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了想,將沈凌酒交代的話放了出來,一臉懵懂的道:“啊他們聊的都是些什麼,什麼寒鴉棲枝鳳棲梧,良禽擇木賢擇主什麼的,還說什麼,鯤鵬遨遊九萬里之類的,總之兩人一直在交談動物的事兒,反覆渲染什麼禽啊獸的,我就聽進去了走狗烹,不知道他們想烹誰的狗。”
高燦聽後,臉色白了白,難得的保持了沉默。
許久,直到司行谷將一整隻烤雞都吃完了,他才啓口道:“我想你已經知道我是天樞門下的嫡傳弟子了。”
“嗯?”司行谷擡起油嘟嘟的嘴看着他。
“五年的時間已經到了,我要回去覆命了。”
司行谷擦嘴的動作慢了一拍,“所以?”
“臨走前,我可以滿足你一個小小的願望。”
司行谷幾乎是想也沒想的便道:“我想出宮玩幾天,這個願望可以嗎?”
高燦眸子暗了暗,表情明顯抑鬱了一下,不過眼中陰霾也只一掃而過,便將視線都停留在她腦袋上,起身離開之際,他情緒寡淡的說道:“好。”
聽說凌煙閣的溫泉泡了對身體大有裨益,司行谷很早便想去了,這次託了高燦的福,她有幸去凌煙閣小住幾日。
不料聽說小騷包去了凌煙閣後,沈凌酒兒子都沒帶,便匆匆帶着青葵去泡溫泉了。
晚上,沈凌酒泡完溫泉打算睡覺,正在拆卸髮飾的她,忽然從銅鏡裡看到,窗戶被人打開了,接着便看到小騷包動作嫺熟的翻窗而入。
沈凌酒:“……”
小騷包踱到銅鏡前,看着梳妝檯上的飾物,每一件都價值不菲,眼睛被金燦燦的東西晃得直冒星星。
“何事?”
司行谷隨意拿了一個她剛取下的鐲子,試着往手腕上戴了戴,說道:“高燦要離開了。”
“你沒有挽留他?”沈凌酒挑眉,她從小騷包語氣裡聽出了不捨。
“不知道用什麼才能留住他。”司行谷語氣哀婉,“即便延緩了他離開的時日,我依舊想不出來。”
沈凌酒皺眉,“那就隨緣吧,是你的總歸是你的。”
司行谷點頭,“我也是這麼想的,只是……”
“只是什麼?”
“這個似乎取不下來了!”司行谷惶恐的看着手腕上的玉鐲,有些心虛。
沈凌酒拔了幾次,未果,嘆了口氣:“天意如此,你就戴着吧。”
小騷包內心正暗自竊喜,她又補充一句:“這麼大了怎麼還有嬰兒肥。”又看了看她,痛心道:“整天都吃什麼呢,也沒人控制你一下。”
司行谷不好意思的藏起肉手腕,“我是男子漢,吃得壯實一些不好麼?母后總讓我多吃肉呢。”
沈凌酒摸了摸下巴,“以後還是控制一下飲食吧。”
司行谷諾諾點頭,“哦。”
和沈凌酒告別後,司行谷心事重重的埋頭往寢房走,不料卻和迎面而來的人,撞了個滿懷。
“唔……”她捂着額頭,擡起頭來。
“你沒事吧?”
“怎麼是你?”
司行谷一臉震驚的望着沈涼。
沈涼抱胸不屑道:“聽說你們來泡溫泉了,我就來了啊。”
這時另一個聲音插進來,語氣充滿敵意,“真是陰魂不散。”
司行谷和沈涼聽了,同時一震。
兩人看着從旁冒出來的高燦,詭異了一陣後,司行谷率先打破沉默,“如果我記得不錯的話,這凌煙閣好像只有三個寢房。”
高燦和沈涼都沒說話,司行谷嘿嘿一笑,“看這樣子,你們是不願意同睡一屋了。既如此,我便去和皇嬸睡吧。”
“不行。”高燦打斷她,並補充道:“你跟我一起睡!”
“不行。”沈涼瞪着高燦怒目,“一國之君怎能和一個奴才共寢?”
“那不如你們兩個睡?”司行谷瞅着兩人。
“不行!”兩人異口同聲的拒絕。
司行谷沉吟了:“那可難辦了。”
高燦順水推舟,極爲自然道:“奴才伺候陛下習慣了,沒有奴才在身邊,想來陛下也是難以安寢的,奴才便勉爲其難,再陪陛下睡一睡吧。”
沈涼非常震驚,一臉錯愕,完全不能相信如今的世道似的,咳嗽一聲,看向司行穀道:“以往都是他陪你睡的?”
往常確實是高燦看着她睡覺的,至於她睡着後,高燦都幹了些什麼,那她就不得而知了,興許就是跟她一起睡的也未可知,當下便遲疑的點頭道:“嗯。”
沈涼臉色頓時就不好了,仿若經受了晴天霹靂,這是他作爲世家子弟難以接受的,原以爲高燦雖然態度惡劣囂張,爲人桀驁不馴,但好歹名師出高徒,曠達的氣度還是有的,想不到竟是人面獸心。
高燦見他想歪了,也懶得解釋,徑自拉了司行谷便回房睡覺了。
牀上,司行谷正在滾,高燦撐着油燈道:“先把衣服脫了。”
司行谷一個骨碌從牀上滾起,張開了手。
高燦:“……”真是個嬌生慣養的祖宗,這又不是在皇宮,你就不能收起皇帝的那一套做派嗎?轉念一想,他也陪不了她幾日了,便姑且忍着。
司行谷看出了他的糾結,卻完全不懂他在糾結什麼,翻身又滾回牀上,滾來滾去。
剛滾到牀邊就被高燦俯身壓住,“你幹什麼!”
司行谷非常不情願地解着玉帶,“不脫褲褲怎麼睡啊?”
“真是個呆丫頭,你弄成這樣,一會兒我怎麼睡得着?”
此情此景,當真是混亂又凌亂。
“嘎?你爲什麼睡不着?”
高燦看着她純淨如清泉的眸子,扭頭,伸手將褲子給她拉上。
“咳,你們在幹什麼?!”
窗外傳來一聲急速的咳嗽,是沈涼睡不着又翻身過來查探動靜。
高燦與司行谷同時一驚,都嚇了一跳,高燦頓時停了手,看向窗口。
月色大好,沈涼穿着寢衣,眉目間一片複雜,對屋內發生的一切,想要探究,卻又剋制的扭頭,語氣悲憤交加,“混賬太監,你再對皇上無禮,信不信我衝進來揍你?”
“揍我?你打得過麼?”高燦有恃無恐的冷笑。
“即便揍不過,爲了大燕皇室的尊嚴,我也是要挺身而出的。”
高燦冷哼一聲,不加理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