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然/著
松下酷呆毫不讓步,甚至他利用自己是外商的身份,在給有關人士和機構不斷的施壓,他覺得自己堂堂大日本子民,在這裡受到了羞辱,尤其是在他喜歡的郝冬梅面前丟臉了面子,被一個男人揍了一頓,想想都窩囊,所以他要掙回這個面子。
越是有名的商人,越怕丟臉,這個毛病不僅只是中國人的專利,尤其是在漂亮的女人面前,每個男人都會積極表現他陽剛的一面,松下酷呆儘管很矮小,很像武松的哥哥武大郎,可就因爲他有這樣的缺陷,所以更想在人前裝得高大些,身材是沒辦法裝出來的,可心中的那種渴望別人高看的病態心理,卻是他這樣的男人所特有的。
“巴嘎!”他聽完宋鈤剛的話後,大喊一聲,從病牀上跳起來,站在牀上,揮手就給宋鈤剛一個大耳光,用日本話罵道:“你是在爲我辦事還是再爲中國人辦事!別忘記了你的身份!你是我花錢養着的!什麼商業利益!都他媽的統統滾蛋!我纔不管商業利益上的損失呢!我要的是把那個對我大日本無理的中國豬給法辦了!”
宋鈤剛還真像是人家養着的一條狗,被扇耳光,還‘嗨!嗨!’的立正垂頭一疊連聲的答應。
松下酷呆面部被一個不鏽鋼的面罩罩着,可能是爲了保護他剛被墊起的鼻樑,只露出一雙賊溜溜憤怒的血紅眼睛和此時還在破口大罵的掉了兩顆門牙的嘴,此時別人很難從他的面部看到他扭曲的臉。他罵完宋鈤剛後,盤腿坐在牀上,長長出了口氣,聲音變得緩和了些,用中文說:
“宋,你幫我辦件事,到海星酒店,找一個叫郝冬梅的大堂經理,就說我要請她吃晚餐,地點訂在海邊的富士山料理餐館,時間嘛,看她哪天方便,由她來定,我要請她吃一次真正的日本料理。”松下酷呆好似十拿九穩一樣,說到郝冬梅,他變得乖多了,沒了剛纔那麼的囂張。
“是!我馬上去辦。”宋鈤剛立正回答,然後弓下身體,陪着笑臉的小聲問:“松下先生,你還有什麼要吩咐的嗎?”
松下酷呆揮揮手,意思是要宋鈤剛出去,他又躺回病牀上,雙手交叉的在胸腹間,手指輕輕的扣着,似乎在思考問題,或者是在想着郝冬梅漂亮的臉蛋,他究竟在想什麼?也只有他自己清楚。
宋鈤剛朝後退了兩步,纔敢轉身輕輕的走出病房,很小心的把門帶上,直到確認已經走出病房,他才把始終弓着的腰直起來,長長的舒了口氣,把額頭冒出的汗用手絹擦掉。
錢文明自從聽了郝冬梅給他說到的松下酷呆給過她名片的事後,心裡一直在琢磨一件事,他知道一個男人主動給與業務毫不相干的女人名片,意味着什麼,所以他考慮利用松下酷呆對郝冬梅的好感,來和對方談撤訴的事。在豪情酒吧,他把這個想法,給陳銘川及侯寶生他們說出來。
陳銘川一聽,連連搖頭說:“不可,武哥這個人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瞭解,冬梅是誰呀?是武哥心裡最疼的人,你要用她做籌碼去換回武哥的自由,那你就想錯了,你最好在武哥面前提都別提,否則,擔心武哥也在你臉上來那麼一拳,把你的鼻子也打個稀巴爛。”
“錢律師,難道你們這些當律師的,就只能幹那些下三濫的勾當嗎?”李仕兵坐在角落裡,爲王老五被抓,他有些氣憤,到侯寶生這裡喝了不少的啤酒,聽到錢文明出的這個餿主意,有些諷刺的說。
錢文明被李仕兵說得有些難堪:“你……”
侯寶生趕緊插嘴說:“好了!現在不是鬥嘴的時候,現在離開庭已經不到七天了,剛纔錢律師說現有的證據沒有很強的說服力,我們目前主要是要收集證據,好在開庭時,能駁倒對方。陳總,你吩咐吧,需要我和仕兵做什麼?”
陳銘川今天找侯寶生和李仕兵,就是要安排他兩個人活幹的:“我要你們在這幾天,跟蹤‘松下褲帶’的那兩個走狗,一個叫宋鈤剛,是他的私人律師,一個叫李建國,是他的秘書,不管他們到任何地方,接觸過什麼人,都要把他們的照片拍下來,你們再找幾個手下的可靠兄弟,光憑你們兩個是不夠的,車子最好是到租車行租用……他們很可能會接觸一些有權勢的人……最好在開庭前,能把他們私底下秘密活動、見面的證據收集到手。另外,要時刻注意‘松下褲帶’他們去找冬梅,不能讓冬梅爲了武哥的安危而私自與他們達成任何協議,這個姑娘,爲了武哥能早點出來,估計她什麼事都能幹得出來,你們明白我的意思嗎?”陳銘川說到最後,有些擔憂郝冬梅會吃虧。
錢文明補充說:“還有,你們在跟蹤時,千萬要小心,別被他們發覺,否則會被他們反咬一口,那樣,我們可就更加的被動了。”
“放心吧,我對幹這樣的事情有經驗,以前唐華那個雜種都能搞定,何況是個小鬼子和他的走狗們。”侯寶生拍着胸脯說。
“這回我們又要抗日打漢奸了,我從小每次看到電影電視裡,那些抗日英雄們用機關槍突突的掃該死的鬼子們,我就熱血沸騰,感到尤其的過癮,要是這次能回到那個年代,我也會雙手抱着機關槍,把那些狗日的小鬼子和漢奸們都給突突了!”李仕兵像是要上戰場一樣的激動。
“仕兵,我可提醒你,別亂來啊,這畢竟不是那個年代,這是和平年代,是和平外交年代,爲了響應全世界社會和諧的號召,我們可不能做哪些不和諧的事情,你可別衝動,到時候武哥這事還沒擺平呢,你又惹出新的是非來。”陳銘川是知道李仕兵脾氣的,不專門嚴謹他幾句,恐怕他真會惹出什麼麻煩來。
“那要是他們向冬梅下手,我們可不可以出手相救?”李仕兵問。
陳銘川不好回答這個問題,但他看了眼錢文明後說:“這不是不可能,要真是這樣,就得看情況,該出手時,肯定是要出手的。”
錢文明卻回答:“就怕他們不對冬梅下手,只要他們對冬梅下手,我們就有機會了,那樣,在法庭上可就有了個打倒對方的有力旁證,最起碼找到了他們的軟肋。”
“我說你這個律師,難道就沒更好的主意了嗎?盡出這些下三濫的歪點子。”李仕兵開口又和錢文明槓上了。
“呵呵,非常時期,就得用非常手段,要是我有辦法,還叫你們跟蹤他們幹什麼呀,是吧?陳總。”錢文明這回不惱李仕兵,而是笑了起來,他覺得與王老五這些朋友一起辦事,很來精神。
“我們要做好最壞的打算,不管我們用的什麼手段,其根本目的,就是別讓武哥這次被小鬼子給害了,爲了那一拳頭,坐上個三五年的牢,可不值得,可以爲任何事坐牢,但就是不能爲打了小鬼子坐牢,這可是武哥的觀點,何況,是那個狗日的小鬼子惱羞成怒先動的手,武哥總不能站在那裡,像個孫子一樣的被他扇了耳光吧。你們大家都聽好了,這件事情,要是被對方發覺,就把事推到我一個人身上,就說是我指使你們乾的,與武哥沒任何的關係,也與你們沒關係。咱們可不能一鍋被人煮了,那樣可就沒人在外面打點和送牢飯,向東聽說武哥被抓後,也要從北京趕過來,但我沒讓他來,目的就是要有人不牽扯到裡面……”陳銘川話還沒說完,一個人的聲音呵呵的笑着,人就走了進來。
“我說,你們打鬼子打漢奸,怎麼就不把我算在裡面呢?”李雲走進房間,朝在座的人點頭問好,這些人裡,他與錢文明最熟,和其他的人,除了陳銘川見過一面外,侯寶生與李仕兵他還是第一次見到。
“我來介紹一下……”錢文明站起來要把李雲介紹給大家。
李雲卻制止了他,說:“還是我自己我介紹吧。”說完,坐到沙發上,自我介紹起來:“我叫李雲,是王老弟的好哥們,曾經做過他的媒人,可沒成,呵呵,你們還記得上次王老弟因爲英雄救美被抓的事吧?那個向王老弟透露杜家馬上要倒黴的消息,就是我通過有關途徑打聽到的。這次,我又打聽到一個消息,不過,這個消息對呆在裡面的王老弟可不是好事。”
李仕兵有些看不慣李雲這付模樣,冷冰冰的說:“你有話快說,有屁快放,我們沒工夫在這聽你瞎咧咧。”
陳銘川瞪了李仕兵一眼後說:“李博士,有什麼消息?請不妨直說。”
李雲沒生李仕兵的氣,與陳銘川客氣着說:“陳總,我們是見過面的,你的那些傳奇故事,我聽王老弟提起過,我李雲可是佩服得不得了。”
李仕兵半天聽不到李雲說正事,有些氣惱的用鼻孔哼了一聲,但不敢說話,因爲陳銘川又瞪了他一眼。
李雲像是沒聽到李仕兵鼻孔裡的哼聲,而是開始說起了正事:“我有個長年的病人,昨晚找我到他家給他檢查身體,我們聊起了王老弟在海星酒店發生的事。我這個病人名字我就不好給大家說了,但他的話,讓我吃了一驚,他說‘這個事啊,上升到了一個嚴重的商業外交糾紛地步了,那個打了日本商人的,這次恐怕得成爲一隻雞,不會那麼好過關。’我當時聽了,還真嚇了一跳,因爲從這個人的口中說出來的話,等於就是判決書,知道這回王老弟是撞在槍口上了,恐怕不是三五年的事,而是十年八年的問題。”
陳銘川等幾人聽後,面面相覷,如果真把王老五的案子當作一個典型來抓,那麼,還真沒辦法了,這可不是一般的鬥毆案件,是涉及商業外交的一次嚴重襲擊外商的事件。
錢文明嘆了口氣說:“李博士說的那個人,他說出的話,是上面十有把武哥的事給定性了,不然也不會這麼說的。”
陳銘川沉吟片刻,才說:“不管他們怎麼定性的,我們還是按我們的計劃進行,不能鬆懈,我們要爭取時間,在開庭前找到對方的破綻。”
李雲也點頭說:“只有這個辦法了,要讓王老弟安全的出來,就得讓對方讓步。陳總,你給我也安排個差事吧,也許我能做點什麼。”
陳銘川看着李雲說:“李博士,謝謝你這麼及時的把這個消息告訴我們,要是你方便的話,與那個負責治療‘松下褲帶’的醫生說一聲,到時候出庭爲傷情做鑑定證詞的時候,別說得那麼誇張就成,另外,請你多幫打聽着點上面人的意思。”
李雲爽快的說:“這個我辦得到,我就不信,一個小鬼子能把我們自己家的屋頂瓦片給揭了!還沒人管!我李雲就算把這個副院長職務丟了,這次也要和王老弟站在一起。”
最後,陳銘川拍拍手說:“行動吧,大家打起精神,苦戰幾天,就算不是爲了武哥,我們也該這麼做,每天晚上十二點,要是有什麼新的情況,都到這裡來說,我和文明會在這裡等着各位的好消息。”
上次爲了要回江雪的孩子,扳倒唐華,在這裡策劃的是王老五,現在,爲了拯救王老五,策劃人變成了陳銘川,這是一次爲了伸張正義的歪門邪道策劃。
有時候正義也需要邪道來幫忙,才能得到伸張,這是沒辦法的事情,是無奈的選擇,人往往都會有這樣無奈的選擇,只不過有的人逃避了這樣的無奈,而有的人卻大膽的去面對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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