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的宋慕之又完全不避諱了似的。
哪怕離得很遠, 甚至於是兩人中間還隔了個雕花鏤空屏風和李懷安。
他仍是大剌剌地將視線刺來——
生怕別人不知道那般。
大有山雨欲來的架勢。
但甘蜜沒法顧及這些,霎時而來且在腦海裡浮起的,皆是以往宋慕之有來必往, 有咬必還的畫面。
攜着那樣沉而重的鼻息, 和那樣不知深-淺的噬-咬力度……
小姑娘想着想着一個激靈, 轉瞬便回過神來。
說時遲那時快, 她直接朝着後方大跨步了兩下, 徑自拉開距離。
迎向面前李懷安疑惑又詫異不解的眼神,甘蜜指尖無意識地繞着髮尾,“那個、那個, 你要不找別人?”
“我今天有點兒累,就想好好待着, 我先去旁邊轉轉。”
李懷安聽了愣怔許久, 好不容易接受了甘蜜拒絕了他的請求這一事實, 剛想說那離他這麼遠做什麼。
話未出口,小姑娘已經朝他擺擺手, 轉身快速走開了。
望着甘蜜逐漸遠離的背影,李懷安伸出的手頓在半空中,終是收回。
他平復好面上的情緒,剛想邁開腳步,像是察覺到了什麼, 稍稍頓住。
李懷安轉眼朝着身後望過去。
觥籌交錯間, 所及之處, 皆是熱鬧。
明亮的光映在每位來賓的臉上, 襯出那樣此起彼伏的談論聲和笑聲。
和來的時候無異, 並沒有什麼不同。
前提是——忽略雙手抱肩,吊兒郎當朝着這邊走過來的甘鄞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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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蜜從主廳繞到側廳待了會兒, 想找準機會去尋宋慕之。
還沒等她暗自策劃好路線和規避好某些風險,側邊投下來一道陰翳,從地毯延伸至她的腳下。
心中冥冥,小姑娘沒躲,轉身望了過去。
許是因爲心理早就有了建設,待到目光觸及到來人身上時,甘蜜的那份明瞭又清晰了幾分。
她還沒開始呢,他自己倒是找上了門。
宋慕之剛纔隨便找了個理由繞開周遭圍着的那羣人,長腿伸展,徑自朝着小姑娘這邊邁。
側廳這邊人比較稀疏,而因爲餐檯和各類餐盤堆疊,恰好阻擋了部分由正廳那邊探過來的目光。
在可及的視野範圍內,堪稱絕佳。
小姑娘聽着耳畔舒緩的音樂,轉身朝着四周逡巡。
她踮起腳尖望向主廳,幾個哥哥現在都在甘季庭身邊。
甘蜜停頓幾秒,目光很快再轉回來,照着餐檯上就撈了個水果過來。
獻寶似的遞到宋慕之面前,想起剛纔的畫面,放軟了聲調,“吃李子不?”
宋慕之斂眸,女孩皓腕纖細,嬌-嫩的掌心展開,上面正靜靜地躺着顆圓滾滾的胖李子。
“李子?”他着重加強的語調放在了“李”上,隨後淡淡應下,“不吃。”
“………”
甘蜜聽他將重音放這字上面,不知爲何,沒由來的有些心虛。
可她分明拒絕李懷安了啊。
“不吃就不吃……我自己吃。”
小姑娘說着又捏了個荔枝過來。
但某些情愫作祟,她在預備自顧自啃水果的檔口,還是偷摸摸地瞄他一眼。
奈何她偷瞄的技術一直不成樣兒,當即便被捕捉到。
宋慕之藉此睨她一眼,“是要我餵你?”
“………”
甘蜜捏着荔枝遲遲不剝的動作頓住。
今天宋慕之的戰鬥力格外強啊。
上來就捉到她不說,明明這麼多天沒見面了,也就真的能按捺住,非要藉由各種機會來……
可小姑娘又不好揚起嗓調跟他鬧。
雖說陰差陽錯間她和李懷安復又被撞到,但她行得正坐得直嘛。
甘蜜從鼻子裡哼哼,“你怎麼說話的呢……”
“沒怎麼。”宋慕之將酒杯隨意地擲在一邊,從她手裡拿過那顆被蹂-躪來蹂-躪去的荔枝,“見不得人的宋某隻能以這種方式來服務公主。”
甘蜜原本心裡泛着點的怎麼懟回去的那些小計量都在瞬間消弭。
是他話中說着見不得人,實則將他的在意盡數傾泄出口。
也是明面上表情淡然,卻暗暗付諸於行動。
可最終的最終,卻皆凝聚在了他最後的那個詞裡。
服務公主。
是公主!
甘蜜轉眼朝着他望去,宋慕之沐浴在廳內暈白的光下,垂着好看的眸,修長筋落的手中捏着顆荔枝。
明晰指骨微動,正幫着她剝。
小姑娘炸蓬的毛兒迅即被撫平,“我剛剛又沒答應他。”
“嗯。”宋慕之還是低着頭,聽到這話擡起眼來,順帶將剝好的荔枝遞過來,“你就是答應了也跳不成。”
頓了頓,他補充道,“甘鄞合剛剛把他叫走了。”
甘蜜瞪圓杏仁眸,“你使喚我四哥?!”
“使喚算不上。”宋慕之擡手去接小姑娘吐出來的核,揚眉看她,“只是轉述了一下事實。”
然後甘鄞合就如同那跳腳的雞,什麼話都聽不進去了。
“………”
小姑娘無言凝噎。
宋慕之一副絲毫沒覺得自己臉皮很厚的樣子。
在這邊近乎是見縫插針地說了會兒話,宋慕之被人喊走。
不得不分開,宋慕之叮囑讓她別喝酒,剛邁開幾步,袖子被人扯了扯。
感受到那樣的力道,他側首看了過來,柔聲問她,“怎麼了?”
小姑娘捲翹的眼睫輕顫了下,面頰上瑩潤飽滿的弧度像是流淌的牛奶。
“你……”她擡眼朝着他看過來,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刻意用着很嚴肅的語調,“我沒和人跳舞,你待會兒也不準和別人跳。”
宋慕之愣怔了片刻,隨即反應過來,輕笑了下,“誰跟你說的我和別人跳?”
輕嘆了口氣,他手撂過來,在她的腰側捏了捏,“不說我今晚沒有跳舞的打算,原本我也沒有過舞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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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冬夜色濃郁,滿場的喜慶拍打在四周的窗棱上,透出層淡淡的白霧。
宴會就在稍晚的時候正式開始。
宋艾千攜着宋父宋母,和甘家一衆打完招呼後,目光落在緊跟在一側的甘蜜身上。
撇開稍顯熱鬧的主廳,宋父宋母和兩個女孩來到門廳處。
“甘蜜。”宋父笑了笑,朝着小姑娘揚了揚手,“好久沒見了。”
甘蜜望了眼對方,細聲地應下,“伯父伯母好。”
宋父久居高位,但在她眼中,卻是一位待小輩還算親切的長輩。
而他極聚風華,容顏出衆,歷經歲月的打磨後更是風華絕代。
好比剛剛他朝着她笑的那一下,甘蜜這麼個還算見過大世面的小姑娘差點沒閃到眼。
不得不說,宋慕之那張俊臉便是承接了宋父的基因,父子倆宛若一個模子刻出來似的。
只是有了宋母的綜合,那份若有若無的邪氣只在笑的時候迸現。
宋母嬌美如初,無論甘蜜碰見過她幾次,總還像是第一次見到她時的那般模樣,沒有任何變化。
此時此刻,她應着宋父的腔,卻是笑盈盈地看着甘蜜,“確實,甘甘上次在麗舍大街那邊還見過我,和你真是好久都沒見了。”
宋艾千站在一旁,“媽,爸爸還好意思說,之前甘甘偶爾來的時候,他都忙得見不了人。”
“對你爸我有這麼大的意見?”宋父和宋慕之相似的面容上盡顯風流,語調長長地拖曳着,“又不是見不着,以後多得是機會。”
甘蜜不明所以,撓了撓頭。
宋母表面笑着,背地裡卻是惡狠狠地捏了把宋父的腰,“甘甘,以後有空的話,多來半山玩。”
甘蜜應下沒多久,宋艾千和宋父嗆了幾句,被宋父笑着拍了拍頭。
宋艾千驚覺自己的髮型可能不保,連忙拉着甘蜜跑路。
兩人來到酒廳的舞池旁,宋艾千還在不停詢問甘蜜自己的髮型有沒有亂。
甘蜜隨意地擺擺手,“你這是不是都成陰影了啊,你每次提到髮型都這麼敏-感。”
不說還好,一說宋艾千就來氣,“還不是因爲小時候剪頭髮的那件事,你就是罪魁禍首!”
兩人之前聊過,沒成想宋艾千還惦記着這事兒,甘蜜笑得開懷,繼而不知道看到了什麼,輕輕地戳了戳宋艾千,“你不去跳舞嗎,從剛剛開始,那位張家公子就老往你這邊看欸。”
“不去,又不是一定得跳舞。”宋艾千高貴冷豔地拒絕了,“還說我呢,你怎麼不去,今兒這地可是你的主場。”
“哪能啊,今天是三哥四哥的生日,主場交給他倆吧,再說了,我二哥和陸葳不還在場上呢嗎。”小姑娘懶懶地看着舞池中央的一羣人,面上帶着臭屁哼哼唧唧,“我怕我上場了,把他們的風頭都搶走了。”
“還搶風頭呢,你現在要是找個男人上去舞一曲,還沒開始可能就被你幾個哥哥的目光給燒成灰燼。”
“太誇張了吧你。”
宋艾千目光放在仍在主廳和人交流的甘季庭身上,“伯父身邊的那人是誰?”
甘蜜往前半撐在稍低的臺階欄杆處,也順延着望了過去,“你說那個啊,是特意請來的人,我爸媽最近一直在忙三哥腿的事。”
乍一將這個話題掀開,兩人默契地望向打着暗光的舞池,甘蜜幾個哥哥都在。
輾轉而來,身形頎長,各有各的氣度風采。
舞池裡唯獨沒有甘鄞轉。
其實如若不是因爲當年那場車禍,甘鄞轉絕不會清閒於世,也更不會止步於此。
從小到大,她三哥都十分得受歡迎,一張俊秀至極的臉蛋不知引來多少芳心暗許的少女。
雖說現在仍有不少人將橄欖枝拋來,但甘鄞轉通通都給拒了。
宋艾千難能沉默,視線偏移,鎖住甘季庭身旁的另一人。
甘鄞轉就坐在輪椅上,長指在側面搭着,垂着眼,不知道有沒有在聽。
隔得稍微遠了些,看不分明。
甘蜜就在這時候插了話,語氣認真,“如果我三哥以後都不能站起來,我要和他住一輩子。”
“………”
宋艾千被甘蜜弄得哭笑不得。
她將視線收回來,“你最近實習得怎麼樣了?”
“還好,就是需要忙畢業論文,對了千千,你待會兒還是回半山那邊?”
“嗯哼,今天不能和你睡咯,到時候和我爸媽一起回去。”說到這兒,宋艾千看向甘蜜,“我總算想起來一個人,你看見我哥了嗎?他不是說他要來,怎麼都到了這邊還是瞧不見人影啊。”
“………”
甘蜜眼觀鼻鼻觀心,識趣地沒搭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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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蛋糕的環節過後,宴會也只是堪堪越過中程,遲遲還未結束。
今天註定是個難眠的夜晚,可甘蜜卻早早地泛了乏。
甘季庭見到女兒這樣,也不顧身旁還有其他世家的長輩,連忙招了甘蜜過來,“寶貝,你先回房休息,這邊估計還要一段時間。”
旁邊有人打趣甘季庭,說他當着衆人的面寵女兒,可真是招人嫉妒。
甘季庭笑着接了,但也絲毫不避諱,笑着揉了揉小姑娘的腦袋,“小姑娘有些困了,我怕她累着,來,我們繼續。”
本就是在自己家裡,可以隨性着來。
甘蜜在一衆起鬨的聲音裡抱了甘季庭一下,和一行人打了招呼後連忙上了樓。
距離結束估計得是午夜過後的點了,真要熬到那時,她吃不消。
其實現在陸陸續續也有人走,但畢竟不多。
甘蜜想着,思緒有些雜亂,回房什麼也沒做,只開了盞小小的壁燈,乾脆利落地褪掉衣衫,赤着腳去了浴室泡澡。
不知泡了多久,再出來的時候,她換了睡裙,原先被水汽蒸騰得發了暈的臉蛋透着水亮的白。
小姑娘順帶着撈起手機,準備慰問一下宋慕之。
問他什麼時候結束。
手機那端卻遲遲沒有回覆。
她揉了揉臉蛋預備往牀邊邁,餘光卻瞥見透過紗簾而來的光。
甘蜜當即頓在原地。
小姑娘貓着腰往窗邊的陽臺湊近。
作賊似的拉開紗簾兩側,只挑開窄細的縫兒。
左下邊的斜方,宋慕之的陽臺是亮的。
他今晚不僅回了大院老宅睡,這個點就從宴會上抽-身而出。
甘蜜沒移開視線,手機聲響嗡嗡而來。
她劃開屏幕——
「嗯,喝了點酒,提前結束了,你早點睡。」
望着這樣的一句話,又擡眸望着那邊掩蓋在窗簾背後的一切。
了無睡意的甘蜜倏而覺得心尖兒有點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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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慕之今天喝了不少酒。
回來的時候阿姨見他這幅模樣,問他要不要醒酒湯,被他擺手拒絕。
緩緩邁上樓梯,回到房間的時候,他褪掉西裝外套,長指搭在領帶上隨意地扯了扯。
還沒往下動作,小姑娘的消息發了過來。
問他什麼時候結束。
到底還惦記着他。
望着甘蜜在最後加的小表情,宋慕之在上面輕輕敲打後,叮囑了一番,這才扯拽掉自己的領帶。
他指骨往下,剛搭在皮帶扣上,倏而聽到陽臺外面傳來一陣嘭然的幾聲響。
聽着像是腳步聲,透着慌亂和不熟練。
宋慕之面色稍凜,擡開長腿剛要邁過去,只見陽臺移門往兩側滑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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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樣被推開的縫隙中先是出現一隻白淨的小手,秀巧的指尖泛着粉圓。
他眼皮微跳了下,視線往上移。
不過幾秒,豎立着的縫隙中,倏而露出張嬌美的小臉兒。
甘蜜以這樣一種猝不及防的方式出現在他的面前,笑吟吟地看着他,“宋總,我來夜襲您房間了,歡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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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蜜其實也沒想到自己真的能跨到宋慕之的房間裡來。
雖然以往因爲不忿暗自想象了許多次反偷襲的方法。
可論及真的實踐,完全沒有想象中的輕鬆。
也不知道宋慕之當初是怎麼上來的,好像就是輕鬆一躍,動作漂亮得不行。
而輪到她……
小姑娘的腿差點沒軟下去。
但克服了心裡難關,她也只是在最後的關鍵時刻不小心往旁邊撞了下。
也不算是大事。
可錯就錯在這兒,原曾想一不做二不休,到了以後直接就衝進去嚇死他。
但她弄出來的動靜偌大不已,隔着層窗簾她都能看到裡面那道頎長身影的頓住。
分明是被她吸引了過來。
不過宋慕之好像也確實是不防着人……
陽臺移門輕輕一推就開了。
小姑娘這樣想着,透過迎向宋慕之的視線。
結果他的眼神中沒有意想中的驚訝和驚喜,只有濃稠而來的深色。
以至於他大邁步朝着她走來,輕輕鬆鬆地拎起她整個人,再幹脆地將陽臺移門闔上,拉上用以遮掩的窗簾——
整套動作下來,甘蜜仍是處於懵然當中。
自然而然沒有任何反抗。
直至耳畔傳來他的質問,甘蜜這才緩過神來。
“甘蜜,你剛剛直接從陽臺上下來的?”
這是什麼語氣啊。
心裡的小九九全部都沒了,甘蜜理直氣壯地瞪回去,“爲什麼不能直接從那上面下來。”
“當然不能。”宋慕之直面抵住她,低聲而來,“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險,不小心摔了怎麼辦?”
“哪兒有多危險啊……而且我也摔不着啊。”
哪怕她失了足,也只是會卡在兩幢洋樓之間,更何況地面全鋪滿了柔軟的草。
就幾步的事兒,要怪就怪兩家的構造完美的契合在了一起。
而且——“你之前不也這樣做了!”
小姑娘越想不對勁,宋慕之這是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現在就還要來兇她。
宋慕之望着她,“這不一樣。”
“這很一樣!”甘蜜擰起鼻尖回懟。
宋慕之拿甘蜜沒法兒,扦住她的胳膊,結果發現這樣的天氣,小姑娘就穿了件輕薄的睡衣。
他眸光更沉,遙控開了地暖後,順手將隨意扔在一旁的西裝外套拿過來給她套上,“穿這麼少?”
“我又不冷。”甘蜜小聲逼逼後,驟然間被裹得嚴嚴實實。
她的計劃是臨時的,還是在洗澡之後有的點子,也就沒顧及那麼多。
甘蜜擡眼望過去,這才發現宋慕之也穿得很少。
襯衣鬆鬆垮垮地搭在身上,骨骼清落,鎖骨分明。
泛着金屬的皮-帶扣隱隱泛起暗光,已經被打開了半邊……
原先正襟挺括的衣服經由着這些變化,瞬間變得有些說不清道不明。
甘蜜視線仿若被燙了下,連忙移開。
她感受着被外套裹着的暖,只輕哼了聲,隨後想起來這兒的最初目的。
小姑娘沒繼續計較,只是揶揄他,“我都要來夜襲你了,你不驚訝就算了,都沒點反應的嗎。”
“你想我給你什麼反應?”宋慕之反問回去,“語氣重了你又會覺得我在兇你。”
他說是這樣說,甘蜜卻是倏而抓住宋慕之話中一閃而過的擔憂,“你該不會是因爲擔心氣到了吧?”
越想越這着種可能,她連忙湊上前去,“真氣到啦?”
見宋慕之不再搭話,只雙手抱肩抵在陽臺面前,甘蜜作勢朝着那個方向走,“那我不煩你了,你讓開,我要回去。”
小姑娘邁到跟前,使喚着要他讓開。
話音還沒落穩,那道朝人擠壓過來的陰翳逼得她連連往後退。
直至手腕被攥住,她腿後牴觸到什麼的邊沿,膝蓋驟然一彎。
宋慕之只推了下,輕輕鬆鬆地將人摁住扣緊在牀褥之上。
“你才見我多久就主動要走。”他目光沉沉落下來,“剛纔宴會上怎麼還需要我盯着你?”
宋慕之話裡話外的意思是——她和李懷安怎麼就沒說幾句就走。
小姑娘想要反駁,卻被宋慕之傾身而來的氣勢堵得鼻尖兒都縈繞滿了他身上的味道。
甘蜜覺得自己被宋慕之酸到牙疼。
她這樣想着,也就真的這樣說出來了。
“真的嗎,那我來試試。”
“試什麼呀……”
宋慕之的目光凝聚着雲霧,“試試你是不是真的酸到疼。”
“……你偷換概念。”甘蜜小臉兒涔着淡淡的粉,就這麼臥伏在深灰色的牀褥之上,襯得勝雪。
她原先裹住的西裝外套早先在躺下來的時候便被扯開了,往兩旁散着。
嫋嫋的清甜便這樣從裡面幽幽地滲開,凝着悶着的空氣倏而又轉換成了她和他身上的氣息交融。
小姑娘跟打發好了的奶油似的,泛着綿密的泡。
鼓鼓的戳弄着人。
宋慕之這樣說着,還真就這樣做了。
手探着掀起,來到下襬內裡,繼而往上,在腰間那塊兒不住地撓她癢癢。
甘蜜被弄得搖頭,吃吃笑着之餘,憋着紅透了的小臉兒,“別撓我癢癢……”
在感受到些許被微醺着往鼻尖兒鑽的那股冽然,小姑娘望着他被酒意沾染着的盡顯風流的面容,“你、你喝了酒啦?”
“嗯。”宋慕之應着,又開始緩緩摩-挲,“怎麼知道的,聞出來的?”
“我又不傻……怎麼可能聞不出來酒味兒。”
宋慕之卻是輕笑了聲,“小狗鼻子。”
兩人就這麼玩笑打鬧着,不知道過了多久,輕薄的睡裙下-擺被他的動作帶着掀-起,幾乎拉到了脖頸處,就那麼大剌剌地敞着。
這樣驟然的一下,讓甘蜜在大腦放空的同時,率先想到的是。
他好像真的喝了酒,還是不少酒……
宋慕之埋在小姑娘的頸側不動,手掌卻是上移,來到聳伏的地兒攥住。
竟是一手不能掌控。
甘蜜呼吸都是淺的,嗓子眼兒被稠然喀住。
初冬,涔霜的季節開着地暖也阻擋不了空氣裡跳動的寒涼。
她感覺自己被不住地捏着,撥着弄着之餘,近乎完全綻開。
心裡像是被眼前的陰翳給照融,淌過熱油似的揪着人。
宋慕之房間的燈很暖,此刻卻刺得人雙眼迷濛。
那樣的光被擋住,復又從他清勁的肩側往兩邊泄開。
甘蜜在泛涼的空氣接觸中和燒灼的掌心相碰裡無限徘徊。繼而,雪中梅的尖兒被輕輕地擰了下,她直接嚶着嚀着抱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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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滴答而過,甘蜜用宋慕之的被子緊緊地裹住自己,雙眸泛水。
她拉攏好睡裙,刻意讓自己神遊天外,不去細想方纔回憶而來的任何。
在此期間,宋慕之再怎麼和甘蜜搭話,她都顯得非常的敷衍。
囫圇幾句就算是略過。
還別過臉去,不去看他。
怎麼說都不願意出來,就那麼呆坐着。
小姑娘反反覆覆地強調,待會兒她就回去了。
“知道了。”宋慕之語氣輕緩,眉眼間卻多了分飽足過後的恣意和疏散。
這樣說着,他拿過房間裡的果盤,心情很好的模樣。
遞到她身邊,“吃不吃?”
別人他是不知道,自家的小姑娘好似格外鐘意那些零嘴兒和甜膩的水果。
甘蜜果然被吸引,不過因着某些後怕,改爲背對着他。
她撈了一把的櫻桃,啃了會兒,發現宋慕之沒吭聲,也沒什麼動作。
“要不要來點兒。”甘蜜手裡拿着櫻桃,沒得到任何迴應。
她當即有些心軟,手肘往後懟了懟宋慕之,“拿去呀。”
“不用。”宋慕之側坐在牀褥邊沿,從背後半擁住她,捱近小姑娘的耳畔,嗓調壓得低淳,“剛剛已經拿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