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峰被震得連連後退,好不容易纔站定,一手捂住胸口,一手提着擎天槍直指高揚,想要說點什麼,不想卻嘩地一聲噴將出一口鮮血來。
“哼,不服氣是吧,不怕實話告訴你,區區一個武星二層而已,哪裡是我的對手!你這是自尋死路!”
高揚步步緊逼,目光兇悍而毒辣。
高峰面色蒼白,一言不發,腳步小心地向後退卻着。
“怕,哈哈哈,你也終於知道害怕了嗎?留下擎天槍,饒你一條狗命!”
高揚咬牙切齒地喝道,說時,高舉起手中的誅邪劍。
“揚兒!你要幹什麼?”
突然,高守的聲音破空而來。語末,他已飄身至高峰面前,伸手將他護到身後,扭頭對他說道:“峰兒,你快走。”
“我就料定你會打峰兒擎天槍的主意!”
高守的語氣中滿滿的全是責備。
高揚辯解道:“師伯,我沒有,是他先來偷襲我的!”
高守陰冷地說道:“行啦,行啦!事已至此,你也就別怪師伯我絕情!你走吧!”
高揚驚道:“師伯,你要趕我走?”
“你以爲你還能留得住嗎?雖然你確實是爲高家立下了汗馬功勞,但是你這樣居功自傲,有持無恐,讓全鎮百姓惶惶不可終日——不是師伯不留你,而是小河裡裝不下大魚,你且走吧!”
高守說完,把頭扭朝一邊,粗重地呼吸着,不再看向高揚。
“師伯,這話,你怎麼能夠說得出口!我有哪裡不對啦?我已經說了娟兒父母並不是我殺的——”
“哼,還在這裡信口雌黃!這換眼之法我只對你一個人講了!而且,那娟兒母親明明就是被你用武者真力震飛——哎!你真是利慾薰心!鬼迷心竅了!”
高守儼然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
“師伯——”
“揚哥哥!”
靈兒快步奔了過來,肩上挎着一個大包袱。
“鎮長!”
靈兒小心地向高守點頭道。
“嗯。”
“師伯,你怎麼能夠這樣食古不化……”
“瞧瞧,有你這樣跟我說話的嗎?不是我食古不化,而是時代變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朝廷已經組建了一支鐵血部隊——捕風者,他們負責嚴密監視起各縣各鎮的有序生活,打擊各類不法行爲……”
“夠啦!師伯,你口口聲聲朝廷這樣朝廷那樣的,我看你八成也是他們的一分子,徹頭徹尾的走狗了!根本就不把光大高家當成首要重任!”
“放肆!我身爲一鎮之長,乃朝廷命官,享朝廷俸祿,自然就要安定和造福一方黎民百姓……”
“夠啦!少再拿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來矇騙我,我又不是三歲小孩,自己長眼睛,會看會想。你要我走,我就走,只是,到時候不要再來求我回來!”
“哼,現在有了朝廷的捕風者,天下太平,你還是先管好你自己吧。”
“好,我這就帶梅子和靈兒走!”
“且慢,忘了告訴你,你和靈兒姑娘可以走,但梅子可不行!她可是峰兒未過門的媳婦,而且,她父母也已經回到鎮裡,只待她眼傷一好,便擇日完婚。再說了,我也不放心讓她跟你這沒心沒肝的冷血人浪跡天涯。”
“什麼?大家都知道梅了根本就不同意這門婚事!你們竟然還要強娶豪奪!”
“是不是強娶豪奪,你回去問問梅子不就知道了。”
“好,我這就去,只要是她真心實意同意這門婚事,我決不阻擋,馬上就帶靈兒走。”
富麗堂皇的大殿之上,一對新人正在手持茶盤向父母獻茶點,二位老人相視一笑,接過茶點,抿在嘴裡,點着頭,嘖嘖稱好。
高揚怒氣衝衝地破門而入,瞬間被眼前的一幕給驚呆了。
“梅子!”
高揚高叫一聲,接着飛快地奔忙過去,抓起高梅的手就要往外走。
高峰馬上跳到他跟前,排開雙手,陰冷地瞪着他。
高揚一驚,他剛纔明明已經受傷了,爲何這麼快就恢復了?然而,他顧不得這麼多了。
高梅母親憤怒地從椅子上站將起來,老氣橫秋地瞪着高揚發問道:“侄兒,你這是幹什麼?”
“哎,放開我!”高梅也重重地甩開高揚的手,拽住高峰的手臂,膽怯地躲避着他。
高揚用手指着自己對高梅解釋道:“梅子,是我呀!高揚表哥。”
“高揚表哥?”
高梅眉頭深鎖,儼然一副不認識他的樣子。
高揚怒不可遏地喝道:“哼,你們到底對錶妹做過了什麼?她怎麼會不認識我了!”
“哼,沒錯!忘了告訴你了,換眼後,影響了她的腦部神經,她已經忘掉了那些本就不應該留存的悲傷記憶。所以,你就不要再打擾她清靜的生活了。”
高守平靜地從屋外走進來。
“師伯,你騙我!爲什麼不早點告訴我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那你就願意眼睜睜看着她瞎一輩子嗎?”
“可你們也不能讓她不明不白就了卻了終身大事!”
高峰把高梅拉到自己懷裡,朝高揚一番吹鬍子瞪眼後,不屑地說道:“哼,那還輪不到你來操心!我們現在只是慶祝梅子眼睛康復,下月十六纔是大婚之日!不怕笑話,想討喜酒的話,到時候再來吧!”
“你——”
高揚一時氣血攻心,頭腦一陣眩暈,身體有些飄飄然的站立不穩起來。
“呵呵,是不是感覺有些頭暈呀,暈就對了!這是師伯最新研製的黯然索魂香,無色無味,但最關鍵的還是無解藥,就算是有百草香囊也完全沒有用!要一直像爛泥一樣昏睡三天三夜才能清醒過來,哈哈哈!”
黯然索魂香?我是什麼時候中的毒?爲什麼會沒有感知到呢?
高峰的模樣在高揚眼裡開始不停地晃盪起來。
“揚哥哥——”
靈兒輕喚一聲就手扶額頭暈倒下去,高揚馬上屏氣凝神,伸手摟住了她。接着,施展《飄飄步法》奪門而逃。
“想逃,沒那麼容易!”
高峰說時,馬上騰空而起,一槍向高揚後心直刺而了。眼看高揚就要被刺中。
在那千鈞一髮這際,一條金龍突然破空而來,呼啦一聲吐出一股強勁火柱。
“啊!”
高峰大叫一聲,慌忙用雙手護住面門,身體迴旋墜落到地面,躲避開火柱的攻擊。
當他再一次睜開眼睛時,面前早已不見了那條金龍和高揚一行的蹤影。
“哎!又讓他給跑啦!師伯,你怎麼不出手幫我!”
高峰急得直跺腳,埋怨高守不幫他捉拿高揚。
高守平靜地說道:“師侄稍安勿躁,他已經中了我的黯然索魂香,會沿路留下一股特別的香味,要抓他易如反掌!但是,眼下有另外一位不速之客來了!”
高峰驚道:“不速之客?誰?”
這時,屋外傳來一陣猛過一陣的馬蹄之聲。
高守臉色一愣,冷靜地說道:“他來了。”接着又回頭對高揚說道:“你快走吧,以免節外生枝。”
他是誰?他來瀘沽鎮做什麼?
強烈的好奇心像鐵釘一樣牢牢地釘住了高峰的雙腳。
緊接着,侍衛神行匆匆地跑來通報道:“報!捕風者到!”
“嗯,上最好的雲霧茶!”
“是,鎮長!”
門口不知何時多出的兩位侍女迴應一聲,馬上就轉身忙活去了。
“咦~”
一個青年男子騎着一匹鎦金色的高頭大馬直奔到大殿外,接着他從馬背下跳將下來,飛快地一揮手,那高頭大馬的就幻化成虛影藏進他的袖子裡不見了。然後,他仰天長笑道:“哈哈哈!高守,你膽子倒不小!竟敢欺瞞本統領!”
只是稀鬆平常的一句話卻震得人們耳根一陣生疼,足見其功力深厚。他所乘的鎦金寶馬乃東澤國進貢給朝廷的絕品,總共不過一十六匹,其主人多半都是被王帝欽點的王候將相,唯獨這一匹頗爲例外——吳統領原本只是一介布衣,在前年的武考中,憑藉卓絕的武道修爲,力克各路好手,成爲新晉武狀元。王帝一時興起,便欽定了他擔任新捕風隊的統領,並賜予他一匹鎦金寶馬。
青年得志的吳統領在王候將相面前唯唯諾諾,極其卑謙,但是一旦出了帝都,終歸難掩年少輕狂,捨我其誰的真本性。
高守慌忙向門口頷首道:“不知吳統領大駕光臨,卑職有失遠迎!但請恕卑職愚昧,不知吳統領所言的欺瞞所指何事?”
吳統領上上下下打量高守一遍,接着又趾高氣揚地環視屋子裡的人一圈,聲音從鼻孔裡呼出道:“哼!少在這裡給本統領裝腔作勢!先前,不少人都已經看見瀘沽鎮兩道極至的激光沖天,非一般兵器所能發出的光芒,必定是那上古神器相搏所產生的極至之光!你身爲堂堂一鎮之長,千萬不要說不知道上古神器就藏在瀘沽鎮吧? ”
高守馬上畢恭畢敬地回答道:“吳統領明察秋毫,卑職佩服得五體投地!古旦國有吳統領如此雄才偉略,真乃王帝之幸,古旦國黎民百姓之幸——”
高守的馬屁還沒拍完,就被吳統領粗暴地打斷了。
“行啦,行啦,少在那裡給本統領戴高帽子!本統領有多少斤兩心中自知!也休想偷樑換柱,本統領要的是上古神器!限你三日之內,將兩件上古神器交出來!否則的話,捕風者辦事,想必高鎮長也是知道的!就這樣,本統領三日後再來!”
吳統領說罷,手袖一揮,鎦金寶馬陡然從衣袖中躥出,慢慢變大,他一躍而上,絕塵而去。留下瞠目結舌的高守一聲沉重的嘆息。
“哎!”
然後,他和高峰面面相覷,茫然無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