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一股熱氣從背心透了進來,再分走四肢,最後在大腦彙集。他感到心裡一陣煩悶,似有什麼東西想要往外涌一般,順勢一張口,“嘩啦”一聲響,也不知吐了些什麼東西出來,但卻覺得舒服多了。
昏昏沉沉中只聽有人笑嘻嘻地道:“哈哈,小魚兒不請自來,老叫花今晚有口服了。”另一個聲音鄙夷的道:“爹爹,你真噁心。”又有人將什麼東西來撬開了他的嘴,將一種液體灌了進來,卻是苦澀至極。徐世榮本與將它吐了,但一點力氣也使不出來,只能忍受了,那東西一進肚子,便覺一陣睏乏,一會兒便又進了夢鄉。
在夢中,徐世榮終於找到了曾小倩,他緊緊握住了曾小倩的手,說什麼也不放開了。不料,曾小倩卻對他冷若冰霜,甩脫了他的手,道:“你是誰?我們認識嗎?想幹什麼?”聽她這麼說,徐世榮心內大急:“阿倩,你怎麼了?難道你不認識我了嗎?我是你的榮哥哥啊!”曾小倩搖搖頭,茫然道:“我不認識你。”轉身就走。
徐世榮拔腿追去,可是卻怎麼也追不上,只能遠遠在後望着伊人的背影,徒呼“阿倩、阿倩”而已。
忽聽一個人驚奇的問道:“阿倩是誰啊?”
徐世榮一驚而醒,見面前一人儀態祥和,正是恩師令狐柯,連忙搪塞道:“沒、沒、沒什麼。師父。”不覺臉紅至脖,只是火光搖曳中,被遮掩住了。令狐柯嘿嘿一笑,用食指點了一下徒兒的額頭,低聲罵道:“混小子,還瞞着師父!”
此時天未揭曉,四下裡一片漆黑。徐世榮向周圍看了看,這裡點了七八個數尺見方的火堆,每個火堆旁圍着十幾個人,有的在說話,有的在燒烤食物,有的則在打盹,看他們的衣着,都是丐幫中人,其中有幾人職位頗高,已是八九袋的長老級人物。
徐世榮問道:“師父,月兒呢?您有沒有見到?”令狐柯道:“月兒?哪個月兒?”
忽聽一個甜美的聲音在身邊響起:“我的爹爹,當然是跟徐大哥在一起的那位月兒了。”徐世榮只覺右肩被人拍了一下,轉過頭去看時,只見一張圓圓的臉蛋上,兩隻水汪汪的眸子正盯着自己:“是不是?榮哥哥。”
徐世榮應了聲“是”,見是一個不相識的漂亮女孩子,但聽她稱呼令狐柯爲爹爹,就問道:“師父,這位是師妹嗎?”令狐柯尚未開口,那女子已先嚷了起來:“不對,是師姐!”
令狐柯臉上還是那個表情:笑,不過這個笑卻有點奇怪,幸福中帶着無奈。
徐世榮一與這個女子接觸,便覺十分對脾氣,不覺童心大起,對令狐柯開玩笑道:“師父,您也不給徒兒介紹介紹?”說話時右手不斷比劃,還做了一個異樣的眼神。
令狐柯會意,長長的“哦”了一聲,道:“看我,都給忘了。徒兒,這是爲師晚年收養的一個義女,名叫令狐月,因爲從小沒爹沒孃,孤苦伶仃,到了我手裡後就處處寵着,如今啊,早已驕橫成習了,你就多替師父管管,啊——”他也樂於這場逗趣,嘴巴上故意留了一手。
徐世榮一聽,便以爲師父和自己聯上了手,便對令狐月道:“聽見沒?師妹,師父叫我管管你。”他故意將“管管”你兩個字拉長,聽來極爲刺耳,引得羣丐轟然大笑。
令狐月朝令狐柯做了一個怒容,待得轉向徐世榮時又變成了滿面春風,笑嘻嘻的道:“師兄。”徐世榮一聽,有門,受用的回了聲:“師妹。”忽的勁風颯然,快得不可思議,徐世榮根本來不及作出反應,右肋下“神封穴”已被點中了。
徐世榮也覺得沒什麼,既不痛也不癢,便道:“幹什麼,小師妹,你是給我撓癢癢嗎?”令狐月做了一個很乖的動作,笑着點了點頭。令狐柯卻在一邊跺腳叫苦:“笨蛋,笑穴被點中了還不知死活!”
徐世榮臉上的笑容尚未消失,忽覺肋下有些異樣,皺了皺眉頭,伸手去撓。這時,又覺得背上、腋下、大腿、腳心都有了反應,這種感覺便似有什麼東西在皮膚上輕輕摩擦一般,又似有什麼肥軟的東西在皮膚上蠕動一般,更像才長乳牙的嬰兒在身上咬。徐世榮慢慢的坐不住、忍不住了,終於在“哈哈、哈哈”兩聲後,仰首大笑起來。
令狐月笑吟吟地看着他伸拳抱腿,在地上滾來滾去,聽着他夾雜在笑聲中的咒罵,感覺比聽世上最美妙的歌聲還受用。
令狐柯看着這一幕,苦笑着搖搖頭,無奈的走開了。
徐世榮卻伸長了手,聲嘶力竭的叫道:“哈哈…師父…哈哈…救…哈哈…我…師父…哈哈…好你…哈哈…個…哈哈…害得我…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