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邊兒還在下雨,而且看起來不小的樣子。水珠噼裡啪啦地往下砸,聲音吵人。李杉看看腳上的網格旅遊鞋,這肯定是不行的。出去一趟把腳弄溼了是很容易得風寒的。
要不然進空間找身兒衣服吧,說起來,李杉摸摸下巴。其實自己還沒有好好看過空間呢,每次進去都提心吊膽的,幹什麼都速度飛快。但是現在也確實不是個點兒,李杉可沒忘記石油這個東西。他還要去加油站,把儲油罐搬回來呢。
羊毛內衣穿上,舒服又保暖。運動褲李杉挑了條厚的,外邊兒天氣實在是冷,很難想象現在還沒到九月中。腳上踩着軍靴,底兒厚,幫兒高,又嚴實。把褲子扎進去,肯定溼不了。李杉蹲在地上仔仔細細的繫了好半天鞋帶兒,他可不想逃跑的時候踩着自己的鞋帶……
從空間裡翻出來一個茶色背心兒套上,再罩上防水的長款連帽衫,李杉本想去衛生間照照鏡子臭美一下,卻發現鏡子早就被自己拆下來放進空間裡了,默默地摸摸鼻子。
細膩的皮膚碰到了粗糙的紗布,李杉這才發現自己受傷的右手。不好不好,沾到水疼,而且會發炎。昨天洗澡的時候舉着倍兒累,搓灰的時候使了點兒勁兒,感覺傷口有崩開的趨勢。李杉不是個自殘的主兒,但是手套什麼的他沒有露指的啊。
翻出來個皮手套,李杉自己改了改。勉強能用,得防着點兒把它甩出去。李杉皺皺眉,可惜沒有時間,其實他對於改衣服什麼的還是很擅長的……
李杉身上只有一把長瑞士軍刀。釘子槍什麼的太大了,這種時候不太好用。
李杉用右手拿着刀,左手附上玻璃窗。冰冷的觸感讓露在外面的手指一僵,白色順着手指的輪廓泛起來。看着外邊兒的狂風驟雨,李杉笑的陽光至極。
讓我看看,末世和之前的世界到底有何不同。
拉開窗戶,狂風夾着驟雨襲進小小的房間。如果窗簾沒有被李杉摘掉的話,它應該已經飛舞得和地面保持水平了。
李杉帶上帽子,繫上帶子,就是這樣,帽子也有種要被吹飛的感覺。狂風讓李杉喘不過氣,雨水順着臉頰流下,卻讓李杉更加痛快了。
李杉喜歡下雨,越大越好。從小到大,他最真實的一面,就表現在雨中狂奔的一幕。而現在,真是順了他的意了。
李杉踩到窗戶框兒上,藉着昏黃的亮光看清了這個世界。腳下有三隻喪屍,而更多的則聚集在那邊的馬路上。觸眼可及的地方已經沒有活人了,或許是都躲進建築物裡了?
草地上的喪屍機械的運動着,李杉就在它們頭頂,它們卻做不到發現他,它們不知道擡頭。
行動遲緩,但是似乎力氣很大?李杉想到了早上對面兒的那一幕,那個女人挺胖的,身上的喪屍竟然紋絲不動……
但是,解決起來應該挺容易的吧?李杉知道只要把喪屍腦袋削了它們肯定必死無疑,但是如果把它的整個頭砍下來,或者把脊柱折斷會怎樣?
李杉決定實驗一下
。畢竟現在喪屍很弱,數量也不算多,援軍的話離得也很遠。足夠他把車子拿出來跑路的了。
而且最幸運的是,草地上沒有死人。
李杉最怕的就是死人了,不是指死掉的人,不過從某些方面這麼說也是對的……李杉怕的是那些被喪屍咬了的人,躺在地上如同死了一般,實際上下一秒就可能跳起來咬上你的腳踝。真是防不勝防啊……
深吸一口氣,李杉做好準備。二樓不算高,他打算跳下去。
看着三個喪屍轉向三個方向,李杉毫不猶豫地跳下去。調整角度,李杉像只貓一樣落地。膝蓋深深彎曲,右手拿刀窩在小腹前,左手撐在地上保持平衡。
如果把軍靴鞋底換成肉墊兒,把水窪換成水泥地,李杉是絕對不會發出一點兒聲音的。
可惜不是,水聲讓離李杉最近的喪屍扭頭,發出勝利似的吼叫向他走來。同時,另外兩隻喪屍也轉過了身,朝着李杉的方向伸出手。
最近的喪屍十一點方向,七米左右。剩下的兩隻,一隻三點種方向,一隻五點鐘方向,八米,十二米。李杉餘光掃過,再加上雙耳效應聽到的嘶吼聲,毫不費力地判斷出了三隻喪屍的位置。
一套立體模型在李杉腦海中重現,縮小版的戰場就在他的腦子裡。
雙手持刀,右手指縫的疼痛讓他微微地興奮。第一隻……
軍靴是個好東西,水積了將近四公分,李杉的雙腳卻依然乾燥而溫暖。李杉大跨幾步,每一步都濺起近半米高的水花。軍刀從右下方開始,斜揮到左耳邊,喪屍的兩隻手臂從手肘的位置被齊齊地切下來。
血液是紅褐色的,半凝固着,量很少。李杉沒有停,揮完刀他的重心已經偏左了,正好順着這個力道就把右腿抽出去,狠狠地在喪屍的胸口來了一腳。
李杉身體素質不錯,小學的時候練過一陣舞蹈,近些年來又是格鬥又是太極的,平衡性和柔韌性都不錯。他能做到,以左腿爲軸,在右腿後撤時同時扭腰,抽刀從後方掀開喪屍的頭蓋骨。
喪屍仰面摔在地上,身體正好壓在斷掉的手臂上,濺起的水花潑到李杉的褲子上。僵硬的關節讓它只能選擇這個方式倒下。它連着頭髮的頭蓋骨在它腦袋前一米的地方。白色的腦漿混着紅色的血液和黃色的粘膩物質濺到地上,有幾滴覆上頭蓋骨,把它的身體重新連接到了一起。
李杉沒有欣喜,還有兩個喪屍沒有解決。
座標系重新轉化,李杉轉頭。十二點方向,十二米;兩點鐘,十六米。
李杉小跑幾步,側身躲過喪屍伸過來的爪子。軍刀挑了一個靈活的圈兒,繞過它的身體,從身後襲向他的脖頸。
李杉動作乾脆利落,帶着狠勁兒。喪屍脖子整個斷開,腦袋飛出去老遠。李杉看着地上的軀體一動不動,耳朵聽着地上喪屍頭的嘶吼,已經不想考慮這種非科學的事情了
。
最後一隻是早上看到的小女孩。它的樣子算是比較恐怖的了,吊帶兒花裙子已經不翼而飛,*的未發育的身體沒有絲毫的美感可言。兩隻大臂上是十個血窟窿,肩胛骨裸露在外邊兒,白森森的。左邊臉頰上的肉已經變成了一坨碎肉。就像有人趴在她臉上咀嚼,卻沒有把肉撕下來吞掉,而是把藕斷絲連的肉吐了出來,任由它掛在臉上一樣。
小女孩的脖子詭異地扭曲着,目光呆滯,慢悠悠地往李杉的方向磨。李杉抹了把眼角的雨水,嘆了口氣,看樣子是不用驗證第三種頸椎折斷的喪屍的後果是怎樣的了。
結果就在眼前,它還是能活動,能咬人!
喪屍的個頭很矮,伸直的胳膊也很短。對李杉來說根本構不成威脅。危險的地方在後邊兒啊,李杉已經聽到越來越密集的嘶吼聲了。
速戰速決。李杉擡手,揮下,眼神冷酷又溫柔到了極點。
給那個還在吼叫的喪屍腦袋補了一刀,李杉從空間裡拿出車子。驅車趕往最近的加油站。
薛淵琅把望遠鏡從眼邊拿開,充滿野性氣息的臉龐上難得地掛着一絲笑意。
“怎麼了,從一開始就在玩兒那個望遠鏡。你在看誰?”穿着皮草的美豔女人問道。嘟起的紅脣顯得她嬌熾無比,誘人的身材趴在沙發上,撩人。
“跟你沒什麼關係吧。”男人舔舔嘴脣,語氣裡的不屑和冷淡很明顯。
“有關係啊。”女人換了個姿勢,“至少我現在還是你掛名的未婚妻。而且如果你這幾年再找不到喜歡的人,我們就成了掛名的夫妻了。”
“夫妻?”男人嗤之以鼻,“我是不會和你領結婚證的。”
“同感,”女人表示深深的支持,“我也不想和你這個恐怖的男人天天處在同一房間。所以,你要加油了……”
薛淵琅站起身來,拿起了靠在牆角的瑞士長軍刀,向門口走去。女人爬起來,問道:“你幹嘛?接咱們的飛機還有兩個小時就到了!”
“出去泄泄火。”男人說的那麼理直氣壯,讓女人一噎。
“姓薛的,你不準時回來,我可不等你!”女人威脅。
男人不再理會她,眼睛微微發亮。心裡的慾火燃得正旺,拉開門直接砍斷了迎面襲來的喪屍的腦袋。
“把門帶上。”女人無奈地抽抽嘴角,放棄了和這個野獸溝通的想法。
迴應她的是響亮的關門聲。女人氣得把懷裡的抱枕狠狠地扔了出去,砸到門上發出一聲悶響。
“死人!活該被欺壓!”當然這句話傳不到薛淵琅耳朵裡,他現在正興奮地虐殺喪屍。
開着車,李杉現在走的是綠化帶。是條道兒就被汽車給堵死了,人行道上一片狼藉。李杉看着倒下的廣告牌和路燈,抿了抿嘴。
擴散速度還真是快呀,還不到一天的時間就已經到這種程度了嗎?
綠化帶上游走着幾隻喪屍,李杉沒有選擇硬碰硬
。他手頭只有一輛車,雖然經過了完美的改造,但是誰知道能撐多久?
加油站不遠,出乎李杉預料,裡邊兒沒有一個人。小心翼翼地把車開了進去,李杉透過黑色車窗玻璃往外瞅。
六隻喪屍,都在小超市裡邊。李杉看着漫步目的地行走着的喪屍,在看看從裡邊兒繞上的鐵鏈子。估計是末世爆發擔心外邊兒的喪屍跑進來,把自己反鎖進了超市吧。結果自己人變成了喪屍,這一串兒是沒得跑了。
李杉沒有理會那些個喪屍,看樣子它們也出不來。拐到後院兒,看見三輛油罐車。李杉一喜,下了車連罐子帶車子都搬了進去。
前邊兒機子裡的汽油,李杉沒打算弄。他沒有卡,放不出來油。至於殺喪屍取卡這種耽誤時間的事情,還是算了吧。多跑幾步路,去下一個加油站更划算。
要是這樣算的話,李杉速度真是很快。一個加油站最多也就停留一分鐘左右。
重新坐到車裡,李杉拿出地圖,上邊兒圈圈點點得很混亂,讓他有點兒頭疼。不過大體在哪裡還是記得的,李杉打着火,繼續刮搜着一片兒的所有加油場。
等逛完了整個市區的加油站,李杉總算是暫時滿足了。左拐右拐,李杉終於找到了處沒有喪屍的地界,某個廢棄的大院兒,位置挺偏的。雜草叢生,看起來不像有人住的樣子。
強行破開門,李杉在院子裡停了車。把手搭在方向盤上,連人帶車一起挪進了空間。
嘈雜的雨聲被隔絕,同樣遠離李杉的還有那潮溼陰冷的空氣。車子憑空出現在石子路上,把它堵了個嚴實。
李杉做的第一件事兒就是換衣服,空間裡不冷不熱,穿那麼多難受。套上短袖下車,軍靴也被踢下來放到外邊兒晾着,在水裡泡了那麼久,雖然裡邊還是乾的,但是重了不少,外邊兒一層肯定吸了不少水。
踩到黑土地上,李杉伸了個懶腰。今晚先在空間裡過一夜,明天還要去“救贖”老二呢。
空間裡一掃最初空曠的模樣,李杉差不多算是充分利用了空間裡的所有地方。
李杉今天早上在空間裡呆着的時候,差不多算是搞明白了這個空間的結構。
從天上看,李杉掌握的地盤大概是一個橢圓形。介於太陽一直掛在頭頂,實在無法辨別東南西北,李杉乾脆把瀑布的方向定爲東方。而瀑布落下形成的池子,就是李杉空間的最東部。
從池子裡溢出的水,一條向南,一條向北,曲裡拐彎兒的,最後倒是都往西走了。河道很長,但是李杉走了大概一個小時就走不動了。和之前一樣,雖然沒有看見任何阻擋,卻無法越過那層透明的屏障。看着繼續向西流淌的小河,還有更加廣闊的黑土地跟青翠的山脈,李杉提醒自己要知足了。
最南端和最北端的距離要小一點兒,但是也差不了多少。
空間裡東西不少,但是看着也不嫌多。但是放置的東西實在是亂,雖然一開始就努力一次成型,但是到底是時間緊急,只能做到差強人意。
李杉扭扭脖子,幹活吧。雖然他沒有強迫症,但是看着也不舒服啊……
首先整理自己的小窩,李杉一開始選擇的地方靠近懸崖,離瀑布也很近
。不是個安家的好地方。瀑布聲音太響了,會睡不着覺的。而且萬一這個懸崖不結實,掉塊兒石頭就有意思了……
於是,李杉決定,搬家!
新地點選擇在空間的西南角,李杉翻出來柳樹苗兒,成不太規則的圓弧種了下去。李杉畫的地盤大概只有七十平米,他一個人,沒必要弄多大的地方。
鋪上木板兒,李杉光腳在上邊踩了踩。不太光滑,但是勝在平整。面積大,家居放上邊兒不會像瓷磚那樣陷下去、翹起來。
李杉在地上鋪了毛毯,搬了牀和衣櫃,桌子和椅子。想了想,還是加了一對牀頭櫃。傢俱這塊兒這就算是完了。
收拾了一下牀上用品,把什麼指甲刀之類的小物件塞進牀頭櫃。把水力發電機裝好,這邊兒的流速慢,放在瀑布那邊兒是最好的,可惜導線沒有那麼長……
發電機暫時還沒什麼用處,空間裡邊兒沒有網絡可言,電腦就是個擺設。又不需要檯燈這種東西,現在臨近八點,空間裡還是一片亮堂。但是也許以後可以給電棍充個電?
往衣櫃裡邊兒塞上幾件兒,李杉衣服並不多,所以纔會考慮去打劫幾件兒衣服的事情。
剩餘的東西,李杉都沒往窩兒裡邊兒塞,顯得太亂了,而且那些並不重要。
儲油罐跟下邊兒的車子都堆在黑土地上,李杉看着那十幾輛重型卡車發了愁。石子路上是擺不下了,放在黑土地上吧,又彆扭。拐來拐去,還是沒離開得了黑土。順着邊界,停了一溜兒。
看着黑土被自己的小窩和油罐車截了個半兒,李杉乾脆把手裡所有的木板兒都用上了。鋪了一大片,上邊兒擺上自己弄來的物資。
瑞士軍刀和釘子槍之類的武器自然是單放着了,食物和日用品也要分開。李杉還翻出來之前沒有種下的樹苗,打算趕緊把這些雜七雜八的東西解決了。
之前地上種下的作物,剛剛展開葉兒,翠生生的看了挺好。可是網上流傳的什麼加快作物生長什麼的是一點兒也看不見,倒是種下的果樹倒是拔高了不少,枝繁葉茂的,長得快得有點兒詭異。
李杉把剩下的種子留好,這些是不能動的。但是那些個果苗,還有需要搭架子的南瓜啊什麼的,李杉廢了老大的勁兒才整治完。搭架子絕對不是人幹得活兒,特別是因爲李杉想一勞永逸,架子搭得特別結實,力氣也是花了好幾倍。
坐在地上狼吞虎嚥幹掉了兩個個奶油麪包,李杉才從新活過來。也沒休息多長時間,李杉繼續鼓搗那個澆水系統去了。
灑水器的數量這方面是沒有問題,就是中間那一溜兒澆不上水,管子不夠長。李杉有點兒後悔,自己怎麼不把小窩的位置定在這裡?
但是,李杉很快想到了更好的方法。李杉在這裡搭上了木樁子,練輕功!還有沙袋,練拳擊!還有剩下的地方就鋪上太陽能電池板,還有太陽能熱水器。這邊兒沒東西擋着,太陽又足,倒也合適。
最後還弄了個竈臺,他不知道怎麼在空間裡用天然氣。液態燃氣罐儲備的幾個,但是不知道怎麼連接。反正這一塊兒種不了莊稼,怎麼着也不能讓它閒着……
李杉累得夠嗆,胡亂抹了把臉就往牀上躺。在他合上眼睛之前就已經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