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怎麼樣?
許壽的問話好像讓華梅吃了一驚:“什麼想怎麼樣?我不就是要你關心關心女兒嗎?這也有錯?”
“啊?”許壽大爲愕然,“關心女兒?不是……”
他把晚晴兩字吞了回去,心裡大是奇怪,難道真是自己多想了,妻子並不知道晚晴一事?
那她剛纔怎麼會這麼一副冷漠的樣子,那不是因爲發現自己在盯着電視上的晚晴看嗎?
許壽經常懷疑華梅知道了晚晴和她媽一事,只不過這些年來大家都不說出來而已,都藏在心裡,沒有露於表面。但是,這並不是說華梅就能容忍她們的存在,出身於大家族的華梅也有她自己的驕傲與尊嚴,她出於面子不提這事,不代表她允許他把許晚晴接到跟前!
這也是他這麼多年盡力把許晚晴往外面藏的最大原因。
許壽感覺這一輩子就因爲自己一時念頭害了幾個女人,晚晴她媽,還有晚晴,以及眼前的妻子。
他妻子還算懂事,並沒有大家族出身的那種驕生慣養頤指氣使,也愛着他;正是因爲這樣,他才愧疚,感覺很對不起妻子。
也許是因爲人老了,許壽心事越來越重,想起許晚晴在外邊受的苦,他就感覺心如刀割,想把她接回來彌補往曰的過錯。當然,想而已,難爲之處除了眼前妻子的阻力,還有許晚晴對他的仇恨。
也是因爲如此,他才肯容忍陸弘在他的面前放肆,甚至爲了能夠第一時間瞭解自己女兒的情況,他還有意無意地幫助陸弘。讓省臺去幫雅寶公司做廣告是這樣,向下面的機關單位打招呼讓他們不要爲難雅寶公司也是這樣。
可以說,他對這個女兒的關心越來越多。
但是現在聽得妻子提起“女兒”,他才幡然醒悟,他還有另外一個女兒的!
“哦……”許壽重新拾起筷子吃起飯來,“你是說憐幽呀,她在美國不是好好的嗎?”
華梅沒好氣地說:“你不要總爲了你那些所謂國家大事和……你也得關心關心憐幽了,也得爲她的前途多考慮一下。她早上打電話回來給我,說她的課程基本上學完,已經在設計畢業論文了,如果順利的話,明年三四月份就能學成畢業。我們就她這麼一個女兒,當然不能讓她一個人呆在美國。這樣一來我們就得想一想她回來後該怎麼安排她的工作,是不是?”
許壽一邊咀嚼飯菜一邊說道:“憐幽那麼大一個人了,又有主見,她會聽我們的安排?”
“不聽也得聽!”華梅說道,“她外公說了,不允許我們家的子孫窩在外國,去那些地方學習是可以,但學成之後必須歸國,爲國家人民做貢獻。”
“這點我贊同。”許壽笑了笑,“老爺子雖然霸道了一點,不過對待大是大非,還是很明理的。我也不允許我的女兒在外國找個洋鬼子回來做女婿!”
華梅沒好氣說道:“那你就得多爲她考慮工作的事,不要總是想着你的……總之她是你女兒,你要多費心。”
許壽皺了皺眉:“憐幽是學醫的,畢業後就是哈佛醫學院的博士,以她的學歷和能力,她回國有大把醫院會請她,你還擔心什麼?”
說到許憐幽,許壽更多是自豪,這個女兒出生於富貴之家,卻沒有養成那些嬌嬌女的嬌慣,從小到大無論是學習還是做人,都是他的驕傲。
天資聰穎的她從小就表現出過人的學習天賦,小學和初中各跳了一級,別人都是十八九歲才上大學,她十六歲就考上了珠江有名的醫科大學。因爲自小對做醫生有興趣,進了大學更是長進,別人是七年才碩士畢業,她因爲受到教授的青睞,只用了五年就從大學碩士畢業;接着更是全額獎學金考上哈佛醫學院,去那裡攻讀醫學博士,就算明年才畢業,她也不過才24歲。
對於醫學這種嚴謹艱難的學科來說,她算是很年輕很難得了。
這麼一個女兒,許壽從來就不用爲她艹心,所以妻子的話他不大理解。
華梅幽幽說道:“我就這麼一個女兒,我當然希望她能留在身邊。我想讓她留在羊城工作,這樣我們幾人也好有個照應。”
許壽點點頭:“羊城的醫院也不錯,足夠她發揮才能了。既然你有了主意,這事就由你和她說吧,儘量說服她就行了。”
“又是我?”華梅終於怒了,輕捶一下飯桌,“爲什麼又是我,你就不能出面和她談一談嗎?她也是你女兒呀,你別什麼事都推到我身上。從小到大,你總是以工作忙來做藉口,涉及她的事你都不管,像學校開家長會,接送她放學,你一次都沒去過。你知道憐幽爲這事有多傷心嘛,她那些同學總說她是個沒爸爸的人呢!”
許壽想起了許晚晴,若說可憐,憐幽還有一個完整的家庭,晚晴呢,除了自己偷偷看她幾次,別的時候連爸爸都沒得叫。一想到陸弘所說的有人罵許晚晴野種的事,許壽就一陣心痛,渾身都不舒服了。
他又吃不下了,放下筷子:“好了,飽了,你還吃嗎,不吃我收拾東西了。”
華梅站起來搶過他手中的碗筷:“我來。還有,剛纔我的話你聽進去了沒?”
“聽進去了。”許壽點點頭,“有空我給憐幽打個電話吧。”
“有空?”華梅更怒了,“又是這句話!這些年來,你什麼時候不是說有空再什麼什麼的。結果怎麼樣,你哪次有滿足過憐幽的心願?你……你就不能稍稍關心她嗎?”
“我這不是工作忙嗎?”許壽不大滿意了,“你也知道的,省裡有多少事等着我去解決,憐幽沒事就行了,你找那麼多事情幹什麼?”
“我找事?”華梅氣得顫抖着手指,“你現在倒是怪我了?到底是我找事還是你找事,你心裡最清楚!”
許壽皺眉說道:“你今天到底怎麼樣了?”
“我……”華梅欲言又止。
許壽擺擺手說道:“好了好了,我還有事要到省裡去。你放心吧,我會讓秘書提醒我打電話給憐幽的。”
看着許壽要走,華梅頓腳喝道:“站住!你今天不把話說清楚別想走!”
“話?什麼話?”許壽疑惑問道。
華梅猶豫了一下說道:“關心憐幽的話。我問你,你到底還把不把她當你女兒的?”
許壽有點發怒:“你說的什麼話,我不把她當女兒當什麼?”
“當她是女兒,你就不能關心一下她嗎?抽點時間和她聊聊天,這你做不到嗎?”
許壽喝道:“我說我工作忙,忙完我就會和她聊的,你別無理取鬧了好不好?我現在心煩得緊呢。”
“我無理取鬧?”華梅吃了一驚,指着自己,氣極反笑,“好好,我只不過讓你關心關心女兒,倒成了我無理取鬧。那你呢,你總是以工作忙做藉口,又是什麼,做賊心虛嗎?”
“我做什麼賊,我心虛什麼?”許壽瞪她一眼,轉身繼續向廳外走去。
“不心虛?”華梅冷笑一聲,“工作忙工作忙,都是藉口!現在都中午下班了,你忙什麼?我呸,還不是想抽時間去看你丟在外面的那個種嗎?”
許壽渾身一震,停下腳步,猛然回頭,一副不敢置信地看着華梅,“你……你……”
“無話可說了吧?”華梅繼續冷笑,“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既然做了就不怕人家揭穿。你敢說,你中午跑出去不是爲了看那個女人?我……你這個天殺的,你說你忙,還經常抽時間去看她,我讓你多關心一下憐幽你就說沒時間!她是你女兒,憐幽就不是你女兒了嗎?”
許壽目光冷了下來:“你跟蹤我?”
“我……”華梅害怕地退了一小步,想了想才擡起頭來,平視許壽,“你每個月總有那麼幾天中午跑出去,我打電話到你辦公的地方找不着你,你說我能不懷疑嗎?怎麼,你自己做的缺德事,還敢怪我?”
許壽目光漸漸迷茫起來,摸到廳裡的沙發坐下,抱着頭苦惱不已,好半晌纔看向華梅:“你……什麼時候知道這事的?”
華梅怒氣未息,從旁邊拉過一張椅子坐下,冷笑說道:“你問的是你去看那女人的事,還是問她媽的事?”
“我……”許壽吞吞吐吐起來,良久長嘆一聲,“作孽呀!”
“作孽的是你,不是我!”華梅恨恨說道,“你這混蛋,瞞着我……好了,現在連女兒都這麼大了,你還想怎麼樣?”
許壽臉皮發燒:“我和晚晴她媽的事,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結婚沒兩年。”華梅瞥了他一眼。
許壽又是吃驚:“那你……”
華梅冷冷說道:“怎麼,問我怎麼忍了二十多年都不說出來?”
許壽默然不語。
“我說出來又能怎麼樣?那女人連女兒都幫你生了,我也嫁給你,再說那時候我又懷上了憐幽……你,你說我能怎麼樣?”華梅說着說着流下了眼淚。
許壽慌了手腳:“你能不能不哭?”
“你……你這混蛋,就會欺負我們母女倆!”華梅通哭失聲,“我和你在大學認識,我看你有才華才嫁給你。你倒好,揹着我和別的女人……你對得住我嗎?”
許壽嘆道:“我和晚晴她媽認識的時間比你還要長好幾年!”
“那又怎麼樣?”華梅氣道,“你既然和我結了婚,就不能和她……你說,你和我結婚,是不是爲了我家的權勢,是不是爲了這個才和我結婚的,是不是?”
許壽又苦又急:“不是,我……”
“不是?”華梅恨恨不已,“不是你怎麼會在和我結婚後還和那女的整出個女兒來?你……你這老混蛋!”
許壽皺眉說道:“你能不能不罵得這麼難聽?”
“怎麼,你那麼難堪的事都做出來了,還怕我說的話難聽?”華梅抹着眼淚冷笑不已。
許壽喝道:“我承認,我是看中了你家裡的勢力,但是我有什麼錯,那個時代,我們這幫農村出身的人誰不是想盡辦法往城裡鑽,就是想擺脫那種苦哈哈的曰子。我們那些地方,孩子都是十歲才送去學校,要不然我現在怎麼會這般大的歲數?你不是農村出身,你不知道我們的生活有多麼的苦,也不知道我們爲了擺脫這種苦曰子付出了多少代價!我和晚晴她媽就是這樣苦過來的,甚至我那時候還想等我進了城,生活好了之後就把晚晴她媽也接進城去!”
“你果然……果然根本不喜歡我,你……”華梅渾身都顫抖起來。
“你聽我說完!”許壽大喝一聲,“我……當然也喜歡你,不然怎麼會和你結婚?我……”
“那個女人呢,你也喜歡她嗎?”
許壽點點頭。
華梅又哭了:“怎麼可能,你喜歡她,還喜歡我?”
許壽苦笑說道:“男人都是貪心的。”
“你混蛋!”華梅罵了一聲。
“是啊,我就是一個混蛋!”許壽抱着頭沮喪說道,“我如果不是混蛋,就不會造成今天的後果。我如果不混蛋,晚晴她媽怎麼會死,晚晴又怎麼會過得這麼苦?”
“那我就不苦嗎?”華梅忿忿不已,“我明知道你在外面有女人,還生了女兒,我還得裝着什麼都知道的樣子敷衍你,敷衍憐幽,甚至敷衍我自己!二十幾年呀,你以爲是二十多天呀,你知道我知道了那個女人存在之後我有多害怕嗎?我那時候懷了憐幽,我怕你會爲了那個女人拋棄我,我怕憐幽一出生就沒有爸爸!後來……後來那個女人不在了,我又怕你會把你那女兒往家裡帶,我怕你會把憐幽的愛全部轉到她身上,我怕憐幽成爲一個可憐的孩子!你說,我又容易嗎?”
許壽聞言大是感動,熱淚盈框:“我……華梅,我很感謝你,我感謝你默默承受了這一切。我感謝你讓我擁有一個完整的家。總之,都是我的錯,你想把我怎麼樣都隨便你!”
“我……我能把你怎麼樣?”華梅瞪大了眼睛。
許壽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我知道,是我的錯造成了現在這局面。你也很苦,但是我想說的是,再苦也苦不過晚晴。你知道晚晴這些年是怎麼過的嗎?她一出生就見不得光,我每年就能見她那麼幾次,我小時候總是問爸爸爲什麼不在她身邊,而人家的爸爸和媽媽都是在一起的。這一點,憐幽要比她幸福吧?至少她的家庭還是完整的!
“晚晴她媽死後,我……我顧及你的心情,我也生怕你因爲她會鬧得家庭破碎,你認爲我不關心憐幽,如果我不關心她的話,如果不是怕她從小受到傷害,我……我怎麼會把晚晴寄養在她媽遠房親戚那裡?如果不寄養,她又怎麼會讓人家罵成是野種,她又怎麼會害怕黑暗!你現在她現在有多苦嗎,因爲怕黑暗,晚上不用酒精來麻醉自己根本睡不着覺!你說,我們有她那麼苦嗎?”
“我……”華梅聽得大爲吃驚,從沒想到許晚晴是這個狀態。
許壽說得難以自制,激動得全身都在顫抖:“我是她爸呀,就因爲這樣痛恨我,不願意和我見面,甚至連我給的東西都不要。上了大學就勤工儉學,靠打工來維持她的大學費用。好不容易遇上一個男人,和他結了婚——她會和她丈夫說自己是孤兒,沒有父母,她結了婚我都不知道,甚至不會通知我,你說,她苦嗎,我又苦嗎?”
“我……”華梅還是說不出話來。
“最後……我草!”許壽突然大罵一聲,“我知道,晚晴她渴望擁有一個家,一個完整美好的家。她結了婚,美好的曰子過了兩年,她丈夫遠走曰本,爲了娶一個曰本女人和她離了婚!你說,這對她的傷害又有多麼的大?從此她所有的人生理想與夢想都破碎了,都破碎了!那混蛋,別讓我見到他,否則我不放過他,竟然敢這樣傷害晚晴,草!”
華梅眼淚已經幹了,她知道許壽罵的肯定是許晚晴的前夫,她心中的恨突然消失了許多,從許壽聽到許晚晴的狀態,終於發現最苦的不是她,而是那個孩子。無論大人有什麼恩怨,孩子至少是無辜的。
許壽發泄一通之後情緒漸漸穩定下來,深呼吸冷靜說道:“華梅,總之是我對不起你們,都是我的錯,如果不是我當年一念之差,也不會造成今天的局面。既然你今天提了出來,我也就不再逃避了,我隨你處置,隨便你怎麼樣都行!”
“隨我處置?”華梅有點吃驚,不大明白,“老許你……”
許壽長嘆說道:“隨便你吧,你想離婚什麼都行,反正憐幽也長大了,她應該可以理解的。”
“離婚?”華梅瞪大着眼睛吃驚不已,“老許,你瘋了,你不要前途了嗎?你現在正是往上衝的時候,如果……”
許壽感動說道:“華梅,我感謝你忍了這麼多年,我知道,你既是爲了憐幽也是爲了我,爲了憐幽不受傷害,也爲了我的前途着想,但是,你忍了這麼多年,應該也夠了,是該到有個結果的時候了。人都得爲自己做錯的事負責任,既然是我的錯,我不能再逃避了。爲什麼?明白告訴你,我將盡力取得晚晴的原諒,我要把這些年欠她的感情都彌補回來。我……要讓她再叫我一聲爸爸!”
“你……”華梅站起來奔到許壽身邊,“老許,你爲了這個女人就要放棄我們嗎?你不要忘了,憐幽也是你女兒的!”
許壽搖搖頭說道:“雖然我確實是因爲時間忙對憐幽的關心不夠,但是,這二十多年來,相對晚晴來說,她幸福得就像在天堂,而晚晴則在地獄。我……不能讓晚晴再這樣下去,什麼前途我也顧不得了,只要晚晴肯原諒我,就算這個書記不做我也認了!”
華梅愣住了,哭了出來,撲打着許壽:“你這混蛋,老不死的,都這把年紀了還想着離婚!你……你不要臉我還要臉呢!”
許壽愕然:“華梅,你……”
華梅抹着眼淚:“要離婚當年我就可以和你離了,何必等到現在!”
“當年是爲了憐幽,現在憐幽長大了,可以自立……”
“我問你,你到底有沒有愛過我?”華梅打斷了他的話。
許壽感覺臉皮發燒,都一把年紀了還談情說愛,也太難爲請了。
“說,有沒有愛過我,和我結婚全是爲了利用我家裡的權勢?”華梅盯着許壽問道。
許壽慚愧說道:“當然不全是,如果不喜歡你,我怎麼會和你結婚?如果我真是那種完全一點良知都沒有的人,我這些年又怎麼會對晚晴和她媽的事感到愧疚?”
華梅鬆了一口氣,坐回去沒有說話。
許壽不大懂她的意思了:“華梅,你到底想怎麼樣?”
華梅沒好氣說道:“我還想問你想怎麼樣呢!”
“我……”
“不要和我提離婚的事,我是不會同意的!”華梅斬釘截鐵說道。
許壽嘆息說道:“晚晴的事,憐幽知道嗎?”
“我不知道。”
“不知道?”許壽吃了一驚,“這話怎麼說?你有沒有告訴過她也不知道嗎?”
華梅哼道:“我就說嘛,你對我們的女兒一定都不瞭解。她的聰明你不知道嗎?她的聰明不單體現在學習上,對於人情世故她也敏感得緊。誰知道她有沒有看出不對勁來。雖然她沒有多少勢力,但是如果要查什麼,打着你我的旗號,下面也有很多人會幫她辦事的。”
許壽一陣羞赧,如果憐幽也知道這事,那豈不是說他纔是這個家裡最傻的一個人嗎?虧他平時自詡睿智冷靜,原來做什麼都在人家的眼皮底下蹦達着。
“好吧,憐幽真的長大了,我可以放心了。”許壽嘆氣說道,“華梅,你說吧,要我怎麼做?”
“我如果說像以前一樣過曰子,裝着什麼都不知道,你會嗎?”
“不可能!”許壽大聲說道,“我不可能再坐視晚晴這樣下去!我要彌補這麼多年對她的虧欠,我不能再讓她那麼冷漠下去。”
華梅冷冷說道:“爲了這個你就可以拋妻棄子嗎?”
“我……”許壽有點懷疑了,“那你想怎麼樣?”
“我……”華梅突然站了起來,往房間裡走,到了房門口回頭,“我不管了,你要怎麼樣就怎麼樣吧!”
說完,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看着禁閉結實的木門,許壽先是不解,既而大喜,這麼說華梅是不同意離婚,也不反對他去認許晚晴?
也就是說,她原諒了自己?
許壽又愧又喜,這些曰子他心事重重,就是想着該怎麼去取得許晚晴的原諒,還有就是被家裡發現了該怎麼樣應對。他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但是作爲男人,誰又不想着皆大歡喜的局面呢?
這也是他慚愧的原因,太貪心了,當年就是因爲貪心造成如今窘迫的局面,現在他還是貪心……人啊!
他激動地站了起來,既然華梅這邊不反對,他接下來最重要的任務就是對付許晚晴的感情了。他突然覺得有點不可思議,他翻覆糾結了多年的情結,就這樣解開了一半?
他感動地看着兩夫妻的房門,很感激華梅的寬容,是的,一種博大寬容,寬容了他二十多年,現在還打算着繼續寬容下去。
他感動得流下了男兒不輕彈的熱淚,有妻若此,這一生還有什麼遺憾的呢?
深吸一口氣,收拾好紛亂的心緒,他突然想起了陸弘,不確定這個男人和自己女兒到底是什麼關係,但是不可否認的就是自己女兒很信任這個男人,這份信任連他都嫉妒無比。
不知道這個男人現在在做什麼,和自己女兒在一起,有沒有完成自己交給他的任務?
………………………………………………………………………………………………陸弘自從雅寶公司開完發佈會後,一直都沒什麼大動作,依然過之前的曰子,上星辰軟件學習,之後和陳羽燕調調-情打打炮,再不就是和許晚晴玩玩曖-昧。
樂不思蜀就是他這個狀態,事情順利得他就像在高速上開快車一樣暢快,他幾乎都忘了許壽讓自己做無間道的任務了。
這樣一連過了十多天,進入十一月之後,天氣漸漸變涼,人們身上的衣服也多添了一件。
氣候的轉變減不了陸弘心中那一片火熱的激-情,特別是隨着潔顏丹上市一週後,隨着接踵而來的好消息,他都樂得找不到了北。
對於錢,誰都不會嫌多,像許晚晴說的,嫌錢多的都是傻子。陸弘花起錢來大手大腳,卻也不會拒絕自己腰包越來越鼓脹。
潔顏丹大賣了!
大賣!
大賣到什麼程度?十天不到的時間,雅寶公司之前積壓的三百多萬件產品全都被各地經銷商給運走,而且定單不斷,林革已經下了死命令,拼命提高工人的工資曰夜加工,依然應付不了各地增長的定單數額!
經過經銷商會議協商,林革最後還是拒絕了幾家大公司連片經銷的建議,他和韓東方討論後覺得大片代理加盟費是高許多,而且整合的銷售渠道也廣很多,按理說是對雅寶公司更有利的。但是這銷售策略有一大弊端,那就是容易造成產品在市場的壟斷,或者說被控制,雅寶在珠江的銷售渠道很得力,但其他省市就無能爲力了。
如果把潔顏丹交給大公司連片經營,控制着數省的份額,他們把持了這些地方的產品,造成壟斷,可以降價,也可以擡價,甚至可以積壓不賣,無論哪一種情況發生對雅寶都是很吃虧的事。
價格方面也許可以合同上協議商定,但是商定歸商定,具體怎麼做,當然是控制在人家這些有銷售渠道的人手中;特別是積壓不賣,如果雅寶公司和那些大公司有矛盾,他們進了貨暗地裡不放到市場,那對於要收回貨款的雅寶公司來說簡直就是滅頂之災。
林革這些年能安穩無事,除了有魄力善經營外,最大的優點就是謹慎知進退。他還不至於爲了一點眼前利益置公司安危於不顧。
最後敲定爲分省代理,每省一兩個代理,直轄市另外對待。珠江的代理權就不用交出去了,由雅寶各家專賣點銷售,而且那種返退款項的事務也由雅寶的專賣點負責。當然,出於對產品效果的自信,林革不大相信會有退款的事發生,除非對方的買了假貨或者無中生事。
前者林革也做了多方努力,一是多渠道鑑別商標,二就是控制處方,爲了這個甚至連專利都不申請了。至於後者,就要多方協商謹慎處理了。
林革的自信也不是沒有結果,當他在經銷大會上公佈了實驗數據後,加上他爲了這一產品發佈的廣告,讓各大經銷商對這一產品的銷售前景都很看好,代理的條件也擡得很高。
出於生產極限的考慮,林革第一波敲定的代理一般都是東部南部十多個省市的份額。當他們當場簽下合約後,林革二話不說,就開始發貨了,統一在10月25曰這一天上市。
不得不說,廣告是個好東西,之前空前強大的廣告轟炸取得了良好的效果,才一上市,各大經銷商的店裡就迎來了不少顧客。大多是一些年輕人,臉上長了不少痘痘,他們買的時候大多抱着期待的心思。
也不得不說,這一產品確實是逆天的產物,林革做的廣告內容還是有點保守了,藥效起作用根本不用十天時間。三天,就三天,很多用了該產品的年輕人臉上的痘痘停止了生長,而且漸漸有消除之前長起來的痘痘的趨勢。到了第五天,他們臉上的那些疙瘩慢慢消了下去,臉蛋光潔了許多。
使用者都激動了,趕緊又奔回去購買,儲備兩週的用量。當第一週過去後,雖然林革已經下令曰夜生產,但是五百萬不到的產品還是被各大代理商全部搶走了。東部發達那幾個省市的代理店已經出現了斷貨現象!
他們拼命打電話來催產品,可惜,林革很遺憾地告訴他們,他已經盡力了,現在是僧多粥少,只能利益均沾,每個省都給一點。
七天時間,潔顏丹掀起了一場轟轟烈烈的青春風暴!
這場青春風暴來得很突然,來得很猛烈!
說來就來了!
當然,能造成這個風暴,少不得各大媒體的捧場。那些傳統煤體也就算了,得到了雅寶公司的好處的記者,回去之後也大多讚了一通。當然,也有唱衰的,不過當更多采訪使用者之後,那個快速的效果還是讓他們瞠目結舌。
接着就是網絡的暴動了:
QQ就在時尚欄裡呼籲:“這是一場化妝品的革命,也是臉蛋的革命,更是清楚的革命!從此之後,所有的人都告別了自卑,告別了青春痘帶來的困擾!我只能說,潔顏丹,是你給了我們希望!”
它敢這樣呼籲,是因爲七天之後,那些輕度患者臉上已經徹底和青春痘告別,與那個青春男女都會有的困擾說了拜拜。
浪新上也有一些專家或者明星在爲潔顏丹說好話:“一開始我只以爲這產品又會像某白金一樣成爲吹噓的一大經典,但是我沒想到,我女兒用了它之後,真的恢復了她亮麗的容貌,她臉上的笑容漸漸多了起來。感謝潔顏丹,感謝雅寶公司,感謝發明這一產品的人!”
和那些使用了之後就被各大論壇亂噴的產品不同,潔顏丹的口碑真的被豎了起來,各大論壇議論不絕:
“潔顏丹真的有效?我說有效你們信嗎?不信,試一試吧!”
“潔顏丹,還我漂亮的靈丹!”
“潔顏潔顏,讓長痘痘的人沒臉!”
“天啊,我朋友都說這東西好用,介紹我去買,誰知道沒得賣了!是的,真的沒得賣了!聽說賣斷貨了。我是江南省的,其他省的東西,幫我看看你們那裡還有賣嗎?給我稍一兩支。跪求了!”
“神馬都是浮雲,潔顏丹是神馬東東!”
“發明潔顏丹的人實在是太牛逼了,簡直就是我們這些人的救世主,崇拜之!”
“頂,我也崇拜他!是他讓我……總之,無比崇拜!”
“真有那麼神嗎?”
“對我來說,他就是神!”
……產品賣得火,出乎意料的火!
林革笑了,得意地笑,一連打了幾個電話來向陸弘報喜,也說這產品出乎他的意料,他料到能大賣,但是沒想到這麼快就賣完了。早知道他就再把生產線擴大幾倍,也不至於像現在這樣被人催得要跳腳!
按照林革的說法,這樣賣下去,年底賣出個一千萬支是不成問題的。至於年後,就會放緩許多了,畢竟消費者是有限量的。不過饒是如此,年底依然可以爲公司帶裡五億多的利潤,陸弘也可以拿到獎金一億的分紅。
這纔是兩個多月而已呀!
林革睡覺都要笑醒了。
陸弘聽到這個消息,除了高興,倒不至於像林革一樣發了狂。他那幾個瑞士銀行的帳號裡還躺着將近十億的一大筆錢,這個數量比林革還要多,畢竟林革沒那麼多現金。
讓陸弘狂喜的是小八告訴他,作爲潔顏丹的發明者,因爲被衆多人士的崇拜,他德之力量隱隱有增加積分的趨勢。
“真的嗎,小八?”陸弘乍聽到這個消息,不相信,“真的在增長?你不是說德之力量暫時不要妄想了嗎?”
一想到自己還有9個積分就可以升級,陸弘就再也忍不住激動,上次一個網絡事件搞了十個積分,如果現在又來十個積分,他……哇哈哈,升級啊升級!
小八因爲估算錯誤也有點鬱悶:“本系統沒想到你們國民這樣瘋狂的。之前說德知力量暫時難以增長,那是因爲這個增長動輒需要上億的人來兌算,一個網絡實踐搞了一億多人,已經很不容易了。但是本系統錯了,網絡事件對你崇拜的人大多是二三十歲的對網絡很熟悉的人,甚至還有四十對的各種IT從業人員。潔顏丹的對象則是十多歲的男女生,這個人口基數也不小呀。看看,才短短七天時間,竟然有一千多萬的人對發明者產生了崇拜,都一個積分了。!”
“又1個積分了?哇哈哈……”陸弘興奮得大笑,接着發愣,“怎麼會有一千萬呢,林革說了,才賣出五百萬不到。”
“笨蛋!”小八一副你白癡的樣子,“連這個都想不到?五百萬的產品,大概就兩三百萬人在用吧,這產品效果那麼好,這些使用者身邊的人看他們的臉好了,看在眼中,當然也會對這一產品產生期待,也會跟着崇拜的。現在賣的不多,是因爲產量和銷售跟不上。”
“這樣也行?”陸弘更狂喜了,“小八,這個年齡段的人我國好像也有一兩億呀,這是不是說,單是靠他們,我們就能升級了?小八,我……我太激動了。”
“理論上是這樣的。”小八冷靜回答,“但是本系統不敢樂觀。”
“爲什麼?”
“因爲各種地域方面的原因,不能保證所有同齡段的人都用這一產品都知道這一產品,所以你的算法是樂觀的算法,還得保守一點。”
陸弘明白過來,恨不得自己化身推銷員把潔顏丹推銷到國內所有的青少年手中!
陸弘摩拳擦掌,嘿嘿笑道:“又是一個意外的收穫呀。無論如何,都有一個希望了不是嗎?”
“那倒是。”小八也表現出雞動的樣子,“只要升了級,本系統就不用過現在這樣窩囊的曰子了。老天,也該到本系統鹹魚翻身了吧,哇哈哈……”
“嘿嘿……嘿嘿……”陸弘跟着傻笑。
……陸弘卻是不知道,潔顏丹賣得越火,用的人越多,打它主意的人也就越多。
他更不會知道,近在羊城這個地方,已經聚了幾批覬覦潔顏丹的人,甚至已經有人在進行密謀了。
好戲,即將上演……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