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外售賣魚苗的事情不用太着急。
陳凌跟小綿羊聊了幾句,簡單關心了下他跟三妮兒啥時候結婚,就回村了。
回村先去村裡的院子,把院子裡的葡萄樹剪了剪枝子,打算到後山種上,又把菜窖和紅薯井清理了一下。
今年冬天老丈人和丈母孃要住在這裡,把菜給他們提前備上。
到時候隨便做點啥吃的,也方便。
收拾完,打掃了院子,瞄了眼柴垛,這才鎖上門離開。
回到農莊這邊,杜鵑挺着孕肚,站在蓮池旁給王素素畫畫,看到他回來,連忙也讓他坐過去,擺好姿勢,便開始畫。
陳凌看媳婦高興,也樂和和的配合她們。
還把在後院跟着姥爺鼓搗蛇窩的睿睿也喊過來。
沒一會兒,黑娃小金,阿福阿壽也來了。
得,最後畫個全家福得了。
折騰了一番,陳凌回樓上看了看兩個小娃,這麼點的孩子就是要常惦記着,拉尿也沒有個準時候。
一旦注意不到,搞得滿牀滿屋都是,他們難受,大人也難受。
好巧不巧,剛上來康康這個小傢伙就尿了,尿布換下來還熱氣騰騰的,而且陳凌給換尿布他還沒哭。
真是很給他這個當爸爸的面子了。
之前都是王素素這個當媽的不在就要哭的。
這搞得陳凌也蠻有成就感了。
眼見兩個小娃都很乖,陳凌就坐到書桌前,翻了翻那些新來的書信。
是的,這兩天又有不少信寄過來。
裡面除了遊客,還有熟人,還有從陳凌這邊抱過小狗的那些老闆們。
別的人不說,動畫片一出,這些老闆再也不說花錢買土狗買的不值了。
陳凌挑着一些有意思的,自己也感興趣的,誠意十足的信件寫了幾分回信。
剩下的就慢慢地選擇性回覆即可。
其實要說誠意吧,給他寫信的人都很有誠意。
畢竟寫信這種事,一旦落到紙面上,大多都是很客氣真誠的。
就連兩個小鬼子沒來的時候,陳凌也跟李忠義相談甚歡,無話不聊。
寫信寫着,陳凌的腦子慢慢地竟然像是打開了的水龍頭,忽的來了些許靈感。
連忙找出來王真真的作業本,在背面開始寫下幾段話。
這一寫不得了,居然越寫越是順暢。
沙沙沙,沒一會兒,兩張紙就寫滿了,再擡頭一看,用時也不過十分鐘多一點。
這傢伙,十分鐘寫滿了兩張紙,絕對超過八百字了。
比上學寫作文還快啊。
他寫的也不是別的,正是鍾老頭建議寫的兒童讀物,動物故事。
興致上來了,又寫了兩張多。
直到王素素上樓來,他才停下筆來。
“我以爲你睡着了,在樓上待了這一個多鐘頭也不下來,你這是寫回信呢?”
王素素面帶笑意的湊過來,白淨的臉上帶着兩個淺淺的梨渦。
“回信有啥好寫的,我這是寫文章呢。”
陳凌拿起本子,用手撣了撣,“喏,你看看。”
王素素疑惑的接到手裡:“啥文章?我能看懂嗎?”
隨後翻開本子去看,剛看了兩眼,就驚訝的圈起了小嘴:“阿凌你沒事吧,這麼奶聲奶氣的句子是你寫的?我怎麼覺得這是給小娃娃看的?”
“你說對了,就是給小娃娃看的,我就是衝兒童讀物去的嘛。”
陳凌說起來鍾老頭給他提的建議。
王素素一聽也是眼睛發亮:“對啊,我怎麼就沒想到,果然鍾叔還是很瞭解你的,到時候你把山貓也寫進去,或者你也拉着山貓一塊寫兩篇,鍾叔肯定很感謝你。”
“現在說這些還太早,我這就是寫的初稿試試寫出來讀着啥感覺,紙都沒敢用好的。”
陳凌擡頭對着媳婦笑笑:“改天啊,我寫的差不多,先拿給小明跟小栗子他們看看,孩子們覺得有意思,才能進行下去,不然我自己都沒心情往下寫。”
“沒事,你就寫吧,我愛看,你都開了頭,怎麼也得有頭有尾的啊。”
王素素理所當然的揪住他的兩頰扯了扯。
“好好好,聽你的,有頭有尾,有始有終。”
陳凌說着,一把將她扯到自己腿上。
……
陳王莊村北有兩個大陡坡,今年前面的坡上有了四戶人家。
自然就是趙、鍾,陳、吳四家。
之前陳、吳兩家剛來村裡的時候,是想要在後面的坡上建房來着。
很多剛來鄉下的人就是這樣,一心要離羣索居,過上‘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小日子。
後來還沒動工,熟悉了鄉村生活之後,陳、吳二人自己就找着趙、鍾兩家作伴去了。
現在呢。
除了這四家,在坡上四家以東,離四家很遠的地方,又要開始動工了。
今天從上午開始就有一幫人在那裡清掃了坡上的雜草雜樹,看樣子動工面積不小。
王老臭和王立華兄弟倆在村裡找不到人幹活,就託親朋從縣城找了些人過來。
這事兒屬於雜活,不僅瑣碎還累人,趙紅波他們是不給乾的。
加錢也不給幹。
他們還想着儘快幹完,去鄉里幹下一家的呢。
於是上午幹雜活,下午就開始往村裡運青磚、青石、河沙之類的了。那拖拉機都排着隊突突突的往村裡開。
王老臭帶着王立華兄弟倆拿着鐵鍬,跟着走走停停的拖拉機,到處鏟路。
這年月鄉下的路就是這樣。
小綿羊他們的運輸車來村裡也是這樣,只是那時候他們自己弄就行了,一般沒人管他們。
這些拉建材的不行,貨物重,要是翻車了,出事了不算人家的,你掏錢讓人運來的,人家可不管這個。
所以王老臭三個就一邊鏟路,一邊用碎石墊一些坑坑窪窪的地方。
同時心裡大罵陳凌這賊娃子還不如陳二柱他爹陳軲轆呢。
陳軲轆開石灰廠還知道給村裡修路,把山道加寬。
踏馬的,陳富貴賺了那麼多錢,一點路也不肯修,一天天就知道吃喝玩樂,富不長良心,遲早完蛋。
陳凌還不知道這幾個忘八羔子罵自己,就慢慢悠悠的揹着手,帶着老虎和狗,來到王立獻蘑菇棚這邊逛悠。
王立華遠遠看到後,頓時就罵:“狗日的,你看他那樣兒,看到他就來氣。”
“俺也是。”
結果兩人剛罵完,陳凌就好像長了順風耳一樣,疑惑的看了過來。
他身後的兩條大狗,跟兩頭老虎也跟着盯過來。
三人連汗毛都豎起來了。
王老臭更是嚇得渾身一哆嗦,恨不得給這兩個鱉孫一鐵鍬,真他嗎不知道他家狗多妖嗎?更別說現在還帶着老虎。
還敢罵他?
那狗跟老虎不管哪個發了瘋,上來啃一口也受不了啊。
王立華確實給嚇到了,臉色發白,訕訕笑着:“富貴你這老虎真大啊。”
他離陳凌可有一段距離呢,說這話的時候,大聲喊着,顯得有點滑稽。
陳凌瞥了他們一眼:“那肯定唄,不大還能叫老虎嗎?”
隨後也不再看他們那邊了。
就衝大棚裡頭喊:“獻哥,你帶回來的野狗咋樣啦?脾氣磨下去沒?”
王立獻撩開土棚小門上的簾子,探出腦袋:“咋可能,本來就是跑進山裡的野狗,那脾氣哪能磨得下去?要不讓你這倆老虎去試試?”
“行啊,待會兒就讓阿福阿壽去試試。”陳凌笑道。
說着鑽進了棚裡。
等他一進大棚,三人頓時鬆了口氣。
王老臭當即對着兩人瞪了一眼:“你倆罵人回家罵去,別在外邊當着人罵,離得遠也不行,他家那狗跟老虎一個賽一個的妖,聽到了,撲過來咬咱們咋辦。”
其實根本就不用王老臭多說,王立華和王立國現在心裡還發顫呢,後輩也全是冷汗。
只覺得那兩頭老虎身上有煞。
離得那麼遠,眼睛看過來,好像看到他們心裡了一樣……
以前老聽老輩人講說誰誰被煞衝了,大病一場,差點死了。
聽着很玄乎,很虛無縹緲,只當故事來聽的。
可是今天他們實實在在感受到了。
就是這老虎身上的凶煞氣。
不是簡簡單單用嚇人就可以形容的。
陳凌這邊來到蘑菇棚內,一排排如同壘成磚垛的蘑菇菌種包立馬就吸引了兩頭老虎。
一邊把鼻子湊上去呼哧呼哧的發出巨大聲響的去聞味道。
一邊又伸出來滿是倒刺的舌頭去舔弄。
沒兩下子就把剛冒出來的一朵朵小蘑菇舔得七零八落。
它們也不吃,就是好奇,喜歡玩。
陳凌見狀上去就是兩巴掌:“不許瞎碰,你們又不吃。”
阿福阿壽腦袋一縮,擡頭看了看陳凌,又看了看旁邊的王立獻,他們似乎也知道這些東西是王立獻家的。
看到陳凌生氣,又看見王立獻滿不在意,揹着手笑着看着它們。
倒讓它們有些害臊了。
爭搶着去把那些掉落在地的小蘑菇一一吃了。
一副我們很聽話,絕對不浪費的樣子。
王立獻笑了:“這傢伙,也就是富貴你了,換成別人,都不敢大聲訓它們。”
是啊,黑娃兩個的體格子就夠大的了,跟中亞與坎高那一類的超大型犬類站到一塊都還要高壯。
但跟兩頭老虎一比那就是小巫見大巫了。
一般人別說在他們跟前說話了,就是看兩眼都心裡發憷。
“你想的怎麼樣了啊,到底要不要弄個棚,俺這邊還有地方,現在不弄,後邊不管種啥都晚了,除非就像你自己說的那樣,就放點魚苗子,放點雞苗鴨苗……
那弄不弄都沒啥,你擱在俺家棚裡也一樣。”
“嗯,是啊,看着王老臭他們在坡上鼓搗,看着那一拖拉機接着一拖拉機的往村裡拉河沙拉青磚,我這心裡也是有點癢癢。”
陳凌嘆了口氣,也手欠的摸了摸旁邊一排鼓包的小蘑菇,心裡蠢蠢欲動。
人吶,有錢又有錢了,就閒不住了,喜歡搞點事做。
“我這陣子每天要進山,過兩天又要出一批魚苗,等忙完就弄個棚試試吧。”
“哈哈哈,就等你這句話了,蓋這土大棚簡單,用咱們村裡的鄉親就行啦,也不用專門找人,你只要喊管飯,你看吧,大夥保管都爭着搶着去。”
王立獻笑起來:“走,去家裡坐會兒,讓阿福阿壽給我教訓教訓那野狗,有這母狗攔着,小狼狗們也養不熟……
順便也讓你看看剩的那些蘑菇種包,今年是用棉籽殼跟玉米芯子弄了兩樣,還剩了不少。
你要蓋了棚,這就不給別人了,到時候你拉走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