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龍捲風似的囂張氣浪以前所未有的高速翻天覆地般狂情擊出,每一個動作都優美得無以復加,每一個姿態都似千錘百煉。一拳驚天地,拳力注鬼神。
吳棠髮梢也被那層層氣浪向後捋去,一抹刀光閃現,充盈天地之間,刀尖變幻無方,似圓似曲,似剛似柔,極盡天地之玄奧,萬千風聲靜,一刀分生死。
那足以震天駭地的一拳盡得吳棠身前只差一分,萬人翹首以待那一拳擊碎吳棠腦袋的驚世一刻,哪知那拳凝立不動,蒙赤行呆若木雞。
一抹紅痕自他眉心閃現,在那白皙如玉的額頭便如開了第三隻眼般。蒙赤行止不住心驚異道:“似實還虛,似慢實快,真真假假,存乎一心,我蒙赤行習武一生,縱當日傳鷹借天雷用刀,也未曾奪命,今日卻死在你輕柔一刀之下,也算死得其所,敢問刀法何名。”
吳棠沉眉凝目道:“斬立決。”
蒙示行大笑道:“好個斬立決。”身子憑空向後倒下,一代魔宗就此西歸,萬人精甲鐵騎鴉雀無聲,被認爲不敗的魔宗也躲不過他一刀,眼前這人,究竟是多麼厲害的存在。
“阿彌陀佛,好刀,施主已得刀之無情至,又破有情桎梏,進軍前所未有的空空之道,竟能避過魔宗敏銳之極的耳目,化實還,貧僧八師巴不才,願爲領教。”
一個紅黃袈裟披肩,頭帶鴨公帽的大和尚,雙手合十而到,目光炯炯,有如利刃,卻又不帶絲毫塵俗殺氣,身口手三密合一,必至密宗無上道。正是魔門不世高手,堪與令東來並駕其驅的蒙古國師八師巴,此人十六歲見成吉思漢。受封爲西藏之王,放眼天下,未尋一敗。更兼爲蒙古最爲推崇的密宗之主,聲望比之蒙赤行還要略高一籌。
吳棠擡首望月,輕聲道:“一刀。”再不看八師巴一眼。
八師巴不動聲色,腳下不丁不八,身形不動,雙眼微瞧天上明月。便似了瞰萬里山河,憑立無盡雄奇,驀然間雙目異芒呈現,鬚眉後抑,寶相莊嚴,雙手外縛印,內縛印轉外獅子印,化內獅子印。再轉,不動根本印,手印變幻萬千,天地猛的爲之一黑,剎那間金光燦眼。
八師巴身後陡的升起一道高約數丈的萬法菩提妙如來的佛祖真身,只見頭上寶光呈現,六顆舍利子,金光奪目。幻化六道輪迴。右手拈花,道盡天人之密,佛足下蓮臺寶座,徐徐綻開。正是八師巴變天擊地在法的終極絕招,牽引諸佛之力,以手印爲引,三密合一肉身溝通天地之橋的密宗無上絕學。萬佛朝宗,這功法已經是超越人世間極限的存在,萬千鐵甲精騎憑生跪地膜拜的念頭,八師巴佛掌一番,一道金光燦燦的佛手閃現,於咫尺間變得極大,便如山嶽般朝吳棠電射而到,其勢足可奪人心志,令人頓生不可抗拒的可怕感覺,需知人力再強,怎能和佛祖爭輝。
吳棠卻似未曾看見一般,依舊是擡眼望天,嘴中清吟陣陣:“一切有爲法,一切無爲法,如露亦是電。天地惟我之一切皆空。”一刀似漫不經心的驀的斬出,空空濛蒙,飄飄蕩蕩,彷彿便是無盡虛空,衆人明明只看到他擡手出刀,卻無一個看得出刀是如何出鞘的。速度之快,可怕之極。
那金燦燦的佛手,一遇刀光,憑空炸裂開來,只見半空之中,光華萬道,映得方圓十丈一片金黃,一道晶亮之極的刀罡閃現,有眼尖之人,已經看得吳棠不知何時已經縱身躍起,來得一個高得不可思議的所在,便似能與那佛祖金身平行一般,半空眼神莫明精光綻放,身形彷彿憑空大了數倍,有若魔神,手持一本彷彿開天闢地的長約數丈的驚世鐵刀,凌空下劈,刀光閃現,縱天下明月清輝又或那佛祖金光又怎能及他一刀之萬一。
那刀從佛祖眉心下劈,舍利子碎得粉碎,勢不止此,一路下墜,竟將佛祖法身從頭劈至腳底,萬千金芒突的一消,衆人已回身至那蒼涼鐵血的襄陽長街。
八師巴從眉頭至下身加水處一絲血痕,身形徐徐墜下,拱手告別塵世。
吳棠雙目綻放萬千神彩,有着一種說不出的奇特魅力,萬衆鐵騎雙眼竟不敢正視,心頭憑生不可抵敵的畏懼。
一聲邪異之極的語聲做龍吟長嘯將萬衆驚醒,那語聲似喜似悲,令人憑生無窮豪情道“大風起兮雲飛揚,威加海內兮,守四方,猛士熟在兮,蒙古男無雙。”竟是漢高祖的大風歌。
萬衆鐵騎竟於轉眼間恢復那骨子裡有豪邁鐵血天性,渙散心神,突的再度堅凝,眼神轉爲平靜。一道英俊得無以復加的男子,白衣華服,憑空閃現,一頭烏黑閃亮的華髮做中分而下,又瞳似隱含妖邪,又帶些懾人心魄的精芒,舉手投足間一舉一動莫不充滿邪異無匹的異樣魅力,只那平平站立,便令人頓生淵停嶽峙的宗師氣度,正是魔門一代天驕,道心種魔a法第一位大成的蒙古不世奇才,魔師龐斑,其人縱橫天下六十年,無人是其七合之將,聲名猶勝乃師,堪稱魔門第一高手。
吳棠刀已入鞘,眼神無悲無喜,看着這蒙古前所未有的一代高手。龐斑眼中綻放似要燃燒無盡生命的神彩道:“大道至簡,想我魔師縱橫一生,今日終於找到堪與我一較高低的存在。”
吳棠雙目波平如鏡,眼神首次有了些敬意,微聲道:“一刀。”
龐斑哈哈狂笑道:“我已盡數窺破你出刀虛實,速度,角度,你還敢在此大言不慚,一刀怎夠與我盡情一戰。”
吳棠冷聲道:“假做真來真亦假,一刀萬刀,不過彈指輕揮,一刀足矣。”語聲自帶厲經千般殺劫後的無匹信心。
龐斑還是首次面對如此針對自己的存在,莫非自己所揣度的只是他的假像,如果自己被假像所迷,這魔君心神一震,將那絲情緒強行驅逐出腦海,竟被對方攻心之道反擊,他果然不愧爲身經百戰習得魔門不世奇功道心種魔地無上奇才,頃刻間已驅除心中負面情緒。
龐斑頓聲道:“你的最佳距離,便是你執刀身前三尺,今日我龐斑便送你上那西方極樂。”語聲一出,這魔師真氣一斂,所有氣機全部滅絕,眼神異芒閃動,竟使人頭生昏眩之感,只覺對方人影虛實相生,不可以預測。魔師已經幻化無數虛影,威力無儔的龍捲風暴交相呼嘯。龐斑右腳一頓,便已是雷聲陣陣,無數天地元氣,如風捲雲涌般的吸處龐斑的經脈,轉化爲先天真元,心神牢牢鎖定在吳棠身上。這魔師的魔功竟然已經練至以奪天地之造化,取宇宙之精華的莫測存在,打破人體的侷限,驟至真正的天人合一,天地人,再無分彼此。
沒有任何方筆能形容龐斑出拳的速度和力量。看似輕輕一擊,已經完全突破時間和空間的封鎖,極尺天地之間的終極變化,無窮境的天地元報如長江大海般借龐斑的雙拳激發出來,其中蘊藏的力量,已經是超凡入聖的無上存在,但如山崩地裂,又如月毀星沉,龐斑曠絕當代武學體驗已經全情擊出,發出這有史以來的最強一擊,絕非任何凡體所能抗拒。
而就在龐斑凝聚氣機的同時,吳棠卻是一個完全不同的存在,他的眼睛從未睜得如此明亮,他的每一根神經已經繃緊到前所未有的極限,他的每一塊肌肉已經壓縮至一個不可思議的狀態,他的每一分真氣已經在周身爆裂如一個不可思議的存在。變天擊地a法在自身體內飆升至極限,將體內真地以超越此前千百倍速度循環,真氣凝厚至一個無以復加的超級存在,自然也有一種似撕裂之極的劇痛環繞周身。如果說龐斑是將天地元氣借用,那麼吳棠就是將人體內的潛力提升到前所未有的瘋狂存在,也只有藉助變天擊地a法巔峰,我思故我在的驚人高速,才能成就這前所未有的輝煌,當然如果這股力道不能渲泄出去,吳棠也只能爆體而亡。
是天意不可違,還是人定勝天,就看這曠絕當代一刀爭鋒。
就是那拳頭所帶無匹力量近得吳棠身體前剎那,吳棠尖嘯一聲,直插雲霄,右手以超越龐斑超凡入聖靈覺觸感亦不可觸及,快得不可以道理講的高速,拔刀而出,變天擊地a法第十二個循環已經到得最強的巔峰,一刀帶着超越一切的高速,全情揮出,帶着所有愛,所有的恨,所有的執着,所有的體悟,全情揮出。
天地也被一刀而改變,漫天殺氣大盛,沛若能御的無匹拳力,被一股銳利得無以復加帶着無窮殺意的刀芒如裂絲帛般的劃開,更是逆勢上,以無匹威勢向前。速度超越龐斑靈覺所能想象的巔峰,身前三尺距離,在這驚人速度下,只是一個騙人笑話,明月清輝驀的一暗,龐斑已經被那凌厲之極的一刀劃破身軀,驟至前所未有的魔門巔峰,打破人天之境,登入鬼界,駕鶴西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