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愁思意冗,有恃無恐

隆慶六年,六月初三,清晨。

……

天不見亮,高儀就從家中出發,往皇城而去。

在路邊買了兩個蔥油餅,邊走邊啃了起來。

倒不是來不及在家中做早食,只是今日實在沒心思胃口。

昨日宮裡來人,莫名其妙送了好些日用之物,貼補了幾兩碎銀,讓他一頭霧水。

一問才知道,是皇太子跟李貴妃求的恩典。

太監原話是:“太子德音有言,先生使我受益良多,本宮豈忍見先生窘迫。貴妃遂從。”

一時讓他措手不及,呆立當場。

高儀跟高拱、張居正不同,他是個傳統的讀書人,或者說,保留了部分古板士大夫的氣質。

他的擺爛只是對現狀不滿,不代表他不認可傳統禮制。

相反,正因爲如今的世道,無法滿足他對傳統禮制的嚮往,纔會使得他變成一個得過且過的老好人。

所謂君視臣民如草芥,臣民視君如寇仇。

一如太祖視士大夫如草芥,老朱家皇帝對文臣的態度,讓高儀也對老朱家的皇帝失去了信任。

更別提他侍奉過的世宗自私無度,動輒歸罪於下;先帝縱情聲色,懶顧朝政。

如何能得到他的認可?

但皇太子……他竟然會着眼於他的家境,竟然當真以弟子事之,以君父待之!

這份師生之禮,這份君父之意,恍惚間,激起了高儀消匿已久的舐犢之情,忠君之心。

士大夫當知,君之視臣如手足,則臣視君如腹心啊!

可是,他又有所猶疑。

這是否是李貴妃藉着皇太子的名義?

或者受了什麼人指點?

甚至退一步說,就算皇太子有這心,又會不會是別有所求,以權術之心待他呢?

可高儀心中還是忍不住隱隱有着期待。

託孤輔政,君父師生,如此一段佳話,哪有士大夫不向往的,諸葛武侯的例子在前,誰不心動?

胡思亂想,心情複雜,攪得高儀幾乎徹夜未眠。

今日是初三,逢三、六、九,是太子視朝的日子,不必日講,這讓高儀有些失落,同時也鬆了一口氣。

失落不言而喻,鬆一口氣則是因爲,他如今當真不知道用什麼心態面對皇太子。

昨日他才受人之託,擅改了日講,此時心中着實不安。

高儀思緒不斷,有些出神地在街道上行走着。

各部衙門都是有點卯的,雖然比早朝略晚些,卻也差不離。

陸陸續續穿着不同顏色官服的朝官,往皇城彙集。

高儀作爲閣臣,有頭有臉,路上遇人,自然少不了一番招呼應酬。

“閣老。”

“高閣老。”

“閣老。”

一路上不斷有人給他拱手行禮,臉都快笑僵了,也讓他止住了思緒。

“閣老,何不上轎同行?”一道聲音從身後傳來。

高儀回過頭,只見一輛六擡大轎,裡面一老一少,掀開轎簾,向他招呼道。

他看清臉,纔想起好像是成國公府上的朱希孝,跟玉田伯家的蔣克謙。

哦……勳貴啊,那沒事了。

高儀總算不用回笑臉了,彷彿看到空氣一般,轉過頭去。

心中無奈,當他高儀是什麼人,連勳貴也來套近乎,真以爲是個勳貴都能做朱希忠呢?

他沒把這事放在心上,自顧自往一旁走開了。

行至皇城的時候,高儀又被人叫住。

“子象,怎麼氣色不太好?”

高儀偏過臉,是張居正,跟禮部尚書呂調陽,聯袂並行。

呂調陽跟着拱手:“閣老。”

高儀不敢託大,連忙回禮:“呂尚書,左揆。”

張居正是次輔,高儀當面向來稱左揆,也就是左相的意思,以示尊敬。

回禮完,他才苦笑道:“年紀大了,昨日宮裡送來鮮筍,貪圖口腹之慾全吃了,吃了之後脹得難受,睡晚了些。”

呂調陽被他逗樂,捋着鬍鬚笑道:“閣老有這胃口才是好事,不像我,牙齒鬆脫,想吃都吃不了。”

高儀作爲謙遜隨和,跟朝官關係都不差。

張居正也開口道:“子象,正好,我跟和卿在聊皇太子登極儀注的事,來參祥一下。”

和卿是呂調陽的表字。

而登極儀注,就是登基時,用的禮儀,祭文,各個事項的人選等等。

三人順勢同行,張居正高儀在前,呂調陽自覺落後半步。

高儀開口問道:“第三次勸進定在何時?”

張居正答道:“昨日兩宮才把奏疏批下來,定在初六再度勸進,皇太子接受後,於初十登極。”

高儀沉吟了一下,說道:“國朝不寧,合當靈前繼位。”

天家孝期常常以日代月,或者以月代年。

朱翊鈞的孝期是二十七日,先帝駕崩之日到初十,不過十幾天,自然是靈前繼位。

呂調陽作爲禮部尚書,這是擔子最重的時候,不由感慨道:“喪禮跟登極儀倒不是難事,就是戶部那邊預算壓得緊,也虧了兩宮通情達理。”

高儀點了點頭,這也是內閣當朝的好處了,婦道人家總拗不過文臣的集體決議。

要知道,先帝在時,可是總往吏部要錢,往自己小金庫裡塞。

他忽然想到一事,問道:“山陵之事定了嗎?”

就是選風水寶地建陵墓了。

張居正搖了搖頭:“這事是元輔跟工部商討的,總得先尋龍點脈視山陵,應該還在挑人。”

呂調陽接過話茬:“如今沒定的,也就山陵之事,以及祗告祭文了。”

“高閣老專人專事,這祭文不妨由您來撰寫?”

殿閣大學士,本就有撰寫祭文的分內工作,幾乎人均寫得一手好青詞,更況且,高儀入閣前就是禮部尚書,正適合。

高儀自無不可:“別嫌我學問差就行了。”

呂調陽恭維道:“就怕閣老佶屈聱牙,讓皇太子背得叫苦。”

聽了這話,張居正跟高儀不約而同失笑。

呂調陽不明所以,附和地也笑了兩聲。

“我先去公房準備廷議的奏疏,咱們早朝再議。”

高儀告罪一聲,便先行一步。

張居正跟呂調陽拱手回禮,放慢了腳步。

等高儀離去後,呂調陽才緩緩開口道:“高閣老最近,似乎頗得皇太子孺慕啊。”

宮裡賞賜鮮筍,大家都有份。

可高儀偏偏額外還有賞,這事當然瞞不過朝臣,其中含義,不得不讓人吃味了。

張居正搖了搖頭,無奈道:“欺負老實人罷了。”

呂調陽疑惑看向他。

張居正沒有糾纏於此,反而問起別的事:“元輔私下有聯絡你嗎?”

呂調陽搖了搖頭:“都沒找過你,怎麼會找我呢?”

張居正是楚黨魁首,但這楚黨,卻不是以地域劃分,五湖四海都有,只因爲張居正湖廣人,才冠了這個名頭,地域性質不像往後那麼明顯。

就像呂調陽,雖是浙江人,也被划進楚黨。

與其說是楚黨,不如說是新黨。

至於爲何沒有團結在高拱身邊?張居正這不是唯高拱馬首是瞻嘛。

對高拱來說,他着眼更高,什麼清流,楚黨,晉黨,浙黨都一樣,無論是楊博還是張居正,聽用便可。

張居正嘆了口氣,聲音壓得極低:“元輔致仕前,得藉着他的勢,讓六部九卿認下考成法的大略,咱們之後纔好做事。”

考成法,就是後世俗稱的官員績效考覈,也是新法的根基。

這等對文官體系動刀子的事,向來阻力重重。

若是不能再高拱致仕前敲定,等之後他做了首輔來收拾局面協調各方,就要多耗費不少時間。

留給他施行新法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呂調陽好奇道:“你準備怎麼做?”

張居正擺了擺手:“不知道。”

“走吧,去早朝了。”

……

今日常朝,朱翊鈞很沉默。

不僅沒有干涉廷議,甚至沒向身邊的馮保開口問東問西,弄得馮保頻頻偷瞄。

當然,這不是他故作深沉,他是真給累的!

抄佛經道札之類的活,比他想象中還要折磨。

昨天回東宮寫了兩個時辰,直到現在手臂都還有些痠麻,整個人更是疲憊不已,不得不養精蓄銳,少思少言。

就是這張居正真是缺德啊,這樣欺負小孩,可別給他逮到機會。

朱翊鈞養神的功夫,透過屏幕看了眼高儀。

可惜這些老油條,養氣功夫一等一,絲毫看不出端倪,也不知道昨日示好,對其有沒有所觸動。

看來還得加大力度。

廷議有條不紊地進行着。

諸如各省春稅情況,廷推布政使,勳貴刑案廷鞠等等。

這是朱翊鈞第一次見到廷推和廷鞠。

所謂廷推,就是有高級官員出缺,由廷臣,也就是九卿、僉都御史、祭酒等官,公推二人或三人,報請兩宮圈用。

而廷鞠,就是有重大獄案,譬如涉及勳貴,必須經由廷臣決議。

至於怎麼推,怎麼議——竟然是投人頭票?

朱翊鈞倒是看了個稀奇,還真挺有班子開會的感覺,既視感很強啊。

當然,公推前各方都有了默契,也是如出一轍。

他目不轉睛地看耍,只覺得津津有味。

各事議完,他本以爲要散朝了,卻見馮保往外走了兩步:“諸位,咱家這裡還有一事。”

他看居高臨下向高拱:“這春稅,按例應該入內帑十萬兩,先帝在時就是如此,昨日咱家也跟貴妃娘娘請了令旨,着廷臣商議,怎麼今日廷議元輔給略過了?”

太倉庫是戶部的金庫,而內帑就是內廷小金庫,其餘的像太僕寺、光祿寺,乃至各個省府,也都有自己的府庫。

衙門大大小小,飯還是分鍋吃的。

高拱自然知道這事,他眼睛都不眨一下:“此時我略知一二,正要跟馮大璫說呢。”

“昨日貴妃娘娘前腳令旨剛下,後腳就被六科給事中以‘亂命也,不奉詔’給封駁了,本閣甚至不知令旨內容。”

六科給事中,掌侍從、規諫、補闕、拾遺、稽察六部百司之事,相當於紀律檢查委員會。

同樣,又有封駁詔書的權力,這是禮制的一部分,光明正大。

高拱老神在在,事不關己。

馮保氣急敗壞,指着高拱道:“高拱!你……膽大包天!”

高拱冷聲道:“馮公公,慎言。”

眼見糾儀官蠢蠢欲動,馮保胸膛劇烈起伏,拂袖而退:“我會如實稟報!”

朱翊鈞旁觀了全程,皺眉不已。

這高拱,得罪馮保就算了,竟然真敢直接讓人封駁李貴妃的令旨,實在出乎他的意料。

縱然只是貴妃令旨,理論上來說,確實可以不奉詔。

但李氏沒幾天就要變太后了,到時候就不是貴妃令旨,而是太后懿旨了。

高拱不經商量,直接單方面封駁回去,可謂完全不留情面。

難道他不怕李氏之後對他清算嗎?

別看如今高拱權勢熏天,可一旦雙方撕破臉,李氏直接掀桌子下場,那高拱除了致仕,也別無二選,這可不是宋朝。

他這幅有恃無恐的樣子,到底是有什麼依仗?

青史昭昭,卻也不能全知,朱翊鈞只知道高拱最後是被李氏驅逐了。

但具體如何交手,就不得而知了。

高拱到底是單純的愣頭青,還是有什麼後手?

……

回東宮的路上,朱翊鈞都還在思考這個問題。

就連張宏來迎他,都沒注意。

張宏跟在他身後,走了好長一段路,他纔回過神來。

“張大伴來了,怎麼不喚我一聲。”

張宏低眉順眼:“主子在想事情,奴婢不敢打擾。”

朱翊鈞笑了笑,對他態度很滿意:“說吧,什麼事?”

張宏頓了頓,吩咐宮女太監跟遠點。

這纔在朱翊鈞身邊輕聲說道:“方纔有個東宮值守的錦衣衛私下找到我,說是蔣克謙求見您,不知是否要通稟?”

朱翊鈞一愣。

疑惑問道:“蔣克謙?我不聽曲啊,求見我作甚?”

他聽過這人,後世都有流傳的音樂家嘛,找他幹嘛?

馮保又要搞玩物喪志那一套?

張宏噎了一下,皇太子知道蔣克謙在編撰琴譜,卻不知道人傢什麼身份,真是奇哉怪也。

莫非……在他張宏之外,還有人向這位皇太子效忠輸誠?

這樣一想,張宏反而覺得合理了起來,畢竟這位皇太子韜光養晦這麼些年,必然不會手上一點勢力也無。

張宏心中更是懾服。

他不敢繼續深想,斟酌了一下,開口道:“主子,蔣克謙是玉田伯府上的嫡傳,祖父蔣輪方是世宗皇太后的弟弟,父親襲爵後作奸犯科,如今降襲錦衣衛都指揮僉事一職。”

“就在朱希孝手下任職。”

一聽錦衣衛和朱希孝手下,朱翊鈞立馬恍然大悟。

這就是朱希忠的回信了,挑了個破落勳貴來打先鋒。

不過這貨,他印象裡是搞音樂的,還以爲是馮保派來給他玩樂,消磨心智的,鬧了個烏龍。

感情是宗室出身,難怪有錢有閒搞音樂。

他沉吟了一會,說道:“讓他直接見我,不必通稟了。”

所謂是否通稟,就是私下見面,還是光明正大的意思。

既然正好負責侍衛東宮,見面方便,那也不必見光了。

畢竟,好多事都需要暗中爲之,給人看在眼裡,戳到敏感點就沒必要了。

第48章 截鐙留鞭,如日中天第45章 夤夜闖宮,袒心剖胸第30章 擦拳磨掌,你來我往第47章 黯然失色,運籌畫策第49章 南來北往,詐以遨賞第13章 各有謀算,飛蛾赴焰第33章 獻替可否,無中生有第47章 黯然失色,運籌畫策第36章 銖稱寸量,分廷相抗第38章 撲朔蹊蹺,作浪興濤第3章 權柄操弄,大局爲重第49章 南來北往,詐以遨賞第14章 虛空造牌,改往修來第42章 金石之交,分道揚鑣第34章 循循善誘,半推半就第14章 虛空造牌,改往修來第33章 獻替可否,無中生有第34章 循循善誘,半推半就第10章 貪腐枉法,日講太甲第33章 獻替可否,無中生有第21章 事核言直,他山之石第12章 天下大弊,攘爭名器第45章 夤夜闖宮,袒心剖胸第27章 根據槃互,大戲序幕第40章 追根究底,殺心自起第49章 南來北往,詐以遨賞第13章 各有謀算,飛蛾赴焰第9章 拿腔做勢,篋書潛遞第8章 蟄伏待機,涓流以蓄第10章 貪腐枉法,日講太甲第33章 獻替可否,無中生有第46章 赦賞天下,雲行雨洽第41章 矙瑕伺隙,肆行無忌第50章 布颿無恙,萬人空巷第19章 坊間傳聞,異薹同岑第28章 日升月恆,居中平衡第17章 愁思意冗,有恃無恐第31章 抱蔓摘瓜,靡花正發第43章 暗伏驚雷,捨我其誰第42章 金石之交,分道揚鑣第3章 權柄操弄,大局爲重第9章 拿腔做勢,篋書潛遞第26章 蛛絲馬跡,風雨將至第40章 追根究底,殺心自起第27章 根據槃互,大戲序幕第25章 借題發揮,克愛克威第36章 銖稱寸量,分廷相抗第17章 愁思意冗,有恃無恐第12章 天下大弊,攘爭名器第29章 踐祚之初,羣然噪呼第17章 愁思意冗,有恃無恐第8章 蟄伏待機,涓流以蓄第16章 軟刀割心,墮溷飄茵第20章 積弊成病,勉從勸進第20章 積弊成病,勉從勸進第13章 各有謀算,飛蛾赴焰第48章 截鐙留鞭,如日中天第5章 文華殿上,再行辭讓第17章 愁思意冗,有恃無恐第17章 愁思意冗,有恃無恐第16章 軟刀割心,墮溷飄茵第5章 文華殿上,再行辭讓第9章 拿腔做勢,篋書潛遞第21章 事核言直,他山之石第27章 根據槃互,大戲序幕第5章 文華殿上,再行辭讓第15章 別宮星霜,外柔內剛第21章 事核言直,他山之石第20章 積弊成病,勉從勸進第46章 赦賞天下,雲行雨洽第12章 天下大弊,攘爭名器第49章 南來北往,詐以遨賞第18章 俯首稱臣,孤家寡人第13章 各有謀算,飛蛾赴焰第16章 軟刀割心,墮溷飄茵第4章 崢嶸初現,太子升殿第33章 獻替可否,無中生有第11章 蚍蜉戴盆,語出驚人第20章 積弊成病,勉從勸進第30章 擦拳磨掌,你來我往第23章 如夢方醒,金盃共飲第40章 追根究底,殺心自起第48章 截鐙留鞭,如日中天第29章 踐祚之初,羣然噪呼第14章 虛空造牌,改往修來第35章 疾風勁草,穩中向好第32章 渾水摸魚,攪動時局第45章 夤夜闖宮,袒心剖胸第23章 如夢方醒,金盃共飲第13章 各有謀算,飛蛾赴焰第14章 虛空造牌,改往修來第6章 暗流涌動第26章 蛛絲馬跡,風雨將至第6章 暗流涌動第14章 虛空造牌,改往修來第7章 孝事兩宮第45章 夤夜闖宮,袒心剖胸
第48章 截鐙留鞭,如日中天第45章 夤夜闖宮,袒心剖胸第30章 擦拳磨掌,你來我往第47章 黯然失色,運籌畫策第49章 南來北往,詐以遨賞第13章 各有謀算,飛蛾赴焰第33章 獻替可否,無中生有第47章 黯然失色,運籌畫策第36章 銖稱寸量,分廷相抗第38章 撲朔蹊蹺,作浪興濤第3章 權柄操弄,大局爲重第49章 南來北往,詐以遨賞第14章 虛空造牌,改往修來第42章 金石之交,分道揚鑣第34章 循循善誘,半推半就第14章 虛空造牌,改往修來第33章 獻替可否,無中生有第34章 循循善誘,半推半就第10章 貪腐枉法,日講太甲第33章 獻替可否,無中生有第21章 事核言直,他山之石第12章 天下大弊,攘爭名器第45章 夤夜闖宮,袒心剖胸第27章 根據槃互,大戲序幕第40章 追根究底,殺心自起第49章 南來北往,詐以遨賞第13章 各有謀算,飛蛾赴焰第9章 拿腔做勢,篋書潛遞第8章 蟄伏待機,涓流以蓄第10章 貪腐枉法,日講太甲第33章 獻替可否,無中生有第46章 赦賞天下,雲行雨洽第41章 矙瑕伺隙,肆行無忌第50章 布颿無恙,萬人空巷第19章 坊間傳聞,異薹同岑第28章 日升月恆,居中平衡第17章 愁思意冗,有恃無恐第31章 抱蔓摘瓜,靡花正發第43章 暗伏驚雷,捨我其誰第42章 金石之交,分道揚鑣第3章 權柄操弄,大局爲重第9章 拿腔做勢,篋書潛遞第26章 蛛絲馬跡,風雨將至第40章 追根究底,殺心自起第27章 根據槃互,大戲序幕第25章 借題發揮,克愛克威第36章 銖稱寸量,分廷相抗第17章 愁思意冗,有恃無恐第12章 天下大弊,攘爭名器第29章 踐祚之初,羣然噪呼第17章 愁思意冗,有恃無恐第8章 蟄伏待機,涓流以蓄第16章 軟刀割心,墮溷飄茵第20章 積弊成病,勉從勸進第20章 積弊成病,勉從勸進第13章 各有謀算,飛蛾赴焰第48章 截鐙留鞭,如日中天第5章 文華殿上,再行辭讓第17章 愁思意冗,有恃無恐第17章 愁思意冗,有恃無恐第16章 軟刀割心,墮溷飄茵第5章 文華殿上,再行辭讓第9章 拿腔做勢,篋書潛遞第21章 事核言直,他山之石第27章 根據槃互,大戲序幕第5章 文華殿上,再行辭讓第15章 別宮星霜,外柔內剛第21章 事核言直,他山之石第20章 積弊成病,勉從勸進第46章 赦賞天下,雲行雨洽第12章 天下大弊,攘爭名器第49章 南來北往,詐以遨賞第18章 俯首稱臣,孤家寡人第13章 各有謀算,飛蛾赴焰第16章 軟刀割心,墮溷飄茵第4章 崢嶸初現,太子升殿第33章 獻替可否,無中生有第11章 蚍蜉戴盆,語出驚人第20章 積弊成病,勉從勸進第30章 擦拳磨掌,你來我往第23章 如夢方醒,金盃共飲第40章 追根究底,殺心自起第48章 截鐙留鞭,如日中天第29章 踐祚之初,羣然噪呼第14章 虛空造牌,改往修來第35章 疾風勁草,穩中向好第32章 渾水摸魚,攪動時局第45章 夤夜闖宮,袒心剖胸第23章 如夢方醒,金盃共飲第13章 各有謀算,飛蛾赴焰第14章 虛空造牌,改往修來第6章 暗流涌動第26章 蛛絲馬跡,風雨將至第6章 暗流涌動第14章 虛空造牌,改往修來第7章 孝事兩宮第45章 夤夜闖宮,袒心剖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