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一提到莫婉雲,英大少就憤怒,不過他現在已經學會了隱忍,只有等老爺子死了,他纔有機會從阿豹口中套到莫婉雲的下落。
他肯定,莫婉雲一定是阿豹藏起來的,不然憑他的本事,不肯能將近十年都找不到一個人,他都快要把M市翻了個底掉兒,人還沒有找到,一定是阿豹藏起來的。
他和阿衝的出身特殊,想要藏一個人太容易了,這樣的經驗不是英大少能比得了的。
看着英大少依舊不說話,但眉目間已經明顯有了怒氣,老爺子有點滿意了,果然他押對了寶,莫婉雲纔是能夠制住他的唯一的弱點。
“爲什麼一定要殺她?”英大少問老爺子,這也是他一直以來想不通的問題,若是僅僅因爲那天他半開玩笑的弄出一個未婚妻的烏龍,老爺子用不着費這麼大的事兒。
“她長的太像她了!”老爺子眼裡燃燒着熊熊火焰,“我知道她不會這麼年輕,她當年一定死掉了!所以這個賤人一定和她有關係!絕對有!就算沒有,就憑她長的那麼像她,我也不會讓她活在世上!”
英大少怒:“就因爲她長得想一個人,你就不讓他活了?這世上長得相像的人多了去,你殺得完嗎?真是白癡!你活了這麼久,連一個長的像別人的人都不能放過?等等……”英大少突然才記起來,貌似問題的重點不在這裡,“你說她像誰?”
老爺子仰天大笑:“哈哈哈,你不知道是吧?你果然還不知道,她一定是回來報復我了!哼,因果循環,這報復,你也要擔着!”
英大少更加一頭霧水:“你到底在說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你知道威克斯是誰的嗎?你知道威克斯怎麼來的嗎?你知道我爲什麼會變成這樣子的嗎?你不知道,你他媽通通都不知道!”老爺子的理智已經瀕臨崩潰,“威克斯就是莫門國際,那賤貨長的像她媽,就是莫門國際的老闆娘!當年,她媽的死,你也有份!哼,就是報應,現世報沒來,二十年後,報應還是來了!”
老爺子無比囂張的大笑,阿豹在一旁不停的給老爺子順氣,防止他背過氣去。
英大少糾結了,二十年前莫門國際一夜之間的覆滅他是知道的,只是他並不知道,老爺子和莫門國際有什麼關係,那時候他只有四歲,只記得一幢大廈轟隆隆的起火了,之後不久,就有了威克斯。
如果說莫糖的媽媽是莫門國際的老闆娘,那莫糖……
英翔只覺得脊背發涼,莫糖姓莫,按着老爺子的說法,威克斯是莫門國際,那莫糖這段時間……
她是想奪回莫門國際!
福至心靈,英大少想通了這一點,眼前的老爺子也笑夠了,一臉輕蔑的看着他。
英翔衝上去揪住老爺子的衣領,牙縫裡擠出一絲幾乎沙啞的聲音:“你當年到底做了什麼!”
“哼哼,沒什麼,不過是不甘於屈居人下,把一件公司換了個主
兒而已。”
“莫博雄那個孬種,用老子幹着最多的工作,給老子最少的錢,他媽的老子憑什麼替他賣命!老子要自己當老闆!老子不過就是拿走了莫門國際,改了個名叫威克斯,自己當了董事長而已,怎麼,你很不服?”
老爺子越是說的雲淡風輕,英翔就越是覺得脊背一陣發麻,他懷疑的事情經過老爺子的承認,果然和他所纔想的聯繫起來,他和莫糖,中間竟然隔了這麼大一道溝。
“說,當年的全部!”他要知道,當年到底是什麼事,四歲,他已經記事了,但是唯獨關於那件事,他的記憶很模糊,選擇性的遺忘,因爲太可怕了,這是人處於本能的一種自我保護。
所以英大少對當年發生的是懵懂的很,老爺子不說,他絕對想不起來。
“沒什麼好說的,莫博雄不肯讓位,老子只好親自動手,他本事太大,做不掉他,那沒辦法了,老子一把火燒了他的辦公室,小子,你一定不記得了,那把火,還是你點着的!”
“不……不,不可能,你騙人,你一定騙我,不可能是我!一定是你在騙我,你不想讓我和莫糖在一起,你就這樣騙我!你騙我!”英翔站立不穩,踉蹌着後退,拼命搖頭,不肯承認這個事實,眼睛卻不敢直視老爺子,生怕看到老爺子自信的目光,證明他沒有騙人。
阿豹面無表情的站在老爺子身後,人隱藏在黑影裡像一個雕像。
他是局外人,那場大爆炸,他是參與過時候搜索,沒有找到生出來的那個嬰兒,但是他確定莫博雄夫婦都死了。
“騙你?老子爲什麼要騙你?你小子好好想想,你四歲的時候,做過什麼?”
記憶如潮水般涌上腦海,如同開啓了一個開關,再也管不住,一切的一切,英翔都已經想起了。
原來二十年前,他就已經見過了莫糖第一面。
那時候的莫糖,還是個小的可憐的小嬰兒,在一件破衣服裡包着,被古心之抱着,垂在半空,飄飄蕩蕩。
直升機慢慢遠去,他耳邊還在迴響着小嬰兒的哭聲,很沙啞,也很嘹亮。她大概知道父母都不再了,骨肉血親,總是有心靈感應的。
那天老爺子說,要帶他玩一個遊戲,很刺激的遊戲,他的任務就是,殺光所有的壞人,因爲那些壞人都欺負老爺子,他們就該死。
小孩子動什麼?老爺子是不會害他的,他就聽話的跟着老爺子去了。
樓下一輛林肯車裡有一位大腹便便的女人,長的很漂亮,帶着一張可愛的娃娃臉,又有一種成熟的韻味,將可愛和性感完美的集於一身。
老爺子說,就是那個女人,騙了他的感情,他要那個女人到樓上去,剩下的,就交個他。小英翔的任務就是,想辦法,讓那個女人上樓,去四十樓的辦公室。
小英翔聽話的去找那個女人,在小英翔的意識裡,欺負老爺子的都是壞人,不管男女。
雖然有點可疑,但是誰會懷疑一個小孩子別有用心?伊悅開始的時候也懷疑,爲什麼莫博雄會讓一個小孩子下來叫他上去,不過小英翔太可愛,長的又很無害,伊悅的懷疑不過持續了幾秒鐘,就跟着小英翔上樓了。
老爺子又說,壞人都去了樓上,他要把一個機關打開,把壞人都關起來,不讓他們出來。
其實那就是瓦斯管道的開關,小英翔什麼都不知道,伸手就擰開了。
老爺子用心何其歹毒,小小年紀就培養英翔的狠心和血腥,他要英翔去點火,要一個小孩子,親自點火,製造一場人命的奠禮。
他做好了足夠的準備,足夠讓小英翔在點火之後安全的逃離。
小英翔眼睜睜看着一場大爆炸在自己眼前盛開,如同一朵鮮豔無匹的牡丹,漫天的火海,從四十層高的大廈裡噴射而出,場面極其壯觀,夾雜着各種各樣的廢物,殘骸,甚至是,走廊裡那些來不及逃走的無辜之人的胳膊腿……
面對此情此景,年紀在笑的人,也知道這不是什麼好現象,這太殘忍了。
一天稀爛的胳膊掉落在小英翔面前,他嚇得後退一步,老爺子卻拉住他,告訴他,這就是得罪他們的下場,死無全屍。
這樣的場面在小英翔的腦海裡留下了陰影,從那以後,他下意識的不去想這些東西,隨着年齡的增長,慢慢淡忘,其實是封印在了潛意識的最深處,不肯開啓而已。
如今老爺子的話不過是碰觸了一個解除封印的開關,他什麼都想起來了。
老爺子讓他等着,他要進去找一個很重要的東西,拿東西被壞人佔據了,他要拿回來。
小英翔有些傻了,聽話的站在原地。
天上傳來直升機的聲音,轟隆隆的震的小英翔耳膜直響。
直升機停在大廈上空,大廈裡爆炸的地方又一次火苗噴出來,小英翔清楚的看到,四十樓的窗口,一個人影的上半身倒掛出來,身體以一種不可能的角度掛在窗口,上半身吊在外面,那樣子,只有一種解釋,那就是,腰斷了。
直升機緩緩的移動,之所以不敢太快,因爲救生索下方掛着一個人。確切說,是一個大人,抱着一個小孩子。
在直升機隆隆的聲響中,小英翔恍惚聽到了那個小孩子的哭聲,直升機漸漸遠去,救生索升上去,一切不見了蹤影。
有救護車匆匆趕來,他看到老爺子渾身是血,狼狽不堪的被擔架擡走,等他再次見到老爺子的時候,老爺子已經成了殘廢,坐在輪椅上,下半身動彈不得。
再後來就是震驚整個M市的滅門血案。
只不過,是老爺子找不到逃走的人,有氣氛被人看到了他狼狽的樣子,殺光了附近的居民泄憤。
他成爲殺手,是早就註定的事,四歲開始,老爺子就給他灌輸殘忍血腥的思想,只不過因爲老爺子的受傷,他六歲纔開始正式接受訓練而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