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目前形勢對宇文琪很是不利,但因爲他的王爺身份,先帝十分寵愛的兒子,皇上喜愛的幼弟,縱使他平日裡很是嬌縱,不太得人心,但也不敢對他非議太多。
不過此次的情況有些特殊,太傅那些人或許正在等待機會,藉由這次的事情以他爲突破口,而對皇兄發難,所以他不敢再恣意妄爲。
今天帶人出去時,也是易了容的。坐在離太傅府不太遠的一個小酒館裡,據說邵雲磊會時不時的來這裡坐坐。
他坐在一個不太讓人注意的角落裡,跟隨他的幾個紫龍衛也都裝扮成了客人散落在店裡的幾處。
店裡的客人不是很多,算上他們幾個,也不超過十人。因爲已經過了午間的飯點兒,不過是有些人還聚在這裡閒聊。
宇文琪拿着酒杯,裝作無聊的一會兒喝下一口,一會兒看看街上的光景兒。其實今天也沒打算就一定能碰到邵雲磊,不過來這裡是碰碰運氣罷了。
他們最近深居簡出,監視他們的人說平日裡出來的都是採辦的下人們,主子們都是不出來走動的。
這個酒實在沒有什麼味道,不知道店家往裡面摻了多少水,淡的讓他舌頭感覺不到酒味兒,好像是在喝白水。真不知道邵雲磊怎麼會喜歡來這裡喝酒。
心思忽然一轉,邵雲磊素來挑剔,衣食住行從來不會虐待自己,來這裡肯定是有十分重要的原因。
眼睛瞟到掛在外面的招子上,被微風吹着,搖晃的好像一個扭動着腰肢的少女,不知怎的又讓他想到了筱筱,這個該死的丫頭,他這樣擔心牽掛她,她可明白,可能讓他少操一些心呢?
‘鳳陽酒家’,四個大字迎風飛舞着,‘鳳’?宇文琪一下想到了那枚玉佩上刻的圖案。
那個圖案乍一看,並不是很像一隻鳳,若不是小時他有次頑皮偷偷跑到皇后那裡作亂,看到過皇后的那枚玉佩,他也不會知道。
再去仔細的看酒家裡的夥計和掌櫃,看上去與平常人好像沒有什麼不同,其實仔細觀察還是看出些門道的,譬如那兩個小二,有時爲客人端酒菜,居然走路毫無聲音,顯然是有武功根底的,這個鳳陽酒家絕對不簡單。
宇文琪剛想站起來,打算回去,今日有此一發現也算有了收穫,可是他動了一下,便
聽到旁邊一桌的兩位客人開始聊起了天香樓的那位舞娘。
雖然大家都沒有見過那位女子的真容,只是爲她的舞姿着迷而已,宇文琪還是覺得心裡很不痛快,一想起那晚那些男人發綠的狼眼珠子,他就恨不得都給摳出來。
那兩人也是多喝了幾杯,嘴巴也就沒有把門的了,對那個舞娘的讚美之詞說到最後竟變成了淫詞穢語起來,宇文琪心內的火一下躥了起來,險些掀翻了桌子。
礙於之前的發現,他還是強壓下了怒火,此時就聽見那兩個酒鬼又說,今晚那舞娘獻舞的時候,會拆掉帷幔,因爲別的場子被搶了生意,便出來造謠說那舞娘其實是貌比無鹽,所以纔不敢見人的。
所以胡媽媽同意今晚讓大家見見那舞娘的真容,不過也並非大家都能見到。那舞娘跳舞的時候,還是會帶着一塊薄紗的,大家只能隱約看個大概,真正能夠見到的那人是要通過今晚的競拍,價高者纔有這個資格。
宇文琪心內冷笑,這個胡媽媽還真是胡筱筱那個丫頭的本家,這麼財迷又刁鑽的主意也能想得出來。
嘴角漾起一絲冷笑,今晚的這位舞娘可不是你們相見的那個了。筱筱讓他軟禁在王府裡了,天香樓的那位是他替換了的紫龍衛。
紫龍衛裡能人倍出,各個不止武功高,也都身懷絕藝。他派去的那個巧蓉就是京城裡一個很有名的舞蹈班子的臺柱子。
本身就有舞蹈功底,又會武功,筱筱這個沒甚武功基礎的人都能在柱子上攀爬,對於巧蓉來說,更是小菜一碟。
本來他並不知曉天香樓的舞娘是筱筱,只是聽聞那個舞娘的舞很是新奇,很多眼熱的人就想偷偷去效仿。偏巧巧蓉也偷偷喬裝成了男人去看過表演。這回真是無心插柳倒派上了用場。
宇文琪冷冷的瞥了一眼那兩個醉鬼,到櫃檯上付了酒錢,獨自離開。拐過兩條巷子,他的人才敢悄悄靠了過來。
“好好查查那個鳳陽酒家,事無鉅細都不要放過。”吩咐完,屬下領命退去。
宇文琪則是朝着天香樓的方向走去,今晚讓胡媽媽這麼一折騰,肯定去的人不會少了。他可得先去找個好地方。
右眼皮跳了兩下,宇文琪覺得今晚好像會有大事發生,說不定那個邵雲磊今晚又會露面的。
好在筱筱已經讓他帶回去了,這是現在讓他唯一欣慰的地方。
剛剛踏入灑金街,就覺得今天好像比往日多了不少的人,而且全都往一個方向涌動。
宇文琪的個子高,稍一踮腳,往前望了望,就見這些人都是在往天香樓那邊趕去,不會吧,筱筱竟然有這麼大的魅力。雖然明知道已經讓他換掉了人,心裡依然有些酸酸的,那是他的娘子,憑什麼讓他們這些色鬼瞧。
腳下加快了步子,在人羣裡穿梭,待到天香樓門前時,才發現已經人滿爲患,根本擠不進去。
若是往日,他哪會受這個待遇,被堵在門口,那胡媽媽肯定跑出多老遠來迎接他。但是今日他不能露出真容來。
身份不能露,但是可以露財啊,所謂有錢能使鬼推磨,他從腰間的荷包裡掏出兩個金錁子,衝着門口正在迎賓的一個龜奴晃了晃。
那個龜奴一看就兩眼放光,知道這位爺可是個有錢的主兒,撥開衆人,一臉讒笑的跑了過來,替他開道,把宇文琪迎了進去。
那龜奴也會來事,直接把他領到了觀衆席的最前排,還是正中的位置。宇文琪對着那人滿意的笑了笑,又從荷包裡掏出一塊碎銀,扔到他的手裡,那龜奴喜笑顏開的拿着銀子做了個揖就跑了出去。
見他打賞這麼大方,馬上有人過來獻殷勤,捧來茶點和瓜果,宇文琪一一給了賞錢之後,那些人便退了下去。
他打量了一下四周,看到有幾個紫龍衛已經裝成了賓客混了進來,但是有一個身影兒看着很是眼熟,怎麼好像喬裝的白淺,他如今應該在王府裡待着啊。莫非四哥又把他派到這裡來盯着了?心下正在琢磨,這時陸續開始有人進來。
一個個都是衣衫華貴,有一個坐在了第一排的末首的身穿寶藍袍子的人,引起了他的注意。那人看似不張揚,可是細細打量,身上穿戴從上到下都是異常的名貴,簡直堪比他這位王爺了。
再定睛細瞧他手裡那把紙扇,雖說此時是冬日,但是好裝門面的有些公子哥一年四季都愛身上帶着一把。那是把尚好的檀香木貢絹面的扇子,宇文琪大駭,那把扇子不就是當年先帝曾賜給他的那把嗎?
他竟然就這樣大搖大擺的拿了出來?難不成不怕他們發現?還是故意來挑釁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