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弘從花店閃出來的時候手裡攥緊了一支名叫“藍色妖姬”的玫瑰花。
嗅着若有若無的花香,陸弘輕步在羊城市的大街上跳躍着,心頭充滿了期待的喜悅。羊城市是南方第一大城市,九月的太陽烈得厲害,下午了也曬得的行人出了一片大汗。
九月初是全國大學生開學的時段。陸弘作爲一個大三的老生,剛剛趕到學校,放下行李,匆匆出了校門,肉痛地花了數十大洋,搞到一支名花,直往市政斧大門走去。
一想到就要見着闊別兩個月的女朋友,陸弘更是忍不住“雞動”了。
陸弘的女朋友秦慧,是他大學的同班同學,身材高挑,美麗大方,算得上是班花。從陸弘見到她的第一眼起,就深深地給她俘虜了身心。
自那之後,陸弘從衆多對手之中殺了出一條血路,費了大半年,終於把這個美女的女人追到了手。從此成爲他的小女人,讓他大二那一整年都享受了別人爲之羨慕的豔福。
今年秦慧暑假並沒有回家,而是通過同學朋友的關係,在市政斧一個單位的辦公室找了個實習的機會。
陸弘則是回家窩了兩個月,這幾天一開學就坐車飛奔而來,迫不及待地要見着自己的女朋友。
攥着花,看看錶,還有幾分鐘就五點半了,正是單位下班時間。
一個彎。
兩個彎。
再一個彎,終於轉到了市政斧大門正面。
陸弘站在大門右角,一邊焦急地看錶,一邊面無表情地看着停在門口的各色車輛。
他的嘴角微微抽搐,嘆了一口氣,羊城市是南方第一大城市,億萬富翁多如牛毛,好車靚車更是有如過江之鯽,寶馬奔馳像是不要命的蟑螂,滿大街亂跑。
再想想自己比較普通的家世,陸弘只能心裡用劉老大的話來安慰自己:“開好車的就一定是好人嗎?”
一擡頭,陸弘心下狂喜,秦慧從裡面走了出來。一身職業套裝的她更顯得婀娜多姿,配上那一米六多的高挑身材,一路走來,倒也賺得了不少男人的回頭。
有個身材好的女朋友,一直是陸弘得意無比的事。因爲他有一米七八的身高,兩人走在一起很是匹配。
拿花的手往後一負,陸弘輕手慢腳地走過去,也不打招呼,準備給秦慧一個驚喜。
還有三五米距離的時候,一輛前頭標了無比搔包的四個圈的小車突然從陸弘腳邊竄了過去,直嚇得陸弘跳了起來。
“TMD,開奧迪了不起嗎,長眼的沒?”陸弘暗自嘀咕,直起腰挺起胸,張口就要招呼秦慧。
但是,接下來他看到了無比震驚的一幕。
只見剛纔竄過去的車子在秦慧身邊停了下來,從座駕上走下來一個年輕男子,與秦慧打了個招呼。秦慧靚麗的臉上顯出一絲笑容,歡快地到了男子身邊,親密地挽着他的手臂。
是的,親密!
陸弘擦了擦眼睛,確定了這一景況,他看見秦慧嗪首靠在男人肩上,甜蜜無比。
陸弘看得傻眼了,佇在那裡張開的嘴說不出話來。
就算再傻,身爲男人,他也應該明白剛纔秦慧的動作代表了什麼!
“秦慧……”陸弘哆嗦着嘴脣。
也許是陸弘的目光太過熱烈,正要彎腰上車的秦慧一個回頭,終於發現了陸弘的存在。她的臉瞬間發白,身子僵在那裡半晌也沒有動作,身邊的男人呼喚也好像聽不到一樣。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回過神來,把車門關上,站在車外,直直與陸弘對視。兩人腦子一片空白,身邊的車輛人流全成了他們的配角,一一劃過,卻又一片蒼茫。
“陸弘……”秦慧臉色依然蒼白,腳步沉重得像揹負了大石,艱難地移到陸弘身邊,“你……你怎麼來了?”
陸弘攥花的手指掐得手掌深陷一片,都快要撐破皮肉了,他冷笑一聲:“不來能看到這麼精彩的一幕麼?”
“我……”秦慧羞愧得臉色閃過一片潮紅。
“他是誰?”陸弘強忍怒氣。
“你不要問。”秦慧眼神一點慌亂,撩了一把額前的秀髮,像是下定了決心,“陸弘,我們……我們分手吧。”
陸弘眼中閃過一道悲哀與痛苦,內心有如刀割,一片一片把心兒割得粉碎,而抓刀之人卻是他最愛的女人!
她終於還是把這一句話說出口了!
陸弘內心嘶吼,藍色妖姬啪地掉在地上。
秦慧低頭看見了他帶來的玫瑰,羞愧得把頭低得更厲害了。
“你就是這樣等我的麼?”陸弘沙啞着聲音,像野獸一般盯着秦慧,恨不得一口把她吃下,“爲什麼?”
秦慧沒有回答,但她回頭看向奧迪的動作令陸弘明白過後,他一指那輛轎車,怒吼着說道:“就因爲他有車,而我沒有?”
這時候周圍有人停足看他們了,秦慧顯得不耐煩起來,推着陸弘要他快走。
“秦慧!”之前上車的年輕男人下了車,跑過來,關心地攙着秦慧,“什麼事?”
陸弘看清了這個男人,他也認識,同是羊城大學的吳志川。一個公子哥兒,經常開着這輛小車在大學裡面轉悠,陸弘一幫哥們還笑過他搔包。
當然,這是仇富的心態!
“小子,你要做什麼?”吳志川瞪着眼向陸弘吼道。
“做什麼?”面對搶自己女人的仇人,陸弘臉色猙獰,狠狠地推了他一把。
“敢動我?”吳志川大怒不已,指着陸弘,“小子,你知道我是誰嗎?信不信我讓你在羊城混不下去!”
“去你-媽-的!”陸弘忍無可忍,捋起袖來要揍他一頓。
“好了!”秦慧大喝一聲,盯着陸弘,“陸弘,我與你已經沒什麼關係了,你走吧。爲什麼?我就是這樣現實,我們快畢業了,他能幫我找到一份象樣的工作,你呢?你現在除了用家裡的錢,最大的來源就是到網吧做做網管,還有其他本事嗎?”
女人無情的指責,讓陸弘感覺心底的憤怒涌上了心頭,他臉色猙獰得青筋暴起。給自己愛着的女人看不起了,做男人已經窩囊到這個地步,還有什麼好說。
陸弘怒極反笑,恨恨地說:“好好,我明白了,明白了!如你所願,我成全你。你別後悔,你知道他是什麼貨色嗎?”
他指的是吳志川,據說這傢伙好色風流,學校裡有他不少緋聞,挨他拋棄的女人數也數不清!
吳志川跨前一步,拉着秦慧往回走,一邊走一邊說:“秦慧,我們走,不理這瘋子。”
陸弘面無表情地看着他們。
把秦慧推上車之後,吳志川盯着陸弘,惡狠狠地說:“小子,你等着,我們走着瞧!”
車子從陸弘身邊開過的時候,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車走了,他的心也碎了。
這一刻,他很窩囊地失戀了。
迷迷糊糊地在大街上不知走了多久,陸弘滿腦子的傷痛與悲哀。
他甚至對一向自信的自己都產生了懷疑。
不錯,他父母只是工人,家裡不窮,也說不上富,只是一般的小康罷了。他羨慕有錢人,但這個時候的年輕人最有夢想,堅信自己以後一定能夠賺取無數的財富。
“天生我才必有用。”是他經常掛在嘴邊的格言。
但是今天……
陸弘軟弱地苦笑。他替自己感到悲哀,想一想自己還真沒什麼條件。所讀的學校是羊城大學,是羊城市一等一的學校,但是他就讀的只是其中的大專部而已,修的更是計算機應用這種平常專業。
剛纔的吳志川卻是羊城大學的本科生,在學校裡天生就對專科學生有着高人一等的優越!
唉聲嘆氣的陸弘這一刻無比需要酒精的麻醉,他稍稍擡起頭來,竟然走過了校門,到了學校的東邊來了。剛好面前角落有一家酒吧,鑽進去,叫上一打啤酒,罐了兩杯之後,心裡的鬱悶總算減淡了一分。
一邊喝一邊想自己的人生,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得罪了哪路神仙,一向成績很好的他高考前偏偏發了燒,第一門語文考得一塌糊塗,終於與本科擦肩而過,無奈選了個專科來應付。
大學兩年了,還真沒學到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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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悔嗎?
一邊想一邊喝,也不知喝了多少酒,更不知上了幾次廁所,有了醉意甚至趴在桌上眯了一會,醒來又繼續喝下去。
陸弘對啤酒天生免疫,但是一打下獨後,還是有點醉熏熏的,再次清醒過來,酒吧裡已經亮起了昏暗的燈光,人聲嘈雜,裡面喝酒的人多了許多。
看一看錶,竟然是晚上十一點了!
啤酒下肚,已經把失戀的悲痛降了許多,或者說腦子迷糊得想不起這許多了。結完賬,準備回學校。
走到酒吧中央,腳步一個踉蹌,撞上了一個人,陸弘趕緊說對不起。
“對不起就行了?”被撞之人冷笑一聲,右手一伸,揪住陸弘的衣領子,滿臉橫肉,“小子,你長眼不長眼?”
陸弘嚇得清醒了許多,仔細一看,好傢伙,眼前這年輕男人穿得胡裡花俏,連頭髮都染成了五顏六色,燙得頭髮抖起來,活像一個帳篷。
陸弘一看就笑了。
“笑你-媽個頭呀!”帳篷男推了陸弘一把。
陸弘踉蹌幾步,好不容易纔站穩,這一刻,他怒了,今天心情極度不好的他爆發開來。
酒壯人膽,他一個箭步奔到帳篷男跟前,雙手揪着他的衣服,力氣大得像是要把這傢伙舉起來,咬牙切齒的模樣更是令人心寒。
“小子,不要惹你家大爺,小心我一刀桶死你!”陸弘說出了平生最惡毒的話來。
俗話說善怕惡,惡怕橫,橫怕愣。
陸弘如今的狀態就是橫得很,那要噬人的眼神嚇退了帳篷男。
“神經病!”帳篷男感覺丟了面子,卻又不敢繼續下去,丟下這麼一句就走開了。
陸弘笑了,囂張的笑聲震盪着整個酒吧,引起了衆人的注目。
出了酒吧,晚風一吹,陸弘感覺頭更痛了。
已快午夜,街上少了很多人,只有霓虹燈依舊閃亮。
學校在西邊,一路摸索而去。
再轉一個彎就到學校,路有點黑了。
陸弘擡起頭來,發現前面幾米遠的路燈壞了,搞得周邊一片昏暗。這是一個小巷轉彎口,幾乎沒有什麼人。
再走幾步,扶着壞掉的路燈柱子,陸弘酒意上涌,忍不住低頭吐了幾把,直到喉嚨受不住才收住。一擡頭,剛想起步,砰地一聲,前額撞在了燈竿上,直敲得他老眼昏花,額頭更是痛得厲害,頭一晃,更是把他那戴了一兩年的樹脂眼鏡給甩飛了。
眼前一片模糊,低下頭尋找眼鏡。
“我擦。人一倒黴,喝水都塞牙!”新仇舊恨涌上心頭,陸弘恨恨地罵着。
好不容易摸到了眼鏡,戴上一看,還是很模糊,難道是醉得厲害?
陸弘摘下眼鏡仔細一看,我擦,眼鏡片兒全碎了。
用了一兩年,摔了無數次,樹脂片兒都安然無恙,偏偏這會兒碎了?
“天殺的!”眼鏡框一扔,陸弘終於忍不住把心中的委屈全部宣泄出來,擡起頭看着漆黑的天幕,淚流滿面,“老天爺,你玩你家大爺是不是?你賠我眼鏡,賠我……咦,這是什麼?”
陸弘感覺鼻頭一痛,有東西從上面掉下,趕緊雙手一接,仔細一看,眼鏡?還與自己那一副一模一樣?
“不是扔了麼?”陸弘以爲出現了幻覺,明明記得生氣把眼鏡框給扔了呀。再一看,雖然比較昏暗,卻還能視物,連眼鏡片兒都完好無損……一摸,真實存在呀!
難道是自己醉酒出了幻覺,陸弘把眼鏡戴好,三四百度的近視眼又可以看得清楚了。
“嘿嘿,好了。”陸弘得意地笑着,一低頭,突然,笑聲停住了,身子也僵硬了,藉着遠處射過來的燈光,他清楚地看見之前扔出去的眼鏡框兒直挺挺地躺在地上!
兩副眼鏡?
陸弘嚇得全身僵硬,反應過來後趕緊伸手去摸鼻子上的眼鏡,剛碰到眼鏡邊兒,想拿下來卻突然發現眼鏡消失了,無聲無息地消息!
接着就是眼睛一陣癢癢,一會兒又恢復過來。
“見……見鬼了!”陸弘酒意全醒了,嚇得渾身發抖,他發現自己能看得清楚眼前的一切,就像沒有近視一樣!
很清晰
“剛纔的眼鏡跑到眼睛裡去了?”陸弘升起這個念頭,自己都懵住了,但是,思緒明明很清晰的呀:先是自己眼鏡摔破了,扔出去,之後天上掉下另一副來,戴上,看清楚一切,摸摸鼻子卻發現眼鏡不見了,眼睛癢癢,依然可以看得清楚……
“這……這……”陸弘沒法解釋,“我沒醉呀!”
剛想轉身逃跑,砰地一聲,後腦勺一陣劇痛,腦子發麻,意識昏迷過去,撲的一下,他倒在了地上。
在陸弘倒下的瞬間,他的意識海里突然響起了一陣聲音:
“主僕系統確認完畢,確認完畢!
“警告,警告,宿主腦部受到重擊,意識昏迷……啓動自我修復系統,啓動自我修復系統。修復系統已啓動,宿主將在二十四小時之後清醒!
“啓動交流系統,與宿主進行深層次交流。已啓動交流系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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