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和錦繡忙上前將蕭瑤扶着,之前王爺也勸蕭瑤不要來了,沒曾想根本勸不住。
如今已經臨盆還要來送葬,她們幾個人更是擔心幾分。
宇文清和北燕的恆王爺龍楚柏走在了最前面擡手扶着棺材,蕭瑤在丫頭們的攙扶下也跟了上去。
宇文清轉身看向了蕭瑤:“阿瑤?”
蕭瑤衝他點了點頭,宇文清緊緊握了握蕭瑤的手。
“王爺,我撐得住!”
蕭瑤衝他點了點頭。
宇文清低聲道:“送到前一個路口便罷,下葬的時候不要再去看了!”
蕭瑤曉得這是宇文清最大的讓步,她隨即點了點頭,卻是擡手撫上了棺木,入手冰涼,寒徹入骨。
前些日子還是活生生的人,如今卻已經再也回不來了,棺槨中放着龍舞陽那隻沾了血的鞋子還有她的外衫。
蕭瑤扶着龍舞陽的棺槨低聲哼着那一首龍舞陽喜歡的歌兒,歌聲在這蒼茫的郊外散落成零零落落的樣子。
“第一次見面看你不太順眼……誰知道後來關係那麼密切……我們一個像夏天一個像秋天……卻總能把冬天變成了春天……”
蕭瑤的歌聲漸漸帶着幾分嗚咽,和着郊外的風,刺進了每個人的心頭。
走在前面的宇文清眼眶漸漸紅了幾分,狠狠吸了一口氣將眼底的眼淚憋了回去。
到了路口處,棺槨要往山坡上擡着,宇文清將蕭瑤擋了下來附在她耳邊低聲道:“舞陽可不希望咱們的孩子出什麼事兒,她經常唸叨着給咱孩子當乾孃呢!回去吧,阿瑤,回去吧!”
蕭瑤到底是不能再走了,不得不停在原地看着棺槨被一羣人擡着緩緩朝着山坡而去,一路上白色的引路錢灑了出去,整條路像是被漫山遍野的雪花覆蓋,白成了蒼茫一片。
瑞兒沒有來,她不能對孩子太殘忍,她得慢慢告訴瑞兒這個消息,也會帶着瑞兒去龍姐的墳頭給她上香。
那一切要等到瑞兒成爲真正的男子漢後,她才能忍心讓瑞兒消化他的爹爹殺了她孃親的悽慘故事。
“王妃,回去吧,沒得身子受不住,王爺忙完了一會兒就回去了,”錦繡擔心蕭瑤的身子。
金玉此時跟着恆王給龍舞陽送葬去了,她不得不喊來一個粗使婆子扶着蕭瑤上了馬車。
馬車很快朝着帝都的方向行去,蕭瑤靠着馬車的車壁掀開車簾看着外面的春景,心頭卻是涌現出無邊的哀傷。
突然馬車狠狠一頓一下子停在了那裡,原來前面跑過來幾個玩兒鬧的小孩子,都是附近莊子上的,錦繡不禁低聲斥道:“好好駕車,連累了王妃你們吃得消嗎?”
外面的幾個護衛知道錦繡姑娘一般都是和顏悅色,一旦生了氣也是帶着幾分凌厲忙紛紛應了一聲。
卻不想蕭瑤的臉色微微一變,撫上了肚子,眉頭狠狠蹙了起來。
她之前就有點兒不舒服,只是龍姐的事情讓她太過悲傷這點兒不不舒服被她沖淡了去,如今卻是發現肚子一陣陣的抽痛,總有種下墜的感覺。
有東西順着腿側流了下來,遭了!羊水破了!
“快!”蕭瑤覺得一陣陣的陣痛開始慢慢襲來,此時馬車距離帝都還有些距離,而且當初是送葬來的隊伍,馬車自然也不能太過華麗。
蕭瑤沒想到自己會在半道上發作,她算着日子還有十幾天,可是這個娃娃突然給她出了這麼大的一個難題。
“王妃?王妃?”錦繡哪裡看不出來,王妃的肚子這是提前發動了,她頓時慌了去。
“快!快回王府!”
外面的護衛們一聽錦繡帶着哭腔的聲音更是慌了幾分,難不成王妃要在路上生了?
他們都是些糙漢子,自然不曉得這事兒怎麼辦,慌里慌張駕着馬車便朝着前面趕去。
可是馬車越是走得快,顛簸得也厲害,蕭瑤疼的喊了出來。
“慢着些!慢着些!”錦繡都帶着幾分哭腔了,心疼的掏出帕子幫蕭瑤擦着她頭上一陣陣滲透出來的冷汗。
外面的護衛徹底慌了手腳,王爺今兒偏偏要送葬,這個孩子怎麼選在這個時候發動呢?這不添亂呢?
“我不行了,不能朝前走了!”蕭瑤緊緊抓着錦繡的手,古代和現代就是不一樣。
古代的交通不方便,即便是帝都郊外的道兒也不好走,現在回帝都還得兩柱香的時間,這個當兒要是把她顛着送回去她的孩子真得生在了路上。
“停下!停下!去附近找莊子!找!派人馬上去請徐太醫過來!回王府將穩婆接過來!快啊!”蕭瑤沒想到生孩子這麼痛,發作的頻率越來越緊密。
她曉得這是開始宮縮了,幸虧是頭胎還不至於真的這麼快生出來,可是也有的受的。
距離帝都五十里外的莊子,到處是忙着耕作的莊丁,種的是麥子。如果秋後的話這一大片麥浪定是一道靚麗的風景。
宇文昊騎着馬緩緩行進在了麥田中,看着四周的紛亂,心頭更是亂到了極點。
他身邊跟着的蕭澈倒是有些奇怪,今兒太子爺請他出來喝酒怎麼選了這麼個莊子?不過倒是比帝都那邊的繁華要清淨幾分,他也是喜歡的。
此番他們剛剛喝了三巡酒,莊子上的野味也吃了不少,騎着馬兒晃悠悠在這裡消食。
突然前面的莊丁傳來了一陣陣嘈雜聲,不多時一個莊丁疾步跑了過來。
宇文昊眉頭狠狠一蹙:“何事這般驚慌?”
“回稟主子,帝都來的一個夫人半道上突然要生了,此時已然來不及回城想借着咱們莊子的地盤兒……”
“滾!”宇文昊心頭亂着呢,這種事情他不想理會。
他這一生的溫柔和善意都給了那個叫蕭瑤的女人,其他女人的死活關他什麼事情?
那個莊丁頓時臉色一白,覺得自己是不是犯了個錯兒,畢竟太子爺的地盤兒哪裡輪到的別的不相干的女人過來生孩子,衝撞了太子爺怎麼辦?
自己還傻傻的跑過來問,別的女人的死活關太子爺什麼事兒?“是,是,”那個莊丁忙折返出去剛要將那些人攆出去,卻不想那個爲首的護衛騎着馬徑直趕了過來,手中拿着蕭瑤給他的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