惶恐難安

手指順着穆彤彤柔順華美的白髮下滑撥開風御臣扣在穆彤彤腰間的手,順勢扣住穆彤彤纖細的腰,快速往懷裡一收,把穆彤彤的身體從風御臣懷裡帶了出來。

此時此刻在聽到染墨的這番話,穆彤彤受不了搖頭輕嘆,伸手撥開染墨放在她腰上的手,後退一步:“皇上的這番話,說的可真是動聽,不知道演習了多少遍啊?我很笨也很蠢,不會辨真假,倒是想請問皇上一下,皇上的心,有幾分真?皇上的愛,有幾分厚?皇上的不放手,又是出於什麼目的?”

“彤彤。”穆彤彤充滿語氣的譏諷,眼神的嘲弄,讓染墨幾乎無法承受,他無懼任何人的攻擊,可就是不能承受她的言語攻擊,一字一句就像是一把把的利刃,傷的他體無完膚:“不管你信也好,不信也罷,我會讓時間來證明一切,現在等我處理完龍祥國最後一樣隱患,你我之間的問題慢慢的解決。”

染墨話音一落,突然扣住穆彤彤的腰,往一邊飛掠,而與此同時,那些原本早就撤走到弓箭手突然再次現身,而這次從竟然連讓穆彤彤反應的時間都沒有密集的箭雨朝着風御臣射了過去。

“不——”驚呼出聲,看着在一bobo箭雨中奮力抵擋的風御臣,,穆彤彤在染墨懷裡發了瘋般的掙扎:“染墨,你無恥卑鄙,忘恩負義,你怎麼可以這樣對他,如果不是他你能這麼順利的登上帝位嗎?你這小人,放開我——”

“夠了,沒有他,朕一樣可以登上這個位置。”看着懷裡爲了風御臣發瘋的穆彤彤,染墨冷凝的眼神裡殺意更濃,伸手在穆彤彤頸間一點,抱着她軟到的身體,看着急速朝這邊飛掠而來的幾個身影,微微揚起脣角,收網的時候,到了。

睡夢中,穆彤彤只感覺到一陣陣徹骨的寒意,猛然驚醒,發現自己居然躺在*上,周圍一片的黑暗,甩了甩混沌的腦子,被染墨點暈前一刻的畫面清晰的浮上腦海,風御臣在漫天箭雨中奮力抵抗,臉上的表情竟然是一貫的從容。

染墨他怎麼可以這麼對風御臣,他說的沒錯,如果沒有風御臣,他一樣可以坐上皇帝的座椅,只是那樣會艱辛很多,風御臣不遺餘力的幫助他,結果就換來這樣的結果嗎?如果風御臣真的有心皇位,當初又怎麼會設局,把皇位退給他?

突然頸間一涼,緊接着就是一陣輕微的刺痛,穆彤彤一驚,才感覺到身後竭力隱忍的冷凝氣息,雖然那個人用刀指着她的脖子,可她卻莫名的安心。

“你不怕我殺了你?”黑暗中,紫銘眯眼看着認出他以後明顯鬆了口氣的女人,疑惑的開口。

“你是他派來保護我的,爲何要殺我?”撥開架在脖子上那個的到,雖然不怕,單不表示她喜歡被人這樣對待,從*上起身,適應了眼前的黑暗。才發現現在身處的位置,不是她的鳳棲宮,穆彤彤轉頭看向紫銘:“這是什麼地方?”

看了穆彤彤一眼,紫銘點亮桌上的蠟燭,燭光映照下一方破敗之色,滿目的蕭條髒亂,穆彤彤微微挑眉,疑惑的看向紫銘,無言的詢問。

“這裡是冷宮。”回答了穆彤彤的疑惑,紫銘握緊了拳頭:“你的男人,抓了宮主神醫他們。”

“幾個?睿錦呢?”穆彤彤蹙眉,想要確定昏迷前一刻隱約聽到的聲音不是真的。微微握緊了拳頭。

聽穆彤彤提起睿錦,紫銘拳頭握的更緊了,眼中的肅殺之意更深,回頭冷冷的看了穆彤彤一眼,冷哼一聲:“你不知道嗎?睿錦竟然會背叛宮主。你這個該死的女人,宮主爲了你做了那麼多事,你居然引宮主現身被捕?”

“你這麼以爲?”穆彤彤不敢置信的看向紫銘,微微仰起頭:“如果你真的這麼認爲的話,那你殺了我吧。”

“殺了你?”紫銘冷嗤:“我殺了你,就能換回宮主嗎?”雖然心裡氣惱,可知道那只是一時的氣話,這個女人是不會傷害宮主的。而且宮主也絕對不會傷害這個女人的。

“既然你不殺我,那就趕緊的在沒人發現之前送我回去。”見紫銘憤恨轉身,穆彤彤轉到他面前:“相信我,我一定會救表哥出來的。”說完,眼眸微垂了下,深吸口氣:“而且,睿錦也不是背叛了你們,而是他從來都沒有跟你們一心過,他應該在認識你們之前就認識染墨了。他真正的名字,叫言凡。”

一直都知道染墨身邊有四個得力助手,言笑,言風,言凡,還有個言心,一直對莫言都是隻聞其名不見其人,卻原來一直隱藏的這麼深。竟然早就潛伏在了風御臣的身邊。

“風染墨當皇帝之前的得力助手?”紫銘詫異的輕呼,眼中閃過一絲瞭然,難怪睿錦對誰都謙遜有禮,跟誰都相交甚深,卻從來很少有人真正的瞭解他,也難怪每年他都會固定的消失一段時間,只是他們向來都不打探彼此的隱私,一切的一切,此刻都有了最好的解釋了。

紫銘的存在只有穆彤彤和墨卿知道,幸好她一直瞞着其他人,也幸好她服用調息藥也只有紫銘一個人知道。幸好紫銘的武功不怎樣,輕功出神入化。

等紫銘把穆彤彤送回鳳棲宮的時候,居然沒有驚動任何人,到了鳳棲宮,穆彤彤就讓紫銘立刻出宮,召集逍遙宮舊部,撤離清查殲細。她只希望還來得及。

紫銘前腳剛離開鳳棲宮,穆彤彤剛要走到*邊休息,就聽到在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微微一蹙眉,轉頭看向門外,當看到那一抹明黃閃過,眼眸一冷:“站住,不準進來。”

剛走到門口,聽到穆彤彤冰冷不帶任何感情的聲音,染墨腳步一頓,眼中閃過一抹沉痛,微微垂下眼眸,輕扯了下嘴角:“你醒了,我就放心了,既然你現在不想見我,我不進去就是了。你先冷靜一下,好好休息。”

染墨說完,無奈的看着一門之隔隱約的身影,輕嘆口氣轉身走向外殿,那邊是之前命人送過來的奏摺。

見染墨只是轉身,卻沒有離開,穆彤彤眉頭微微一蹙,染墨不走,如果紫銘回來了怎麼進來?微微一抿脣,快步走出房間,顯示冷冷的看了眼見她出來眼中閃過驚喜的染墨,微微一擡下巴:“這裡不歡迎你,勞駕皇上出去。”

“彤彤。”穆彤彤決絕的態度讓染墨心口一陣陣的抽痛,看着她冷然絕情的小臉,難道她現在連見都不願意見自己了嗎?微微動了下嘴角,剛想要說什麼,可對上穆彤彤毫無一絲血色的臉頰,沉痛的嘆了口氣:“你就這麼不願意見我?難道我們夫妻之間連一點情分都沒有了嗎?”

“情分?”穆彤彤冷嗤一聲,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的笑:“想必儀蘭殿的容妃娘娘很樂意跟皇上講情分,如果皇上當真還念着夫妻一場的情分,就把我的孩子還給我。”

“乾兒也是我的孩子。”無力輕嘆,染墨擡頭看着穆彤彤,很想想往常一樣,上前擁她入懷,可對上她冷然的小臉微微卻步。

“呵呵。”染墨的話讓穆彤彤抑不住輕笑出聲,嘲弄的掃過染墨沉痛的臉龐,嘴角勾起一抹邪肆的笑痕:“皇上,還記得乾兒是你的孩子?那敢問皇上,乾兒究竟犯了什麼大逆不道的罪過,讓你如斯狠心把一個三歲孩子關到天牢那種地方?就只是因爲他打翻了你愛妃的一碗藥?”

“沒有。”面對穆彤彤的指控,染墨心臟一陣陣的刺痛,臉色微微發白:“我從來沒有把乾兒關進天牢,而且容兒也不是我的愛妃。之所以對外放出那樣的消息,只是爲了防止風御臣帶走乾兒。”

“真好笑。”冷冷的掃過染墨,穆彤彤深吸口氣微微轉頭:“乾兒是你的兒子,如果你理氣直氣壯爲何怕表哥帶走乾兒?”說完穆彤彤微微垂下眼眸無力的一嘆息:“罷了,現在我不想看到你,也不想聽到你說話,如果你真是擔憂表哥帶走乾兒,那麼現在表哥也落入你的手中了,你把乾兒還給我。”

穆彤彤的指責雖然讓他很心痛,可好歹她願意跟自己說話,可現在她這樣頹然無力的樣子,讓他心中一陣陣的恐慌,彤彤是真的不打算要他了嗎?不,他不允許。

只是淡淡的看着染墨眼底深處的慌亂,穆彤彤微微一笑:“如果皇上能把乾兒還給我,我感激不盡。”

看穆彤彤擺出一副送客的絕情樣子,心口一陣窒息的痛,有種感覺,現在他們之間唯一的聯繫就只是乾兒了,如果把乾兒送還到她身邊,或許明天一早就再也見不到她了。微微搖了下頭:“我會把乾兒送還給你,但不是現在,等你聽我解釋,把我們之間的誤會冰釋了-----”

“既然如此,就請皇上移駕。”不等染墨說完,穆彤彤冷冷的開口打斷他,既然不把乾兒還給她那還有什麼麼好說的,只要乾兒還在皇宮,難道她就自己找不到嗎?

被穆彤彤不耐煩的打斷話頭,染墨臉上最後一絲血色褪盡,現在她連聽自己說話都不願意了嗎?眸光一閃,垂眸看着面前堆成小山的奏摺:“我不會走,今晚我就在這兒批閱奏摺了。”

只是面無表情的看了眼染墨,穆彤彤一抿嘴,轉身朝外走去。

看到穆彤彤的動作,染墨忙站起身,攔住她:“這麼晚了,你去哪兒?”

在染墨的手碰到她之前,穆彤彤快一步閃開,只是垂眸掃了眼他伸過來的手後退一步:“既然皇上喜歡這裡,那我就另外找個地方休息,免得驚擾了皇上的聖駕。”

被穆彤彤那口口聲聲的皇上二字叫的心頭滴血,染墨無力的垂下手,苦澀一笑:“彤彤,你我之間,一定要說話句句帶刺嗎?”

“怎麼,我說的話句句帶刺皇上聽了不舒服?”微微一挑眉,穆彤彤嘴角勾起一抹淺笑,隨即受教的一點頭:“是我失了風度了,以後我會想皇上一樣用做的,不用說的。”

對上穆彤彤淺笑的小臉,染墨垂眸扯了下嘴角:“如果是因爲金屋和儀蘭殿的事情讓你誤會了,我可以解釋------”

“不必了。”再次冷言打斷染墨的話,穆彤彤只是一笑:“沒有必要了,我相信我眼睛看到的,也相信我耳朵聽到的。皇上如果有閒情逸致在這裡跟我這個無關緊要的人多費口舌解釋什麼,還不如趕緊回儀蘭殿,你的那位愛妃,身懷有孕,還身受重傷,現在正需要皇上你細心呵護,溫柔安慰呢。”

“身懷有孕?”聽穆彤彤這麼一說,染墨微微一愣,隨即危險的眯起眼睛:“你是說容妃?”

“怎麼?難不成還有第二個容妃?”染墨的語氣讓穆彤彤眼中嘲弄更深:“現在整個皇宮都知道容妃有孕,皇后不容了,你可不要跟我說你不知道。”

整個皇宮都知道?染墨眉頭蹙的更深,看來這中間的誤會還不是一點點,很好,他倒要看看是誰竟然趕在他的皇宮裡造這種謠言。穆彤彤眼底的嘲弄,讓他心中充滿了挫敗感和無力感,更多的是自責和悔恨。

真是該死,這兩天,他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風御臣的身上了,以爲她的身邊有暗衛,不會有事兒,也是他思慮不周,上午竟然放她一個人在金屋,撤走了暗衛,才惹出這一團亂麻的瑣事,只是一時的疏忽,卻讓她傷心至此,他要先去查清楚這該死的前因後果。

深吸口氣,按着心痛,染墨轉頭看向穆彤彤:“你現在在氣頭上,不願意見我,我先出去,你好好休息,明天我會給你一個交代的。”說完深深的看了穆彤彤一眼,轉身走出了鳳棲宮。

看着染墨的背影,穆彤彤眼底一片冷冰,交代?她現在什麼都不需要了。微微閉上眼睛,獨自吞下心中所有苦澀,長嘆口氣,轉身回房,現在她就算是強迫自己,也必須馬上休息,風御臣都還等着她救呢,以染墨的性格,不敢保證晚了會出什麼事兒。

第二天一早,蘭香服侍穆彤彤起*梳洗之後,穆彤彤拉着蘭香坐下閒話家常:“蘭香,我一直都沒有問你,你是怎麼入宮當宮女的,家裡都還有什麼人?”

“娘娘,怎麼突然說這個?”蘭香微微一笑,轉頭看向穆彤彤:“奴婢進宮都好幾年了,家裡窮,從小就被送進宮了。爹孃也沒來看過奴婢一次,只怕在爹孃心裡,奴婢也已經是個死人了。”

聽蘭香說的悲傷,穆彤彤心疼的拍拍她的手背:“你現在是我身邊的一等女官了,也算是苦盡甘來了,以後你就把我當你的親人吧,沒有人的時候也別老是奴婢奴婢的了,像是小兮一樣,跟我就是姐妹了,等以後有合適的人選,我會替你做主的。”

“小兮?可是燕將軍的夫人?”聽穆彤彤說起小兮,蘭香眼中閃過一絲亮光。隨即就垂眸掩去了。

“說起小兮,都好久沒見她了,我還真有點想她呢?等什麼時候有空了,我找她進宮陪陪我。”微微一笑,穆彤彤伸手牽起蘭香的手,走到窗口,看着窗外明媚的陽光,突然轉身:“看今天天氣這麼好,不如你替我跑一趟,讓她進宮來陪我說說話,順便把她的孩子也帶進宮給我瞧瞧,我都還沒見過那倆小子呢。”

低頭應了聲,蘭香轉身退下,雖然極力遮掩,可眼中一閃而逝的期待,卻分毫不差的落入了穆彤彤眼中。等蘭香的身影走遠了,穆彤彤才起身輕嘆,搓了搓指尖,眼中閃過一絲冷意。

蘭香說,她家裡窮,很小就被送進宮了,她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她做錯了事被罰二十大板,正好被她瞧見,救了她,從那以後,蘭香就跟着她了。

可是剛纔她牽着蘭香的手,那根本就不是一個常年做粗活人的手,手背細膩,右手手指虎口掌心有繭,那分明就是一隻練劍的手。

第二次服用調息的藥,這次雖然也有些*反應,可比起昨天的頭暈乏力,好了很多了,以免被人看出異樣,穆彤彤靜坐不動,想慢慢的等藥效過去。

可她想等,不代表別人願意等,宮人來報,容妃求見。穆彤彤冷哼一聲,嘴角輕抿。拒絕的話還沒出口,就聽到一陣陣細碎的腳步聲傳來,微微側目,就見一身華貴卻一臉蒼白的容妃在崔嬤嬤的攙扶下朝這邊走過來。

抿起嘴角,微微垂下眼眸,穆彤彤眼中閃過一抹冷凝之色。她倒要看看時至今日,這個容妃還要耍什麼花樣,還有那個崔嬤嬤,今天她要讓她出不去這個門。

“容妃叩見皇后娘娘。”走到穆彤彤面前,容妃雙膝落地艱難的跪了下來,而她身後跟着的浩浩蕩蕩一大隊的宮女太監也齊刷刷的跪了一大片。

只是淡淡的掃了容妃一眼,穆彤彤眉頭微微一挑,低頭瞄向她不斷用手按壓着的腹部,痛了吧?活該,既然傷口沒好,就該好好的躺在*上養着,眼巴巴的跑她這兒跪着算怎麼回事?難不成前天的苦肉計沒有達到目的,今天打算繼續?

跪了半天,見穆彤彤沒有打算讓她們起身的意思,一邊的崔嬤嬤身子一晃,擡起頭直直的看向穆彤彤,在觸及那一頭如雪的華髮,眼中閃過一譏諷,開口說道:“皇后娘娘,容妃娘娘重傷未愈,不能久跪,還請娘娘恩准容妃娘娘起身。”崔嬤嬤的話雖然說的恭敬,可語氣卻是無比的傲慢。

“大膽賤奴,你這是在教本宮做事嗎?”冷眼一掃,穆彤彤輕喝一聲,眼眸一轉看向身後的太監,那太監會意上前一步掃了眼崔嬤嬤,冷聲喝問:“你個刁奴,竟然敢對皇后娘娘不敬,你可知罪?”

本來就是個慫人,那天在儀蘭殿見穆彤彤對她們的無禮傲慢沒轍,就以爲這皇后娘娘也不過就是如此,可剛纔穆彤彤那冷眼一掃,就已經讓她心頭髮杵了,現在又被個高品級的公公喝問,頓時就蔫兒了忙軟下身子:“奴婢知罪。”

“既然知罪那就去領罰吧。”淡淡的看了崔嬤嬤一眼,穆彤彤不甚在意的一揮手,就有侍衛上前拖起崔嬤嬤,在崔嬤嬤被侍衛抓起的一瞬間,穆彤彤突然轉頭看向剛纔的那個太監:“以下犯上衝撞皇后,是個什麼刑罰?”

“回稟娘娘,以下犯上衝撞皇后等同欺君,其罪當誅。”恭敬的回了穆彤彤的話,那個太監掃了眼崔嬤嬤,微微的搖頭,也算是個宮裡的老人了,怎麼就不長眼,主子的爭鬥,你出的哪門子頭?

“這麼嚴重?”穆彤彤微微一愣,隨即脣邊泛起璀璨笑花,轉頭看了眼被侍衛拖着等着她宣判的崔嬤嬤,微微一笑:“也年紀一大把了,那就亂棍打死吧。”

本來聽到穆彤彤說年紀一大把,還以爲她會高擡貴手,可最後一句話落入耳中,崔嬤嬤頓時瘋了般的拼命在掙扎:“皇后饒命,容妃娘娘救救老奴,老奴不想死。”

不想死?穆彤彤輕笑着搖頭,不想死的人多了去了,可誰又該死,誰又不該死呢?隨着淒厲殺豬般的嚎叫聲遠離,穆彤彤感覺體內的不適已經褪去,優雅起身,一頭白髮順着硃紅繡金鳳的曳地長裙傾瀉而下,緩步走過容妃身邊,看着那一個個抖個不停的宮女太監,眼眸一轉,斂起脣邊的笑:“容妃,你既然特意跑到本宮面前跪,那本宮也不好逆了你的心意,那就跪着吧。”說完優雅轉身,走出鳳棲宮。

跪在地上,看着那抹遠去的紅衣白髮的身影,容妃眼中閃過一絲挫敗,轉頭瞪着身邊的小宮女:“你到底有沒有按照我說的去做?”

“回——回娘娘,奴婢都做了。”被容妃毒蛇一般的眼睛看着,小宮女身體抖的更加厲害了。

“那爲何皇上還不來?”微微一揚眉,容妃眯眼瞪着那個只會發抖的宮女:“一定是你辦事不利,等回宮,你就自己了斷吧。”狠狠的丟下這一句話,容妃撐着身體站起來,傻瓜才愛跪呢?剛纔崔嬤嬤的情況是她意料中的,如果沒有出差錯,皇上會剛好在那個時間進來,而她回去抱着皇后的腿求情,而皇后會剛好一腳踢在她剛剛癒合的傷口上,可是這一切的計劃都被這個沒用的小宮女給破壞了,皇上沒來,她白受了這場罪,更是搭上了崔嬤嬤一條命。讓她自行了斷是不是太便宜她了?想到這裡毒蛇一般的眼睛又朝那個宮女身上瞄去。

不管容妃要怎麼處置她辦事不利的‘身邊人’,穆彤彤坐在御花園裡一座掩映在綠樹紅花中的涼亭裡,眯眼享受宜人的涼風。只是不斷敲打着桌面的手指出賣了她閒淡的表象。

蘭香說,定乾打翻了容妃唯一的救命藥被染墨給關進了天牢,那句話在容妃出現在她面前的那一瞬間就被證實了真假。如果真的是她說的那樣,那容妃怎麼還會有精神再來一次苦肉計?

既然這個是假的,那麼定乾被關進天牢的話,也沒幾分真實性了,蘭香之所以那麼說,無非就是要引她去見染墨,而要見染墨就必須去儀蘭殿,而從御書房到儀蘭殿最近的路就是要穿過儀蘭殿後面的樹林,這是拜染墨所賜她才知道的。

只是風御臣是怎麼上套的,那就更簡單了,拿着神醫給她的藥方去了御藥房,好巧不巧正好風御臣在那裡,一定是風御臣看到藥方問了什麼,才引起蘭香的懷疑,只要隨口說點什麼就行了。而什麼能引得風御臣那麼大的反應?穆彤彤不由的一陣苦笑,她一直以爲風御臣是從神醫那裡得知她的情況的,現在看來也沒啥好質疑的了。

以風御臣的功夫,不可能在他之後潛入那麼多弓箭手而不讓她察覺分毫的,前後兩匹的弓箭手是早就埋伏在那裡的。

只是還有兩點她想不通,第一,定乾被染墨帶走了是肯定的,可帶去了什麼地方?第二,就是,風御臣的功夫怎麼可能會輕易的就被抓了,染墨究竟還對風御臣做了什麼?

身後傳來一陣抽氣聲,穆彤彤回頭,就對上小兮難以置信的眼神,微微一笑,朝她伸出手:“怎麼,見了我就這反映,嚇到你了?”

看着穆彤彤的笑臉,小兮深吸口氣,眨了眨眼,眨去眼角的淚意,微微揚起一抹笑容,上前握住穆彤彤的手:“小姐,你怎麼現在才找我進宮陪你,我都想死你了。”不管穆彤彤的身份是皇后,還是夫人,在她小兮的心裡,穆彤彤永遠都是她家小姐。

“是我的錯對,將軍夫人,我像你賠禮道歉了。”微微一笑,拉過小兮坐在身邊,回頭看去,只見蘭香一手一個牽着兩個紛嫩嫩的小娃娃在御花園裡玩耍,轉頭挑眉看小兮:“這就是你家的那兩個娃娃?”

“是啊,調皮的很呢。”順着穆彤彤的視線,看向那兩個繞着蘭香玩的快瘋了的小蘿蔔頭,小兮微微一點頭,眼角餘光掃過穆彤彤滿頭的白髮,心中一陣傷痛,小姐這是怎麼了?這皇宮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兒?上次送小桃遠嫁的時候,看小姐都還好好的,怎麼會突然滿頭白髮了?

皇上呢?他不是最愛小姐,最*小姐的嗎?怎麼會讓小姐變成這樣?心中無數的疑問,可對上穆彤彤一如既往的笑容,卻什麼都問不出口,小姐在強顏歡笑,在極力的掩飾傷口,那她又怎麼忍心去當面扒開小姐的傷口再讓她痛一次呢?

眸光一閃,一如穆彤彤還是以前的穆彤彤,嘴角勾起一抹幸福滿足的笑:“這兩個皮孩子,都沒有一刻安寧的,真讓我頭疼呢。”

回頭看着笑的一臉幸福甜蜜的小兮,穆彤彤眼眸閃過一絲猶豫,罷了,不能讓小兮的幸福終結在她手裡,就算是隻有萬分之一的可能,她都不願。

低頭淺笑,穆彤彤轉頭看着和兩個孩子玩的起勁兒的蘭香:“看蘭香跟那兩個孩子多投緣。真看不出平時那麼文靜的一個人,也有這麼孩子氣的一面。看你家的兩個娃娃好像很喜歡蘭香?”

“那是啊,血濃於水,就算沒見過面,也有血緣的羈絆,喜歡也在所難免。”微微一笑,小兮看着遠處那滾在花叢的小人兒無奈又縱容的搖頭輕嘆。

血緣的羈絆?穆彤彤轉頭看了小兮一眼,見她滿心滿眼只有不遠處的那兩個小蘿蔔頭,微微笑了下,沒有問出心裡的疑惑,想要知道其中緣由只有一百種方法。不必去破壞小兮現在的快樂,微微一笑,伸手拉過小兮:“小兮,我現在在宮裡,又很多事情都身不由己,我的父母以後就拜託給你了。以後,你就當她們是你的父母,給他們養老可好?”

“小姐,你這說的是哪裡話,在我的心裡,老爺夫人早就跟我的父母沒差了,就算你不交代,我也會盡心盡力的照顧他們的。”蹙眉不悅的瞪了穆彤彤一眼,小兮說完,探究的看向穆彤彤:“小姐,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着我?我怎麼感覺你這話說的有點不太對勁兒?”

小姐,不管你要做什麼,小兮都支持你,你放心,老爺夫人,小兮就算是拼了命也會護他們周全的。

“我能有什麼事瞞着你?”笑着拍了下小兮的臉龐,穆彤彤微微一笑:“只是感嘆世事無常有感而發罷了,你放心,你家小姐我就算不能長命百歲也絕對會活到九十九的。”

她在宮外沒聽到宮裡傳出什麼風聲,不清楚穆彤彤身邊發生了什麼事兒,可根據她對穆彤彤的瞭解,一定是出了什麼要不得的大事,不然不會想交代遺言一樣的跟她說這個,抽抽鼻子,一雙眼睛不由自主的看向穆彤彤的滿頭白髮,是跟着有關嗎?

原本是打算不問的,可終究抵不過心中的擔憂,小兮望着穆彤彤含笑的臉龐,眼中閃過一絲沉痛,不由自主的問出口:“小姐,你的頭髮了?”

“好看嗎?這可是我耗費了畢生心血的結果才弄成這樣的呢?”垂眸挑起一縷髮絲在手中把玩,穆彤彤輕笑着開口,是耗盡了畢生的心血和感情,這輩子,只怕她再也不會動感情了,感情這東西,她傷不起。

早就習慣了穆彤彤的異想天開和誇張的語氣,看她說的雲淡風輕,小兮強迫自己相信她的話,頓時誇張的拍拍胸口:“嚇死我了,我還以爲小姐出什麼事了,就打算兩肋插刀爲小姐討回公道呢?”

雖然小兮說這話的時候表情搞怪,語氣搞笑,可穆彤彤聽得出她話裡的真心,眼眸中剛聚起的冷意瞬間融化,微微一笑,擡頭看了小兮一眼,就不在圍繞這個話題了。

送走了小兮,穆彤彤回到鳳棲宮,一進門就見染墨雙眼含笑一臉溫柔的等着她,垂眸斂去臉上的笑意,穆彤彤上前一步,朝他行了一個半蹲禮,然後回頭吩咐蘭香去給她準備沐浴用的東西。

“今天很開心?”像是沒有看到穆彤彤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臉,染墨微微一笑,上前一步不容穆彤彤抗拒伸手抱住她的身子,讓她靠在懷裡,微微一笑,伸手撥開那些令他心痛的白髮,撫過她臉頰,低頭在她耳邊輕吻了下:“讓我服侍你沐浴可好?”

耳邊不停傳來的熱氣讓穆彤彤感到渾身不舒服,微微側頭避開,染墨話中太過明顯的意圖,讓穆彤彤渾身一陣僵硬,伸手推開幾乎要讓她窒息的懷抱:“我累了。想要休息。”說完不再看染墨,轉身走進內殿。

看着穆彤彤的背影,眼中閃過一絲黯淡,他,其實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單純的想要服侍她而已,就像是在墨莊,在嘉園城小院時一樣而已。

收拾好東西,一出內殿,蘭香正好瞥見染墨眼中的黯然之色,眉頭一動,嘴角輕抿了下,微微一福身拿了東西又進去,等蘭香再次出來的時候,染墨就坐在一邊的案子前批閱奏摺。

看着染墨,蘭香猶豫了下,上前一步嘴角動了下,到了嘴邊的話就是不敢說出來,懊惱的一蹙眉,虧得皇后娘娘對她推心置腹,可是她卻——

“你有什麼話要對朕說的嗎?”放下手中的奏摺,染墨轉頭蹙眉看向蘭香,這小丫頭怎麼回事兒?

“奴——奴婢該死。”正猶豫不決,突然聽到染墨開口說話,蘭香嚇了一跳,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該不該死等下說再說,你不在裡面服侍皇后,在這裡做什麼?”染墨只是隨意的掃了眼跪在那裡的蘭香,轉頭看向內殿。

“奴婢,斗膽,有兩句話要對皇上稟明。”一咬牙,蘭香擡頭看向染墨,深吸口氣心一橫:“皇后娘娘這兩天過的很不好,雖然沒跟奴婢說什麼,可奴婢也知道一定是皇上傷了娘娘的心,如果皇上心裡是有娘娘的,還請皇上多一點點的耐心。”

“你這是在指責朕嗎?”收回視線,轉頭看向跪在那裡的蘭香,染墨平淡的語氣聽不出喜怒,可卻足以叫蘭香心驚肉跳,咬了下嘴脣,蘭香挺直身板,擡頭對上染墨的眼眸:“奴婢衝撞皇上自然是死罪,可就是死,奴婢也要把話先說完,皇后是奴婢見過最好的皇后,絕對不會是外面傳的那樣,容妃娘娘的事情,娘娘肯定是被陷害的,還請皇上查明真相,不要輕易給皇后娘娘定罪名。”看着眼前明明怕的要死,還努力硬撐着的小丫頭,染墨輕笑着垂眸,眉頭微揚,側目盯着蘭香抖個不停的身體:“就算是皇后刺傷的容妃又怎樣?朕有說給皇后定罪了嗎?”說完微微一搖頭,站起身子居高臨下的看了蘭香一眼:“你纔多大,見過幾個皇后?就敢妄言犯上?”

話音一落,染墨冷哼一聲,拂袖走進內殿,這小丫頭的話雖然狂了點,可他倒是認同,穆彤彤的卻是個好皇后,他是該多一點耐心的。

傻愣愣的跪在那裡,看着染墨走進內殿,蘭香才反應過來,長長吐出一口氣,既然染墨剛纔沒有讓人砍了她,既然保主了一條小命,就要馬上離開,現在不走,難保等下皇上被皇后趕出來,惱羞成怒又看到她,那她出氣就得不償失了,忙爬起來,逃了出去。

染墨走進內殿,轉過屏風,就見穆彤彤靠在水池邊上睡着了,輕笑着搖頭,走上前從水中撈起她的身體,抱在*上,拿過一邊的布巾給她擦拭頭髮,看着手中白如雪的髮絲,染墨的心一陣陣的抽痛。

給穆彤彤擦乾頭髮,染墨和衣*,把穆彤彤的身體攬進懷裡,埋頭在她頸間,嗅着她身上淡淡熟悉的清香輕嘆出聲。伸手拂過穆彤彤的髮絲,眼中晦澀難明。

被染墨抱在懷裡的一瞬間,穆彤彤就已經醒來了,只是不願睜開眼面對他而已,被他抱着躺在*上,身體無法自已的一陣僵硬,可隨即一陣陣睏意襲來,慢慢的就放鬆了身體,陷入沉沉的昏睡當中。

穆彤彤發現,她現在是越來越能睡了,一天十二個時辰,她差不多要睡去七個,從風御臣他們被抓到現在已經第五天了,紫銘出宮也已經五天了,也不知道外面的情況怎麼樣了?

她服用調息藥也已經五天了,這五天,她的身體沒有感覺到什麼異樣,可是和氣色卻越來越難看了,染墨就像是以前一樣,每天都來鳳棲宮,可是她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和精神來跟他抗拒了。

只是染墨看到她越來越難看的氣色,眼神越來越暗淡,不經意間還流露出深深的恐懼。太醫幾乎把鳳棲宮的門檻都踏破了,卻沒有診斷出個所以然,倒是調氣補血的藥開了一堆有一堆。穆彤彤是來着不拒,可藥喝了不少,氣色卻是沒有補回來半點。

相對於染墨的越來越憂心,穆彤彤卻是越來越舒心了,一切的一切都在按照她的計劃進行。

睡到半夜突然驚醒,穆彤彤掃了眼扣在腰間的大手,眉頭幾不可見的輕蹙了下,只是轉頭看了眼窗外一閃而過的熒光嘴角微揚了下,慢慢的閉上眼睛。繼續睡。

只是穆彤彤的這一睡,第二天一整天都沒有醒來,宮裡的所有大大小小的御醫再次集中到了鳳棲宮,可依舊的束手無策。

抱着昏睡不醒的穆彤彤,染墨徹底的震怒了:“朕養你們這羣廢物有什麼用,皇后的脈息都已經弱的快要摸不到了,可你們一個個的說皇后身體並無大礙,無大礙?爲什麼皇后不醒?日落之前,如果朕的皇后不睜眼看朕,朕就要你們一個個人頭落地。”

隨着染墨話音落地的,是一個個太醫的膝蓋,瞪着跪了一地的太醫,染墨的怒火更炙:“滾,都給朕滾出去,跪倒外面去想辦法,別在這裡擾了皇后的寧靜。”

“皇上,微臣斗膽,有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不願意跪倒如火的烈日下,幾個太醫一番眼神交換之後,推選出德高望重的胡太醫做代表。

“這個時候還有什麼當講不當講的,說。”厲眸掃過吞吞吐吐的胡太醫,染墨冷哼,這羣老不死的,不逼到緊要關頭,就想不出什麼好辦法。

“以微臣看,皇后娘娘這得的只怕是心病,俗話說心病還須心藥醫,如果讓皇后心之所繫只怕能喚醒皇后,如果這個方法不通,那普天之下只怕只有一人能醫治的了皇后了。”胡太醫說到這兒,反手拉了下剛纔推他出來的李太醫。

“你們平時不是自詡是天下間最出色的醫士,怎麼?這會謙虛起來了。說是誰?”冷哼一聲,染墨心中已經有了個很不願意承認的答案。

“此人無名無姓,行蹤不定,人稱神醫。或許可以醫治皇后娘娘的病。”被胡太醫拖出來,李太醫只是看了他一眼,開口如是說道。

難道就只有他才能救穆彤彤嗎?染墨無力的閉上眼睛,朝着那羣太醫揮了下手,示意他們都退下,深吸口氣,抱着穆彤彤的手臂緊了下。

雖然逍遙宮的人和穆彤彤關係匪淺,可現在關乎他們的存亡,難保不會藉着醫治之便對穆彤彤做什麼,他不能拿穆彤彤冒險。

放開穆彤彤,起身下*,染墨在穆彤彤額頭輕吻了下,幫她拉攏薄被,轉身走出鳳棲宮。

染墨的身影剛一離開,原本昏迷不醒的穆彤彤就睜開了眼睛。朝着房樑的方向打了個手勢,然後接着閉目養神。

沒過多久,去而復返的染墨手中牽着小定乾走進了鳳棲宮,看到躺在*上血氣全無的穆彤彤,定乾一把掙開染墨衝到*邊,伸手抓住穆彤彤的手:“娘,你怎麼了?乾兒來看娘了,娘你睜開眼看看乾兒,乾兒好想娘,你起來跟乾兒說說話。”

聽到定乾的聲音,穆彤彤心裡一陣快慰,極力壓抑着抱他入懷的衝動,快了,很快她就會帶着定乾離開這裡,重歸以前逍遙自在的日子了。

“娘,你爲什麼不理乾兒,你的頭髮怎麼變白了?娘,你跟我說說話啊,你睜開眼睛看看我啊。你是不是生乾兒的氣了?怨乾兒好久都沒來看娘了?你醒醒啊?”喊了半天不見穆彤彤有任何反應,定乾的聲音越來越恐慌,終於忍不住哭喊出聲:“娘,你是不是不要乾兒了,娘——”

一直緊盯着穆彤彤的臉,最開始,定乾剛進來的時候,他是看到她有反應的,只是後來有消失了,難道連乾兒都喚不醒穆彤彤了嗎?

無力的閉上眼睛,染墨上前把定乾抱起來:“乾兒乖,你母后不會不要你,她只是太累了,想要睡一會兒,你乖乖的聽話,認真的讀書練武,等到明天,父皇和母后一起去看乾兒好不好?”

“不要,我要陪着娘,娘一定是生病了。”用力的推拒着染墨的身體,定乾緊緊的盯着*上的穆彤彤:“我要陪着娘,父皇是壞人,欺負娘。我討厭父皇。”

“乾兒——”拉長話音,染墨無力輕嘆,伸手抓住定乾的手:“你聽話,你母后真的只是睡着了,等她睡夠了就會醒來。你乖乖的不許吵。”說完轉身把手中的定乾交給隨後跟來的影衛,不理會定乾的哭喊,讓他們把定乾抱了出去。

走到*邊,伸手拂過穆彤彤蒼白的面頰,染墨無力的嘆息:“一定要神醫才能醫治好你的病嗎?我認輸了,雖然放虎歸山,會有無窮的後患,可只要你平平安安的,一切都不重要。”握着穆彤彤的手,放在脣邊輕輕一吻,然後轉身,讓影衛去帶神醫過來。

是嗎?只要她平安一切都不重要嗎?穆彤彤心裡忍不住一聲輕嘆,這句話真的很感人,這幾天染墨的表現也真的讓人不能懷疑他的情深,只是可惜,她已經沒有了相信的能力了。

當神醫被影衛帶到鳳棲宮的時候,看到躺在那裡面無血色的穆彤彤,微微一怔,快步走到*邊,拉過穆彤彤的手,把了下脈,眉頭稍稍舒展。

“皇后怎麼樣了?”從神醫進門,染墨的視線就沒有離開他,看他給穆彤彤把了脈,放鬆的表情,心裡也跟着一鬆。

“並無大礙。”只是轉頭淡淡的看了染墨一眼,神醫放開穆彤彤的手,把她扶起來,伸手撥開她頸後的髮絲,微微拉開衣領,那原本該白希如玉的肌膚此刻紅斑點點。

隨着神醫的動作,染墨也看到了穆彤彤身上的異樣,頓時一驚,眼眸一沉:“這還叫並無大礙?”

“是沒有什麼大礙,只不過是會要人命的尋常小病罷了。”順手理好穆彤彤的衣衫,神醫轉頭看向染墨:“請皇上和所有人都退出去,我要給皇后醫治。”

只是看了神醫一眼,染墨對着身後微微一揮手,原本房中就不多的幾個人迅速的轉身退下。“皇上的影衛也不能留下。”在穆彤彤身上各處檢查,神醫回頭,只是淡淡的瞥了眼頭頂房樑,冷冷的開口。

微微一蹙眉,染墨眯眼看向神醫:“你最好不好耍什麼花樣。”

“我不耍花樣,只是等下要給皇后娘娘周身一百多個穴位施針,如果皇上不介意皇后娘娘的yu體被影衛看的話,我也沒什麼好說的。”只是輕揚了下嘴角,神醫眼底閃過一絲譏諷。

抿脣陰冷的看着神醫,染墨深吸口氣,轉身對着身後再次揮手,隨着染墨的動作,幾道黑影閃過,內殿四周一陣威風拂過。

一轉身,染墨就看到神醫伸手要接穆彤彤的衣服,眼眸一緊,下意識的伸手攔住神醫:“無禮,你要做什麼?”

“皇上這話問的?”神醫挑眉朝着染墨揚起邪魅的淺笑:“我要對皇后做什麼,皇上不知道嗎?”

躺在那裡的穆彤彤,聽了神醫的話,心臟不受控制的微微一抽,這廝,有必要把話說的這麼的*嗎?不過被染墨以外的男人隨意的碰觸身體,儘管知道他不可能對她怎樣,可還是渾身不由的緊繃了起來。

手指劃過穆彤彤胸前優美起伏的曲線,身體眼角餘光瞥了眼染墨陰沉嗜血的臉龐,嘴角微微揚起,能氣到他就好,卻也不敢做的太過分,畢竟宮主還在他手中。

褪下穆彤彤的衣衫,拿過染墨之前命人送上來的銀針,給穆彤彤施針,這女人,上次給她把脈的時候就感覺有點不對勁兒了,沒想到還真的敢,那調息的藥是隨便亂吃的嗎?現在都還有身孕,也不怕萬一弄不好一屍兩命?還好在這個皇帝心裡夠分量,要不然這後果——

等神醫施針完,幫穆彤彤拉攏衣衫的時候,突然一個圓珠子順着穆彤彤的衣袖滑入掌心,動作微微一僵,手指輕動把掌心之物不着痕跡的隱入袖中。

等忙完一切收拾好,神醫轉身走到桌邊,寫下一紙藥方遞給染墨:“天黑之前皇后娘娘一定會醒過來,到時候把這藥先給皇后喝了,等明天在看效果。”

接過藥方,染墨快速的掃了一眼,沒有什麼不對勁兒的,可要他完全的相信神醫也是不可能的。

像是看穿染墨心裡的顧慮,神醫垂眸淺笑:“如果不放心,大可不必服用這藥,到時候皇后娘娘是沒什麼,可別的我可不敢保證。”神醫說到這裡的時候,朝着穆彤彤的小腹掃了一眼,其中的意思很明顯,保大保小,染墨自己看着辦。

“如果這藥有問題,我不會殺你,只會要風御臣的一隻手。”冷冷的掃了神醫一眼,染墨轉頭叫了聲侯在門外的影衛,送神醫離開,順便把神醫開的藥方送到御醫房,讓那些太醫們先檢查了,確定有沒有什麼不妥之處。

見了想見的人,穆彤彤的目的已經達到了,自然沒有繼續裝下去的必要了,當神醫前腳離開,被染墨抱緊懷裡的時候,穆彤彤動了下身體,慢慢的睜開眼,對上染墨欣喜激動的眼神,微微垂下眼眸,一睜開眼,就看到這樣的染墨,讓已經冰冷的心,突然升起一絲暖意。

輕輕推開染墨,穆彤彤坐了起來:“剛剛,我好像聽到乾兒的聲音了,我想見他?”

“好,我答應你,不過你要先養好身體。”穆彤彤的抗拒讓染墨很無力,聽了她的話,微微一笑,輕點了下頭。垂眸看了眼穆彤彤依舊平坦的小腹,染墨眼中閃過一絲擔憂,本來穆彤彤的身體就不好,留下這個孩子,就很危險,現在她的身體更虛弱了,這孩子只怕是更危險了。所幸穆彤彤現在還不知道這孩子的存在,如果可能------

腦中的念頭只是一閃而過,染墨隨即懊惱的蹙起眉頭,他怎麼可以有這種想法,那可是他和穆彤彤的孩子,事情還沒到萬不得已的地步,他怎麼可以有這種該死的念頭?

而聽染墨這麼說,穆彤彤沒什麼好說的了,染墨是看着這樣沉默冷然的穆彤彤,不知道該說什麼,一時間,兩人都沉默無語。

沒想到時至今日,他們竟然已經到了無言以對的地步,穆彤彤脣邊泛起一絲苦澀的淺笑,而就在這個穆彤彤不知道該如何面對的時候,染墨身邊的小太監,一臉凝重的走了進來,俯首在染墨耳邊不知道說了什麼,染墨神色一變,轉頭看了穆彤彤一眼,低聲安撫,要她好好休息,就轉身走了出去。

染墨一離開,穆彤彤長長地吐出一口氣,頭頂人影一閃,紫銘略顯疲憊的身影就出現在穆彤彤面前。

瞪着紫銘,穆彤彤的視線往上瞄了眼頭頂的房樑,嘴角不受控制的再次抽動,有種想哭的衝動,她容易嗎,爲了救風御臣,被神醫看光光不說,頭頂還有這麼一個,不行,等把風御臣救出來了,一定要他和他的男人們統統脫光光,讓她看個夠本。

“乾兒現在就在太子宮,只是守衛森嚴,暗中還有影衛守着,我也只是看着乾兒被送進太子宮,無法靠近,裡面的情況暫時還不清楚。”看着穆彤彤,紫銘有些不大自然,之前打探了定乾的狀況之後,知道染墨在鳳棲宮,就打算先躲入冷宮的,可卻剛好撞見神醫被影衛領着朝這邊來,心裡放不下就跟着進來了,誰知道神醫居然——

“既然確定了乾兒在什麼地方,就先不要着急了,這個以後再想辦法,現在只要等表哥那邊的消息,還有一件事,我放心不下,你暗中查一下。”穆彤彤微微蹙眉。擡起頭,看着紫銘:“這幾天,可有墨卿的消息?”

那天,墨卿從鳳棲宮出去,說是要找染墨,然後就再也沒有消息了,而墨卿又是知道她身邊有紫銘這樣的高手存在的,沒有他的消息,她心裡始終都惶恐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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