護我，準備自己犧牲。明微和明天鬥又是被審覈的，證詞肯定沒用。我要是救雷霆，就要牽扯到跑走的凡盟兄弟，要是不說凡盟兄弟，就要不管雷霆了，兩難境地，讓我如何是好？
我越想越是猶豫。最後忍不住眉頭皺起，竟然不知道怎麼再去說了。我忽然發現，現在做個老大可真難，你說你自己是個老大，竟然還沒人相信，難道這種事情，還要寫個條子，做個名片，通告天下，我就是凡盟的老大麼？所以說，做哪一行都不容易，要做一行愛一行啊。
我咬了咬牙，說：“那雷霆證明的了？”
“當然證明的了了！”中年警察哼了一聲，說：“人家對凡盟的事情如數家珍，什麼都知道，從這個人到那個人。三姑六婆，全都知道，而且對凡盟的經營情況，如何運轉等等，更是清清楚楚，你要是能說出來，我也相信你。”
這些事情本來就是雷霆天天在做的，我又如何知道？這麼說來，我還真沒辦法來證明自己了。我越想越猶豫，忍不住說：“他對什麼如數家珍，我也都知道的。”
“是麼？”中年警察冷笑一下，拿起材料看了看，說：“好，那我就挑一件，這個吧，這次你們參與幫派活動中使用的槍支，是麻醉槍，什麼成分，如何構成，從哪裡買進，在哪裡製作使用，一共有多少隻，還有多少存貨，在哪裡，全都說出來吧。”
我頭冒黑線，咬了咬牙，說：“我，我不知道這個。你再問其他。”
“還問個屁咧！”中年警察說：“除了非法組織的罪名，這個麻醉槍的事情最重。麻醉槍屬於非法違禁物品，而且還是你們私自改裝的槍械，是很犯法的，光這一套，就夠他吃一壺酒的。哼，不過他是老大，不是你，他坐牢就好了，你出去享受你的生活吧你。”
我眉頭擰住，沉聲說：“那我還過失殺人，這些，這些也不管了？”
中年警察笑道：“過失殺人？哦，沒有沒有，你福大命大，那個人沒死，本來是要調查你的責任的，不過你的老大雷霆，說是他指使你這麼做的，你當時被逼無奈，拿着鋼筆要自衛，結果你老大雷霆就把你推過去了，戳死了那個人。其實這一切都是你老大的罪行，跟你沒關係，你頂多算是個被迫從犯，在法律意義上講，你是沒有人身自由的，沒有人身自由，還說個屁咧？走吧走吧，簽了字，我就能放你走了！”
“這，這，這他媽是誰的主意？”我勃然大怒，猛地一捶桌子，雙眼睜圓，怒氣衝衝地叫道：“你們還算是警察麼，我纔是罪犯，我纔是罪犯，你們對付一個無辜的人，算什麼，算什麼！把他放了，把我抓起來！”
我怒不可遏，中年警察忽的站起來，伸手按住我肩膀，一下子把我提到面前，一雙眼睛牢牢盯着我。他緩緩說：“臭小子，算你有些良心，還知道過意不去。不過，你他媽罪大惡極，這些事情全都在你身上，這要是判下來，就別想看到外面的太陽了！現在有個人傻到想要給你背黑鍋，你還不趕緊閉了嘴，給我滾出去？你要讓人盡皆知了，反而浪費你那好兄弟的一片情義！”
我眼角一酸，心頭髮顫，咬着牙說：“所以，你們都是知道的，你們，你們爲什麼要這麼做！”
“這是趙警官的意思。”中年警察說：“那雷霆，本來就是僱傭組織的一員，在僱傭組織的時候，也犯了不少事兒，你以爲他就是什麼好鳥麼，現在正好有機會，他想給你頂罪，你就可以滾出去了，這樣僱傭組織就徹底結束了，你也可以保一條小命，何樂而不爲？至於雷霆，他之前在僱傭組織犯了不少錯兒，現在抓了，正好贖罪。”
“草你媽的，老子是這種人麼？”我怒道：“我不管雷霆過去做過什麼，總之，他是我的兄弟，現在正在保護着我，我就不允許他出事！你放了他，讓我留下！”
“恐怕遲了。”中年警察聳了聳肩膀，說：“那邊已經立了案，你在睡覺的時候，他們就審覈完了雷霆的全部卷宗，準備呈交法院，現在估計已經在去的路上。你現在就算不想離開，也要離開，雷霆，已經坐實了你的罪名。哦，對了，這是那小子給你的紙條，我看他的確夠意思，就給你帶進來了。你看看，看完了，趕緊走。”
他說着回頭看看門口，然後一轉身，從材料板裡拿出半張紙來，我趕緊伸手接過，上面有三行潦草的字兒。寫着：嘿，兄弟，出去好好生活，所有都結束啦，我這輩子最他媽開心的，就是跟你當兄弟，幫我照顧雨晴。
就這麼簡單一句話，後面還有一個笑臉。我看着紙條，眼角發熱，幾乎墜下淚來。
我忽的擡起頭來，張口就罵：“趙鈺，你他媽的要不要臉，說好的剛正不阿呢，說好的公平公正呢，說好的千方百計也要把我送進去呢！你說話不算話，算什麼趙家子女，算什麼好警察！”
中年警察神色一慌，急道：“臥槽，你他媽別亂叫啊，找死是不是！”一邊說着一邊來按着我，門外死一般的安靜。我咬了咬牙，眼珠一轉，冷笑道：“趙鈺啊趙鈺，你這人言而無信，這一輩子都嫁不出去，我祝願你這輩子青春永駐，永遠活在相親，和去相親的路上！不過，也不會有男人看得上你的！”說到這裡，頓了一下，又跟上一句：“就算是白貼給人家，人家都不要！”
中年警察剛纔還比較淡定，一聽我說完這句話，整個人臉色變白，渾身一哆嗦，站起來就往外走，剛走到門口，房門撞開，趙鈺鐵青着臉走了進來。那中年警察一哆嗦，趕緊閃開，趙鈺看了他一眼，他直接走出去，將門關上。
趙鈺瞪着我說：“你找死麼，你再說一句試試看？”
“是你找死麼？”我冷笑一聲，說：“趙鈺啊趙鈺，我本來還以爲你是個剛正不阿的好警察，沒想到你也會黑白不分。你明明知道，我纔是凡盟的老大，這一切都是我的罪行，你憑什麼定了雷霆的罪，反而放我走？你是要顛倒黑白麼？”
“少廢話，雷霆想要你活，想要幫你抗下這件事情，有什麼不可以？”趙鈺冷冷說：“你們本來就是狼狽爲奸，抓哪個都是一樣。吳少凡，我知道你骨子不壞，是個好人，所以，放你走好了。你要是再鬧，可別怪我不客氣。”
“誰對誰不客氣？”我冷笑道：“你要是不抓我，不放了雷霆，我就去外面告你，告你耍手段，誣陷別人！”
“你出去告我？我給了你機會讓你出去，你就是出去告我的？”趙鈺回頭一看，冷笑道：“你就這麼點兒本事？就這樣，也能當了凡盟的老大？”
我一愣，冷冷說：“你什麼意思？”
“我既然放了你，你不會想辦法去救雷霆出去麼？”趙鈺緩緩說：“現在不過是剛定罪，又沒審判，你慌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