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媽媽看了看溫婉的表情，沒有多說什麼，只是笑着說，“你爸今天高興，喝過頭了。來，婉婉，扶着你爸。”
正說着，溫媽媽突然看到了一直看着他們的程燁，有些不確定的問，“咦，你是程……程燁？”
程燁悠然站起身來，掛着禮貌而沉穩的笑容，“溫叔叔，阿姨，你們好。”
“小程啊，我就說呢，剛纔一直沒看見你，我還跟你爸說你現在學狡猾了啊，酒喝一半就躲衛生間呢？哈哈，你小子也學會尿遁了是吧？”
溫爸爸喝高了，說話都有些飄飄然了。
見溫婉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程燁裝作不認識她的樣子，“這位是……？”
“噢，讓你見笑了，這是我女兒溫婉，平時都野在外邊兒沒怎麼着家呢，來，婉婉，給你介紹一下，這是你程叔叔家裡的大兒子，程燁。”
“你好。”她溫婉一笑，客氣疏離。
程燁也回之一笑，點到即止。
這是他們故事的開始。
……
“吃粥還是牛奶麪包？”溫婉指了指桌上的早點問他，把他從回憶中拉了回來。
收拾妥當出來，程燁輪廓分明的臉頰依舊俊朗逼人。
程燁掃了一眼桌上的東西，看到溫婉的眼神在麪包和沙拉醬上面多停留了一秒，微微勾起嘴角，“我吃粥吧，最近應酬太多了，腸胃有些傷。”
“嗯，好。”
溫婉立刻把麪包和沙拉醬提溜到自己跟前，美滋滋的吃起來。
程燁暗暗好笑。明明喜歡吃，卻又不說出來。當初發覺到她這個小習慣，還花了程燁不少時間。
溫婉一邊吃一邊看程燁的臉色，好像還不錯，才壯着膽子說，“程燁……”
“嗯？”
“我……對不起。孩子的事……”
“沒事。”程燁抿了一口清粥，很快的打斷她。
或許是敏感的察覺到了程燁的不悅，溫婉覺得有些懊惱，可是又不得不說，“對不起。我現在還不想要孩子，你看，你工作也忙，我現在年齡也不算大，再等一兩年要孩子，正好是最佳生育年齡呢，生物書上都說了，女人二十八歲生孩子最……”
“咚！”的一聲，程燁手裡的碗用力的擱在了純白色餐桌上。
溫婉嚇了一跳，嘴裡的東西差點卡在喉嚨咽不下去，程燁的臉只是陰了半秒，隨即又變得溫和起來。
他深吸了一口氣，撩了撩溫婉額前的頭髮，把牛奶遞給她，“好了別多想。喏，喝點牛奶，吃慢點。我今天還有事，先出門了。晚上……不過來。”
是‘不過來’，不是‘不回來’。對，這裡……就好像是程燁偶爾留宿的一個旅店。
看着程燁有條不紊的背影，溫婉心裡說不出的堵。
他生氣了嗎？他是不是……很失望？
看着碗裡還剩了一半的粥，程燁的胃口明明沒這麼小。回頭看了看臥室，他錢包和手機都沒帶。而且……今天不是週六嗎。能有什麼事？
溫婉真的是一個很敏感的女人。
她知道，她就是知道，程燁一定是失望了。可是程燁，我給不了你愛呀，那我怎麼配給你生孩子呢……給不愛的人生孩子，難道不是最大的欺騙嗎？這是對孩子的不尊重，對你的不尊重。
可是程燁氣得不是這些。
程燁氣的是，溫婉早上已經明確拒絕了不要生孩子，卻還要找個冠冕堂皇的理由來搪塞他。
生物書？呵，去你媽的生物書。
突然覺得自己這麼多年的處心積慮和耐心等待，都只是一個笑話。
對，程燁看着湖面上映照出來的自己，當真像個笑話。
偏他還要小心翼翼的隱藏起自己熾烈的愛，生怕嚇跑了那個敏感的小精靈。
溫婉，如果你知道，你的前兩段情都有我的插足，你會不會恨我？程燁忍不住一陣陣心絞痛，誰讓他忍不住呢，他受不了溫婉身邊站着的是一個，比他還不如的男人。他不過是微微動了動手腳，就讓溫婉和他們的感情像灰塵一樣散開。
這怨不得他。索性最終他還是贏家。
……
‘咚咚’的兩聲敲門聲，把溫婉從思緒中拉扯出來，在貓眼裡看到是程燁的男助理裴青，身上還穿着居家服就打開了房門，“裴特助，有什麼事嗎？”
裴青看到一身休閒得不行的溫婉，不由得一愣，她眉眼間是說不出的慵懶，別有味道。
“咳咳，”裴青醒了醒神，遞上一個包裝袋，“這是程總讓我送來的。”
“嗯……？”溫婉遲疑地接過來，微微挑開一看，是個包。
“好了，東西您也收到了，公司還有事找我，我就先走了。”
裴青雖然很不願意去相信他的老闆和老闆娘是吵架了，但是也不由得多想了些，老闆今天幾次欲言又止的樣子真是太少見，而且竟然叫他專門從十幾公里遠的公司跑到另外一個奢侈品商場去買一個包然後送回老闆的公寓……是覺得他閒的蛋疼麼。
溫婉拿出包，是個女士休閒包，淡粉色，倒是很溫馨，風格也是她一貫青睞的樣式。她微微翹起嘴角，還挺喜歡。
可是程燁……爲什麼不回來？今天明明是週六。想問問他爲什麼不回來，卻一時間不知道用什麼立場，用什麼口吻，以什麼身份，想到這裡，她的眉峰又緊緊的擰起。
……
“老闆，東西已經送到了。親手收的。”
“嗯。”程燁頭也不擡的應了一聲，好像裴青口中說的事情他從未放在心上。
裴青好奇得都想抄起他辦公桌上的透明玻璃杯砸下去了。
“還有事？”注意到久久沒有離開的裴青，程燁這才懶懶的擡頭。
還有事？——這句話難道不該是自己問的嗎？裴青不由得一臉黑線。
“沒，沒事了。”
“那就出去忙你的。”程燁明顯是心情不佳。
以往他再心煩，也很少這樣冷言冷語，好像整個人都沒了脾氣，沒了光芒。裴青當即下了結論，老闆和老闆娘肯定是吵架了。可誰能想到啊，能在上班期間費盡心思選一個包親自讓自己這個特助送家裡去，這樣的老闆……居然還會和老闆娘吵架？
別人的感情，他果然不明白。
這時候他的手機的短信鈴聲響了起來，是商務風，不是特地爲溫婉設的鈴音，他本不打算看，卻一眼瞄到屏幕上面顯示的短信內容——溫女士，您的包已尋回，不知道您什麼時候有空來派出所辦理一下手續？
他摁開短信，看了全文，落款是……立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