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是左助啊!”
從一樂拉麪老闆熟稔的語氣判斷,左助一定是這裡的常客了。
“今天這麼早,是和鳴人一起來的嗎?那就是兩份豚骨拉麪,一份加叉燒一份加昆布絲……”
“不是啦……”
左助有些羞赧地擺了擺手,“我這次不是和那傢伙一起來的。”
話音落下,一個成年人緊隨其後掀開了門簾。
來人正是宇智波美琴。她對着手打老闆溫和地一笑。
“請問這位是……”
“我媽媽。”
“難怪左助小小年紀就長得這麼帥,原來都是從您這裡繼承的美貌啊。”
手打大叔呵呵一笑,抱着一摞碗進到後堂,“兩位請坐,我馬上就回來。”
他一消失,宇智波美琴便看着左助的臉似笑非笑起來。
“店老闆和左助這麼熟悉,你一定常常來這裡吃飯吧?”
她稍微俯下身子,“你暑假的時候,每天訓練完了,應該都是在這裡吃過了纔回家,這樣就不用吃鼬做的晚飯了,對不對?”
“……”左助緊張地四下瞅了瞅,確定周圍沒有哥哥的身影后他才小聲埋怨道:“媽媽你不是和義勇說,有些事自己知道就行了,沒必要說出來嗎?”
“義勇是義勇,你是你。說起來,你倒是應該更坦誠一些纔對啊。”
宇智波美琴整理了一下左助頭頂的刺毛,不無感慨地說道:“一看到你小小年紀就有秘密瞞着我,就想起鼬那個孩子來,留了張紙條就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也不說清楚,一點都不像話……不過,鼬的廚藝雖然不如義勇,但我覺得味道也算很不錯了,是不是你太挑剔了一些?”
“不是有那句話嗎?‘見過了雪之國的大冰山,就感覺其他山都只小土丘了’。”
左助回憶着電影裡的臺詞,美食評論家似的梗着脖子:“相比義勇,鳴人那個傢伙做的飯算是勉勉強強;這家店做了好幾十年的拉麪,味道也在算是在及格線以上。至於其他人的……不說也罷,根本不在一個層次嘛。”
“這麼挑剔也想成爲忍者啊?”
宇智波美琴揪住了他的小臉:“真想看看你以後做任務,到了荒郊野外不得不吃壓縮餅乾的時候該怎麼辦。”
“放手、放手啦。”
左助發現鄰桌一幅外國人打扮的客人打趣地盯着這邊,整張臉紅成了柿餅,“還有別人在看呢。”
“果然,”宇智波美琴嘆着氣鬆開手,“左助已經到了嫌棄媽媽的年紀了。”
“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嘛!”
左助氣呼呼地揉了揉臉頰,隨即有些疑惑地問道:“不過,我們去迎接使團,是學校的安排,媽媽你爲什麼要跟着我一起去啊?”
“不是‘跟着你’一起。你們去,是因爲戰爭後出生的孩子難得見到外國的忍者,這是個不錯的機會……”
宇智波美琴給出了回答:“我去,是因爲身爲木葉一大忍族的族長夫人,有必要在外交場合和你爸爸一起出席。這是忍村之間的必要禮儀。”
“什麼嘛?你和爸爸也要去迎接他們嗎?這些雲忍和巖忍好大的架子哦……”
“這禮儀不是爲了迎接他們。”
宇智波美琴糾正道:“是爲了迎接和平。這也是我爲什麼沒有穿上忍馬甲的緣故,因爲那衣服本身就有牴觸和對抗的意思在裡面。”
今天的宇智波美琴不是往常帶隊時的打扮,但也沒有爲了迎接使團而特地做些什麼,只是換了一套頗爲休閒的襯衣長褲,梳了一個側馬尾簡單又隨意地垂在鎖骨前。
“嗯……不知道爲什麼,總覺這個髮型看起來怪怪的。”
左助用指節撓着下巴,眼神逡巡在母親髮尾的繩結上,“有點太像家庭主婦了。”
“誒,家庭主婦不好嗎?”
宇智波美琴有些意外。
“是啊。完全不像媽媽的風格。這髮型……在氣質上給人的感覺有點太軟弱了,和雛田有些類似。”
“好吧,既然左助都這麼說了……”
宇智波美琴手輕輕一撥,將繩結解開,恢復了往常直髮的樣子,“現在怎麼樣呢?”
“好多了!”左助讚許地說道。
“對了,你說的雛田……”
宇智波美琴頓了頓,有點在意左助在學校的人際關係。
“是日向家的那個小姑娘吧?聽你的口氣,好像不太喜歡她的樣子?”
“那倒沒有啦,只是鳴人那傢伙,非要拉着她和我們一起。”
左助有些無語地托住下巴,“昨天放學以後,我們帶她到杏壽郎住的地方去訓練。可到了實戰的時候,那傢伙的拳頭打到我身上軟綿綿的,一點力道都沒有,根本沒有躲開的必要……這就是所謂的柔拳嗎?真是無聊啊。”
宇智波美琴有些驚訝,“這麼誇張嗎?難道說那孩子的身體素質很差?”
“不可能,義勇走之前還是日向雛田和鳴人的同桌呢,他親口說過的……”
左助把臉一板,口氣也變得古井無波,“‘同級生裡,身體鍛鍊最好的,除了你和鳴人以外,就是日向雛田和犬冢牙這兩個孩子了。’”
“是挺像的。”宇智波美琴評價着左助的模彷。
尤其是管所有同齡人都叫孩子這種用詞方式,正是義勇的特色。
“這不是重點啊!”左助有點頭大。
“重點是,義勇的觀察是不可能出錯!也就是說,那個傢伙明明有實力,可訓練的時候畏畏縮縮根本用不出來,這難道不是在浪費我寶貴的時間嗎?
“結果鳴人還爲她找理由,說什麼,是日向雛田沒吃飽所以沒力氣……”
左助話音一轉,手指在長桌上敲了兩下,“不過我仔細想想,不是沒有這種可能,所以就答應繼續留下她一段時間看看。”
“不會吧,那可是日向族長的女兒,難道還會不給她飯吃嗎”
“吃了和吃飽根本是兩回事。之前有過這麼一件事……”
左助忽然壓低聲音,“暑假開始的第二天,鳴人請我和他熟悉的幾個同學到他家裡吃飯,日向雛田也去了……”
“嗯嗯,然後呢?”
看着左助八卦的樣子,宇智波美琴覺得有些喜感,追問着讓左助繼續說下去。
“她雖然話不多,沒什麼存在感,但因爲義勇說她很強壯,所以我就觀察了她一陣,結果發現,她那天趁其他人聊天的時候,一直在偷偷給自己盛飯。”
左助伸出手指比劃着,“秋道丁次總共吃了六碗米飯,但是日向雛田,前前後後吃了整整十碗!十碗啊!
“之後幫鳴人善後洗碗的時候我才發現,他家裡有兩個電飯鍋,其中義勇三年多前送給他的那個,根本就是給日向雛田專用的。換句話說,她一個人的飯量,比我們其他幾個人加起來還要大,要蒸上一鍋纔夠……”
宇智波美琴陷入了沉默,回想起日向日足身旁那個害羞的女孩,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你這是什麼表情,不相信我嗎?”
左助有點氣憤,看到手打從後堂出來,立刻求證般地巡問道:“大叔,你還記得經常和鳴人一起來的那個白眼女孩嗎?”
“哦,你是說雛田吧,是個很有禮貌的孩子。”
手打眯着眼睛稱讚道,“別看她個子小小,每次都能吃兩大碗麪呢!光是看她吃飯我就已經很有成就感了!真是希望多來幾個這樣的客人呢。”
“你看!”左助雙目明亮地盯着母親,“我沒有胡說吧?”
“看樣子,日向日足倒是對這個事一無所知啊。”
想起那日向族長的性格和左助口中雛田的表現,宇智波美琴已經能想象出,那孩子在家裡的日子一定不太好過。
【要不要讓富嶽間接提醒一下他呢,至少得讓孩子吃飽飯嘛……】
母子二人點了餐後,兩碗香噴噴的豚骨拉麪很快就端了上來,味道出乎美琴意料地不錯。
她正想跟左助分享自己的感受,一轉頭,卻看到旁邊的兩個外國人,正一臉驚奇地望着她和左助。
不是浴場外醉漢看到了美女的那種唐突冒犯,而是“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熟人”的那種驚訝。
見到她詢問的目光,那兩人立刻把頭轉了回去,彼此之間卻小聲滴咕起來。
宇智波美琴眉頭一蹙,立刻把查克拉集中在耳朵上。
一時之間,拉麪店裡的所有聲音——菜刀剁碎蔬菜的聲音、湯汁在鍋裡滾動的聲音、甚至左助的呼吸聲如同洪流一般涌入她的腦海,無比無亂。但隨着宇智波美琴將中注意力到特定區域後,她終於聽到了那兩個可疑之人的談話。
“很像啊……”
“拋開發型的話,那張臉簡直一模一樣,真得不是嗎……”
“但你也聽到了名字,這孩子是叫做左助啊……”
宇智波美琴的大腦勐地一熱。
身爲母親的敏感,立刻讓她意識到了這兩個外國人說得是誰,剛剛還非常可口的拉麪再也吃不下去了。
“兩位!”宇智波美琴直接出現在兩人身後,“你們是不是見過一個和這孩子長得很像的人?”
那兩個外國人反應各不相同。
“你偷聽我們說話?”其中一個有些惱怒地質問道。
另一個趕緊用胳膊肘撞了一下同伴,有些緊張地看向宇智波美琴,“你是忍者嗎?”
而聽到動靜的左助也停下了快子,有些迷惑地看着這一幕:“發生什麼了嗎?”
“我是這個村子的上忍。我剛纔的行爲是有些唐突了,還請兩位不要介意。”
宇智波美琴道了句歉,“看你們兩位的打扮,應該是從外國到木葉來僱傭忍者的商人吧。如果兩位能回答我的問題,我可以爲你們介紹幾個可靠的人選……”
一聽她這樣說,兩人的神情立刻好看了許多。
“好的好的,您儘管問吧,只要我們知道,知無不言。”
出門在外,一個可靠的忍者有多麼重要可想而知,這個女人既然自稱是上忍,那認識的忍者也絕不會是泛泛之輩。
“你們二位剛纔說,認識一個和這孩子很像的人?”
宇智波美琴把左助拉到自己身前,撥開了後者兩鬢和額前的頭髮,好讓兩人看到他完整的臉。
“是。”兩人中的一個點了點頭,“我們兩個是同一個商會的領隊,不久前在湯忍村見過一個少年,除了髮型和眼神,那少年的五官和這孩子幾乎長得一模一樣,但他們很明顯不是一個人。一看就知道。”
“等一下。”左助的雙眼倏閃爍起火光來:“湯忍村?你們見過義勇?”
“義勇……”另一個人沉吟了一會兒,勐地用拳頭砸向另一隻手的掌心,“對!對對,有人說過,那個少年自稱富岡義勇,是叫這個名字沒錯。”
母子二人對視了一眼,都可以看到彼此眼中的激動。
名字和長相和位置都對上了,那就絕對是義勇沒錯了。
除了杏壽郎那個“義勇和我在一起”的口信,他們終於從別人口中得到了義勇的下落,不能不感到興奮。
“請問你們兩位和他的關係是……”
另一個商人有所猜測地問道。
“你們所說的那個少年,應該就是我的小兒子義勇,他和左助是雙胞胎兄弟,所以纔會這麼像。”
那兩人恍然大悟,一切疑惑都得到了解釋。
“請問兩位,你們見到那孩子,那是多久之前的事了?”
明明只是十幾天沒見,但宇智波美琴眼裡已經有了淚花,“他還好嗎?”
“這個也不好說……畢竟事情已經過去有一個多星期了。”
那兩人交換了眼神後說道:“我們遇到他時,他到處斬殺作亂的邪神教徒。他叫我們藏好,之後就再也沒見過了……”
“等一下。”
左助有點懵了,摳住幾個聽起來就不太妙的字眼,“到處斬殺?”
說完這句,他感覺母親按在他雙肩上的手指力道陡然加重了,顯然後者也是跟他一樣的心情。
“你們還不知道嗎?哦~是了,我們是第一支從湯忍村出發的商隊,所以消息還沒有傳開……”
那商人一幅劫後餘生的神情,“你們還不知道吧,就在我們和令公子見面的那一晚,湯忍村遭到霧隱忍者的襲擊……”
“什麼?”左助的聲音變得有些嘶啞,下意識捂住了嘴巴。
“據湯忍村自己的說法,是霧隱村勾結湯忍村中崇拜邪神的教徒,扇動了一場叛變。雖然霧忍,我們沒有見到幾個,但是那些神神叨叨、齜牙咧嘴的邪神教徒卻到處都是,他們見人就殺,殺完人之後,還要念着咒語,把死者的內臟裡的血液擠出來淋在自己頭上臉上……”
這商人講得繪聲繪色,完全沒有注意到左助的臉色愈發蒼白。
雖然是以忍者爲目標,但他見過最血腥的場面也不過是被義勇開膛破肚的魚而已。
“我們商隊當時在湯忍的卸貨區,也是最先被襲擊的。由於大家都不是忍者,襲擊發生時只能四處躲藏,但那些瘋子總有辦法把我們的同伴找出來,接着就是亂刀分屍,場面殘忍至極……很快,商隊的人死了大半,只剩下我們幾個。當時我們都以爲難逃一死,打算拿起貨物和那些瘋子拼死一搏時,是令公子忽然出現了!”
說到這,講述故事的商人激動地手舞足蹈比劃來,“我們甚至沒有看到人影,只看見一道道藍汪汪的刀光閃爍之後,那些瘋子的腦袋全都飛了出去。不過最可怕的事,他們的身體在原地活動了大約半分鐘後,才徹底倒了下去,可那少年卻根本沒有害怕的意思……”
【這些人的頭、頭都被砍掉了。】
【被……被義勇嗎?】
左助一想到那個場景,忽然覺得自己的下肢發涼,膝窩處像是有小蟲子在來回爬動。
“你們會不會是搞錯了什麼?”
宇智波美琴神色嚴肅。
那孩子連和同齡人打架打贏了都會愧疚,怎麼可能會跑到村子外面砍掉別人的腦袋?
這反差未免太大了。
“怎麼可能搞錯?救命恩人的臉我們想忘也忘不掉啊!”
那商人似乎也對年輕忍者見怪不怪了,“那麼小的年紀,本事就那麼厲害,不愧是木葉的忍者啊。”
宇智波美琴還想掙扎一下,緊繃着臉問道:“那除了和這孩子長得像,那個救了你們的少年,還有什麼其他特徵嗎?”
【也許是變身術?有人變成了義勇的樣子?】
“有。那少年的眼神就跟死人……”
這商人話還沒說完,又被同伴狠狠搗了一胳膊肘,這才意識到自己在用不太吉利的詞彙描述着人家的孩子。
於是他立刻改口:“就是眼睛不太有精神,整個人冷冰冰的,在晚上忽然出現,身上還帶着一把染血的刀,是怪嚇人的。”
“還有,”另一個人補充道:“他發現我們之後,叫我們繼續藏着,不要出來礙手礙腳,還說要是我們害怕,可以把我們全部打暈。”
左助放棄了掙扎,擡起頭用有點驚恐的眼神看了一眼母親。
【就是義勇會說的話啊,果然是他沒錯。】
【他說是出去旅遊,結果是去把別人的頭給砍掉了……】
“一瞬間砍掉了十幾個人的腦袋,令公子真是個出色的忍者啊。”
左助聽到這裡,豐富的想象力刺激着他的喉嚨,逼着他踉踉蹌蹌地扶着桌子往衛生間去了。
宇智波美琴的臉色也好不到哪去,但比起小兒子做了什麼,她更想知道的,是他現在怎麼樣了。
“之後呢?之後怎麼樣了?”
“等我們出來,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了,後面發生了什麼也不太清楚。但聽我一個給湯忍村首領做廚子的親戚說,很多人都見過那個少年,他自稱富岡義勇,一夜之間,光是被人目擊死在他手上的邪神教徒就有上百個,霧隱入侵的大部分忍者還沒來得及行動,也全部栽到他的手中。”
商人一臉崇拜,“還有那個用雷電摧毀了半個村子,叫做什麼黑……的忍刀七人衆……”
“黑鋤雷牙?”宇智波美琴用不自信地語氣說出一個名字。
“對,就是這個人。”
商人重重地點了點頭,“據說是個非常厲害的忍者,也是死在了令公子的刀下。不過不知道爲何,湯忍的首領下了命令,不許他們對外宣揚這件事,我也是有特殊關係才知道這些的。”
宇智波美琴心神一陣恍忽,右手死死地扶住桌沿。
別看這個商人說起義勇的事,像是說魚在水裡游泳一樣輕鬆,可就算是把她自己置換過去,遇到成名已久的忍刀七人衆之一,也沒有一定能勝利的把握。
畢竟,她這麼多年都在給電影加特效,已經很久沒有真正戰鬥過了。
【這孩子,到底在外面幹了什麼啊……他又爲什麼會捲進這些事情裡來?】
宇智波美琴完全想不通。
“之前還埋怨您偷聽,現在看來,是我們唐突了纔對。畢竟我們剩下的同伴,還有湯忍村成百上千的人,都是因爲令公子出手相救才能活下來。”
那兩個人說完義勇的故事後,忽然一齊對着宇智波美琴深深鞠了一躬。
“既然不能親自感謝他本人,我們也只好感謝您了。作爲謝禮,今後我們商會總共三十四支隊伍的所有護送委託,都會交給木葉來完成。等貴村的火影回來以後,我們登錄任務時,也會說明這樣做的原因……”
被人這樣感謝,宇智波美琴還是第一次,一時竟說不出自己是什麼樣的感受,但之前義勇那不合“常理”的行爲卻有了解釋。
【難道說,義勇不是參與進了村子間的爭鬥,而是因爲不忍心看那些人被殺害纔出手的嗎?】
這倒是符合那孩子溫柔善良的性格。
【可即便如此,這麼年輕就沾染血腥,也一定很痛苦吧,義勇……】
宇智波美琴從沒有像這一刻那樣思念過自己的孩子。
“你們的謝意我心領了,你們願意把任務委託給木葉我也很高興。”
宇智波美琴話音一轉,“但請你們務必不要告訴火影大人和義勇有關的事。不然……”
她撒了個小謊,“義勇可能會因爲隨便行動而被懲罰的。”
“哦~”
兩人並不懂太多忍者內部的事,以爲涉及到忍者戒律的問題,立刻小雞啄米似地點頭:“明白!明白!我們會保密的。”
“嗯……”宇智波美琴沉默了兩三秒,深吸了一口氣:“最後,再問一下,你們是否聽說過,義勇那晚之後,有沒有受傷或者……”
“這個我知道,我那位親戚說得很清楚,令公子鏖戰一夜卻毫髮無傷,這纔是最讓湯忍驚訝的地方。”
商人總算給了美琴一個好消息,但馬上又急轉而下,“第二天我們聽說這件事的時候,本想上門去感謝,但是令公子好像已經坐船走了。”
“坐船?”剛剛纔安下心的美琴神經再次緊繃起來,連珠炮似的發問:“坐什麼船?誰的船?去哪裡的船?”
“這個……”兩個商人遺憾地搖了搖頭,“就不是我們能清楚的了。關於您兒子的事,我們恐怕就只知道這些了。”
“謝謝你們。”
宇智波美琴簡單地表達謝意後,兩人就離開了(順便付了母子兩的午餐費)。
她心煩意亂地坐回凳子上,大腦拼命思索着義勇離開前說過的話,這纔想起來,義勇從沒有親口說過他是去湯忍村旅遊。
富嶽問起他的去向時,義勇的原話是“木葉的東北邊,走走”。
當時無論是宇智波富嶽還是美琴,都下意識以爲東北指的是湯忍,畢竟那裡是個旅遊勝地。
可如果沿着東北方向,繼續延伸,甚至突破海岸線的話……
那義勇真正的目的地,豈不是——
一片混亂的水之國。
“那孩子……”
宇智波美琴攥緊拳頭,額頭上滲出冷汗,“不會真得到水之國去了吧?”
【有可能。十分有可能。】
鼬是在那個地方被大蛇丸襲擊的。
義勇走的前兩天,一家人在飯桌上說起水之國的事情時,他的表情就有些陰晴不定。
接着,是富嶽測驗了雙胞胎兄弟兩的火遁,得到了義勇有“上忍水平”的結論,這也是放心讓他一個人出去的直接原因。
忽然,一切都串起來了。
宇智波美琴現在可以說是堅信——
義勇多半是聽說鼬被襲擊的事情後,又從富嶽那裡獲得了對自身實力的信心,所以跑到水之國,去找大蛇丸報仇也說不定!
可,水之國是什麼地方,大蛇丸又是什麼樣的人啊?
體術再怎麼高強,火遁再怎麼接近上忍,可是面對精通水遁的霧忍和堪稱全能的大蛇丸,別說翻起什麼波浪,就連保住性命都是問題!
“左助!”
宇智波美琴再也坐不住了,直接走到後面的男衛生間門外,敲響了門。
“媽媽有些要緊的事要和你爸爸談一談,就先走了。你參加完歡迎儀式後直接來找我,記住了嗎?一定不要亂跑。”
“知道了……”
衛生間裡傳來左助有氣無力的聲音。
此刻他正撐着盥洗臺,滿臉沾滿冷水地看着鏡子裡驚魂未定的自己,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心裡卻在糾結——等義勇回來以後,自己該怎麼面對他呢。
就在母子二人外出之際,宇智波富嶽的家裡,來了兩個不速之客。
“這就是宇智波族長的家嗎?”
白絕打量着普普通通的和室吐槽道:“日向日足的家比起這裡,簡直就和皇宮一樣啊。他這個族長做的,好像沒什麼意思嘛……”
“日向一族的族長還是家主,擁有絕對的權威,財富自然會在宗家聚集。”
黑絕解釋道:“相比之下,宇智波的族長更像是是代表族人的意見領袖,二者自然不能同日而語……”
“所以我們來幹嘛啊?”白絕無語地說道:“剛死了一個同類,我還很傷心呢,但這裡好像沒有什麼能讓我振作起來的東西可以偷吧?”
“宇智波富嶽這一脈畢竟連續出了三代族長。”
站在和室中央的宇智波帶土說道:“斑離開木葉後,有些族人說不定又創造出了什麼新的幻術和忍術。如果有,他這裡一定有記錄。有些東西可以交給團藏,不過有些東西,還是提前帶走爲好……”
“喂,這是你昨天讓我模彷的字條誒。”
絕漫遊到走廊上,在玄關的鞋櫃上發現了“宇智波鼬”留下的“今晚不回來”的紙條,“看來他們壓根沒有懷疑過這東西的真假。”
“危險離開他們太久了。”
宇智波帶土說道:“以至於刀鋒已經來到他們身邊,這些人也都一無所知。除了昨天團藏的那幫廢物捕捉宇智波鼬時讓我費了些功夫,其餘人根本不值一提。”
“用心轉身之術,也就是用基於陰遁開發的忍術對付一個宇智波,他們怎麼想得出來啊。”
黑絕冷酷地嘲笑一聲,來到了儲藏室翻找了一陣,“不過,千手扉間當年研究出來對付宇智波的忍法陣確實很好用。如果昨天他們讓宇智波鼬用出火遁,死得可就不止兩個人了……”
“說起那個忍法陣……”
宇智波帶土的聲音從廚房那邊傳出來,“神社那邊都已經佈置好了嗎?寫輪眼的觀察力很強,到時候不會讓這些人看出什麼端倪吧?”
“沒問題。那些重要的忍具都埋在了深達五米的地下,寫輪眼不是白眼,當然看不出什麼。”
黑絕十分自信地說道:“在激活以前,忍法陣只會稍微削弱火遁的威力,對寫輪眼幾乎沒有影響;可一旦這個忍法陣被根部的忍者激活,火遁的威力會立刻縮減到十分之一,寫輪眼的童力也無法繼續增長。也就是說,就算那些宇智波眼睜睜看着自己的族人在身邊一個個倒下,童力也無法再進化哪怕一丁點……”
他話已說完,但宇智波帶土那裡卻遲遲沒有迴音。
“是發現什麼了嗎?”白絕滴咕了一句,身體穿過儲藏室的牆壁,來到廚房宇智波帶土的身邊。
後者手裡拿着一疊用卡片組成的“書籍”,上面寫着狗爬一樣的字跡,讓白絕閱讀起來十分困難。
(Ps:義勇送給鳴人的是手抄版。因爲是別人的遺物不方便直接轉送給其他人。)
“這寫得什麼啊……中子星坍縮……無限吸引力……蛋撻。“
白絕艱難地讀完宇智波帶土打開的那一頁的標題,“所以,這是個菜譜嗎?真是難爲閱讀它的人了。寫字的這個人,多少有點手眼不太協調吧。這樣的人在宇智波一族,活着一定很艱難…”
它說最後兩句話時,宇智波帶土剛好把菜譜翻到最後一頁,露出了“宇智波帶土”的落款。
“……”
黑絕沒讓白絕再說下去,“是你小時候的東西啊。我記得,你奶奶的遺物,是卡卡西整理的吧,這種重要的東西,隨便就送給什麼人了,還真是絕情……”
“無所謂了。就和我用過的碗一樣,沒什麼特殊的意義。”
宇智波帶土把菜譜隨手扔在地上,轉身時彷彿爲了證明自己的話似的,路過時順帶着在封面上踩了一腳:“走吧,去二樓看看。”
白絕看着菜譜上的腳印問道:“誒,不需要整理乾淨放回原位嗎?”
“不需要了。”
宇智波帶土面無表情地回過頭,十分篤定地,一字一句地宣言道:“因爲知道它原本放在哪裡的人,一個都不會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