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逸欣先吩咐保姆把車駛離醫院,纔回答她問題。
“公司一個高層住院做手術,我來探望他,你不是去蜜月旅行嗎,這麼快就回來了?”
馮穎芝有些心神不定,想也沒想就把事情說出來了。
“原來發生這種事,那些狗仔隊真是爲了新聞什麼事都做得出來呀。”林逸欣身同感受地喟嘆,看了眼失魂落魄的馮穎芝。
“那你有什麼打算?”
馮穎芝不解地擡眸,思緒還有些迷糊。
“剛纔,婆家人給你臉色看了吧?”林逸欣一針見血地道,馮穎芝面露訝然,彷彿不解她怎會知道。
林逸欣的眼神有着同情,“你跟陸梓廷的事鬧得這麼大,別說楊家那種大家族,就是一般的家庭,發生這種事,婆家的人都會有意見吧,姐妹,你要有心理準備,這可是一場持久戰吶。”
馮穎芝默然,不得不承認她說得有道理。
她跟楊佑寧這場婚事,說起來太兒戲,倉促。
舉行婚禮前,她並沒有機會跟楊家人見面,直到婚禮當場,算是見到面,打過招呼了,但認識不深,直到剛纔在醫院裡,她纔算對楊家人有更進一步的瞭解。
從楊虹的話裡,她感覺出來,對於這門親事,除了楊佑寧外,沒有誰是贊成的,加上又發生這種事情,她都可以預見到,以後她在楊家的處境有多艱辛了。
“話說回來,你也真不夠朋友,你結婚了也不通知我一聲,如果不是媒體把你們的事捅出來了,我都不知道,原來你要嫁的人是楊佑寧呢。”林逸欣意有所指地笑睇着她。
看了她一眼,馮穎芝哪會聽不出,對方真正想問的是,爲何之前她明明跟陸梓廷一起,現在卻嫁給了楊佑寧。
喟然輕嘆,“這事說來話長,一時間,我也不知該怎麼跟你說。”
美眸轉了轉,林逸欣猜測道。
“之前,陸梓廷被警方拘留,懷疑他跟嚴詩儀命案有關,之後,因爲找到證據幫他洗脫嫌疑,他才無罪釋放,沒多久你就嫁給了楊佑寧,這兩者之間是否有什麼聯繫?”
馮穎芝眸光閃了閃,沒回應,不過熟知她性格的林逸欣一看她的表情,就明白自已猜對了,不由伸手拍了拍額頭。
“不會吧,真是這樣?你爲了救陸梓廷,竟然以身相許,嫁給楊佑寧?我都不知該說你偉大,還是愚蠢好了。”
被罵愚蠢,馮穎芝卻不以爲然地道:“當你真的愛上一個人的時候,你就會明白我的心情了。”
“好吧,我不是情聖,請恕我無法理解那種高尚的情操。”林逸欣攤手,說話的口氣中含了一絲同情。
“那以後你有什麼打算?你們三人的事,鬧得這麼大,以後你在楊家的處境一定不容易,但你若想回到陸梓廷身邊,只怕陸家的人也會有意見吧。”
“我跟陸梓廷沒有可能了。”馮穎芝輕描淡寫地說着。
並不知道她說這話的因由,以爲她是嫁給了楊佑寧,所以跟他緣盡,林逸欣點了點頭。
“說得也是,既然你現在已經跟楊佑寧一起了,以前的事就忘記吧,其實,當楊家少奶奶也不比當陸太太差,總算是嫁入豪門,不知有多少女人羨慕你呢。”
聽着她的話,馮穎芝只是抿脣笑了笑,鬱悶的表情透露着內心的苦澀跟惶然。
林逸欣本是聰明人,加上在娛樂圈混了一段日子,看到她的表情,不禁想到了什麼,“楊佑寧對你不好?”
馮穎芝苦着一張臉,沒回話。
其實,她也分不清他對自已是好還是不好。
明知道她愛的人不是他,可他還是硬生生拆散她跟陸梓廷,把她強留在身邊。但這段時間在國外,他對待她的態度,簡直可以用溺愛來形容,彷彿他是真心愛她似的。
如果不是早就看透他了,她肯定會情不自禁再次愛上他的。
不過,從剛纔在醫院的表現來看,她卻敏銳地感覺到,他對她有哪裡不同了,就彷彿他對她的愛的保鮮期到期了。
將她迷惘的神情看在眼底,林逸欣心中暗歎,“你會跟他離婚嗎?”
馮穎芝愣了愣,又搖了搖頭,要不要離婚,決定權從來就不在她手上。
“如果,你不想跟他分手的話,那只有一個辦法。”林逸欣化身戀愛教主道。
“雖然,我是不知道楊佑寧真正的爲人如何,不過,以我對男人的觀察所得,他也不失爲一個可以交付終身的男人。
既然你決定要跟他生活下去,那你就要想辦法改善自已的處境。相信經過那件事,不但他的家人,恐怕連他本人也會遷怒於你,所以,你要做的事,就是改變他們對你的印象。
不過,那並不是一件易事,尤其以你的性格,要你去故意討好他們,說不準還會弄巧成拙。幸好你不是生活在古代,否則。”
馮穎芝翻了翻白眼,“你可否說一些有建設性的意見,而不是一味地挖苦我?”
“好吧,我長話短說。其實,楊家人怎麼看你並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楊佑寧怎麼看你。換句話說,只要你能重新奪回他的心,令他愛死你了,那就一切都不成問題了。”
馮穎芝苦笑了笑,“你這是在說一項不可能的任務,你以爲讓另一個人愛上自已是那麼簡單的事嗎?”
如果真的如此簡單,這世上又何來那麼多怨侶。
“沒錯,要一個人死心塌地愛上另一個人,說易不易,說難也不難,所以,如果你不能讓他愛上你的話,起碼你也要做到不讓他討厭你。”林逸欣又道。
“我不太明白,你可否說清楚一點?”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們之間的聯絡,不是因爲愛,也沒有利益關係的話,那至少你也不能讓他覺得你討厭,所以,你不能做出一些令他反感的事情,多做一些討他歡心的事,你看那些小三,憑什麼可以留住男人,除了長得漂亮外,最重要的是她們令到那男人開心,讓他以爲她們是愛他的,懂不?”
聽着她的話,馮穎芝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
楊家是本地的名門望族,很講規矩,而楊佑寧又是長子,就算他結婚了,還是一直住在本家,所以,馮穎芝自然也是搬進去住的。
踏入楊宅,她總算體會到何謂豪門。那不僅僅只是因爲房子夠氣派夠豪華,還有裡面的氣場震懾人心。
說氣場也許是有些虛幻,說得白些,就是楊家人,上至主人,下至傭人都有種自我優越感,他們看着你的眼神,總會令你有種低人一等的感覺。
馮穎芝討厭這種感覺,住進來第一天,她就有種嚴重的不適感,她失眠了。
差不多天亮的時候,她才睡過去,所以,當她起牀下樓時,面對的是楊母難看的面容。
“婆婆。”看到板着臉的楊母,她訥訥地跟她打招呼。
楊母審視的目光,將她從頭到腳掃視了番。
“我不管你以前是怎樣生活的,但你進了我們楊家的門,就要守我們楊家的規矩。”
她愣了愣,臉上有着困惑,楊家的規矩,那是什麼?
楊母嚴厲的指着她身上的衣服,“你看你這成何體統!頭髮不梳,還穿着睡衣,一個淑女是任何時刻都會注重自已的衣着打扮,只有一些沒有家教的人,纔會像你這樣毫無儀態可言。
還有,你自已的老公都已經起牀上班了,你這個當老婆的,居然好意思睡到現在,你到底是怎樣當人家的妻子的?你別以爲嫁入我們楊家,就可以好吃懶做,當少奶奶,你最好想都別這樣想。”
又不是她想留在這裡,如果可以的話,她恨不得立即離開這裡,在心中吐糟着,表面上,馮穎芝卻裝出一副虛心受教的模樣,一直聽着楊母的訓話。
這簡直是疲勞轟炸!
允許馮穎芝回房,差不多是兩個小時後的事了。
當坐在牀上時,她的耳朵依舊嗡嗡作響,彷彿還一直迴盪着楊母的訓話。
這種日子真不是人過的,今天才是第一天呀,一想到往後的日子都要在這裡度過,面對着楊家那班人,她就鬱悶極了。
不行,她一定要跟楊佑寧談談,她不要再繼續留在這裡,否則,這樣下去,她肯定會得憂鬱症的。
如果說,中午時被訓話只是前菜的話,那晚上那頓飯,就是正餐了。
好不容易等到傍晚,楊佑寧下班回家,她都沒來得及跟他商量搬出去的事,就被傭人通知下樓吃飯了。
跟楊佑寧在餐桌右邊坐下,她擡眸看了看坐在對面的男子。
驟眼看過去,此人跟楊佑寧長得有幾分相像,不過,他的眉毛和臉型卻較爲秀氣,說不上是娘娘腔,卻帶了幾分中性的色彩。
突地,她記起他是誰來了。他應該就是楊佑寧的二弟,楊若元,那天在喜宴上,她曾經跟他有過一面之緣的。
注意到她的目光,他和善地朝她笑了笑,這還是她來到楊家,第一個對她表示善意的人,她不由回以微笑。楊母很注重餐桌禮儀,因而席間都沒人開口說話。雖說,馮穎芝也沒有要跟他們交談的意願,不過,平日在家跟懶散慣了,驟然要她適應這種死氣沉沉的用餐習慣,實在有些難受。
好不容易熬過了用餐時間,正當她準備跟楊佑寧回房之際,卻被楊母叫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