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先生蜷縮在一個角落,臉上黃色的尿液混合着透明的淚水滑下來。噁心得讓人顫抖。
c市的保護所以一個遠離市區的小鎮爲中心,劃了很大一片兒地方進來,甚至包括一部分山脈。
對於這裡的原著居民,並沒有把他們趕走,甚至仁慈地沒有收取任何費用,讓他們仍然佔據着末世前就屬於自己的一席之地。
苟先生就是其中一個,有着一間一室一廳的小房間。
現在裡邊兒乾淨的嚇人,不是軍隊來清掃過。屋子裡所有東西,都被苟先生拉去賣了,他工分卡上的三位數就是這麼來的。
屋子裡空蕩蕩的,只有角落裡的苟先生而已。
但是,末世前,這個小小的六十平米的房間裡,擠了整整五個人,近十年。
苟先生是次子,上邊兒有個大的,下邊兒有個小的。
次子身份挺尷尬的,特別是在農村,那就是個不受寵的主兒。
不是頭一個,沒享受過獨生子女的待遇。不是最後一個,沒有讓人好好憐惜的*。
再加上本來苟先生就不夠出彩,長得一般,成績中下,沒啥特長,還有不少小毛病什麼的。家中父母對他的期望值一直不大,最常說的一句話就是,“我也不指望你給我養老,你自己能把自己養活了就成。”
因爲這,苟先生到現在都不明白爲什麼養老的重任落到了自己頭上,而且一來就是十幾年。
他離開大學,就在富士康的工廠裡當個小小的工作人員。拿着手裡幾百塊錢的工資,苟先生覺得挺好。
大哥剛結婚,是入贅過去的。生的兒子都不姓苟。自己父母倒是挺中意這門婚事的,女方是城裡人,而且是書香門第,自家兒子能嫁過去確實算是高攀了。
小弟大四,決定考研。嫌學校的宿舍每個好的學習環境,非要在外邊兒租房子。一個單間兒,一個月就是一兩百。
苟先生父母當時是挺尷尬的,老家的地跟房子都賣了,供自家倆小的上大學。好不容易磨到苟先生畢業,兩個人就大包小包的,坐着火車進城了,兩腳上還佔着故鄉的泥土。
大哥肯定沒法兒管,入贅進去的怎麼好意思開口說,“我把二老接進城裡了,咱一塊兒供奉着。”
小兒子就在外邊兒租了一間屋子,二老過去住哪兒。而且兩位老人惦記着本來就是怕吵搬出來的,自己過去不合適。
所以兩人名正言順地就跟二兒子住一塊兒了。
苟先生惦記着他倆好歹供自己上了大學,當下從工廠的宿舍裡搬出來,在外邊兒租了着一室一廳的房子。自己住客廳,也讓自己的父母能睡上牀。
房子路段兒不好,十分鐘過去一輛火車,哐當哐當,哐嗛哐嗛。一響就又是十分鐘。因爲這個,價格算是便宜的了,但是也佔了苟先生工資的一半兒。
苟老爹睡覺打呼嚕,極其具有節奏感。苟老孃跟他同牀共枕大半輩子,晚上早就練就了外邊兒地震了我也照睡不誤的好習慣。
火車的問題,苟老孃過了幾天,習慣了這新個節奏就成了。
但是苟老爹不行,他雖說聽不見自己的呼嚕聲,但是火車過來必定要醒。
睡眠不足,苟老爹就開始心壓抑了,特別是白天火車更頻繁沒法兒補覺兒的況下。
看着自家的二兒子,天天早出晚歸,一臉死樣兒。苟老爹唉聲嘆氣,恨不得拿鞭子抽抽,讓他有點兒上進心。
但是兒子大半天不在家,苟老爹也不好作。同牀共枕的苟老孃就慘了,總要忍受老頭子突如其來的無名之火。
最後兩個人都火了,你說你這個兒子要是爭氣一點兒,換個好一點兒的地方不就沒事兒了嗎?
想到這兒,兩位老人更是念叨另外兩個兒子的好。大兒子爭氣,被親家提拔提拔職位蹭蹭地往上漲,每個月都給他們寄一百來塊錢兒。
小兒子爭氣,都要考研了。他們村兒多少輩子,這還是第一個準研究生呢。
再看看這二兒子,天天木着一張臉,受氣包似的弓着腰。天天不做飯在外邊兒買着吃,多貴啊,根本不知道省着贊老婆本兒。
特別是二老來城裡第二年,大兒子得了一對兒龍鳳胎,女方家長一高興,大手一揮。“兒子跟我們姓兒,閨女就姓苟吧。”
兩人感恩戴德,抱着孫女兒不釋手。雖說兒子還是不能把他們接過去住,但是也在心裡大大地記了他一筆。
小兒子考上了,雙喜臨門。心好了不少的二老擺完酒席,隨便紋路苟先生一句,“你呢,啥時候能娶上媳婦兒?”
苟先生吃着從大席上帶回來的豬肘子,滿嘴流油。
“不知道,我這麼窮,哪家姑娘看得上我……”
苟先生還沒說完,苟老爹跟苟老孃的獲取就上來了。
“你也知道你窮!”苟老爹一個嘴巴子就上來了,苟先生嘴巴里的碎肉噴了他一手。
“窮,窮,窮!你看看你哥,再看看你弟,哪個不是比你出息?”苟老孃怪聲怪氣地說。
“你也學學你哥,好歹往上爬爬,工資也能漲漲!”苟老爹很特不成鋼,“你當年要是跟你弟一樣好好讀書,我到現在還供着你你信不?”
“不信,苟先生在心裡這樣說。面兒上還是一張死魚眼。
苟老爹看他這樣子就來氣,這是對家長該有的眼神嗎?手裡的柺棍兒就往苟先生身上砸。苟老孃在一邊兒象徵性的蕩了幾下,看苟先生一臉死不悔改的樣子,立即加入了“教育隊伍”。
你就窩在這裡等死吧!沒個上進心的玩意兒!”
苟先生被打得窩火,大吵了一架。後來和平了幾個月,但是心裡的不滿大家都心知肚明。
後來苟先生真的升職了,不知道爲啥就升了。本來覺得自己終於能在父母面前揚眉吐氣了,不用天天生活在哥哥跟弟弟的陰影之下來着。
苟老孃一句陰陽怪氣的,“升到這個職位算個啥?你哥比你早五六年就……”
後邊兒的話被苟先生的怒吼壓過去了,他到現在也記不得當時自己喊了啥。二老呆立在原地,苟先生還記得當時自己胸膛起伏得厲害。
他胡亂跑了出去,之後遇到了她。
她是如此善解人意,苟先生和她陷入了熱戀。牽手,擁抱,接吻,乃至最後一步,都生在同一天。
現在想想,那女的一開始就表現出來她是個出來賣的了。哪家的女孩子會跟第一面見到的落魄男人上牀啊。
但是那時的苟先生不知道。他跟那女的做了,特別幸福。
她貼在苟先生胸口,笑了。苟先生問她爲啥笑,她說她很高興,終於找到了個老實人。
老實人,老實人。苟先生反覆琢磨這三個字,了。
他覺得自己挺適合“老實人”這三個字的。
女人是出來賣的,苟先生知道這件事是在自己閨女三歲的時候。
女人爲什麼嫁給他?因爲她老了,不再是那個誘人的年齡,就像想個人嫁了。但是哪個正經人會接受他?
勾搭苟先生只是起興之舉,但是後邊兒是真感覺着男的傻了,太老實,趕緊傍上嫁了。
女人隱藏得很好,苟先生的父母也是和苟先生同一天知道的。那一天,他們的孩子都三歲了。
苟先生覺得自己愛這個女人,也愛她給自己生的小寶貝。
所以他忍了,那個女人年輕時候沒有幾個相好兒的?
女人經常指着他罵,因爲他工資不高,而且不會賺外快。苟先生很委屈,你讓他一個大老爺們去刷盤子賺幾個零花錢也太憋屈吧。
“你就在家裡窩着等死吧!”女人罵道,摔門而去。
那幾年他變了很多。
他的兄弟越來越爭氣,父母對他不滿的眼光越來越不加掩飾。再加上女人不時表現出他沒用處的語言,都讓他在家裡越來越壓抑。
他升了職,很多事都變得不加掩飾。對手對自己的態度,還有各種各樣明的暗的絆子,都讓他累得恨不得趴在地上好好睡一覺。
他學會了左右逢源,貓着腰,臉上堆滿笑容面對自己的上司。
他之前肯定沒想過自己會變成這樣,之前他是一個老實人,總是呆呆地木着一張臉。
在公司裡的狀態漸漸延續到了家庭。苟先生對着自己的父母唯唯諾諾,渴求他們能滿意,但是換來的確實他們越來越鄙夷的目光。
末世爆前一年,自己的父母總算被弟弟接去了。苟先生聽到這件事兒的時候鬆了一口氣,很開心。
但是看到父母臉上的期待和喜悅,苟先生的心重新沉重下來。
即使你們在這裡確實過得很差,可不可以不要這麼□□地表露出來……
父母走了,一室一廳的屋子變得寬敞起來。苟先生給自己寶貝女兒安置了一張沙牀,他還是第一次躺在了臥室裡的那張牀上。
苟先生那一年過得挺順,他越來越能感受到這張狗臉帶來的好處了。
雖然別人看他的眼光如此不屑,但是沒人會像之前那樣處處和他作對了。作弄苟先生是他們的調劑品,但是不能把人玩兒死了,不然以後多無聊……
末世爆前一個月,苟先生提着新鮮蔬菜回到家,看到的是打開的臥室門,自己的妻子和陌生男人交合的樣子。
“喂,你老公回來了還要繼續嗎?”男人的話語裡帶着粗重的喘息聲。
“繼續,繼續,我要……”女人勾着身上男人的腿,“不要管他,我們繼續……”
“呵……真緊……”男人繼續□□的動作,大開大合是苟先生最討厭的動作。
“啊,好棒。”女人媚笑,“我是不是很緊?”
“緊,一點兒也不像是生過孩子的。”男人嬉笑着,吮吸着女人的xx(苦逼作者你們不懂)。
“生完孩子幾年沒做過了,當然很緊”女人斜眼看了一眼呆立在門口的苟先生。“他不舉。”
苟先生不舉,這是他婚後第四年,也就是知道女人是出來賣的時候爆的。
沉重的心裡壓力和疲憊的身體,讓他根本沒興趣做夫妻之間的日常趣這種事。
男人完活兒之後就離開了,看着苟先生的眼睛帶着一絲憐憫和趣味。
女人坐在牀上,雙手向後撐着,身上不捉一寸布料。打開的雙腿間流出不屬於丈夫的oo(高蛋白產物)。
“還呆在那兒幹什麼啊?既然你不投食,就不能不讓我出去打野食吧。”女人頭從肩膀滑落,顯得極其具有□□的意味。
“還是在家裡做刺激,以前在賓館住總是少了那個味道。”女人砸吧砸吧嘴。
“還好你父母走了,不讓總不好在家裡施展手腳。客廳的沙太小了……”女人站起來,白色的渾濁液體順着大腿滑下。
“幹嘛一臉呆呆的表,”女人拍拍苟先生的臉,“你不舉的後果,現在知道了嗎?”
“嘩啦……”抽水馬桶的聲音響起來。苟先生瞳孔一縮,他的女兒還在家裡。
“你緊張什麼?”女人的笑容更深了一層,“你的寶貝丫頭早就知道了,你不舉的事。所以說,同樣身爲女性,她很能理解我哦。”
無法理解,她所說的一切。末世爆前一個星期,苟先生拿着手上的離婚通知書,坐在馬路牙子上。
很難想象,一向天真可愛的女兒會露出和其他人一樣鄙夷的表。
“爸爸,你不是男人哦!”女兒這樣說,伸着手指颳着自己的臉頰,“不是男人,不是男人,羞羞,羞羞……”
捉姦在牀的當天,有外遇的那個一臉理直氣壯地拉着他辦了離婚證。之後再資產方面沒有任何問題,苟先生留了一套房子和應急的一萬塊錢。
剩下的積蓄,全部給了那個女人。
撫養權的問題爭執了一段兒時間,即使女兒不再想之前那樣天真可愛,但她仍然是自己最寶貝,最寶貝的……
“我要跟媽媽!”五個字兒,把苟先生打入地獄。
“爸爸不舉,以後也找不到新媽媽。但是媽媽很漂亮,以後可以給我找很多很多新爸爸。”
孩子的世界觀,早就扭曲得一塌塗地。苟先生咬住自己的舌頭,不讓自己在法院上痛哭出聲。
他不該,千不該萬不該,讓她帶孩子……
法官是個女人,看向妻子的眼神中明顯帶了一絲同。
小錘子落下,一切塵埃落定。
苟先生請了假,買了成箱的啤酒零食,他坐在屋子裡吃吃喝喝喝。
對面兒的大媽過來敲敲門,“你屋兒怎麼回事兒,臭成這樣,影響鄰居啊你知不知道?”
“滾!”手裡的啤酒罐砸到門上,沒喝完的啤酒流到地上冒着氣泡。
大媽氣得夠嗆,“你等着!只要你敢出來我就狠狠的扇你兩巴掌。我看看你能不出來買菜,你就等死吧你!”
可惜大媽這是沒來得急扇苟先生兩巴掌,直到末世爆,苟先生仍然沒出來,而她已經變成喪屍了。
透過貓眼看着外邊兒幾天前還揚言要扇他巴掌的大媽吃着自己兒子的屍體,面對死亡危險的苟先生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縮在牆角,懷裡抱着一袋兒“酒鬼花生”。他在屋子裡,像被所有人詛咒了一樣。
等死。
軍隊清掃了這裡的喪屍,苟先生第一時間瞭解了現在的況和規章制度。
手裡的零食挺值錢,苟先生嚥了一口唾沫,咬牙全部換成了工分兒。
他肩不能提手不能扛,保護所內部的各種任務他根本做不了。而他,也沒有勇氣面對外邊兒的喪屍。
他不是第一個“導遊”,有人一開始就琢磨好了這個位置,之後不少人就風風火火地跟了上去。
這確實是一個好差事,沒有任何危險。而且一開始過來的人,手裡的餘糧很挺多的,面對的喪屍又不是很厲害,總的來說還是希望滿滿的。
人越來越多,那就混亂了。內部的爭鬥影響到了上層,有人過來清理了。
所有“導遊”被集中到了一起,一位大腹便便的男人走來走去,要隨便挑十幾個人出來擔任“導遊”一職,剩下的,全部殺雞儆猴!
苟先生這次沒笑,他嚇傻了。說是隨便挑幾個出來,首先有關係的肯定是都挑出來了。最後兩個名額,所有人都爭着搶着要。
苟先生在這一堆跪在地上哭天搶地的人裡顯得很突出。那隻肥胖的手指揮來揮去,最終落到了苟先生的鼻尖兒上。
其他人全部,拉去看頭。男人冷笑着,“讓你們知道投機取巧的下場!影響到了保護所秩序……”
他的話還沒說完,劊子手手裡的刀就落下了。
溫熱的血液濺到苟先生臉上,把他的魂兒喚了回來。
生活漸漸平靜,苟先生在外邊兒諂媚地笑着拉着活兒。其他人分散得很開,因爲保護所不止有着一個門。還有人就在裡邊兒,架了個臺子,寫着“賣報”之類的。
十幾個人,倒是和平了……
苟先生媚笑着和每一個人打好關係,再說上邊兒也有意設置幾個這樣的位置。倒是真讓苟先生討到了不少便宜。
雖然說地位不咋地,但是至少有個活路了。
至少,不是在屋子裡等死了……
縮在牆角的苟先生,張開嘴,卻不出一絲聲音。
真的,真的不是在等死嗎……
【,謝謝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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