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
一名紅甲侍衛按照蘇棟示意輕輕地推開房門,接着探進頭去。看見高揚和衣躺倒在牀上,懸着的心終於放了下來,回頭給蘇棟遞過一個會心的眼神。
蘇棟昂然地邁步進屋,開門見山地說道: “兄弟,你就別再裝了,快起來跟我走一趟吧。”
“喲,各位官爺~”
高揚側過身來,驚坐起身來。
蘇棟飛快地掃過高揚的識海,果然只是一片混沌,並沒有武魂氣境球出現。於是,趾高氣揚地呵斥道:“你快老實交待,這金光儲物袋是怎麼得來的?祖傳?偷的?搶的?總不至於是坑蒙拐騙來的吧!”
高揚懶懶洋洋地站起來回應道:“哦,這位官爺說的話,在下怎麼有些不明白。”
這時,老闆娘竟然也欺身進來,冷眼看着高揚,緩緩說道:“大家都是聰明人,就不要再拐彎抹角了,說清楚你所用的金光儲物袋來處。”
“哎,我說你堂堂天下酒檔的老闆娘怎麼能夠這樣出爾反爾,剛纔明明不是已經說好暫時用它抵房錢,怎麼這麼快就不認賬了呢!”
高揚頓時有些亂了方寸,事先想好的臺詞全都一股腦拋九宵雲外去了。
“快別廢話,我看你是非要進到小黑屋才肯說實話了。來人,帶走!”蘇棟有些不耐煩了。他所說的小黑屋乃蘇天行所創,專門用來審訓犯了錯誤之人用的。那小黑屋顧名思義,狹小、骯髒、黑暗、潮溼、惡臭……簡直比豬圈狗窩都不如。而且,如若是重大嫌疑犯,都會先被暴打一頓再扔進小黑屋,不吃不喝,三天黃金時間將終了時纔會拖出來,一盆冷水澆醒,扔過一盆污穢之物過來,生死由命。因而,在瀘沽鎮,蘇府的小黑屋臭名昭著。
一聽到不黑屋,幾名侍衛的臉色大變,接着便竊竊私語地談論起來。只是,他們萬萬沒有想到,隔牆有耳,高揚馬上就得出了關於小黑屋的結論。他當然不能會由蘇棟把他像對待嫌疑犯一樣痛打一頓再扔進小黑屋,那還不等於判了自己的死罪。
“好吧,我就告訴你們,我本是一位住在城外滾石山附近的一戶獵戶,大約四十天以前,一天夜裡我去山上照鳥,正好碰上了兩隊人馬交戰,我躲藏在樹林裡不敢貿然出去。他們一直打得天昏地暗,雙方死傷無數,血流成河。戰鬥一直持續到第二天正午,才逐漸平息下來。可是,就在我正起身要離開之際,突然有一雙血手緊緊抓住了我的腳。把我嚇壞了,奮力搬過身邊的一塊大石頭,舉起來準備砸他,可是石頭剛舉過頭頂,那手就鬆懈掉,沒勁了。我放下石頭,把手伸到他鼻子前面,涼的,他死了!也不知怎麼的,我一時財迷心竅,搜了他的身,於是……”
蘇棟半信半疑地眯起雙眼瞅着高揚,打斷他的話說道:“於是,你就得到了這金光儲物袋?”
高揚連忙附和道:“就是,就是,官爺果然英明。”
蘇棟朝老闆娘使了一個眼色,他們都回憶起了趙無諱聯合八大宗門宗主一起剿滅黑虎潭的那件事,從時間上來說,基本與高揚所說的吻合。
蘇棟突然驚問道:“爲什麼你會在夜裡去打獵,哦,依你說是照鳥?什麼是照鳥?”
高揚慌忙搬出從前來福給他說過的那段話,解釋道:“有很多鳥到了晚上息宿的時候,最害怕遇到強烈的光照,一旦被強光照射到它們的眼睛,它們便一動也不會動,算得上是束翅就擒。這是最簡單的迫不捕獵方法,只要是獵戶都喜歡用。”
“哦,原來如此,既然這金光儲物袋並非是你原有之物,那就歸我了!”
蘇棟先聲奪人,說出了老闆娘也想說的話。說時並把金光儲物袋放在手裡掂了掂,眼角的餘光卻一直注視着高揚的表情。
“官爺請便就是。反正我也沒什麼可裝的,只是有了它,每次出去打到獵物就不用明目張膽在扛着回家,比較方便一點而已罷了。”
“可是,你還欠我的房錢又該怎麼個算法?”被蘇棟搶了先機,老闆娘氣得臉色鐵青,彷彿高揚欠她的並非二兩銀子,而是十萬八千還要多。
咣!
一隻晶瑩剔透,通體閃耀着藍色光芒的水晶球從金光儲物袋中抖了出來,掉到地上,直直地滾到高揚跟着。高揚定睛一看,心都快要碎完了!竟然是萬向水晶球!都怪自己先前大意,竟然沒有把它和通靈鼎一併拿出來。此刻,再想把它拿回來,馬上就暴露自己的武者身份了。
“喲,這是什麼東西,看樣子還不錯,看來我今天運氣還真是不錯!難怪一大早起來左眼皮就跳得厲害。”蘇棟說時,已經走到高揚面前,彎腰把萬向水晶球撿到手裡,湊近眼睛,仔細觀看一陣,頓時心若狂喜!自己手裡捧着的竟然就是那神奇的萬向水晶球!於是,他慌忙把它放回金光儲物袋中。接着,嘴巴一咧,衝老闆娘笑道:“老闆娘,非常感謝!你可真是我的福星!這小子的房錢記我這個月賬上好了。”
高揚心中五味雜陣,卻還是佯裝出十分高興的樣子,對蘇棟鞠躬致謝道:“多謝官爺擡愛!小人張揚真是感激不盡……”
“且慢!千萬別說感激不盡的話,我不愛聽!這房錢可不是白幫你給的,只是墊付而已!”
“墊付?哦,好說,好說,小人日後向親朋好友籌到錢馬上給你送過來還上。”
“不要說日後的話,我不信。”
這也不行那也不信,大夥兒齊齊把目光投向蘇棟,弄不清他葫蘆裡倒底賣的什麼藥。只見他扭頭向站得離他最近一名侍衛吩咐道:“阿一,咱們伙房不是還差兩名夥計的麼,我看這小子倒也老實憨厚,連這金光儲物袋都捨得道出實情,要是換個人早就說是什麼祖傳之寶了。你安排一下,就讓他到伙房幫忙吧。”
蘇棟這招可謂一石二鳥,不動聲色就拴住了高揚,以後高揚在他眼皮子底下,還愁查不清他的真實來歷和目的嗎?
那名叫阿一的侍衛頓時結結巴巴地說道:“這件事,蘇畫堂主已經安排下去了,聽說是讓阿彩負責……”
“就這麼定了,回頭我與蘇畫說一聲便是了。”
蘇畫與蘇棟本是表兄弟,但是蘇畫已經是堂主,算得蘇府的中層幹部了,而他蘇棟才區區一個隊長而已。因而,一提到蘇畫,他就有些來氣。卻礙於情面不便發作。
“哦,好的,我回去說與阿彩,叫她先不急於張榜招賢納士。”
高揚暗暗罵道:“靠!這小小的侍衛真TMD會說話!找個下人也說是這麼高端大氣上檔次!”
老闆娘簡直是肺都氣炸了,竟然無端就把到手的至寶拱手送予了蘇棟。她早早就陰沉着臉閃退了。
“走!我們也該回去了。”蘇棟大手一揮,興高采烈地轉身出門。離開天下酒樓,他又突然停下來,叮囑隨行人員千萬不能向蘇家的任何人提及今天所行一事。至於張揚硬要阿一說成是他的遠房表姑媽兒子的堂弟弟,家鄉遭了難,無法生計下去,前來投奔阿一。
高揚欣然同意,倒是阿一有些悶悶不樂。擔心這事要是日後被捅破了,被蘇老爺知道了,那就不是單純進進小黑屋就能解決掉的了。可是,眼下這頂頭上司更是不能得罪呀,否則死得就更快了。
不多時,一行人便回到了若大的蘇府,阿一按照蘇棟安排帶着高揚去找伙房的阿彩。照着蘇棟的話說了一遍。不想那鬼丫頭倒也直爽,也不多問,爽快地答應了。並讓阿一代領了伙房的衣物、通行的腰牌之後,把高揚帶到了住處。到一切安排妥當時,太陽已經開始偏西不少了,阿一又把蘇棟說過的話,同樣對高揚說了一遍,求爺爺告奶奶地央求他千萬要演好自己遠親的角色,穿幫的話就害死他全家老小一十三口人命了。得到高揚的應承之後,他才搖着頭悻悻而去。
高揚則忙着趕去伙房幫忙燒火打水等活計,準備着豐盛的晚餐。高揚勤腳快手,幾個伙房阿婆甚是喜歡,不住地誇讚他。他卻唯唯諾諾地刻意躲避。說實話,他並不想騙這些像自己孃親一樣可愛可敬的人,但是卻沒有辦法。
高揚其實早就計劃好了最快將族長所託之信送出去的辦法,但是,初來乍到,他不想這麼快就冒那麼大的風險。於是,將計劃擱置在心裡。憋得夜裡輾轉反側難以入睡。
伙房四男十二女一共一十六人,加上負責買菜的阿彩是十七人。男揚數高揚年輕,女的則是與高揚年紀相仿的阿彩。其他都是他們叔伯輩的人物。他們住的地方是男女各自一座別院,每個人又各自有一間屬於自己的房間。不知是出於哪方面的安全考慮,每座院子都有兩位紅甲侍衛把守。大家也是憑進入府邸時的腰牌出入,但是,遇到面生的人,侍衛們就會多此一舉地進行盤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