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凌這個護林員的新身份挺好。
與生活不衝突,每月還可以領工資,家裡知道後都挺高興。
“大教授你們吃飯沒,沒吃晌午飯的話就一塊吃吧。”
王存業看他們來的匆忙,而且現在也剛到中午飯點,就招呼他們坐下吃飯。
“不用,不用,你們吃你們的,我們人多,帶了熟食的……”
韓寧貴擺了擺手,這次過來十來個人,又不是他和馮義兩個人,要是隻有他們兩個他就不客氣了。
王存業也看出來他們人多不好意思,就拉着韓寧貴坐下:“哎呀沒事,坐下吧,走這麼遠的路帶的飯早就涼了,快坐下,吃口熱呼的。不夠吃我們再去做。”
高秀蘭也在旁給他們拿碗盛飯。
今天晌午也就是家常便飯,用小白菜做了點疙瘩湯。
一鍋盛出來剛好八碗。
這還是陳凌飯量大,疙瘩湯不管飽,就着饅頭、炸饃片,也要一頓喝三四碗纔夠。
“不夠吃我再去做一鍋,這快得很。”陳凌見此,就起身往廚房走。
韓寧貴急忙跟上,從包裡取出來一袋子熟食,準備在廚房切好擺兩個盤。
陳凌看了眼,是一塊熟牛肉,還有肺和肝子。
現在的人,很少吃腸肚。
肥腸啥的要等再過個十年纔會興起。
現在的腸子肚子是很便宜的。
肺葉和肝子這類東西反倒極受歡迎。
尤其是常在外面各地跑的人,很喜歡這一口。
進了廚房,韓寧貴在切肉,陳凌就去擇菜洗菜,盛出兩碗白麪倒入盆中,打雞蛋,加紅薯澱粉,攪拌成麪糊糊。
“咦,富貴你不是做疙瘩湯嗎?咋都攪拌成糊糊了?”
韓寧貴看到他這舉動,非常疑惑,疙瘩湯可不是這個做法,他活了半輩子能不知道?
“哦,省點事,不做疙瘩湯了,做一鍋麪魚兒湯得了。”
“面魚兒?面魚兒是啥?”
“其實也是麪疙瘩。哈哈……”
陳凌笑了兩聲,利索的把西紅柿炒熟,加紅薯葉,小白菜,再加水。
“這玩意兒在我們北方有好多做法,我這就是圖省事。”
說着鍋裡的湯燒開了,他就拿出鋁製的圓孔笊籬,一手拿着笊籬,一手拿勺子,用勺子舀一勺麪糊糊倒在笊籬上。
麪糊糊就會順着笊籬的一個個小圓孔漏下去,落到煮開的湯中。
陳凌一邊用勺子往笊籬上倒麪糊,一邊還得不斷用勺子刮一下。
以防出現麪糊堆積,導致漏到湯裡的面魚兒成爲一大團。
等所有的麪糊糊全部漏進湯裡。
韓寧貴過來一瞧,鍋裡的面魚兒一頭大一頭小,在滾沸的蔬菜湯中翻滾,倒還真像是一條條小魚一樣。
“哦,原來這就是面魚兒啊,看上去跟蝌蚪似的,還帶着小尾巴。”
“是啊,其實平常人家出好麪糊糊後,都是用筷子撥進鍋裡,又叫撥魚兒。”
陳凌說:“這東西做法多,有是麪糊糊的,也有和成面才下鍋的,清水煮熟,過涼水,做成炒麪魚兒,燴麪魚兒,還有綠豆麪和澱粉做成涼粉魚兒的,多得是。”
“做出來再倒點醋,來兩勺辣椒油,酸辣口的非常好吃。我們這兒是片酸辣這麼吃,再往北就是澆上兩勺熱臊子,香得很。”
陳凌說着給他舀了半碗,讓他品嚐。
韓寧貴吸溜了兩口,砸着嘴讚不絕口:“原來這就是面魚兒啊,感覺比疙瘩湯好喝,不得不說,北方的麪食文化真是博大精深,這麼多年,我還沒認全呢。”
“嗨,那是韓叔你沒研究這個嘛。”
兩人說着話,把面魚兒湯盛出鍋。
這面魚兒湯雖然韓寧貴不知道,但是有人認出來。
是去年在風雷鎮鹿頭山見過的年輕人,被滿地狼屍搞到嘔吐的那個。
“我見過這個,我們老家叫涼蝦,是用大米磨成漿,漏勺漏出來,夏天放在薄荷水和酸梅湯裡,很解暑的。”
陳凌點點頭:“哦,你們那個叫涼蝦啊,我們這兒有做法差不多的,叫涼粉魚兒。是綠豆涼粉那種。”
他們兩人起了這個頭,大家品嚐了下着面魚兒湯,稱讚的同時,也交流起他們各個地方的特殊飯食來。
這樣倒是很快就熟絡了起來。
或者說是陳凌和他們熟了起來。
因爲這些人早就從韓寧貴口中知道陳凌了,對他了解的也很清楚。
什麼狗啊,鷂子啊都聽聞過。
於是有人就問陳凌:“兄弟啊,我們剛纔看到你這農莊門口掛着牌子,說是配狗一次兩千,是管配上還是不管配上……”
“肯定不管配上啊,只要牽着母狗找上門來,我家這狗看母狗順眼肯騎上去配,這樣配一次,就是兩千塊,不保證配得上配不上。”
其實以黑娃的能力,只要肯配,就沒配不上的。
黑娃的外形本來就威武雄壯,在公狗裡賣相是很好的。
就算不了解黑娃的能力,光看外表,也有喜歡狗的人會買單。
所以韓寧貴聽他這樣說,就笑道:“你讓山貓來說,這個一點都不貴。但是在你們這邊兒,山溝溝裡,這價格有點嚇人。”
“嗯,確實,我就是被找的煩了,才掛出去的……”
陳凌把黑娃的事情一說,大家這才知道是怎麼回事,於是就很理解陳凌是什麼心情了。
理解之餘,也爲黑娃的勇猛而震驚。
竟然和母狼配上種了。
而且不是一隻,是一個狼羣的母狼。
娘嘞,這狗也能厲害到這種程度嗎?
“就是剛配上不久,那羣狼就搬家了。”
陳凌說出當時老丈人的猜測,又問韓寧貴:“這應該是懷上了吧。”
“是懷上了,狼很謹慎的,懷胎兩個月就要生下狼崽子,你覺得它們可能在離人類居住區這麼近的地方生產嗎?”
韓寧貴笑笑,反問一句。
“哦,我就說嘛。前些天還跟黑娃好得不行,結果到了中秋的那天晚上,突然就連夜搬走了。”
“這麼說,農曆十月十五以後,就能有好幾窩小狼狗崽子了。”
隨後又難免說起什麼貓三狗四的事,狗懷胎四個月太慢,還是狼快,兩個月就行什麼的。
韓寧貴卻說:“這一點你倒是弄錯了,狼、狗、豺、狐狸,這些大多數都是懷胎兩個月左右就會生崽子。”
“至於在民間流傳的貓三狗四,這個說的是白天黑夜加起來算在一起,說是狗是四個月,實際上也是兩個月左右。”
他這話一說出來,陳凌一家子就有點懵了。
“富貴你養着狗的,還把狗養得這麼好,你竟然不知道這個?”
“不知道啊,我養狗時間短。”
陳凌看看老丈人和丈母孃。
王存業搖搖頭:“這誰知道,都說貓三狗四豬五羊六,說的久了,誰還去費心思去記這狗啥時候生崽兒。再說我們也沒養過母狗,以前的大黃狗也是公的。”
高秀蘭也說:“是啊,要是雞鴨,這知道的清楚,肯定沒差。每年得孵呢,都經過我的手,拉到風雷鎮趕場賣小雞仔兒。狗咱們家不咋養,那大黃狗老死之後,你大哥二哥也不養狗了。”
老太太之前也受民間諺語影響,一直以爲狗是懷胎四個月呢。
陳凌哦了一聲。
他之前也以爲狼是受野外惡劣的生存環境影響,懷胎時間短呢。
隨後也不再糾結這個,而是問韓寧貴:“韓叔,這狼、狗、豺、狐狸,都是懷胎兩個月左右,長得也都挺像的,你說這狗能和狼配了,能不能跟豺狗子、狐狸配上呢。”
“哈哈哈,你小子,你還真敢想啊。”
韓寧貴一幫人聽到陳凌這話直接愣了一下,韓寧貴更是笑着指了指陳凌,然後對馮義和一衆同伴說:“我說啥來着,這小子想法就是跟別人不一樣吧,別看他在鄉下,他這腦瓜子可是比誰都敢想啊。”
“嗨,大教授,聽你這麼說,我女婿說的這個還真能行?這狗除了跟狼,還能和豺狗子、狐狸配種?”
卻是王存業也來了興趣。
“咳咳,老哥你這……”
韓寧貴一看這老頭也勾起了好奇心,差點噴飯,只好說:“狗和狐狸不行,狗和豺可以。”
狗、狼、豺,都是一個老祖宗繁衍出來的。
狐狸是有自己的老祖宗,跟它們不是一回事。
不是一樣的東西,配到一起也不會懷孕。
這麼說,大家就明白了。
陳凌也熄了把農莊外那隻母狐狸利用起來的心思,不然他還真想試試,狗和狐狸有啥神奇後代。
吃過飯,就這麼坐在一起談論着。
正好下午又有人牽着母狗過來,到了農莊後,先是看到韓寧貴等人的汽車被嚇一跳,隨後得知配狗要兩千塊,還不管配得上配不上。
就也不多待,牽着狗罵罵咧咧的離開了。
“你小子這樣很得罪人啊。”
“得罪人也沒辦法,不這樣,隔幾天就有人過來找,煩得很。”
陳凌這時候又把兩種植物擺出來,讓他們研究。
馮義說:“這個長得芭蕉葉的東西,這次要是進山還找不到的話,我們就沒辦法了,只能先從你這邊把這幾株帶走。
到時候可能暫時沒啥好處給你,因爲今年到這時候就沒什麼經費了,我自己的錢還得留着,等明年過來買你的魚呢,哈哈。”
他撥弄了兩下葉片越發肥厚的芭蕉葉植物,感覺好像要開花了一樣。
仔細看了看,這小鬍子才擡頭繼續對陳凌說道:“你放心,你現在怎麼說也是我們編外人員,我們近兩年得到了國家重視和大力扶持,不會虧待自己人的。”
陳凌點點頭。
他倒是不在意這個。
而是突然想到,日月洞天裡面四季不分明,那些外界沒有的花草樹木,什麼時候開花,什麼時候結果,他現在想想還不清楚。
有什麼作用也沒徹底搞清楚。
因爲現在也只是拿出來很少的兩樣,連在外界生長滿一年都沒有。
只得以後慢慢來研究了。
不過單純是長在洞天裡面的話,陳凌發現這長得像芭蕉葉的植物,不僅可以驅蟲,作爲調料,而且有些鳥雀也很喜歡啄食它的果實。
陳凌試着吃過這種樹上結的果子,果子外形像刺梨一樣,稍微大一點,口感和滋味則是和脆柿子很像。
吃完有種嚼檳榔後的強烈鎖喉感,之後是強烈的飽腹感。
他曾寫信問過筆友,說在一本不知道名的書上看到過一種植物怎樣怎樣,反正就是託辭嘛。
對方按照他的描述回信說,這種植物和果子,他只在山海經看到過和這個功能有幾分相像的,現實中還沒見到過。
想起這件事,陳凌和馮義說了一下,小鬍子聽後驚訝的看向他:“你這人脈很廣嘛,有我和老韓做朋友還不行,還有教授當筆友呢。”
“不過人家說的有道理,你的描述太玄乎了,這玩意兒雖說是新發現的樹種,但也可能是水土不服出現的變異種,畢竟南橘北枳,也不是不可能,鑑於現在沒有相關記載,我們還是得看到成年的樹木才行。”
小鬍子這個說法,韓寧貴很贊成,說要不這次進山,陳凌跟着去得了。
陳凌倒是想跟着去耍耍。
不過想到豹子在附近的山上活動,他就這樣進山的話,就不太放心家裡。
想進山,還是得把這個隱患解決了,關到洞天一了百了。
所以還是婉拒了,說王立獻和陳大志就挺好的。
上次就是王立獻和陳大志兩人帶頭領着他們進山走了一趟,雙方都挺滿意,這次找他們也順理成章。
韓寧貴搖搖頭:“我們主要是想用上你的狗,還有鷹,你跟着,一個頂十個。”
可惜,陳凌放心不下家裡,不能跟他們去。
就帶着他們去村裡找王立獻和陳大志。
這時候去找他們,也挺順利,王立獻今年雖然搞了兩個土棚,想在冬天裡蘑菇、蔬菜分成兩個棚一起種,但現在秋收過去不久,他也還沒忙起來呢,正好能跟韓寧貴這些人進山。
就這樣,到了第二天,村裡湊了四五個人,加上韓寧貴一行,十多人浩浩蕩蕩的進山了。
陳凌還是像往常一樣,上午去山上逛逛,履行一下新上任的護林員職責。
下午陪媳婦睡會兒午覺,帶帶娃。
晚上躺在院裡看星星,順便驅趕幾次來偷魚的丹頂鶴。
看上去無所事事,悠閒得不行。
而實際上,這幾天每天上山,在山中湖附近打轉,他已經完全摸清楚了豹子的活動範圍,做好了下手的準備。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甚至日月洞天都敞開了大門,就差豹子進來了。
想想洞天那如仙境般的生存環境,他都忍不住爲那隻豹子感到高興。
“小豹子啊小豹子,你可算是趕上了好時候,不僅不能殺你,還要把洞天福地給你住,真是沒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