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風小番外 049 卡農 的思念。
049《卡農》的思念。
經過了昨天的一個小鬧劇之後,李翼軒和千代彗好像也沒有再起爭執了。
大家這個時候都應該團結起來。
一轉眼今天下午就是隨機應答和才藝表演了。
眼神瞟向蘇沐琪那邊,她好像進行得也蠻順利的。
她今天下午不用說,也是鋼琴的演奏表演。
但是總覺得還是小提琴適合她,畢竟她的專業就是專修小提琴的。這樣和我這個專修鋼琴的人比賽,總覺得她有點吃虧。
唔,雖然建議過她,但是她一開始的目的就是來跟我比賽鋼琴的。
不到最後她是不可能放棄的。
即使是這樣,我也相信蘇沐琪。她是我見過的音樂感最強的女生。
可以同時駕馭小提琴和鋼琴的女生是極其少見的。
蘇沐琪似乎是注意到了我的眼神,回頭衝我微笑了一下。
我也回她一個笑容。
然後我們又各自忙各自的了。
今天下午我要演奏的是帕赫貝爾《卡農》。這首曲子流暢而深情,能夠帶動觀衆的情緒,很適合在舞臺上演奏。而且我也很喜歡這首曲子。我擅長的曲子也是《卡農》。
不過有一個問題是,這首《卡農》是四手聯彈的曲子。
光是我一個人是不可能完成的。
但是我這次只想彈這個曲子。
真的不想換曲子了。
我鬱悶地坐在鋼琴面前,糾結地彈着幾個裝飾音。
“小兔子,遇到什麼麻煩了呀!”李翼軒神奇地出現在了我的身邊,頭抵在我的肩上。
“唔哇!”我嚇了一大跳,拍着胸口順着氣,瞪着李翼軒,“走路沒聲音想要嚇死我啊……幸好我沒有心臟病,不然早被你嚇死了。”
他好笑地看着我:“兔子你怎麼那麼多奇怪的想法。”
“哪有奇怪!”
“是是,不奇怪。那麼,我們來說正事。你好像在糾結什麼呢,半天就彈那幾個裝飾音。怎麼了嗎?”
我喪氣地垂着頭,鬱悶地說:“還不就是才藝表演的事情。討厭,我想彈帕赫貝爾的《卡農》,可是那是四手聯彈,找不到人陪我彈。要是換曲子我又沒有靈感,彈不出曲子的靈魂出來那就沒有意義了。”
李翼軒點着頭:“嗯嗯,是呢。如果彈不出曲子的精髓和靈魂那等於白彈。所以,你是缺一個會彈琴的搭檔對吧?”
“嗯。不僅是這樣,下午就要表演了,能在這麼短時間內和我合作成功也不太可能啊。”我鼓起腮幫子,“除非我分裂出另一個自己來。”
他笑着,戳着我的腦袋:“笨兔子,這裡不就有個現成的人選嗎?”
“唔?誰啊?”
“就在你面前啊。”
我張望一下,拍了一下李翼軒:”喂,蘇沐琪可是要排自己的節目的。”
“啊,白癡兔子!我說的是我!”
“什麼?!”我沒聽錯吧,“你?!你會彈鋼琴?!”
“廢話。不然我去奧地利音樂學院進修幹嘛。”李翼軒捏了捏我的臉。
對了,上次好像有誰跟我提過李翼軒也是學鋼琴的。
“《卡農》會彈嗎?而且你要是彈不出它的意味就不準上臺哦。”我調侃他。
李翼軒使勁地捏了一下我:“過來。我們彈一次你就懂了。”
他過來和我一起坐在了鋼琴凳上。
我輕輕地把手放在琴鍵上。
輕柔卻又帶着淡淡傷感的旋律傾瀉而出。
與此同時,李翼軒也緩緩地開始彈了起來。
他的旋律稍稍地歡快一些,壓抑住了我旋律中的悲傷。
他的聲部一直追隨着我的聲部。
一直一直纏繞着卻從沒追上過。
就像是曼莎珠華,花葉兩不見一般。它們是離彼此那麼的近,卻永遠看不到彼此的身影。只能追逐着,卻永不能相見。
這種纏綿之際的音樂就像是戀人的生死相隨。
哀傷的旋律漸漸將這個音樂裡的故事娓娓道來。
那個深愛着男孩的姑娘,死去的姑娘,熱愛鋼琴的姑娘。那個在不知不覺中愛上姑娘的男孩,回來卻只見到女孩的屍體,傷心欲絕的男孩。這首曲子便是爲了紀念他們那至死不渝的愛戀男孩所譜寫的。
若可以理解他們那種癡戀纏綿的感情,這首曲子便會讓所有在場的聽衆落淚。
李翼軒的旋律裡帶着不易察覺的憂傷,不同《卡農》的憂傷,卻又那麼地貼近《卡農》的旋律,讓曲子多了一份不同於原作的傷感。
是他的哀傷嗎?
還是說——慕櫻的離去,這首曲子又勾起了他的難過。
想到這裡,我的心一疼,不知不覺中,我的旋律變得沉重,心臟的揪疼通過雙手傳遞到音符中。
隨着最後一個和絃的落下,他的旋律和我的旋律融合在一起,就像是男孩和女孩永不分離,他們的愛戀得以銘記。
“啪啪啪。”蘇沐琪在一旁鼓起掌來,“葉雨汐,你真的是個很強的對手。你不僅有技巧,還有感情。剛纔這首《卡農》被你們演繹出了不同的感覺。更有意思也更有味道了。看來,我得加油才行了。”
千代彗深深地在一旁看着我們,眼神中帶着淡淡的傷痛。
我才發覺,在場的所有人雙眼裡都噙滿了淚水。
男生們不說話,女生們快要哭出來了。
沒想到,這首曲子有這麼大的魔力。
我轉過頭,卻看到李翼軒的側臉。
棱角分明的側臉此時看上去是那麼的脆弱,那麼的無助。
是因爲慕櫻嗎?
我不知道。
也不確定。
“李翼軒,謝謝你。”我佯裝起一個微笑,“吶,這首曲子你加入很不一樣的感情。聽起來更加的——令人感動了。”
“是嗎……?李翼軒勉強地一笑,看向我,“那麼下午我們就一起上臺吧。”
“不。”我平靜地說,“下午我自己上臺。”
“什麼?!”李翼軒猛地站起來,“兔子你在想什麼?!”
“沒什麼。我只是覺得我還是自己一個人演出比較好。”
“爲什麼?是我哪裡不對嗎?還是感情把握得不對?”李翼軒看着我。
我搖搖頭,說:“都不是。是你的——感情把握得太好了。”好到我怕我會在臺上落淚,就演奏不下去了。
那麼炙熱的愛戀,那麼濃稠的思念,我已經聽出來了。
我怕我會受不了他的感情。
因爲這份感情不屬於我,這份思念也不屬於我。
我怕我會掉眼淚。
李翼軒不解地看着我:“那還有什麼問題呢?兔子,不要任性。”
“我不是在任性。或許在某種程度上是在任性。”我矛盾地說,“對不起。”
“是因爲櫻嗎?”李翼軒敏銳地察覺到了,“兔子,你是在害怕嗎?”
害怕?
沒錯。我是在害怕。
我害怕知道他對慕櫻有多思念。
那麼好的一個女孩子,沒有一個人會忘得了。
我怕我知道了之後,會承受不住。
是的,我害怕了。
“聽着。兔子。我喜歡的是你。”李翼軒雙手落在我的肩膀上,“慕櫻已經是過去式了。我喜歡的是你,現在是,以後是,永遠都是。”
“可是——”我看着他,“琴聲是騙不了人的。你的琴聲裡充滿對她的思念。那種思念,那麼濃烈的思念,我聽得很明白。如果我們在臺上演奏,我很可能彈不下去。我——會哭。真奇怪,認識你之後我就變成個愛哭鬼了。”
李翼軒眼神黯淡下去:“我承認。慕櫻在我心裡沒有走掉。但是,我明白她再也不會出現了。看見你的時候,我才發現我的生活裡又多了一道彩虹。兔子,我喜歡的是你。只有你。相信我。至於琴聲,兔子——你能不能給我一點時間,讓我忘記她。”
“我怎麼可能讓你忘掉。我也知道這怎麼可能忘得掉。可能是我自己敏感吧。軒,我知道你喜歡我。”我深吸一口氣,“我會努力接受這種思念,在下午的時候和你一起演奏。”
他一愣,然後把我攬進懷裡,緊抱住我:“謝謝你,兔子。”
我反抱住他,笑道:“笨蛋。”
“謝謝你。謝謝你讓我喜歡上了你。”李翼軒箍緊了我。
我輕撫着他的頭髮:“我也很高興,喜歡上了你。下午,一起加油吧。”
“嗯。”
葉雨汐啊,你要試着接受這樣的李翼軒。
因爲初戀畢竟都是怎樣都忘不掉的。
你只有將他的思念用你的琴聲迴應才演奏得出完美的音樂。
我告訴自己。
我堅信着。因爲李翼軒他說他喜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