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除去知守觀、懸空寺和山河書院，如今南詔王朝，最強者是誰？”白三問道。
越冬：“自然是當今南詔皇叔，軍神武玄霸。”
白三：“比起知守觀觀主蘇燃如何？”
越冬：“猶有過之。”
白三：“看來南詔還真出了個人物。”
越冬：“我回答了你所有的問題，你是不是該陪我好好喝酒？”
白三：“沒有問題，反正我也最愛吃火鍋，不過你爲何總是在想他？”
越冬：“如果你像我一樣閒，你看看你會不會想你師姐？”
白三沉默了一會兒，說道：“你幫我也是因爲這是青山，你愛他，所以愛屋及烏，你也愛着青山，不願意青山就此沉寂？”
越冬：“他飛走了，如果青山都不在了，我便失去了關於他的一切，不過我們也是朋友。”
白三：“他雖然曾是我最敬佩的大師兄，但現在我們是不死不休的敵人，我最終還是要殺死他，或者被他殺死，我們還算是朋友？”
越冬：“那是最後的事情，所以不到最後那一刻，我們永遠都是最好的朋友。”
白三喝了一大口酒，笑道：“你可真重色輕友。”
越冬眨了眨眼睛：“動了感情的人，誰能不重色輕友呢？不過我還有件事情要你幫忙。”
白三：“你我這種關係，有什麼事情你直接開口，只要不觸犯我原則毀我大局，我能辦到的一定辦到。”
越冬：“如果你要滅武唐，留武明空一條性命。”
白三忍不住放下了酒和筷子，擡起頭來看着越冬問了一句。
“爲什麼？”
動了情的越冬無數歲月裡眼裡只有藍劍，此時竟然會爲一位南詔武唐皇室的姑娘說話。
長生天也擡起了頭來。
他是魔宗第四老祖，自然明白越冬這位傳奇道姑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但更多的，他是關心着那位極有可能是前任魔宗宗主私生女名爲武明空的少女。
越冬：“因爲她跟我是一類人。”
白三笑道：“跟你一樣癡情？”
越冬：“你我纔是癡情人，她跟我一樣勇敢。”
白三沉默了。
長生天眼裡卻是閃過一抹異色。
越冬的勇敢在整個人族都出了名。
若是武明空真的是大哥的私生女，那麼她跟越冬一樣勇敢，可是一件好事情。
女孩子就應該勇敢一些。
白三眉頭微挑：“你是覺得忤逆我意志的人都會遭到我的血洗，我又不是道祖、佛祖神皇那些傢伙，當年血洗青山，只是北溟老魔一脈的道統與我們有不共戴天之仇。”
“如果不血洗了他們，如何對得起差點死掉的師姐，如何對得起曾經墜入萬魔淵的我。”
“武唐是我兄弟的王朝，我怎麼會用這樣殘忍的手段去改變整個南詔？”
越冬：“可你們後來不是兄弟了。”
“可我們曾經是兄弟啊，而且如果改變世界和打破神國與三教建立的秩序，只需一劍殺之，我又何必費心不斷落子？”
白三說着喝了一大口酒。
越冬知道他準備開始講往事。
往事易冷，酒卻暖身。
所以人在講往事的時候，總是要大口喝酒。
白三：“我第一次見到武唐太宗皇帝武昭的時候，師傅還沒有去世，小清峰還是安詳快樂的日子，我還沒有拿起劍，是大家最疼愛的小師弟。”
“那時候的武昭也還不是什麼，太宗皇帝，事實上他很平庸，無論是修行還是什麼的。”
“我們在帝都長安一起喝酒，吃火鍋只說人間事，卻不說天下事。”
“但皇家歷來殘酷，他又這般沒有本事，以後搶不到皇位，豈不是要被他的兄弟殺死，於是我決定說服師兄和師姐幫助他。”
“但那時的武昭對皇位和權利沒有什麼興趣，他最大的理想是當長安最大的青樓老闆，睡遍人間角色。”
聽到這裡，越冬忍不住嗤笑一聲：“南詔普通人眼裡偉大而英武到了極點的太宗皇帝，少年時竟然是一個這般好色之徒。”
白三：“可不是嘛，那時候的他風度翩翩，長得很英俊，比我都好看不少，就跟師兄一樣擁有一張完美到極致的臉，他也確實睡了很多的姑娘。”
越冬聽到白三提到那張完美到極致的臉的時候，忍不住怔怔出神，然後神色一陣黯然。
白三：“但他睡再多的姑娘，總有一人會長留在他的心頭，那個女孩就是回紇郡主的李瑾。”
李瑾是一個被忘記在歷史長河裡的名字。
越冬卻深刻的記得那個姑娘，因爲那個姑娘很勇敢。
但比起她和武明空來，還是差了一些。
白三：“可凡事不如意十之八九，就在武昭的理想從睡遍長安花改爲娶李瑾回家當王妃的時候，他的大哥武乾卻搶走了他的一切。”
越冬有些驚訝：“他的大哥武乾把李瑾娶走了？這可真是一個狗血的故事。”
白三點了點頭：“不錯，李瑾成了太子妃，嫁入了太子府，那天長安城張燈結綵，整個武唐都很喜慶，太子娶親，當然要足夠的氣派。”
“那天夜裡武昭在整個長安最好的青樓裡，喝了很多的酒，沒有睡姑娘，他是人生第一次喝這麼多的酒，爛醉如泥。”
越冬：“喝醉後他一定想搶親？可是他卻沒有提劍的力氣。”
白三看了她一眼：“不錯，還是癡情人最懂癡情人，於是這一天的喜慶氣派，這一場婚禮，改變了無數人的命運，武昭不再想睡遍長安花，也娶不了李瑾做王妃，他開始想要很多東西，例如皇宮裡那柄象徵着世俗大權的龍椅。”
越冬：“你說服小清風一脈幫助了他？那時候的上清真人還活着，小清峰一脈又只有三位弟子，你們雖然只是真傳弟子，但地位堪比諸峰長老，甚至猶有過之。”
白三：“不錯，這也是後來師傅走後，所有人都想毀掉小清峰的原因。”
毀掉的不只是峰，還有峰上的人。
他沒有解釋的太清楚。
是因爲越冬既然深愛着藍劍，一定清楚那段故事，自然不需要任何解釋。
越冬：“後來你們幫助武昭，發動了震驚南詔的長安之變，於是有了南詔千古明主武唐太宗皇帝？”
白三：“事實上他不是什麼明主，他就是個好色之徒，只不過情愛滅了心中的色，卻又愛而不得，於是只好讓自己變得有力量，好掌控一切。可當他能掌控一切的時候，想要掌控的東西，卻已經失去了。”
越冬：“可是武昭不是成功發動了長安之變，殺死了幾位兄弟，成爲了唯一的皇位繼承人，他自然有資格和能力搶回李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