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伸手不見五指。
潮,潮的身上發*癢。
冷,冷的直打哆嗦。
吳恩義跟頭、馬趴跑過幾步後,回頭看看,什麼也看不到,僅能聽到微弱的人聲。聽得出,那樣傢伙在找自己,在奇怪自己是不是“飛”了。
他孃的,想破你們的狗頭,也想不到老子在這吧。吳恩義暗罵一聲,心中無比的自得。
心情略一放鬆,吳恩義才又覺出身上冷嗖嗖的,不由得激靈靈打個冷顫。
下意識的摸了摸溼漉漉的衣服,又抹了兩下頭臉上的水珠,吳恩義一狠心,繼續向着前方走去。
“嘩啦”,
“撲通”,
“哎喲”,
四周漆黑一片,加之腳上有水,一塊石片滑倒了吳恩義,儘管極力控制聲音,但還是慌亂間發出了聲響。
這已不是第一次被絆,之前已經絆、磕了好幾次,想來接下來也難以避免。
腳上又是一陣尖辣辣的疼,疼得吳恩義吸了口涼氣。
不行,不能再這麼下去,否則雙腳就沒法跑動了,也影響前行速度。
四周看了看,沒有一點光亮,吳恩義坐下來,拉開褲子口袋上拉鍊。從口袋取出一個塑料袋,悉悉索索解開,從裡面拿出一支小手電筒來。
再次四外看看,吳恩義推動手電開關,一束光亮射*到地上。
看着地上那昏黃的光束,摸了摸手電筒上纏着的布塊,吳恩義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滋”,再次吸了口涼氣,吳恩義照向左腳踝骨處。
踝骨處的襪子破了,輕輕褪*下襪腰,便露出紅絲絲的一片。雖然傷處沒有淌血,但已經有一片血印,想是剛纔摔倒時磕的,也磕倒了踝骨。
何止腳上,其實雙掌掌託也火辣辣的,但此時已經顧不了那麼多了。
一咬牙,吳恩義站起來,用手電照着地面,向前走去。
雖然燈光昏黃,但照亮腳下不成問題,吳恩義避開了腳下碎石,也躲開了石壁上忽然探出的石頭尖子。這樣既安全了好多,速度也快了好多。此時他也不禁奇怪:以前的時候,怎麼就沒發現這麼多障礙?還是……
“啊”,一分神之間,只顧看着腳下,差點撞到側旁伸出的石頭棱子上。
照到那個尖利的“石錐”,吳恩義倒吸了口涼氣,後脊背也起了涼意:這要是撞上,那就是太陽穴,怕是自己這條小命都要交待。
還好老子早有準備。慶幸之後,吳恩義繼續走去。這次不但要照腳下,還要照兩側和頭頂,由於手電光亮被包裹着,照出的範圍極其有限,他的速度也慢了不少。儘管如此,還要比摸黑好走的多。
先前聽到的微弱人聲徹底沒了動靜,想是外面那些傢伙正如沒頭蒼蠅亂轉吧。吳恩義不由得嘴角浮上一抹笑意。
相比起先前的慢上坡,現在開始慢慢往下走了。這樣看來,已經走出了一半的路途。想至此,吳恩義不由得心中激動,也頓覺信心倍增,走起路來也更精神。
那是什麼?光亮所照之處,有兩個晶亮的東西,這東西還會去。
“滋溜”,那個東西猛的衝了過來。
“啊?”吳恩義下意識的一躲,不曾想可能是碰上了那東西。
“吱……”,那個東西發出了叫聲。
下意識回身,拿手裡照去。
身後不遠處,一個尖嘴猴腮,長着稀疏鬍子的東西正瞪着雙眼,還齜着牙。
這耗子也太大了,怕是該成精了吧。
大耗子根本就不動,而是呲着牙,晃着頭,好似示威一樣。可能這裡一直是它的領地,它在驅趕這個不明外來生物吧。
吳恩義衝着它晃了晃手電,意圖嚇走大耗子,可它不但沒有走的意思,反而頭也隨着手電光亮移動而轉動。
不走就不走吧,吳恩義迴轉身,向前走去。
“沙沙”,身後卻轉來動靜。
再次回頭看去,那隻耗子竟然在身後跟着,而且與自己距離也縮短好多。
“噔噔”,吳恩義跺了兩腳。
大耗子向後退了兩步。
正要繼續再跺時,吳恩義意識到不妥,便哈下腰去,撿起一塊石頭,投了過去。
“啪嗒”,
“吱……”,
大耗子跑了。
長噓了口氣,吳恩義再次轉回身,向前走去,腦中卻現出耗子離去時的狠厲目光,也跳出了那個想法:太大了,都該成精了。
忽然,吳恩義就是一激靈,手電光亮的前方,站着一個黑乎乎的東西,高低和自己差不多,胖瘦也和自己一樣。
不會是耗子真成精了吧?心中“突突”跳了幾下,吳恩義強自鎮靜:哪有什麼精怪?
那就是人?怎麼會有人呢?吳恩義心中一緊,嗓子眼不由得發乾。
探着脖子望了望,那個黑影並不動彈,吳恩義心中一盤算,只能硬着頭皮繼續前行,不能原路返回,否則勢必自投羅網。
邊走邊用手電光亮晃着,離着那個黑影越來越近,吳恩義這纔看清,哪是什麼人,就是一根石柱而已。只不過這根石柱沒有貼着石壁,與石壁有些縫隙,就好似一個人站在那裡一樣。
此時吳恩義也想起來,以前這裡就有,自己還從那個縫隙擠過去,只是那時根本就沒特別在意,更沒想到“人”。
腦子裡又搜索了一番,好像前方再沒有“人”的記憶,吳恩義又向前走去。
被“耗子精”和“人”這麼一嚇,吳恩義前行的腳步也更謹慎,速度自然也慢了下來。這樣倒也好,在又遇到兩隻大耗子的時候,他從容了許多,也沒被自己嚇一跳。
地勢越來越低,這就意味着離出口越來越近了,吳恩義不由得興奮,也不禁有些緊張。
繞過兩個彎道,前方忽然現出微弱光亮。
吳恩義趕忙向後一閃身,關掉了手電,偷偷張望。
準確的說,前面不是光亮,而只是一抹天色。雖然外面也是黑天,但相比起黑魆魆的山洞,明顯要亮上一些。
馬上就到洞口了,吳恩義嗓子更爲發緊,興奮更甚,也更緊張。
穩了穩心神,直起腰來,吳恩義慢慢向前走去。
“沙沙”,
什麼聲音?
吳恩義心中又是一緊,收住步子,側耳聽去。
哦,原來是風聲,風吹荒草的聲音。
聽了聽,確認就是風聲,吳恩義才繼續走去,腳步也更謹慎。
外面的亮光越來越近,藉着光亮,可以看到搖曳的荒草了。也能更清晰的聽到“沙沙”的風吹荒草聲,甚至臉頰已能感受到山風。
“咚咚”,
什麼聲音?莫非有人追來了?
吳恩義側耳傾聽,又什麼也聽不到了。
不對,能聽到。能聽到心臟跳動的聲響。
冷靜,心中一遍遍的數着這兩個字,吳恩義又移動了步子。
山風吹在臉上,臉頰涼嗖嗖的。
山風吹在身上,身上頓時起了雞皮疙瘩,牙齒又不由得打顫。
“咚咚”,
心跳聲這麼大?莫非真有人追來了?
想至此,吳恩義加快了步子。
天空亮色越來越大,風聲也越來越大,吳恩義冷的直打冷顫。
終於,吳恩義來在洞口,站在洞口前。洞外蒿草到了腰部以上,有的梢部已經齊胸了,天空顯得小了好多。
這草太深了,根本也看不到下面呀。吳恩義向下望去,盤算着從哪下去。
“咚咚”,
“肯定在前面。”
“絕對是從這個洞跑了。”
Wшw◆ttкan◆C〇
腳步聲、說話聲傳來。
不好,有人追來了。
來不及細想,吳恩義縱身一躍,跳了下去。
“撲通”一聲,整個人跌坐在那裡。
顧不得身上生疼,吳恩義伸手去撐地面,想要站起來。
“這可真是自投羅網呀。”
話聲一起,吳恩義只覺得身子一忽悠。
“怎麼回……”話到半截,吳恩義已經看到,四周站着好幾個身影,自己雙手根本沒撐到地上,整個身子也懸在空中。
“媽的,算計老子。”吳恩義罵着,就要掙扎起來。
“小子,還不老實。”隨着話音,整個網子晃動。
此時吳恩義別說撐着站起來,就是想穩穩的躺着都不容易。
四周的人們一邊晃動繩網,還一邊對着話:
“這挺像老家做豆腐過渣。”
“我看倒像篩篩子。”
“哪是呀?分明是河裡澄沙子。”
讓人這麼一晃,吳恩義頓覺猶如河上浮萍,根本就沒有着落,也不知會漂到何方。只覺得心中翻江倒海,難受的厲害。
“行了,別晃了,再晃就晃出黃子了。”有人發了話。
繩網停止晃動,一束強光照到網上。
吳恩義下意識的一擋臉。
繩網迅速下沉,放到地上。
緊跟着,“咔”、“咔”兩聲,一副鋥亮手銬銬住了吳恩義。
暗道一聲“完了”,吳恩義不再掙扎,老老實實的躺在那裡。
“想耍死狗。”隨着話音,兩隻大手抓住吳恩義,把他扯出繩網,讓他站到地上。
吳恩義轉頭看去,他看到,衆人圍繞中,站着一個高挑的身影。
“你就是姓楚的?”吳恩義盯着那個高挑的身影。
高挑身影沒有回話,而是厲聲喝道:“帶走。”
“姓楚的,你太陰險了。”吳恩義嚷着,極不情願的被推搡而去。
“好一個自投羅網呀,哈哈哈……”高挑身影朗聲大笑起來。
“哈哈哈……”,現場頓時笑聲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