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簡單?
就是這麼簡單!
在整個修行界,修士的層次越高,境界的壓制就更加厲害,越境挑戰就越發罕見。除非,你擁有類似石碑這樣不可知不可測不可抗的法寶,不然,境界只要稍高一籌,就能形成完全的壓制。
像紫霞真君這樣的天人修士,能夠創造出飛來峰這樣的神國。
若是和白靈這樣的元神修士鬥法,不管白靈的法術有多麼玄奧華麗,招式有多麼玄奇精彩,全都無用。
紫霞真君只需一言,便可剝離白靈所有的神通道法。
那時候,白靈和一個普通人並無區別,就連天雲界最低階的煉體境武者都可以叫她打殺。
到了紫霞真君這個境界,面對低等級的修士,完全可以做到言出法隨。
當初,白靈遇到天雲界的武者和符師,也能做到完全的碾壓,這其實是一個概念。
所以,當白靈進入石碑世界之後,就相當於落入石碑的神國之中。
所有的神通道法也就被石碑通過顧小召也無法理解的秘法剝奪。
神念無法驅使靈力,只能任由宰割。
無奈之下,她只好施展最終的秘法,靈犀一線牽。
這樣做,須得點燃神魂之火,燃燒元神,變成類似火炬的物事,將祖靈的目光吸引過來,最終,設下座標定位,以便妙玉觀日後捕獲石碑世界。
然而,到頭來卻半途而廢。
神魂之火點燃後,的確把這裡發生的狀況發送了回去,但是,在設定座標的時候卻失敗了。
帝流漿落在石碑世界之中,靈米化形成妖,其氣息取自白靈。
這麼說吧,白靈的元神燃燒之後,她原本的那具軀體也就會化爲朽木,派不上用場了。要想重生,須得另外一具軀體,作爲容器容納魂燈上寄存的那縷分神。
一般情況下,自然是人體最佳。
然而,她若是立有大功,還有另外一個選擇。
在妙玉觀後山的一個水池中,生長着一株混沌青蓮,據傳,這青蓮原本漂浮在混沌界,乃是上古之物。數萬年前,素女道的神女在混沌界中穿行,和其他位面大能交鋒,將其挪回了山門,以自家元氣爲養料,將其栽種成活。
素女道分家之後,這株混沌青蓮連着祖師堂落入了妙玉觀之手。
若是能用青蓮的一截枝幹加上少量蓮葉爲本源,塑造出一具軀體,再將那縷分神挪移進去,如此,當爲最佳。
其融合的過程不見半點排斥,不像奪舍,就算再是契合的身體,多多少少都會產生一點排斥反應。
神魂和身體的融合若是有些縫隙,對於修行來說,也就是難上加難。
小靈兒這具身體沾染着白靈的氣息。
所以,這具身體也是極佳的容器,和混沌青蓮枝葉所塑造的身體相比,也差不了多少。
石碑無法阻止白靈的元神自燃,也沒能阻止對方把訊息傳遞出去。然而,在白靈想要徹底燃燒自己的元神,留下座標的時候,小靈兒卻吞噬了對方的元神,沒讓她得逞。
當時,白靈的元神並未徹底燃盡,就被小靈兒吞噬一空,靈犀一線牽的法門也就告破,不能準確地將石碑世界所處的位置傳送回去。
故而,祖師堂的祖靈這才覺得茫然。
小靈兒吞噬的是元神最爲精華的部
分,自然,也受到了白靈元神的影響,說她是另一個白靈也不爲過。
多多少少,她有着白靈的一些記憶。
多多少少,他也被這些記憶所影響。
但是,這不表示她會繼續和顧小召爲敵,很簡單,佔據這具身體的神魂依舊以小靈兒爲主,在她的神魂深處有一個無法消除的烙印。
顧小召是其主人,她須得聽顧小召的命令行事。
顧小召盯着小靈兒。
小女孩瞧着他,向他低頭彎腰,輕聲說道。
“主人,你好,需要小靈兒幫助嗎?”
她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清脆,不過,語調什麼的變得非常順暢許多,不再像以前那般生澀。
說話也有層次了許多,能夠說一些長句,也不像從前只能說一些短句。
不僅表情,動作也有變化。
以前,就像是關節缺乏潤滑油的機器人,一舉一動非常的生硬。
走起路來,稍微快速一點便會左腳絆右腳,不時的摔倒,摔疼了也不曉得叫痛,而是掙扎着想要爬起來,卻只知道按照一個方式起身,若是無法起身,也不曉得換一個姿勢。
到最後,都是顧小召出手幫她起身。
此時,自然是不一樣了!
一舉一動,甚是利落,透着舞蹈特有的節奏感,每個動作落在眼裡,都是那麼的舒展,有着一種奇特的美感。
當初,白靈附身在同樣相貌的小女孩身上。
一股媚態不經意間便溢了出來,瞧着甚是違和。
如今,這股媚態不曾出現在小靈兒身上,而是被一種夾雜着成熟的天真活潑所取代。
如今,小靈兒有着一種非常難得的親和力,就算是那些殺人不眨眼的盜匪,見了她,也很難對她產生惡意。
顧小召沉默着,沒有說話。
他才向小靈兒點點頭。
雖然沒有說話,小靈兒也明白他的意思,咯咯笑着,舉起手,輕輕一揮。
五彩靈氣從指尖閃現,畫出一道美麗的彩虹,落在了顧小召身上。
下一刻,顧小召全身上下散發着五彩光芒。
……
滴水觀坊市,衛家別院。
陽光落下,穿透枝葉縫隙而來,在庭院灑下星星點點的光斑,一陣風吹過,光斑搖晃起來,像是盪漾的光海。
衛南雙手環抱在胸前,低着頭,瞧着面前的這片光海,沉默着,表情頗爲輕鬆。
在他身後,煉氣境第六層的武者高雄的左手垂在身側,緊貼着大腿外側,右手則放在刀柄之上,他的表情有些緊張,擺出了隨時出手的姿態。
十幾步開外的屋內,傳來了一陣低沉的咆哮聲,就像是一頭受傷的兇獸在低吼,聲音中充滿了憤懣,痛苦,仇恨,以及不甘……
咆哮聲中,屋頂的瓦片在嘩啦作響。
整間木屋就像是一個巨大的心臟,隨着咆哮聲,隨着氣息的一收一吐,忽而收縮,忽而膨脹!
衛南的表情有些不耐,他無聊地挪着腳,腳尖輕輕在地面上擦着。
高雄盯着那間木屋,如臨大敵。
忽然間,低沉的咆哮聲變爲了高亢的呼嘯,只見整間木屋四分五裂開來,像箭矢一般朝着四面八方彈射而去。其中,便有無數瓦礫、木刺、磚石向着衛南迎面打來。
衛南
神色不變,微微仰頭。
高雄一個箭步衝到衛南身前,橫刀脫鞘而出,掀起一股刀浪,罡煞之氣蠻橫地畫出了一個大圈,將那些雜物紛紛擋在外面,不得有一絲一毫進入內圈。
半晌,灰塵蕩去。
萬四維站在破爛的木屋中間,上身赤*裸,身下只穿着一條兜襠布,身上滿是殷紅的鮮血。
在他身邊,躺着兩具屍體。
那是兩個裸*露的男童屍體,也就十二三歲的樣子,五官清秀,當然,眼下這副狀態和清秀完全無關。這兩個男童身上滿是橫七豎八的傷痕,有用手抓的,有用牙齒咬的,也有鞭打的痕跡……
“大人,昨夜休息得可好?”
衛南像是沒有瞧見這一幕一般,笑着朗聲問道。
萬四維噗呲噗嗤地喘着粗氣,沒有回話。
他一臉鐵青,一條白布蒙在雙眼上在後腦栓上,只露出了青色鬍渣的下巴。
那一日,他施展師門秘法尋另外半張藏寶圖蹤跡,運氣不好,撞上了白靈留在顧小召身邊的一縷念頭。結果,秘法被破,神念受創,以至於傷了視覺神經。
這段時間,一直不能視物。
這些天一直在休養,施展了許多秘法,就連師門禁止的某些禁忌法術也用上了,然而,終究還是沒能恢復視力,只能用白布纏着雙眼。
目不視物,對普通人、甚至武者來說都是一件非常不方便的事前。
對符師來說,卻算不了什麼。
眼睛看不了東西,沒有關係,符師還有神念,也可以使用貼上符紙,增強其他感官的能力,總之,不可能不良於行,和正常人相比,也差不了多少。
但是,對萬四維來說,受傷卻是奇恥大辱。
所以,這段時間,他並未忙着藏寶圖一事,而是想盡了辦法想要恢復視力。
昨日,甚至用上了禁忌之術,吸取了那兩個男童的元氣精華,想要彌補自身,使得受創的神念得以恢復。
然而,最後仍然是失敗收場。
一氣之下,他將那兩個男童虐殺至死,如今,心頭一口惡氣仍然不曾吐出,讓他甚是憤怒。
聽到衛南不陰不陽的問候,萬四維更是暴怒不已。
不過,他將暴怒壓在了心裡。
要知道,衛南可不是那兩個沒根底的男童,他不能隨意對待這廝。
一切只能待得以後再說。
“大人,可否出發?”
衛南的聲音依然懶洋洋的,很是欠揍。
萬四維吐出一口長氣,壓低聲音,說道。
“走吧!”
說罷,他走出破爛不堪的木屋,雖然蒙着眼睛,卻比正常人還厲害,腳下的那些殘瓦碎石對他沒有絲毫影響,不可能讓他絆腳出醜。
他們這是要去尋那半張藏寶圖的所在。
當初,萬四維雖然受創,卻記得那個方位,知曉那半張藏寶圖的所在,甚至記得顧小召的模樣,曉得他的氣息。
前段時間,爲了自己的傷勢,萬四維沒有理會這件事情。
如今,已經拖了好幾天了,不能再拖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