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152本王從未稀罕過的東西,誰要繼承,要誰繼承,皆與本王無關
那日,她在穆靜的室內,在她那窗戶前,往下俯視之際,明顯瞧見東陵流素望上來的視線中,毫不掩飾的深情。樂—文
遂,她便用言語試探穆靜襤。
穆靜看起來風平浪靜,其實內心在忍受着什麼煎熬,她猜的出來。
既然兩方都不曾無意過,那倒不如……見個面,打開天窗說些亮話,指不定……
會有什麼意外的苦衷……
於是…鱟…
便有了昨夜的譏諷。
解鈴還須繫鈴人,穆靜於她,是個不可多得的幫手。
卻也是她……
在這個勾心鬥角的朝代裡,爲數不多的朋友……
能幫的,便只有讓她與她想見的人,會上一面。
至於結果如何……
那也不是自己,所能夠掌握的了……
蘇子淺看向綠若,目光淡淡,“有些事情,不是三言兩語可以解釋清楚的,你回去告訴乖其,穆靜她,該回來的時候,會回來的。”
綠若不明,欲要追問,但她家公子,卻已轉身,進了七王府。
別無他法,只得聽從蘇子淺的吩咐,綠若嘆了一口氣,離去。
……
…………
有什麼事情,似乎是意料之外的。
當蘇子淺趕赴晚膳之時,七王爺君寒卻意外的不在府上。
問起緣由,府內管家只道,七王爺君寒,是被老皇帝宣入宮去了,一直不曾歸來。
是的,君寒被宣進宮,結結實實的,被老皇帝批了一頓。
御書房內,只見老皇帝面色不善,蒼老的手指,指着身着大紅黑袍,眉間神色慵懶的少年,怒其不爭道:
“老七,你若是再這般胡來,與蘇子淺糾纏不清,流言蜚語只會越來越多,屆時,你還怎般繼承朕的大統?!”
少年不甚在意,懶懶道出一言:“本王從未稀罕過的東西,誰要繼承,要誰繼承,皆與本王無關。”
“老七!”
“若你宣本王入宮,只爲此事,那恕本王不奉陪了。”
不緊不慢的起身,少年脣角微勾着一抹冷意,見他還是如此忤逆,老皇帝不由怒道:
“老七,你別以爲你身後有樓殺閣,就可以在朕面前如此放肆,難道你就不怕,朕將你的樓殺閣夷爲平地麼?!”
聞言,君寒緩緩的上前一步,雙手撐在老皇帝的書案上。
他盯着老皇帝的眼睛,冷笑依舊,“那本王倒要看看,你……是如何將本王的樓殺閣,夷爲平地的。”
且不論樓殺閣他有沒有這個實力,將其夷爲平地,就算是有,那是君寒的組織,他又豈會去破壞一分一毫……
老七,你是不是吃準了朕,一定會對你心軟,故此,來激怒朕麼?!
老皇帝一雙老眼鎖視着眼中,已經長大了的少年。
“老七,你別任性,你是朕的孩子,朕的老七,你是皇家人,而那個蘇子淺,他是丞相的嫡子,丞相的人,你們……斷不可深交,更不能,有一絲一毫的關係,你明白麼?”
老皇帝的聲音,明顯的柔和下來,君寒眸色微閃,聲音冷凝。
“本王與他的關係,你還無權干涉,既然你忌憚丞相,那就趕緊將本王欠你的最後一個任務交於本王,本王自會替你除去,你的眼中釘肉中刺。
待本王離宮,你見不着本王,說不定……你還可以多活幾年。”
聽此,老皇帝臉上的怒意更甚,“你這個不孝子!朕警告你,若你還與蘇子淺有任何的曖昧動作,朕不動你,但朕會殺了他,屆時,你可莫要怪父皇無情!”
多少年前,他曾爲了他的出路,殺了兩個宮的宮人,無論是太監,還是婢女,皆無一放過。
六十九條人命……他都不曾心軟過,何況,區區一個蘇子淺的性命?!
他只是害怕……
那個逐漸成熟的少年,會因他這個舉動,將兩人之間的隔閡,拉
的更深,那是……
他害怕見到的場面……
“知子莫若父,朕知道你內心的孤寂,那與蘇子淺共同用膳,只是你過於孤單了,若是老七你願意,朕可以每日與你共用膳食。
蘇子淺不是你可以接納的人,而老七你,斷不可與他一般,有龍,陽之好,你莫要忘了,你母妃曾經對你說過的話啊老七!”
越是聽老皇帝言語,君寒脣邊的弧度越是擴大,冷冷的,染着譏誚。
凝着眼前人髮髻之上的一抹白,君寒眼眸凜冽,他不客氣道:“本王的事,用不着你操心,母妃的話,更不用你來傳達,免得髒了母妃的話。”
似是再也無法溝通下去,君寒轉身,踏步離去。
對於此生唯一所愛女子的孩子,他這般冷言冷語,着實令老皇帝氣急。
只是老皇帝剛道出君寒的名字,卻是一陣猛咳,再也無法道上別的言語。
福公公急忙喊着宣太醫,一手拍撫着老皇帝的背部,試圖緩解一下,那撕心裂肺的咳嗽頻率。
老皇帝艱難的定眸,看着君寒離去的背影,老練的眸光深處,有着深深的期待。
他期待,期待眼中人,會回頭看他一眼,關心他一句。
卻最終……
只見桀驁少年,離去的步子微微一滯,卻依舊沒有轉身回眸看上一眼,毫不猶豫的,邁出了御書房。
千易見他出來,便連忙跟上他的腳步,未曾問上一句。
雨勢漸漸地減小了許多,打落在花枝上的雨珠,少了些許力道,不似剛剛那傾盆大雨般,將花枝壓下了枝頭。
白玉石階上,有女子身着淡粉色雲錦長裙,腰繫綢緞繡蓮花香囊。
三千髮絲盤起,斜插着金釵環墜瓔珞,女子眉眼之間,含着盈盈笑意,讓人瞧上一眼,便覺得此女子極爲溫柔,柔入人心。
一雙纖纖素手勾着身旁一襲大紅正宮宮裝的婦人,言辭之間,多有敬畏之意。
“母后說的是,妾身定會將母后之言,傳達給王爺,請母后安心。”
皇后端莊,一雙鳳眸卻隱隱噙着些歉意。
她看了女子一眼,拍了拍她光滑的手背,道:
“近來九兒身子骨弱了些,如今更是感染風寒,母后知道,近日來,琴兒定是累極了。
回府之後,可要好好歇息纔是,莫要傷了身子,要是琴兒倒下了,九兒身邊,可就沒人了。”
林藍琴的脣瓣綻開一抹極淡的笑,卻是染着擔憂,“母后言重了,這風寒來得急,遭罪的人,只有王爺一人。
如今王爺病重,更是連旁人都不得進王爺的屋子,妾身,亦只有,在端藥給與王爺之時,才能瞧見王爺。
御醫,不讓妾身近身伺候,妾身,又怎敢在母后面前邀功?”
“怎就邀功不得?”皇后嗔怒,“不過只是御醫不讓你近身伺候,琴兒還不是自己親自動手,爲九兒煎藥?
包括九兒昔日的用膳之類的事情,都由琴兒你一人經手,仔仔細細,唯恐有不乾不淨的東西,會增加九兒的病情,這些,母后都跟明鏡似得,清清楚楚。”
林藍琴驀然微紅了眼眶,“母后……”
皇后拍着她的手背,柔聲道着:“母后知道,這兩年來,是九兒冷落你了,那是九兒不知珍惜眼前人,終有一日,他會看見你的好,若是生病了,亦不會再躲着你,不讓你見。”
有些話,雖然傷人,卻是能夠,讓人留有一絲希望。
林藍琴微微欠了身子,她看着皇后,道:“王爺性子儒雅溫和,與世無爭,妾身知道,自己嫁與他,讓他承受了一些不該承受的流言蜚語,更讓王爺……被父皇不喜。
導致王爺退離朝堂,放棄抱負,那都是妾身的錯,妾身不敢有任何怨言,只要王爺能夠過得開心,無論要妾身做什麼,妾身都是願意的……”
凌厲的鳳眸裡滑過一抹精光,卻是稍縱即逝,皇后凝着女子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