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功宴上,甄男代表福契人簡要介紹了採種經歷,引起一陣陣喟嘆聲。皮休王對九位福契人極盡褒獎和感謝,什麼有勇有謀、臨危不懼、俠肝義膽,什麼爲南域爭得了前所未有的榮譽之類的,好話說了一籮筐。
人是好人,宴是好宴,時間自然長了點,不知不覺宴罷已近子時,大家疲累了一天,各自回房安歇。甄男並沒睡,待大家都睡安穩了,與同屋的甄仁和赤眉打聲招呼,直奔皮休王的臨時王宮而去。
王宮門前,皮休王的心腹早已等候多時,見甄男到了,也不多話,直接將他領到了皮休王的書房。
“王上……”
“甄男……”
雙方見面,都是揣着一肚子疑問,幾乎同時張嘴。
“你先來!”皮休王伸手示意。
“王上,王猴呢,該還給我了吧!”慶功宴上未見到王猴,甄男一直惦記着,但直到此時纔有機會問起。
“呵呵,你說那隻猴子啊,放心!”皮休王大手一揮,“這隻猴子實在太神奇,給本王找了不少好寶貝呢。老夫給它找了份好差事,做王家狩獵場總管,伺弄花花草草。”
“可是……”王猴雖是隻猴子,但親如兄弟,甄男有些不捨,但剛開口,就被皮休王打斷了。
“別可是了!不出三天,你就會被排斥出幽靈星,王猴你又帶不走,有什麼可是的?”
“也是!”甄男點點頭,“王上,逃走的陽人,他們現在如何了?”
“放心,他們現在安全的很,除了本王,誰也休想找到他們。”說到這裡,皮休王目光穿透了牆壁,投入西南,那是罡山的方向,“血煞王服用的陽人丹裡,摻了九枚陰人丹,不知道會不會對他造成傷害,但願會吧!”
甄男聽得眼前一亮,他相信,傷害肯定會有的,而且無藥可醫。這屆福契人大賽,已將幽靈星所有的陽人網羅一空,如果陽人就是血煞王療傷的藥,那剩餘的藥已經被皮休王藏起來了,血煞王找不到,而且也沒時間找。
甄男微一抱拳,道:“那王上,恭喜了啊!”
二人初見時,皮休王還是聖丹境一重,月餘不見,赫然已是聖丹境二重!這在四大域王中是絕無僅有的,甚至在整個幽靈星,都是前十的存在,當然值得道聲恭喜。
但皮休王顯然誤會了甄男的意思,挑眉笑道:“呵,恭喜個屁啊,不就賞了點修煉資源麼,老夫堂堂域王,眼皮有這麼淺薄嗎?”
“哦……這麼說王上不稀罕皇上的獎賞了?”甄男立刻抓住話柄,話中有濃濃的打劫味道。
“怎麼,已經得了不少了,還貪得無厭麼?”皮休王也立刻嗅出了話中濃濃的銅臭味。
“修煉資源人人想要,哪個會嫌多?就怕王上舍不得啊!”甄男絲毫沒感覺不好意思,腆臉道。
“呵,見過臉皮厚的,沒見過像你這般厚的,今天本王算是開了眼了!”二人相識以來,合作無間,彼此都有一種戰友情,不知不覺說話就像老朋友一樣,相當隨意。
“別廢話,就說給不給吧!”甄男攤開手掌伸到皮休王面前。
“給你!省得你說本王小氣!”皮休王彈指間,一枚虛提落在甄男掌心,“再要沒有了哦,剩下的本王還得打發鎮長村長和長老們呢,他們一個個,眼綠的像餓狼似的。”
“嘿嘿,夠了夠了!”甄男將虛提系回腰上,笑盈盈道。
“我就納悶了,不足三天,你就要離開幽靈星了,這些資源你又帶不走,要這麼多有什麼用?”皮休王猛撇嘴角,很是瞧不起甄男貪婪的嘴臉。
“這你別管。”甄男將虛提系在腰上,神情一斂,正色道,“王上,晚輩有件事想拜託你!”
皮休王沒好氣道:“講!”
“如你所說,三天後我就要離開了,可是我那些朋友,甄仁、蓋氏兄弟、張家兄弟、烏由夫婦,他們走不了,所以晚輩請求王上,在我走之後,對他們照拂一二。”
皮休王意味深長地盯着甄男看了半天,直到此刻他才明白,甄男爲什麼要那麼多的修煉資源。
“這個你儘管放心,這些人都是我南域的人才,老夫愛護還愛護不過來呢!尤其是那個甄仁,老夫當初看過登記冊,印象中他修爲好像很低,也就剛入丹境吧,晚宴上本王略掃一掃,嚇了一跳,金丹一重了!他怎麼做到的?難道你們甄家的人,都是怪胎不成?呵!”
“甄仁是大帝的分魂,根正苗紅,曾經的修爲或許比你還高呢,這又算得什麼?”不過這些話只是甄男的心理活動,他與甄仁之間的秘密,不宜與外人道。
“謝謝王上!”甄男起身,鄭重一揖,甄仁是他難以放下的牽掛,以後有南域王罩着,他大開放心離開了。
重新落坐,甄男壞笑道:“王上,追本逐源的話,王上的祖上不會也姓甄吧?”
皮休王面色一沉:“小子你太放肆了,登鼻子上臉嗎?”
甄男笑道:“王上你誤會了,晚輩初見王上時,王上還是聖丹境一重,短短月餘,竟已是聖丹境二重,此等成就,王上也算一枚怪胎吧!王上自己說的,甄家出怪胎嘛。”
“我說你小子見面就道恭喜呢,原來是爲這個啊,也不早說,害老夫白白損失了一個虛提的修煉資源。唉!交友不慎啊!”皮休王回過味來,頓時咬牙切齒,一副被人割去一大塊生肉的痛苦模樣。
甄男爲之瞠目,他沒想到權重望崇的皮休王竟然還有如此頑皮的一面。
難怪姓皮呢!甄男心裡想着嘴上道:“損失?王上有什麼損失?又是資源又是人才的,王上這會兒一定在偷樂呢。”
皮休王也笑道:“算了算了,不說這個了,反正橫豎都是你小子有理。”
“不說就不說,不過有一點我不明白!”甄男肅顏道,“你明知道尹長生是血隱者,當時爲什麼不窮追猛打揭穿他,反而同意罷審呢?”
皮休王向後一靠,斜眼看着甄男,一臉的高深莫測:“不明白?那我先問你,劫持飛舟這麼大的事,居然沒驚動血煞門,你真以爲你們做的天衣無縫嗎?”
爲什麼沒驚動血煞,其中原因甄男當然很清楚,那是因爲晉申相當配合,用傳聲鳥迷惑了血煞。難道,晉申真是潛伏者,皮休王這麼做只是想要保他?但這怎麼可能,血煞的標誌就是吃人,一個吃人的人,怎麼有資格做潛伏者?
甄男正思忖間,忽見皮休王像火箭一般躥起,直接破開屋頂,飛了出去。
甄男目瞪口呆,不知出了什麼狀況,正準備跟上去瞧個究竟,皮休王已然返了回來,手上還拎着一人。
皮休王將那人擲在地上,拖了把椅子坐下來,戟指罵道:“好你個江洋,僞裝的好啊,幾百年了,本王居然一點沒有察覺,這真是千防萬防,家賊難防!說,是不是尹長生派你來的?”
江洋翻眼皮斜睨皮休王:“皮休王,看在幾百年來你對江某還算不錯的份上,我不想罵你。你什麼也別問了,問我也不會說,如果還念點舊情,就給個痛快的,殺了江某!”
門外的護衛聽到動靜,闖進來查看狀況,被皮休王擺手遣走。
“這人誰啊?”甄男小聲問道。
皮休王恨聲道:“南域八長老!本王千防萬防,卻還是落了個前有畢昇華,今有江洋的結果。他媽的血隱者怎麼狗尿一般,當真是無空不入啊。”
皮休王略略俯身,手上凝變出一截棍子,挑起江洋的下巴,獰笑道:“嘿嘿,江洋,想死嗎?沒那麼容易!乖乖回答本王的問題,或許可以賞你個痛快的,否則,本王也不殺你,本王會一刀刀剝你的修元,讓你痛不欲生,讓你在痛苦中修爲一落千丈,變成一個廢物。對了,你們血煞管這種廢物叫什麼?對,叫瓤瓜。血煞對瓤瓜是從不留情的,等本王把你修理成瓤瓜,然後把你放出去,你說,你那些昔日的同道,會不會把你生吞活剝了?”
“皮休王,你好狠毒!”江洋渾身發抖,眼神怨毒,看得出,皮休王描繪的場景讓他極度恐懼。
血煞者,追求血統純正,排斥外來勢力,鄙視弱小貧病,且噬血成性。可以想像,江洋若被剝去修元,然後再遭放逐後,很難逃脫被血煞吞噬的命運。昔日同道,今成魚肉,這種由巨大落差而帶來的對心理上的痛苦衝擊,非江洋本人不能體會。
“江洋,你沒資格指責本王狠毒!血煞是什麼?血煞又狠又毒毫無人性可言,比狠毒,本王自愧不如。這樣吧,只要你能供出血煞門接下來的打算,哪怕一星半點,本王也不會再難爲你,就賞你個痛快的,怎麼樣?”
“皮休王,你做夢吧你!”張書豪惡狠狠瞪了皮休王一眼,然後閉眼喃喃道,“以彼之血,滌盪污垢。以吾之血,煬耀煞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