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老爺子剛帶着牙牙走到治療室門口，治療室的門就突然被推開了。
醫生從裡面兒快步走了出來，見到凌老爺忙摘了口罩道：“老爺子，凌少的情況暫時穩定住了，不過感染的症狀還在惡化，他剛纔醒了，說是有事要找您。”
凌老爺子忙牽着牙牙的手快步走了進去。
牙牙看着虛弱地躺在病牀上，連呼吸都要靠氧氣機來維持的凌燁，身子登時就僵住了，頓住步子沒有再近前。
他的個子還矮，又站在牀腳，凌燁躺在病牀上，根本沒有注意到他進來，凌老爺子走過去喊了他一聲，凌燁艱難地睜開眼睛，開口第一句話就是問：“我出事的事……念念知道了嗎？”
凌老爺子糾結着該怎麼回答，頓了片刻的功夫，凌燁啞聲道：“別讓她知道……她會擔心。”
“讓她先，帶着牙牙出國，去……去喬亞那兒。”
“你這孩子，都這種時候了，就不能多顧及着點自己的身子！念念要是知道你要瞞着她不是會更生氣！”凌老爺子簡直拿凌燁沒辦法，聽了他的話，更不知道該怎麼把穆小念出事的事告訴他了。
凌燁吃力地搖了搖頭：“讓她帶牙牙走。”
他這話剛出口，牙牙突然大步走上來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腕：“爹地，你爲什麼要我和媽咪走？你不要我們了嗎？”
凌燁的身子一震陡然瞪大了眼睛，連呼吸都變得急促了起來，撐着身子就想要坐起來：“牙牙……”
“你別逞強！”凌老爺子壓着他的肩膀就要讓他躺下，凌燁卻已經敏感地察覺到事情不對。
今天穆小念去接牙牙之前是和他打過電話的，他們本來還說好了，晚上一家人在凌老爺子那兒吃飯，吃過飯再回來。
現在凌老爺子和牙牙都來了，那穆小念她……
“爹地，是誰把你打傷的？你會好起來的對不對？”牙牙睜大了眼睛努力地強壓着哽咽不讓自己哭，“我不要走，我不要離開你們。”
他是讓穆小念帶着牙牙離開，牙牙說的，爲什麼會是……你們？！
他用力反握住牙牙的手，急聲問：“牙牙，你媽咪呢？你媽咪她現在在哪兒？”
牙牙仰頭看向凌老爺子，死死咬着脣不吭聲，爹地不想讓媽咪爲他擔心，爹地現在都受傷了……也不能讓他再爲媽咪擔心。
他用力搖了搖頭。
不能說，曾外公剛纔都沒有告訴爹地媽咪出事了，那他更不能說。
凌燁的呼吸變得越來越急促，卻強忍着疼硬是撐着身子坐了起來。
只是簡單的動作，就讓他連咳了好幾聲，臉色都比之前更慘白了幾分。
他擡手摘下臉上的氧氣面罩，凌老爺子想攔都沒攔住。
“牙牙。”他伸手輕撫着兒子的頭，努力穩住自己的呼吸，不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那麼虛弱，“你看，爹地沒事，我只是擔心我傷着不能陪你們玩兒，你和你媽咪會無聊。”
“爹地不會不要你，也不會不要你媽咪，你別怕。”他的聲音嘶啞地厲害，看着牙牙的眼神卻透着一股近乎瘋狂的緊張和執拗，“乖，告訴爹地，你媽咪呢？她不是去接你放學了嗎？怎麼沒跟你們一起回來？”
牙牙撲過來緊緊抱着凌燁的手臂，脣角都被咬地沁出了血絲來，卻倔強地一聲也不吭。
凌老爺子看着實在是心疼，閉了閉眼睛，下定決心跟凌燁說了實話：“念念被邵啓華的小兒子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