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這邊張嵐怒氣衝衝的拂袖回了她的函舀宮,看似是佔了上風,其實她自己心裡清楚她有多少色厲內荏。
她真的是怕的不行了,當初一時的貪慕虛榮踏入宮門,但如今卻是再怎麼後悔也回不了頭了。
人們只道她長了長狐媚多情的臉,卻不知,越是多情的人越是專情,自從遇到那一個人之後,她就再也不天天盼望皇帝到她這裡來了,甚至,恨不得皇帝永永遠遠把她打入冷宮的好。
當初是她勾引的那個人,又怎麼能讓他因爲自己而落入萬劫不復之地呢。
她自己身處於這漩渦中再也出不去,她真的不想自己心愛之人也被她拉到這漩渦裡來,從此再無半分安寧。
夜已經很深了,張嵐卻還是紅裝素裹的樣子,本來明亮的燈到這時已經顯得昏黃,竟顯出幾分溫柔多情來。
月亮是很圓的,大概因爲今天是十五的緣故,張嵐愈發喜歡圓月的日子,因爲今日皇帝是絕對不會過來的,本來讓她深惡痛絕的皇后特權,如今倒成了她爲數不多的好日子。
真是可憐又可笑。
突然,張嵐的頭髮被一個人撩起了一縷,那人將頭髮放在脣邊吻了吻,道:“這麼晚了,娘娘怎麼還沒有沐浴更衣呢?”
張嵐兀的轉過身,眼裡帶着一抹顯而易見的驚喜,拉着那人握住她頭髮的手道:“你怎麼過來了?不是說好這個月風頭太緊,不見了麼?”
那人的臉在昏黃的燈光下愈發顯得溫和起來,當然本來這個人就是長着一張溫柔的臉,這人竟是當今御前行走侍衛,柴然。
這個職位真的稱得上天子心腹了,畢竟當初,鍾離燁沒有進軍隊前,也不過就坐到了這個位置。
這個位置一般都是由宗族子弟,世家少年來坐的,就連當初鍾離燁也或多或少的憑藉了鍾離央央的寵愛和樂正公主的幫扶,但這個柴然確實是個了不得的人物。
不過五年,竟硬生生的從一個貧民百姓坐到了如今的位置,可稱得上是前途無量,卻沒有竟這般自毀長城,和皇帝的妾室搞在了一起。
但是東窗事發,皇帝無論多麼寵信,柴然無論多麼有能力,肯定是一個必死無疑的。
現在先拋開這些不說,他自然是把自己保護得好好的,有個替死鬼在前面擋着,宮未央和寧清都以爲與張嵐私通的是那個人。
柴然捧起張嵐的臉,道:“我這不是太想你了麼?嵐兒,你想不想我?”頓了頓,又眯起眼睛,說:“你明知我今日不會過來了,還這麼盛裝打扮,怎麼,是要在此夜會情郎麼?那小生是不是打擾了瑩嬪娘娘了?”
張嵐轉身用力的抱住他,眼裡閃爍着淚花道:“你明知道不是那樣的。”又哽咽着說:“我既盼着你來,又願你不要來,我就想你永遠不要再來見我,卻又想讓你帶我遠走高飛。
柴然,你可不能這般沒良心,我一
顆真心捧到你面前,你卻不當回事的。”
柴然回擁住她,道:“娘娘說的這是什麼話?嗯?我怎麼可能不把娘娘的真心當回事呢?。我只恨不得把我自己的心剖出來,把娘娘的心裝進去呢。”
張嵐被他哄得臉紅了紅,握拳輕輕錘了他一下,道:“就你會說話。我身處在這後宮裡,焉知你在宮外有多少紅粉知己,再過兩年,我人老珠黃,怕是你這個大內侍衛看都不會再看我一眼呢”
本來是隨口說的玩笑話,但張嵐越說越覺出了幾分悲涼來,一時也說不出話來了。
到是柴然,見她這幅心有慼慼焉的樣子,用手默寫她的脊背道:“哎呦,好大的醋味,娘娘這是在做什麼菜呢?放了這麼多醋,都快把自己給酸死了。”
張嵐被他逗的一笑,心中的鬱郁也散去大半,嘴裡卻道:“我可不會做飯。你自去找你那些紅粉知己給你做去。”
柴然握住她的手,在她耳邊輕輕的道:“我哪來的紅粉知己,不就只有你一個麼?就你一個我都應付不過來了,旁的人我才懶得應付呢。”
直到這時,張嵐的臉上才帶了純然的笑意,但嘴裡卻還是硬撐着道:“就你會逗女孩子開心。”
柴然猛的將她整個人抱起來道:“倘若娘娘有本事些,將我整個人榨乾,娘娘不就放心了麼?”
張嵐驚的大呼了一聲,但還是盡力的忍住了,將手放在他的脖頸後面,道:“你嚇死我了,萬一被迎杏聽到怎麼辦?到時候咱們得事可就真的曝光了。”
柴然將她放在牀塌上,邊解她的衣服邊混不吝的道:“娘娘這不是忍住了麼,何況,迎杏早就去睡了,她又不在你的殿門外守着,怎麼會聽到呢?”又道:“乖,將身子擡起來些,小生幫娘娘將外衫掛起來。”
這邊兩人正是洞房花燭夜,巫山雲雨時,另一邊,離京大約有三百里路的官道上,有的人卻是策馬奔馳,日夜不停。
正是,急急忙忙往京城趕的軒轅昶一行人。
這邊幾人自從繞了個彎去臨夏接了軒轅豐後,但如今已經兩天一夜沒有休息了,現今又不是多麼緊急的情況,晚兩日回去也沒什麼大事,這樣趕路着實讓人有幾分受不了了。
這時,剛好前面有個驛站,他們也需要飲馬,幾個平時和軒轅昶玩的好的人就推推搡搡的選出了一個人,去向軒轅昶求求情,休息一晚在繼續趕路。
推出來的這人正是軒轅昶的副將福黎,這福黎平日裡在幾個人裡扮演的都是狗頭軍師的存在,向來暗地裡陰人,讓幾人都對它恨得牙癢癢,是以這次,這方好事,就落到了這位狗頭軍師的頭上。
福黎畏畏縮縮的走到軒轅昶身邊,軒轅昶正在喂他那匹寶馬喝水,手裡也拿着些鮮嫩的草葉,他自己也已經有段時間沒有吃東西了,但他到彷彿感覺不到餓似得。
福黎啃着個幹餅,說:“將軍,
咱們這麼日夜趕路,屬下這般皮糙肉厚的自然是沒事,但是屬下看將軍那位兄弟到是細皮嫩肉的,剛剛從馬上下來的時候那小臉白的呀,嘖嘖,屬下都看不下去了。”
說罷,就偷偷看了軒轅昶一眼,正發現他也在冷冷的看着他,這一眼差點沒把福黎手中的餅嚇的掉了,他立刻收了那副懶懶散散的樣子,站的筆直筆直的道:“將軍放心,屬下絕對沒有偷懶的意思,只是實在擔心那位小公子的安全,畢竟咱們這麼大老遠的把他帶到京城去,總不好就這麼讓他死在半路上把。”
軒轅昶實在懶得搭理他這幅死皮賴臉的樣子,只是道:“我也沒說過今夜要繼續趕路。”
福黎一聽這話,眼裡立刻放出光來,興奮的說道:“果然將軍大人最英明神武,屬下這就去安排一下住宿情況。”
說罷,就急匆匆的要走。這邊軒轅昶卻說:“等等,兄弟們這麼多天也沒吃上什麼好的,去跟驛館中的人說,弄點好菜來,明日還要趕路,酒是不能喝的,多吃點好的,算我賬上。”
福黎興奮的差點蹦起來,道:“將軍威武,屬下這就去辦。”
不一會兒,就聽到那邊傳來一陣喝彩叫好的聲音,都是一羣半大小夥子,在邊關這麼多年,酒量早就練出來了,雖說軒轅昶不讓叫酒,福黎還是暗搓搓的叫人弄了兩壇來。
這邊軒轅昶剛剛坐好,菜已經上的七七八八了,福黎坐在他旁邊,爲難的提着兩壇酒說道,:“將軍你看,屬下都說了不要的,誰知他們還是給送了兩壇上來,真是盛情難卻啊,不知咱們是喝還是不喝啊?”
軒轅昶瞥了她一眼,道:“呵呵,你們想喝多少就喝多少,若是誤了明日的行程,哪個臨到出發了卻起不來,可別怪我軍法伺候。”
福黎舔着臉笑道:“將軍你也不是不知道,兄弟們就好這一口,肯定不會耽誤了明天的行程的,屬下辦事你還不信麼?請將軍放心。”說罷,又將早就準備好的碗拿了出來,一人面前擺了一個。
看着軒轅昶似笑非笑看着他的眼,到時一點也沒有自己在說瞎話的自覺,只是給他滿上了一大碗,道:“將軍請喝。”
這時,坐在軒轅昶右邊的一個看着就與其他人格格不入的瘦弱男孩,怯怯的說到:“我不飲酒的”福黎楞了一下,哈哈的笑着道:“小公子放心,本來也沒打算讓你喝酒的。”
原來這個看上去只有十一二歲的男孩竟是軒轅昶的胞弟軒轅豐,軒轅豐看上去瘦瘦小小的,其實已經十六歲了。
這兩人在旁人看來真是一點都不像,雖說軒轅昶長了兩歲,但是軒轅昶十五歲進軍營,當時就已經人高馬大的了,輕易的成年人都比不過他,是以,雖說這些當兵當慣了的人自然是有些看不上軒轅豐,有意無意的,對他也隱隱的排斥。
這一路行來,對自幼嬌生慣養的軒轅豐來說,可真是過得萬分煎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