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在這名秦軍士兵的劇烈衝擊下,臨近的二十多名魏武卒感覺胸腔傳來一聲悶響,繼而口噴鮮血,內臟碎片甚至也隨之吐出……
但這還不足以讓他們絕望,因爲更絕望的在後面!
“刺……刺進了,終於刺進了!”
一個魏武卒躲過這名秦國士兵的攻擊,在他視角的盲區,用利劍偷襲了這名秦國士兵。
然而當利劍刺進這名秦國士兵皮膚的那一剎那,秦國士兵的肌肉突然更加緊實……
劍尖似乎凝滯在了肌膚表層,無法刺得更深入!
人仙武道的練肉初期,就已經可以控制掌握人身肉體。
凡鐵雖然可以傷害到練肉初期的武者,但使用凡鐵的士兵卻並沒有這麼大的力氣可以繼續深入傷害。
“這這這……”
所有魏武卒慌張了,他們駭然惶恐,再無勇氣和信心去對戰這些非人的秦國士兵。
“這還是人嗎?”
“面對這樣的秦軍,我們還有勝利的希望嗎?”
十二萬魏武卒在付出了數萬傷亡後,再也無法形成有效組織,他們開始崩潰!
潰散!
大潰敗!
古代普通的軍隊在遇到一到兩成傷亡時,還不崩潰,就已經算有數的精銳。
而巔峰時期的魏武卒,足可以容許五成以上的傷亡,而不崩潰!
然而今時不同往日!
任何人在面對自己不知道的神秘力量時,或許初始時還有戰心,可一旦……傷亡慘重,就再無心思反抗!
“饒命,饒命……”
“我家裡還有高堂父母,還有嗷嗷待哺的嬰兒……”
“我還不想死啊……”
一個人!
兩個人!
……
無數魏武卒丟棄了戰甲和劍戈,他們臉上帶着惶恐和不安,有的甚至被嚇出了屎尿、眼淚,瘋狂向另一方逃竄……
但這一切都沒有絲毫讓秦軍憐憫。
“殺一人,封上造!”
“殺百人,爵封大夫!”
“......”
眼前的魏武卒,不再是鮮活的生命。
對於秦軍來說,他們是一個個活的首級,活的戰功!
封妻廕子!
這是秦人的固執!
在戰場上,出現了一個很奇怪,很令人驚訝的現象。
兩千秦軍竟然追着十二萬魏武卒在打!
而且十二萬魏武卒幾乎毫無招架之力!
哪怕吳起、白起在世,都沒有這等輝煌的戰績!
“秦人!”
“難道你沒有高堂父母嗎?沒有妻兒嗎?”
有卸去了甲裝的魏武卒見到秦軍絲毫沒有收手的樣子,於是憤怒的大喊道。
秦將司馬欣冷眼看了這位束手待擒的魏國武將,冷聲道:“既上戰場,就不要心存倖免之念……”
“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酷!”
“吾等秦人不殺手無縛雞之力的婦孺,卻也不會放過束手待擒的將士!”
正如長平戰場上對待趙國的降兵一樣,武安君白起可以放過他們,但是不能放這些趙卒離去……
因爲一旦這些青年回去,稍加訓練,就又是一批精兵!
那麼秦國東出之事,就是一個笑話!
殺,是爲止戈!
止住天下之戈!
“我魏人孫成詛咒你們秦人不得好死!不得好死啊!”
這名魏武卒將領憤怒喊道,他試圖重新撿起青銅長劍,再次殺向秦軍。
可秦將司馬欣又豈會給他這樣的機會?!
只見一道寒光掠起。
哐當!
一個大好頭顱自脖頸掉落下來。
司馬欣冷眼看着脖頸處灑出的鮮血染紅了這片土壤,然後沉默片刻,從這名魏武卒的懷裡取出了一個小木牌。
木牌上赫然刻的就是此人的姓名、籍貫……
“魏國大梁臨邑人,孫成,武卒什長。”
.......
.......
距離六國營帳的一處高地上。
趙國旗幟迎風而起!
僅剩的三萬趙國邊騎蓄勢待放,所有趙國將士手中握緊劍戈,眼裡注視着遠方的血腥屠殺!
戰馬打着響鼻。
“上將軍,我們敗了,徹底敗了,被王翦的五千秦軍打敗了,誰能想到王翦分出的三千秦軍,包圍六國營帳,竟然還有這等奧秘……”
趙國副將喪氣道。
誰能想到將三千兵馬分散包圍四十萬大軍營帳看起來殊爲不智的舉措,竟然有此等奧秘!
王翦打了一個信息差!
欺負六國聯軍並不知道真武七截陣的玄奧!
“此番我趙國一併出動八萬兵馬,除了吾從代郡帶來的五萬趙邊騎之外,還有三萬步兵,由廉頗老將軍率領,可是此刻……”
李牧顫抖的右手緊握着腰側的長劍。
遙望遠方戰場,不斷有紅色的甲流被沖垮、收割,其他列國的兵馬也是相同……
也唯有這剩下的三萬趙邊騎作爲騎兵,勉強逃過一劫!
逃還是繼續打?!
李牧不知道他該如何做!
逃也是隻能逃得一時。
有此強兵,秦國天下何處不能去,他又能躲到哪裡?
也不過是苟延殘喘!
“這都是本將軍之錯,若是本將軍早點重視‘妖法’,不,這位仙人,或許我趙軍,還有六國聯軍就不會遭此大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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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牧心中充滿了懊悔。
當日那銅鏡攔在山路之中,肯定是仙人留給他的一番機緣!
而他,不僅沒有珍惜這機緣!
反倒親手毀了這機緣,而且得罪了仙人!
然而與他相反的秦將王翦,卻尊重景仰仙人,佈下了真武七截陣,將四十萬六國聯軍一網打盡!
李牧不覺得他比王翦弱,但……
兩種選擇!
兩種結果!
這是對李牧無形的嘲諷!
雖然陸長離沒有親自出手,但現實狠狠給了李牧一巴掌!
哪怕你有無上計謀又如何?
哪怕你有縱橫天下的趙邊騎又如何?
在仙人偉岸的力量下……
一切皆是虛無!
“此皆本將軍之錯!”
“吾又有何顏面,回去面見大王!”
李牧從腰側劍鞘抽出青銅長劍,橫在脖頸上。
燕趙多慷慨悲歌之士!
遊俠盛行!
拔劍自刎這種輕生的方式,向來廣爲流傳。
然而還未待李牧自刎時,他身旁的所有趙軍將領紛紛跪下哀求。
“上將軍,匈奴人窺伺我中原神器已經不是一日兩日,沒有上將軍你坐鎮代郡,到時候匈奴人南犯,不僅我趙國子民,還是列國百姓,都要遭殃啊!”
趙軍副將勸道。
秦軍雖然殺俘,但是對待佔領地的百姓卻從未有過屠戮之舉,而是一視同仁……
雖然秦法嚴苛,不如六國法令寬鬆,但六國百姓在秦國的統治下,卻也是可以做人!
然而匈奴人卻不同!
匈奴人大肆擄掠百姓,有的殘暴部落甚至還會將這些百姓當做祭品給烹煮……
“一旦神州淪陷,李牧就是萬古罪人!”
李牧咬緊牙齒,狠狠吸了一口氣。
手上青銅長劍哐當落地。
秦人,秦軍,再不濟,也是諸夏之國。雖然作爲趙人的他,恨不得生啖秦人之血,寢秦人之皮……
但是李牧卻也知道,兩害相權取其輕!
“走!重回代郡!”
李牧緊閉眼眸,流下道道血淚,他勒緊胯下戰馬的繮繩,然後緩緩說道。
戰馬嘶鳴,如烈如火的趙國邊騎離開了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