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頭,她滿身殺氣地看向老尊者,血戾的眼神讓人心中一駭:“他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我會讓更多人陪葬!”說完便立刻抱着田虹奧離開。被劍架在脖子上的老尊者,眼神複雜地看着她離開。
四周一片寂靜。黑暗中無聲無息,只覺得肩上隱隱生疼。
對了,他是中刀了,所以肩膀纔會這麼痛。腦海中模模糊糊地閃過井前的記憶片段。田虹奧漸漸地恢復了意識,微微掀了掀眼皮,有點沉。
他費勁的睜開眼,所見的是被燭光映得昏黃的牀板。
費力地偏過頭,想弄清自己身在何處,可當視線微微偏轉,卻見得牀邊坐着一個人。她裡着紅外着白,倚坐在牀頭,已然睡着。
那面容是在熟悉,不過的只是脣角,卻不如平時那樣微微上揚勾勒出淺淺的弧度,而是緊緊地抿着,眉頭也難得地輕蹙着。這副表情,連她在受重傷時,都未曾出現過,從沒見過那總是淡定微笑的她,會露出這樣哀愁的表情。
田虹奧猛地心口酸了一下,掀了掀乾燥的脣,他艱難地發出聲音:“姓……”
剛發出一個音,孔焰冥便驀地睜開眼,望向田虹奧,見對方睜着眼,正看着自己,她不禁大聲道:“田兄你醒了?!”孔焰冥瞬間發現了自己的失態,有點尷尬地轉頭,將藥碗遞過去:“喏,趁熱喝了吧。每隔半個時辰,便叫人熱一次,先下剛剛熱過。”
田虹奧看她這個樣子,只覺得心裡流過一絲暖意,“姓孔的,讓你費心了。”
“不要說了,快喝藥吧。”示意他趕緊喝下藥,眼睛便開始看向他肩上的傷,“傷口怎麼樣?還疼嗎?”
田虹奧依言喝下,直將
一碗藥喝得精光,才答道:“雖然肩頭還是火辣辣的,不過,還好。”將空碗遞還給她,因爲肩上的上動作有些遲緩,“怎麼都入夜了?我睡了很久嗎?”
“不到一天。大夫說,你這是失血過多,會昏迷一陣。”孔焰冥伸手接過藥碗,語氣輕柔,還貼心地又伸手爲他擦去脣邊的藥汁,動作如輕紗雪紡一般。田虹奧微覺得心中有異,卻又說不出究竟是哪裡不對勁兒,只是心口暖暖的,說不出的滋味。
她見他呆怔着,不由得問道:“現在是怎麼了?很疼嗎?”
見她那樣斂眉擔憂的神情,他努力咧咧嘴,費力擠出一個笑容:“還好,放心吧。”
看他那個甚是勉強的笑容,孔焰冥只覺得心裡堵得慌,胸中一個勁兒的泛酸。她摟過他來,自己的柔荑輕撫他肩上的紗布,眼神直直看着那塊透過來的血跡,頭偏靠在他的頸窩,在他耳邊輕喃:“田兄,就近日你養好傷就離開吧。一切都是我的錯,我不應該把你扯進來。以後,我會將你安置好,還讓你當回從前的小捕頭,你也離我遠點兒,我是災星,對不起。”
懷中倚着一個絕世的美人,田虹奧腰板僵直,聽了她這番話,不由得安慰道:“你不要這麼說。一直以來,有什麼風險都是都是你在保護我的安全,而我比你大了十一歲,只有今天、不,是昨天,我才做一個哥哥應該做的事。你不要自責,其實我自己也夠沒有用的,你受重傷來救我還磨了踝骨,笑得還這麼無所謂,我這一點肩傷就昏過去……”本想習慣性地撓撓頭,但奈何肩傷疼痛。
“田兄,還記得你在初賽上吃的紅燒肉嗎?”孔焰冥擡起頭來,微紅着眼眶,盈盈地望着他,“快點起來,
我親自給你做紅燒肉。”說完轉身要走。
田虹奧下意識地叫住她:“姓孔的!”話一出口,卻不知道下一句要說什麼。
見她看見自己,田虹奧只好粉着臉說了一句:“晚上睡覺別踢被子。”然後就躺下了。
孔焰冥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然後轉頭出去了。
夜·
“你昨天是不是要發瘋了?”牢中聲音空靈,氣溫也很是冰冷。
一個黑夜少年漫不經心:“因爲我在乎他,凡是我在乎的人。我想要他安全。”
聲音幽暗的老者,在冰冷的石榻上,冷笑道:“你如此冷血的人,還有什麼可在乎的嗎?”
“當然有,”少年帶着淡雅墨香靠近老者,“我是冷血但不是沒有血。老頭,你死了,對我來說沒有任何影響,可他是我曾經想廢了一條腿來保護的人。”
老者無奈地嘆了一聲,有點淒涼地說:“你真是個怪物,還是個無情的怪物。”
“我就是個怪物,而且我還是個孽種。我可以爲一個棄兒去殺皇帝,我也可以爲了一個美人而造反,我也可以爲了一個小捕快去死。”少年玩着手中的木簪,轉身往回走,“我不陪你去了。我去廚房學做紅燒肉去了!我還是第一次進廚房呢!”
老者望着少年的背影,道:“你喜歡上他了。”
少年身形一頓:“老傢伙,尿可以亂撒,屎可以亂拉,屁可以亂放,但話不可以亂講。管好你自己,只要你安全離開這就夠了,少來管我的事。”
我愛上的人只有一個,喜歡也只是欣賞而已。這個老頭話太多,等一切過去之後,應該讓他閉嘴,否則他的嘴會惹禍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