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血染的舊校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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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東和太郎並肩往儲物室裡走,手電筒微弱的光線只能讓他們照亮一小段距離的路,兩人默默無言,只覺得周圍寂靜得過分。

“伊東,怎麼浦臺那邊一點聲音都沒有?”太郎有點哆嗦着問。

“我也不知道,總覺得有些奇怪。”伊東停了下來,皺眉疑問:“這個舊校舍,怎麼好像總走不到頭一樣,儲物室沒有那麼遠吧?”然後他看到太郎又冷又怕,顫抖着身子的樣子,一把接過手電筒,一手扯住太郎的胳膊,說:“你怕什麼,跟着我!”

鞋底踩過地上的沙塵發出細微的聲響,兩人又走了一會兒,終於走到儲物室,一排排的儲物櫃凌亂地擺放着,但兩人一眼就看到了中間那個被藏屍的儲物櫃。

太郎看到這裡就立刻想起了那一天,浦臺滿臉猙獰地用玻璃片割開吉誠光子的脖子,地上到處都是血,還有吉誠光子被燈砸爛的半張臉飛濺出來的肉末,太郎還記得吉誠光子仇恨的目光,他那時用手想讓吉誠光子的眼睛閉上,但總是在上一秒她眼睛被合上時,下一秒就立馬睜開。當時浦臺將屍體塞進儲物櫃卻無法全部塞進去時,浦臺硬生生將屍體的四肢全部折出一個扭曲的姿勢,把屍體硬塞了進去,那些骨頭斷裂的聲音,皮膚撕裂的聲音,都成爲了太郎今後的噩夢。

明明就不該這樣的,明明不該死人的,爲什麼會這樣!太郎痛苦地捂着臉,那時浦臺不是說,只要威脅一下就可以了,只要讓吉誠光子沒有臉見人,飯島就會給他們一大筆錢……是啊,錢,這樣奶奶的病就有得治了,他和伊東也能盤下一間店鋪,好好地過日子,再也不當混混了。

那時誰也想不到吊燈會掉下來,把吉誠光子的半張臉砸爛,或許當時吉誠光子還沒有斷氣的,或許如果及時送她到醫院,吉誠光子就不會死掉。

“浦臺,你瘋了嗎?!我們應該送她到醫院!”

“伊東,別傻了,飯島會把事情善後的。”

“可是這是人命啊!浦臺,我們不能這麼做!”

“閉嘴!如果不這麼做最後受罪的就是我們!想想,我們是什麼身份,飯島是什麼身份!反正飯島會護着我們的,只要我們一個字都不說出去!”

“我們不能這麼沒有人性!我……”

“太郎!!聽我的!我們一開始就沒有退路了!吉誠光子活不了了,你現在出去認罪,你的奶奶怎麼辦?!”

“奶奶……”

“對!反正只要我們誰都不說,時間一長就什麼事都沒有了!”

…………

···

太郎緊抓着自己的頭髮,從頭皮傳來的痛楚讓他稍微鎮定下來。他看了一眼伊東,伊東正在一旁吸着煙。

伊東再一次狠吸了一口煙,將菸蒂扔到地上踩熄,他從褲袋中掏出手機按下浦臺的電話號碼,“嘟嘟——”的忙音卻從手機裡傳出來。

“搞什麼……”伊東煩躁地按掉電話,又重播了一次。

這次電話接通了,伊東立刻向他發怒:“和飯島搞完了沒?!趕快來我這裡!”

“嘻嘻……”

手機裡頭突然傳來一個女人尖銳的笑聲,伊東驚嚇地一抖手,手機掉在地上,電池也被摔了出來,伊東驚魂未定,他抹了抹額上冒出的冷汗,彎腰去撿地上的手機。

他剛把手機拿到手中,手機這時卻自動啓動了,畫面上顯示出的竟然是——正在通話中。

“啊!”伊東猛地將手機扔出去,他看着自己手裡還握着的手機電池,一下子只感到毛骨悚然。他這時纔想起一直沒有聽到太郎的聲音,連忙擡起頭尋找太郎的身影。

“太郎?”

伊東往前走了兩步,發現太郎一個人面對着儲物櫃。他心跳有點亂,站在原地沒有向前一步,他又喚了兩聲,太郎纔回過神來。

“怎麼了?”太郎問他。

“這個地方真的太邪了,很不對勁,我們趕快離開!”伊東說完立刻拉住太郎的手就跑了出去。

他們一直跑,急促的呼吸聲和凌亂的步伐聲迴盪在耳邊。跑了一段路,伊東突然放開太郎的手,他轉過身問:“你有沒有覺得路好像有點不對?”

“好痛呢……”太郎捂着左半邊臉,全身顫抖起來。

“太郎……?”伊東退後了幾步,驚疑地看着他。

“好痛呢……我好痛啊……”眼前的“太郎”突然把手摳進了眼睛裡,半邊臉一下子被血染紅了。“太郎”的嘴咧開,全身詭異地扭曲着,他的頭一直向後仰起,仰起一個完全不可能的弧度——他的頭已經貼到了背。“嘶——”的聲音響起,“太郎”的脖子慢慢被撕裂開,露出了血肉和白骨。

伊東全身僵直,他強迫自己的手腳讓它們動起來,然後轉身就逃。

“好……痛……啊……”

身後的“太郎”一直追着他,動一下就會發出似骨頭斷裂的聲響。他伸手抓向伊東,然後大力將伊東整個人摔在牆壁上。

伊東感覺自己的五臟六腑都要被摔出來了,他猛地吐了一口血,艱難地喘息着,死死盯着向着他走來的“太郎”。

“你不是太郎……咳…你脖子上…沒有太郎奶奶送他的…咳咳…平安繩……”伊東一邊嘔着血一邊說:“你是吉誠光子……?咳咳咳咳……”

伊東不知道其他人有沒有事,他看着越來越近的吉誠光子,忽然覺得自己應了那句“惡有惡報”的話。

“伊東!!!!!!”

伊東原本快閉起的眼睛一下子睜開,他看到真正的太郎出現在走廊的一頭,正往這邊跑來。伊東看到吉誠光子也把目光轉向了太郎,他也不知道從哪裡來的一股勇氣,猛地把吉誠光子按倒,然後他用盡所有的力氣向太郎的方向嘶吼着——

“快點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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