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口袋裡的電話響了,我戰戰兢兢的接起來,聽到江天勳給我們下了指示,讓我們把東西放到左手邊第二個墩子下面,放了就可以走了。
可是姍姍根本沒來,我們說見不到姍姍絕對不會給他錢的,可江天勳卻一點兒都不在乎,他說我們現在已經沒有跟他談條件的機會了。
說完,電話再次掛斷。
我擔心姍姍根本不在這裡,光北卻說管不了那麼多了,我們既然來了,再這樣帶着東西離開,他肯定不會放了姍姍的,所以就按他說的做。
現在,他在暗處,我們在明處,我們真的無可奈何。
“好,那我們就把東西輕輕的放在這裡。”
我們又環顧了下四周,卡着嗓子眼兒,把錢箱放在指定位置,然後慢慢的從橋上下來。
就在我們走到車跟前的時候,忽然又來了條短信,說我們做得很好,讓我們回家去,驚喜已經快到家了。
難道姍姍已經回去了嗎?
我和光北都是這麼覺得的,之後迫不及待的上車,又開始瘋狂的往家裡趕。
我們倆激動了都萬個了家裡有人了,開了一半的路遇上堵車,纔想起來給家裡打電話,然而,齊斌說家裡還是就他在,姍姍根本沒有回來。
我們嘴上勸他再等等,心裡面卻開始發涼了。
我們會不會上當了呢?姍姍要是沒回去可如何是好啊!
光北卻什麼也沒說,繼續平靜地開着車,可是眉毛不停的抽搐,眼圈漸漸地紅了。
過了一個紅綠燈的時候,實在忍不住了,轉而把車靠在一邊,又一個勁兒拼命地敲打着方向盤。
“光北,也許姍姍一會兒就回去了呢?你別擔心,她肯定已經在路上了。”
說這個的時候,我心裡也沒底,但是我覺得這是善意的謊言,能儘量讓光北好受一些。
光北難受的說,我不用安慰他,他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只是心裡面難過。
他一邊說一邊捶自己的胸口,跟我說他那疼,疼的要命。
光北告訴我見不到姍姍,這輩子可能都很難好起來了。
“別想的這麼壞好嗎?萬一有轉機呢,許光北,你給我振作一點。”
我們倆都要抱頭痛哭起來了,心中又無限感傷。
突然,又一陣鈴聲響了,我毫不猶豫的接了,眼睛裡瞬間散發出了希望。
“姍姍,是你嗎,我是媽啊!”
“媽,我快回家了。”
過了許久,姍姍還是很柔弱的說,她現在已經出來了,正在回去的路上。
我們倆迅速擦乾眼淚往家裡趕,我讓姍姍千萬別掛電話,我們馬上就到家了。
姍姍說她好難受,不知道是不是要生了。
“姍姍,你和誰在一起,你讓他送你去醫院。”
姍姍說她在出租車上,可是已經到家門口了。
說完,就沒了聲音,似乎暈了過去。
對了,齊斌在家,有人在就好。
即使知道姍姍回家了,一路上的心還是懸着的,只要沒見到她,就像是隔着一堵牆一樣。
“那是姍姍嗎?”
我們駛入門口的時候,看見姍姍一個人拖着疲憊的身子往家裡面走。
等快到門口的時候,齊斌才衝出來接姍姍。
“姍姍,我們去醫院吧!”
姍姍皺着眉說來不及了,她感覺孩子馬上就要出來了。
一瞬間我們都手忙腳亂的,但我是唯一一個有經驗的人,我一邊讓齊斌先把姍姍抱到房間裡,一邊讓光北給醫院打電話,現在只能派醫生和護士過來了。
回房間一看,果然,孩子的頭已經能看見了,必須趕緊生下來,否則孩子很容易缺氧。
光北說最近的醫院醫生都在手術,已經來不及了,只能從姍姍產檢的醫院調醫生來,可是,最快,也得半個小時。
天哪,這可如何是好,我雖然生了兩個孩子,還是不理解很多東西,看來,也只有拼一次了。
“媽媽,這是怎麼了?”
我一看諾時回來了,心中頓時有了主意。
一邊讓光北和齊斌燒開水,一邊讓諾時準備一些乾淨的紗布過來,幸好家裡還有一些,不然,連我都不知道怎麼辦了。
“姍姍,堅持住,你要相信自己,知道嗎?”
我幫姍姍把腰墊高,等他們燒好熱水之後,讓她用力使勁。只好孩子的頭出來了,一切都好說了。
“媽。我好難受,我覺得沒有力氣了。”
“不,爲了孩子,你要振作起來,知道嗎,姍姍,你聽着,現在跟你妹妹說話,明白嗎,不能昏睡過去,一定要醒着。”
過了許久,這兩個笨手笨腳的人才把水燒熱了,我讓光北被我準備了一把剪子。
這是用來以防萬一的,如果,我是說如果,姍姍生不下來,我也只能用最極端的辦法了。
雖然現在感覺下不去手,但是,到了關鍵時刻,咬咬牙也就挺過去了。
“醫生還沒來嗎?”
問題是,孩子的頭一直卡着,我幫姍姍用力撥了幾下,可是一點都不管用,看到孩子頭上的血管在不停的抖動。
在裡面憋了都十多分鐘了,再不進空氣,真的要胎死腹中了。
而姍姍這邊,她因爲這幾天沒休息好,根本使不上力氣。
我勸姍姍用力一些,可是我看到她滿頭大汗,已經咬破嘴脣還是依舊沒有動靜的時候,心裡終於開始慌了。
幸好這時有諾時在,諾時忽然問我,是不是應該給姐姐補充點能量,我這纔想起珊珊是不是因爲沒吃東西纔沒力量的,急忙讓諾時找了一些能量棒給姍姍。
吃過之後,我繼續幫姍姍往裡壓,儘量拉孩子的頭。
那瞬間,真是緊張得要死。
心裡面一直想着要把孩子給弄出來,一定得平平安安纔好。
另一方面,希望醫生護士能快點來,畢竟家裡沒有任何的醫療設備,就算孩子生了,徐得儘快去醫院,不然很容易細菌感染的。
算了,拼一把吧!
“姍姍,我喊一二三,你就用力,好嗎!”
諾時一邊給她姐姐加油,一邊跟我一起數着,數了三四遍之後,姍姍跟着我的聲音一使勁兒,忽然,“哇”的一聲,孩子的頭總算是出來了。
“怎麼樣,生了嗎?”
光北和齊斌在外面焦急地等着,尤其是齊斌,聽到有孩子的哭聲以後,恨不得馬上衝進來抱孩子。
可是,孩子的後半個身子,還在裡面卡着,似乎被臍帶給繞住了。
我讓他們無論如何都繼續給醫生打電話,現在只是暫時穩定了而已。
可是不管怎樣,現在算是母子平安。接下來,就看醫生什麼時候能到了。
“姍姍,你不要着急,醫生馬上就來了,知道了嗎?”
姍姍這時候,眼睛已經昏昏沉沉了,突然很虛弱的抓着我的手說,
“媽,我好累好累,好想睡一覺啊!”
看姍姍的樣子,我心裡好害怕,因爲孩子還有一半在裡面,所以姍姍還在不停的出血,我緊緊的拉着她的手,在她耳邊大叫,
“姍姍,你不能睡,不能睡!”
諾時也在姍姍的耳邊,一遍遍的喊着姐姐,姐姐,姍姍這纔沒有睡着,但是意識已經趨於模糊了,她一遍遍的重複着,好想看看孩子的樣子,又說自己真的好疲憊,感覺馬上就睜不開眼了。
就在這時,醫生護士總算是到了。
我跟諾時退了出去,和他們一起在外面等待着。
爲什麼最近的時間過得這麼慢呢?
每個人在外面焦急的等待着消息,齊斌更是目光呆滯的蹲在地下靠着牆,呆呆的看着前面的地板。
不知不覺,眼淚又掉了一地,雖說男兒有淚不輕彈,但我完全能理解他現在的心情。
姍姍剛從水深火熱裡出來,就又到了生死線的邊緣,兩個人的命可以說還生死未卜。
醫生帶了很多袋血漿,可是,輸到最後,竟然不夠用了,沒有準備更多的工具,只好現場抽血,問我們誰是o型。
齊斌還不猶豫的站出來說,
“抽我的,我們的血型是一樣的。”
他說他年輕,抽他的就好,再說他們是夫妻,他已經看我們爲姍姍承受了這麼多,不能再讓我們付出了。
說完後就跟醫生進去了,他們在裡面一邊清理姍姍的傷口,一邊抽着齊斌的血往姍姍身體裡輸。
我覺得就對着齊斌這份心,以後我們都會打心底裡把他當親兒子看待的。
“沒事的,一切都會沒事的。”
我和光北,還有諾時,在外面擁抱在一起,相互安慰着對方。
過了許久,總算有護士把孩子抱出來了,她說幸好孩子的頭已經出來了,否則他們到的時候,孩子一定會窒息的,窒息時間過久就容易形成腦癱。
“那大人呢?”
“放心吧,大人已經沒事了,一會兒處理好傷口之後,很快就能見到了。”
有護士的這句定心丸,我們看着孩子的臉也能由衷的微笑了。
不知不覺,一下升級成了姥姥姥爺了,我跟光北默契的笑了,就連諾時都笑着說,她現在就是小姨了,以後一定要聽她的話,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