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良走在夜深人靜的小路上,輕風拂面,寒意襲人,裹緊了外套,回憶起剛纔那一幕,仍忍不住想要自插雙目,吃一塹長一智,陷得太深了,到此爲止吧。
潘鈞差點把手機打爆,沈良就是不接電話,開車上門逮人,按了半天門鈴也沒見着人出來,等到早晨7點,潘鈞接到秘書提示電話10點多還有一個會議,不得不回家換身衣服。
沈良步行了幾個小時回到家,雙腿都發軟了,累得倒頭就睡,老子不陪你玩了!誰離了誰不能活?
要說沈良這人沒什麼優點,可心特別寬,不過還好,沒有體胖,沈良下定決心把潘鈞當成一個普通人,就不會再巴着不放,自找苦吃,人生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你一根!
潘鈞討好沈良,沈良無動於衷,潘鈞也束手無策,不過公司事也忙,沒什麼多餘的時間放在談情說愛上,兩個人就那麼僵着。
沈良跟潘鈞崩了,這會兒想起麥晃來了,給麥晃打電話,接是接了,就是口氣不善,問沈良找他有什麼事,沒事就掛了,還有課呢。沈良心想他最近招誰惹誰了,怎麼誰都不愛搭理他,他又不是瘟疫,有必要躲成這樣嗎?董仁輝是個例外,任何時候都是,沈良剛掛上電話,手機響了,董仁輝打來的,說好久沒聯繫了,最近忙嗎?
沈良黯然神傷地說:“忙倒是不忙,就是太倒黴了,你也離我遠一點,免得傳染。”
董仁輝笑得坦然,“你這磁場,我不被你吸引也難啊。”
沈良自動忽略,“打電話給我有事?”
董仁輝說:“你有陣子沒去Jungle了吧?星期五晚上沒事一起去玩玩?”
沈良說:“江狗是哪?我沒去過啊。”
董仁輝笑:“你還是這麼有笑果,就是叢林。”
沈良汗,“你早說中文名不就得了,我沒文化,不比你們留過學的啊。”
董仁輝說:“那酒吧我去的次數挺多的,跟那一個老闆還混熟了,他常常提起你。”
沈良問:“是不是紫頭髮?叫樑琛?”
董仁輝說:“是他,我們經常討論你。”
沈良再汗,“討論我幹什麼,我就是一俗人。”
董仁輝突然沉默,過了會兒才說:“你跟你男朋友……還好嗎?”
沈良吃驚:“你說誰啊?我沒男朋友啊。”
董仁輝嘆氣,“你不用騙我的,我現在也順其自然了,只要你開心和誰在一起我都會祝福。”
沈良想起來董仁輝說的可能是潘鈞,氣不打一處來,“我真沒男朋友,上次那個是我老闆,逗我玩呢,你說星期五是吧?行,我有空。”
星期五,董仁輝開車去公司接沈良下班,潘鈞在沈良身後看着沈良坐上別人的車,那滋味挺不好受,像眼睜睜看着自己手上的沙子一點點流失卻無力挽回,許愷順着潘鈞的視線看過去,淡淡笑着問:“沈良交男朋友了?”
潘鈞自言自語似地說:“可能吧。”
董仁輝問沈良晚上想吃什麼,時間還早,吃完飯再去酒吧。
沈良想了想說:“吃火鍋吧,夏天吃火鍋最爽。”
於是兩人上了一家重慶火鍋店,每人一個小鍋底,沈良看到覺得掃興,董仁輝問:“怎麼?不想吃了?”
沈良搗着調味料,“唉,還是上學時候吃火鍋好玩,一堆人搶着,現在這樣吃有什麼意思?”
董仁輝點頭,“也是,不然你吃我鍋裡的,我吃你鍋裡的?”
沈良被逗笑,“你從來不提有建設性的意見,我纔不要吃你口水。”
兩人說說笑笑,小斟酌飲,像回到了本科時代,吃得熱火朝天,耳邊忽然響起音樂:
人說情歌總是老的好走遍天涯海角忘不了
我說情人卻是老的好曾經滄海桑田分不了
我只想唱這一首老情歌願歌聲飛到你左右
雖然已不能和我長相守,但求你永遠在心中……
沈良和董仁輝同時泠然,一首歌播完,沈良才繼續嘻嘻哈哈,“現在《小情歌》都不流行了,居然放這個,這店真落伍……呵呵。”
董仁輝盯着笑得一臉傻樣的沈良,遞過去一張紙巾,“太辣了吧?擦擦眼睛。”
沈良低下頭,董仁輝藉故去廁所,趁這工夫,沈良不能自抑的眼淚大滴大滴滾落到桌面上,董仁輝站在拐角處見沈良肩膀顫動,強忍着衝動纔沒有走過去把人抱住。
再獨處時,便不像開始時那般自然,無形中產生了距離感,往往董仁輝一個眼神飄過來,沈良就要怔一下,怕董仁輝語出驚人,城門失守,自身難保,不過董仁輝的話題一直圍繞着時事新聞轉,沈良尋思也許董仁輝早沒那意思了,自己擔驚受怕個什麼勁啊,有夠自戀。
十點鐘到酒吧,沈良毫不意外第一眼就看到潘鈞,正在一個人喝悶酒,視線再往別處,樑琛慵懶地靠在沙發上,對面坐了兩個人,背對着沈良,沈良猜其中一個人是倪衛寒。
樑琛見到沈良,招招手:“喂,L哥,這呢!”
董仁輝把沈良帶過去,笑着說:“今天人可真多。”
“琛哥。”沈良臉上掛着笑,下一秒背對着的男人轉過身讓位置,令沈良如遭當頭一棒,大驚失色地問:“麥晃?你在這幹什麼?”
麥晃穿着一件黑色的T恤,頭髮像是定過型,移到旁邊沙發上,沒什麼表情地說:“你來幹什麼,我就來幹什麼。”
沈良剛想走過去拉人,倪衛寒站起身,拍拍沈良肩膀,“我不會讓他多喝的,你放心。”
董仁輝拽着沈良的手臂,悄聲說:“你先坐下吧,別人都看着呢。”
沈良坐到麥晃對面,盯着麥晃看,麥晃滿不在乎的喝着酒,交頭接耳和倪衛寒說笑。
樑琛獨攬一面,點酒招呼人,看到潘鈞一個人坐在吧檯,大着嗓門喊:“潘大帥哥你裝什麼憂鬱啊,過來一起喝酒!”
沈良瞪着倪衛寒,心裡不舒服,麥晃答應得好好的,怎麼出爾反爾呢?
倪衛寒被瞪得冒冷汗,“沈良,你有什麼話就說吧?你這麼看着我,我怕被你生吞活剝了。”
沈良置若罔聞,問麥晃:“你之前跟我說過什麼?忘了?”
麥晃答:“沒忘,我現在也沒同意和他交往,就是好朋友。”
樑琛打圓場,“都是出來玩的,有什麼內部問題回去解決啊,L哥你少說兩句。”
沈良不說話,端了杯酒喝。
倪衛寒低頭對麥晃說了幾句什麼,兩個人站起身。
樑琛問:“要走?”
倪衛寒點頭,“我送Mike回去,你們先玩着。”
看人走遠了,樑琛推推沈良,“別拉着個臉了,他們也是第一次過來。”沈良沒反應,樑琛壓在沈良身上撇着頭問董仁輝,“喲,破鏡重圓啦?”
董仁輝側過頭,“這可不是我說了算。”
樑琛笑,對着沈良耳朵說:“L哥,現在這麼癡情的男人可不多了,你不要,我都想要了,反正我現在也空窗。”
潘鈞坐在吧檯,視線正好落在樑琛那一桌,從他那角度看過去,董仁輝和沈良相依的姿勢別提多曖昧了,酒一杯接一杯往肚子裡灌,酒不醉人人自醉。
小F斜眼看調酒師:“潘哥今天怎麼了?喝這麼多?”
調酒師做了個茫然的表情,“從進來喝到現在。”
樑琛和董仁輝聊天,沈良被擠在中間,整個一夾心餅乾,潘鈞放下酒杯,腳步虛浮搖搖晃晃地朝沈良走過去。
光線變暗,聊得正起勁的樑琛和董仁輝同時擡頭望着潘鈞,樑琛開口:“坐下啊,別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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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鈞一把抓住沈良的手腕,“你出來,我有話跟你說。”
董仁輝去看沈良,沈良像被下了盅似的默默跟出去了,樑琛奇怪:“潘帥哥剛纔眼神不對啊,他們有什麼瓜葛?”
“都說衣不如新,人不如舊,我看未必。”董仁輝仰頭喝完一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