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提着沉甸甸的幾大包,轉過了幾條巷道,在那小丐的指引下,於雯走進了一間破屋。那小丐笑嘻嘻將東西接過去,一一放穩妥了,對於雯道:“我知道你是外地來的,小爺今兒心情好,帶你到處去逛逛,算你有福氣!”於雯想自己身有要事不便耽擱,便對那小丐說明原因,可剛說得一個“我”字,便被那小丐搶了口:“我什麼我啊,走吧!”一拉他的手臂,便融入了汪洋人海之中。
於雯問道:“這兒叫什麼名字?”那小丐道:“這裡叫做無雙城,莽莽黃沙三千里,一點綠洲不出雙,哈哈哈哈……”於雯見他笑的樣子十分好看,不禁也笑了。那小丐問道:“你笑什麼?”於雯道:“我見你笑的時候很可愛,就跟女孩子似的,忍不住就笑了。”那小丐聽了這話,驀地臉上一紅。於雯又問:“認識你大半天了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可以告訴我們?我叫於雯。”那小丐道:“人家都叫我小舒……”於雯一聽到小舒便聯想到了“小叔”,不由訝道:“小叔?”那小丐連忙解釋道:“你可不要誤會,是舒服的舒。”於雯道:“我猜也是,哪有人叫小叔的,豈不是自己催老?”那小丐笑笑不理。
二人又轉過一條街,只見街上的商貨丟了一地,行人幾無,街兩邊各有百餘人,手執刀槍棍棒之類的武器。只聽一人叫道:“黃老鬼,你待要怎樣?儘管劃下道來,老子若是皺一下眉頭,這幾十年便算白混了!”街那頭一個黃衣老者道:“西門堂主,老子是堂堂正正的男子漢大丈夫,不會像你那般陰險狡詐,咱們也不要人幫手,一對一的見真章!”那邊那人道:“好,此言正合我意!”黃衣老者道:“在場的幫衆都是旁證!”說罷即揉身而上,與那邊一個黑衣漢子鬥在一起。
小舒對於雯道:“是‘權力幫’和‘無敵堂’鬼打鬼,此地不宜久留,免得污血粘在身上。”於雯心中有事,不敢旁生枝節,便與小舒沿原路返回。
忽聽得“哎唷”一聲叫喚,一個黑影倏地越過二人頭頂,摔倒在前面的街道上,二人低頭一看,卻是那個黑衣漢子,於雯幾乎傻眼:你也忒不禁打了吧?
那黃衣老者叉腰問道:“摔死了沒?”那黑衣漢子叫道:“你死了老子都沒死!”那黃衣老者道:“那就起來接着打呀!”那黑衣漢子猛叫一聲:“是可忍,孰不可忍?”就要跳將起來,奈何剛纔腰間受的那一掌着實嚴重,竟至無法起身,只得破口大罵:“老賊!老賊!”那黃衣老者道:“乳臭未乾就敢對我叫板,你豈非不自量力?”轉身對一名手下道:“六子,去給他長點記性。”
六子是一個二十多歲的乾瘦漢子,應道:“是!”從腰間抽出一把匕首,向那黑衣漢子走去。
那黑衣漢子的手下見狀,便衝過來幫忙。那黃衣老者喝道:“攔住了!”手下的幫衆喝一聲:“是!”也衝將上去,將那黑衣漢子的手下攔住了,基本是一對一,沒放過一個人。
六子臉上現出獰笑:“司徒少幫主,小的對不住您了……”
那黑衣漢子冷笑一聲,昂首挺胸道:“有種就把老子一刀殺了,不然我必報此仇,爾等一個也休想活命!”
六子執定匕首,一步步向那黑衣漢子靠近……
那黃衣老者置若罔聞,只鼻孔裡透出一絲蔑息。
小舒不忍此血腥場面,便拉於雯走。於雯本欲就走,但見那六子的手勢,必是挖去那黑衣漢子的一對招子,心想一個人若是沒了眼睛,可如何在世上存活?便橫身擋在那黑衣漢子面前,說道:“住手,爲人須知行善積德,你如此歹毒,就不怕禍及子孫嗎?”
六子被他一喝,不自禁的愕然,手頓在半空,回頭望着那黃衣老者示下。
那黃衣老者冷冷地道:“你是什麼人?”於雯道:“小子於雯,只因不忍這位兄弟被前輩的手下剜去雙目,這才現身善勸,請前輩大發慈悲,高擡貴手吧。”那黃衣老者斷然道:“要我手下留情?那是癡心妄想!”
小舒知道那黃衣老者不好惹,連聲致歉,急急欲拉於雯離開。
不料於雯憤然甩開了小舒的手,大聲道:“人性本善,若是世間人人皆如爾等兇殘好殺,那麼後世子孫將何以爲效?今日之事我不知便罷,既然遇着了,絕無袖手旁觀之理!”見小舒又來拉自己,就補充道:“我與你素不相識,今日之事你毋需插手,大可作壁上觀,我的生死與你無關。”小舒聽了神色一黯,默默地轉入另一條街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