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鈺心頭跳了跳,若是那丫頭成了管家。他幾乎已經能看到,那隻女人雙手叉腰,對着他頤指氣使的模樣了。
葛鈺明白,適當的給青葵放些特權,也相信青葵做事懂得進退,讓她欺負兩次,他不再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青葵覺得沒趣,也就不會找他麻煩了。
葛鈺走後,蕭摯從房頂上下來問道:“殿下,葛鈺有心結,殿下爲何不讓藍總管回來呢?”
司行儒挑眉,“藍安行回來,讓葛鈺去頂替藍安行在朝堂中的位置?”
蕭摯是這麼想的,便點了點頭。
“葛鈺雖有才能,卻恃才傲物,若沒有伯樂,那麼千里馬便不再是千里馬,這個道理你懂嗎?”
蕭摯絞盡腦汁的想了想,說道:“殿下的意思是,葛鈺心中雖有天下,卻把自己禁錮在了殿下身上,若殿下有朝一日不在了,或者不要他了,那麼他——”
“他會成爲第二個昭和公主。”
蕭摯大驚失色,昭和公主的伯樂是沈慕寒,沈慕寒死了,昭和公主便不願獨活,如果是這樣,藍安行不管在朝堂還是在王府都能存活,但葛鈺不行。若王府是池塘,葛鈺便是魚,魚離開水,會死。
王爺這是再救葛鈺的命啊。
還有三日便是沈煜書大婚了。
晚上沈煜書的喜服送到昭王府來,沈凌酒說了,要給沈煜書縫釦子,沈煜書已然不指望了,只盼她不要亂來。
葛鈺拿來喜服後,順便問了一下,當然他要裝作一副順便的樣子,不能暴露這個問題已經藏在他心中許久了,於是他神色平淡的開口道:“王妃,屬下有個問題想請教你。”
沈凌酒乍一聽,嚇了一跳,這老狐狸還有問題需要請教她?難不成是《春閨十二式》嗎?這個東西雖然她不介意傳授他一些房中秘籍,但是表現得太過有學問會不會碾壓到葛鈺的男人自尊心?但若不透露一些,似乎又有些不道義,畢竟人家都低聲下氣的來請教了。
葛鈺完全不知道沈凌酒在糾結什麼,只是開口道:“經過屬下這些日子的觀察,發現王爺對王妃是心無旁騖,王妃亦然。”
嘎,不是請教她那方面啊?沈凌酒聽得雲裡霧裡的,“然後?”
“屬下就是想問,既如此,王府裡的兩位侍妾留着有何用處?”
葛鈺說完,趕緊將頭埋下去,雖然擺脫不了還惦記着花侍妾的嫌疑,可他實在是好奇,這王妃雖然不怎麼靠譜的樣子,但卻也不是十分無聊之輩,留着兩個侍妾在府裡,如此守活寡,若不是另有用途,他實在想不出留着她們做什麼。
“王爺有侍妾,王妃不生氣嗎?”
沈凌酒摸着下巴,仔細打量了一下這個身材偉岸的男人,淡淡道,“這個侍妾的去留,其實取決於王爺的心情,他即便不碰,可遠遠瞧着喜歡,他心裡歡喜,他便留着,他若厭了,自會放她們離開。”
葛鈺轉眸,擡頭道:“王妃就沒想過想辦法讓她們出府嗎?恕屬下直言,王妃的心胸如此大度?”
按照她小女人的心思,即便王爺不碰那些女人,留在府裡總歸會有些異樣吧。
沈凌酒摸着沈煜書的喜服,這葛鈺的意思是讓她設計趕走兩個侍妾?她笑道:“這麼說吧,王爺的女人,不是我幹掉一個就會少一個。相反,我除掉一個,他或許會再找來十個。反之,只有他厭了,纔是遣一個少一個。這個我也沒有辦法取決,懂了?”
這是古代男人的權利,亦是古代女人的悲哀。沒有公平可言。
看着沈凌酒平和,清澈的眼眸,葛鈺神色幾分複雜,眼底溢出一抹悵然,“王妃看的通透,是屬下僭越了。”
“你也是知道之前我遣走了蘇侍妾和南侍妾纔會有此一問吧?”
當初她確實嫌棄王府裡女人太多了,尤其蘇媚兒是個不安分的,而南莞也不是省油的燈,趁着赫連公主來這裡撒野,她便順水推舟讓兩人開罪赫連緋櫻,最後被放逐出府。
後來瞭解到趙文君的身世,她無依無靠,放逐出府也不好處理,花隱又是躲避仇殺,有些棘手,加之兩人也確實安分,她們若想離開王府,自然會來求她,但她們都沒有,沈凌酒也就懶得管了,索性王府養兩個閒人還是沒問題的。
葛鈺適時的閉了嘴,不錯,王爺沒發話放人,府裡的趙文君和花隱也沉得住氣,王妃其實很是被動,葛鈺俯身告退。
“葛鈺,雖然你這個人我不太喜歡,但念你忠於我的夫君,我會考慮幫你的,只不過——”沈凌酒說着將沈煜書的喜服又放進禮盒,“花隱怕是另有隱情,我勸你還是斷了對她的念想吧。”
“葛鈺謝過王妃,至於花侍妾,葛鈺心中早有打算,只盼她離開王府,屬下看着沒那麼鬧心而已。”
沈凌酒點點頭,隨口又問道:“對了,將她侍女遣出王府後,你去道歉過嗎?”
葛鈺神色微僵,“未曾。”
沈凌酒若有所思,“你下去吧。”
“是。”
戌時三刻,司行儒從書房出來,他掀開簾子走到牀榻邊,看到牀帳裡的人影還在動,本來放得很輕的步子,收了起來,“怎麼還沒睡?”
難道是午休睡多了?
沈凌酒將話本子放在枕頭下面,從被窩裡鑽出一個頭來,“等你啊。”
“哦?”司行儒寬衣去了內室,等他洗漱完,沈凌酒已經撐不住快要睡着了,他掀開被子,有些吃驚,“不困?”
必須困啊!
沈凌酒換了個姿勢撐着下巴,眼皮困得打架,但她堅持住了,司行儒瞧着她這個樣子有些反常,不禁摸了摸她的額頭,“不舒服?”
“嗯。”沈凌酒瞌睡得直點頭,不行,不能睡,要睡也要問完了才能睡,不然明天又給忘了。
“是哪裡不舒服?”司行儒俯身下來,青絲落了她一臉,她拂開清香的髮絲,又有些捨不得,拽在手裡,擡眸就看到他如水墨畫一般的眉眼,她剛要伸手摸他的臉,就被司行儒擒住手,“是哪裡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