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簡明孝老將軍累得直喘氣,他那斑白的鬍鬚隨着呼吸微微顫動,眼神中透露出一種不屈不撓的堅韌。他緩緩地說道:“保住人,哪怕失去土地也沒關係,因爲人,就是民心所在啊!自從我擔起這四省總督的重任,晚上根本睡不好覺,日子就沒安寧過。招兵買馬、訓練士兵、打造兵器、籌備糧草、佈置陣型,哪一樣不耗費我的心血?我這七十多歲的老骨頭,感覺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疲憊不堪,彷彿每一寸肌膚都承載着沉重的壓力。”

他停頓了一下,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位將領,那眼神中既有疲憊也有堅毅。“咱們軍隊雖然只有六萬人,但張獻忠那邊可有二十萬人馬!要想打贏這場仗,關鍵得贏得民心。所以,這一仗,咱們得把民心放在首位!”將領們聽了,紛紛點頭贊同,心裡都明白,張獻忠雖然人多勢衆,但很多都是被迫跟隨的,雖然看起來兇猛,但心並不齊,如同一盤散沙,難以凝聚真正的戰鬥力。

四川總兵劉佳胤輕輕嘆息道:“張獻忠帶着二十萬人馬殺進四川,看上去民心都向着他那邊了。”簡明孝搖搖頭,眼中閃過一絲睿智的光芒,“其實不然,真正死心踏地跟着他的沒幾個。大多數人都是被脅迫的,一開始只求活命,時間久了也就習慣了,但他們的內心並未真正歸順。”

他繼續說道,聲音中帶着一種深沉的感慨:“咱們大明王朝建立十六年了,張獻忠攻破武昌,屠城的慘狀,我雖然沒親眼見到,但聽說那血流成河,真是讓人心驚膽戰。他不僅殺官吏富豪,連平民百姓也不放過,惡名都傳到天邊去了。這樣的暴行,怎能贏得民心?”

劉佳胤疑惑地問:“那老百姓怎麼不逃跑呢?”簡明孝回答說:“逃?往哪兒逃?房子田地都是老百姓的命根子,扔了它們逃命,還不如直接面對。再說,老百姓沒有車馬,帶着點糧食又能走多遠?那點糧食又能撐幾天呢?他們是被逼無奈,才選擇了留下來,但這並不意味着他們真心歸順。”

“所以,像李自成、張獻忠這樣的叛軍一來,逃跑的大多是富戶,老百姓很少離開的。”將領們聽了,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民心並非一成不變,而是受到諸多因素的影響。

這時,簡明孝的侄子秦翼明,一個年輕氣盛的將領,問道:“那我們怎麼才能用民心來打仗呢?”簡明孝微微一笑,眼中閃爍着智慧的光芒,“收復忠州!張獻忠屠了忠州之後,老百姓一定會把他的惡行傳開,這樣我們就能贏得民心,守住四川。”

一提到忠州,大家都沉默了。尤曾英剛剛在忠州和孫可望交戰失敗,退到涪陵,守住現有的地盤都難,更別說反攻了。而且張獻忠兵多將廣,人海戰術之下,我軍很難抵擋。空氣中瀰漫着一種沉重的氣氛,彷彿每個人的心頭都壓着一塊巨石。

簡明孝鋪開重慶的地圖,那地圖已經泛黃,邊緣有些磨損,但他依然仔細地指着忠州(現在的忠縣)說:“張獻忠的二十萬人馬,從忠州分兵兩路,一路從陸路進攻長壽,一路水陸並進攻打涪陵。他們的兵力分散,正是我們的機會。”

“我們則分兵三處,涪陵三萬,長壽不足兩萬,還有一萬溪峒兵集結在石柱,很快就能出發。”他的話語中帶着一種堅定,彷彿已經看到了勝利的希望。

然而,他話鋒一轉,語氣又變得沉重起來,“但就算我們把兵力集中起來對付一路,在數量上也不佔優勢,這場仗難啊!”他的手指輕輕敲打着地圖,彷彿在計算着每一分兵力。將領們也都沉默不語,他們知道簡明孝的擔憂不是沒有道理的,他手下總共不過六萬人,而張獻忠的兵力是他們的二十倍。

張獻忠的兵力是我們的二十倍,三個人換我們一個人還有富餘。這個數字像一座大山一樣壓在每個人的心頭,讓他們感到呼吸困難。將領們的臉上都露出了憂慮的神色,士氣低落到了極點。

過了一會兒,見大家士氣低落,簡明孝站起身來,他的身影在昏黃的燈光下顯得格外高大。“仗雖然難打,但也不是沒有希望,關鍵是要拼一拼!”他的聲音洪亮而堅定,彷彿一股暖流注入了每個人的心田。

“拼什麼?”劉佳胤問,他的聲音中帶着一絲疑惑和期待。

“拼守軍和老百姓能不能守住城池!”簡明孝指着地圖上的涪陵說:“涪陵扼守長江和烏江的交匯處,地勢複雜,不利於敵軍進攻。這是我們的天然屏障。”

“張獻忠如果攻打涪陵,必定要渡江。我們可以假裝弱小,不主動出擊,引誘他們攻城。守軍和老百姓只要堅守一兩天,等敵軍疲憊了,我們再派出精銳部隊突襲他們撤退的隊伍,一定能打敗他們。”他的眼神中閃爍着自信的光芒,彷彿已經看到了勝利的曙光。

“就算他有十六萬,甚至二十六萬,也擋不住潰敗的勢頭!”他的聲音激昂而有力,彷彿一把火炬點燃了將領們心中的希望之火。

大家聽了這個計策,都覺得可行。但想到之前兩次失敗,如果不改變策略還是很危險。他們都知道這場仗的艱難,但簡明孝的話讓他們看到了一絲希望。

這時,曾英站出來說:“總督大人,末將認爲這個計策不妥。”他的聲音雖然不大,但卻充滿了堅定。

“爲什麼?”簡明孝的目光銳利地看向他,彷彿要看穿他的內心。

曾英沉默了一會兒,才說:“張獻忠擅長用內應,每次攻城前都會派奸細進城。我們招募老百姓守城,奸細肯定會混在其中。張獻忠一到,他們就可能開城投降。”他的語氣中帶着一種無奈和痛心。

“武昌、忠州的失守,都是因爲這個原因。我因此損失了兩千精銳士兵,真是痛心疾首啊!”他的聲音中帶着一種深深的痛楚,彷彿那兩千士兵的犧牲是他心中永遠的痛。

簡明孝聽了,眼神變得黯淡。張獻忠不僅人多勢衆,還如此狡猾,難道真的沒有辦法了嗎?他的心中涌起一股無力感,彷彿被一座無形的大山壓住。

突然,簡明孝的目光落在了錦衣衛百戶王忠的身上。王忠是一個身材魁梧、面容堅毅的漢子,他站出來拱手說道:“秦總督,這個計策確實很棘手!”他的聲音中帶着一種無奈和憂慮。

“錦衣衛雖然擅長緝拿奸細,但需要人手提前佈置。我這次入蜀隨從不多,涪陵的錦衣衛也不過十幾人。”他的話語中帶着一種深深的憂慮,彷彿已經看到了即將到來的危機。

“想用這點人去緝拿奸細,無異於大海撈針啊!”他的聲音中帶着一種深深的無奈和焦慮。他知道這場仗的艱難,也知道奸細的危害,但他卻束手無策。

“更何況奸細藏在老百姓中間,很難一一甄別出來!”他的語氣中帶着一種深深的痛楚和無奈。他知道這場仗的艱難,也知道奸細的危害,但他卻無法解決這個問題。

室內再次陷入了沉默。計策雖然好,但又遇到了新的難題。奸細怎麼解決?如果沒有奸細的話,張獻忠就很難攻破長江沿岸的城池了。沿江的城池大多用石頭砌成城牆,攻城必須用雲梯。但沿江地區多雨潮溼,火藥容易受潮,火器很難發揮作用。雲梯加上冷兵器攻城難度可想而知啊!

曾英又說道:“涪陵、長壽都受到奸細的威脅如果不解決這個問題城池肯定守不住啊!”他的聲音中帶着一種深深的憂慮和無奈。他知道這場仗的艱難,也知道奸細的危害,但他卻無法解決這個問題。大家都憂心忡忡起來,彷彿被一層厚重的陰雲籠罩。

奸細這個問題怎麼解決呢?如果沒有奸細的話張獻忠就難以跨越長江這道天塹了。將領們的心中都充滿了憂慮和無奈,他們知道這場仗的艱難,也知道奸細的危害,但他們卻無法解決這個問題。室內一片沉寂,只有窗外的風聲在呼嘯着,彷彿在訴說着即將到來的危機。

話說那忠州城,剛剛被咱們的大軍拿下。孫可望急匆匆地跑到張獻忠面前,臉色凝重,眉頭緊鎖,彷彿揹負着千斤重擔。“義父啊,”他喘息着說,“雖然咱們打下了忠州,但咱們自己兄弟也折損了不少,粗略一算,死傷的兄弟超過了五千人哪!”

張獻忠一聽,臉色鐵青,怒火瞬間在他眼中燃燒,彷彿能點燃周圍的空氣。“就一個小小的忠州城,竟然讓我損失了這麼多精銳!”他吼道,聲音如雷,震得屋樑上的灰塵都簌簌落下,“這樣下去,咱們還怎麼繼續打仗?該殺的,一個不留,全給我殺了!”

說起張獻忠,大家都知道他是個愛殺人的主兒。那會兒明朝末年,天下大亂,羣雄割據,到處都在殺人。張獻忠殺,李自成也殺,還有那搖黃十三家,也是殺人不眨眼。更別說後來的滿清了,殺得更兇,罪行也更重。然而,在這亂世之中,張獻忠的殘暴尤其引人注目。他身材高大,面容堅毅,眼神中總是帶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狠厲。

但是啊,要是說蜀地人口銳減全是張獻忠一個人的錯,還把他罵成瘋魔殺人狂,那我可就不敢苟同了。他殺人,無非就那麼幾個原因:一是爲了震懾那些不老實的人,讓他們知道反抗的後果;二是爲了搶錢搶糧維持軍隊,畢竟在這亂世之中,軍隊沒有輜重是無法生存的;三嘛,就是爲了搶女人來穩定軍心。尤其是這第三個原因,最爲人所詬病。你看明末那些軍隊裡,張獻忠的大西軍幾乎是人手一個老婆,這在亂世裡頭,誘惑可大了去了。士兵們有了家眷,自然更加安心爲張獻忠賣命。

然而,張獻忠的殘暴也是不容否認的。歷史上記載他濫殺無辜的事兒多了去了。雖然滿清修的《明史》裡頭,把他黑得夠嗆,說什麼他殺了六億人(這顯然是誇大其詞,明末人口都沒這麼多),但明人寫的書,像王夫之的《永曆實錄》、談遷的《國榷》、查繼佐的《罪惟錄》、計六奇的《明季南略》,還有蜀地的文人學士和大西的文臣武將留下的記錄,比如歐陽直的《蜀亂》、彭遵泗的《蜀碧》,甚至外國的傳教士寫的《聖教入川記》,都證實了張獻忠確實殺了不少人。但也不能說他見人就殺,沒那麼誇張。他的殺人往往是有目的的,或是爲了震懾,或是爲了搶掠,或是爲了報復。

如果張獻忠真是個殺人狂,那他的義子們,像孫可望、李定國、劉文秀、艾能奇這些,怎麼可能成得了大器?特別是李定國和劉文秀,他們在雲貴地區安置流民,開墾田地,發展貿易,恢復秩序,還開了科舉,功勞大得很,跟開國皇帝都不相上下了。他們能夠在張獻忠的庇護下成長壯大,一方面是因爲他們自身的才能和勇氣,另一方面也是因爲張獻忠並非完全是一個只知殺戮的暴君。他懂得賞罰分明,對於有能力、有忠心的人,他還是會給予重用和信任的。

所以說啊,張獻忠在蜀地是犯了大錯,但滿清、李自成、搖黃十三家這些人,也脫不了干係。大西政權裡頭,除了張獻忠,軍師旺兆麟也是罪大惡極。每攻下一座城,他就攛掇張獻忠屠殺百姓。他身材瘦削,面容陰險,總是躲在張獻忠的背後出謀劃策,卻從不親自上陣殺敵。後來張獻忠一死,他的四個義子立馬就把旺兆麟給宰了。

旺兆麟一看張獻忠動了殺心,又開始煽風點火:“義父,該殺的都得殺,城裡的降軍一個不留,鄉紳富戶也不能放過。”他自個兒還嘀咕:“就留下些年輕漂亮的女子吧,其他的都殺光!咱們大西軍有規矩:早投降的,秋毫無犯;要是攻破了城,那就雞犬不留。”他的眼神中閃爍着殘忍的光芒,彷彿已經看到了那些無辜百姓的鮮血和慘叫。

“忠州已經拿下了,”旺兆麟繼續說道,“就得按規矩辦事,震懾軍民。”他的聲音低沉而陰冷,彷彿是從地獄深處傳來的。

孫可望這時候站出來說話了:“義父,咱們進蜀是爲了佔地盤,要是把百姓都殺光了,佔了地又有啥用?還望義父三思啊。”他身材魁梧,面容剛毅,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堅毅和勇敢。他知道張獻忠的殘暴會帶來什麼樣的後果,所以他勇敢地站了出來,試圖阻止這場無謂的殺戮。

李定國、劉文秀、艾能奇還有其他的將領也紛紛跪下求情。雖然城裡的百姓大多已經逃到涪陵去了,但還剩下不少人呢。他們都知道張獻忠的殘暴會帶來什麼樣的後果,所以他們都不願意見到這場無謂的殺戮發生。

張獻忠沒有直接回答他們的話,只是看着他的四個義子說:“忠州已經打下了,下一步就是涪陵和長壽。”他的聲音低沉而有力,彷彿是從胸膛深處發出的。

“長壽這個地方特別重要,”他繼續說道,“拿下它,進可以逼近重慶,退可以守住川北,還能斷了簡明孝的退路。”他的眼神中閃爍着睿智的光芒,彷彿已經看到了未來的勝利。

“誰願意去攻打長壽?”他問道。他的聲音中帶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和霸氣。

孫可望第一個站出來,磕頭請命:“孩兒願意前往。我已經派了精銳扮作難民,潛入長壽,準備夜襲城池。”他的聲音堅定而有力,彷彿已經做好了充分的準備。

張獻忠點了點頭,臉色雖然還是兇狠,但心裡已經有了計較。他知道孫可望是個有能力的人,派他去攻打長壽是個明智的選擇。

李定國也請命道:“孩兒願領三萬大軍攻打涪陵,活捉簡明孝。這樣一來,蜀中的明軍就不足爲慮了。重慶、成都,也就指日可待了。”他的聲音中透露出一股自信和決心。

“好!”這正是張獻忠想要的結果。他的眼神中閃爍着讚賞的光芒,彷彿已經看到了未來的勝利。

在他的四個義子中,張獻忠最看重李定國的軍事才能。他知道,以衆擊寡容易,但以少勝多才難得。李定國夜入忠州、開門迎軍的壯舉,就足以證明他的才能。

“我給你五萬精兵,”張獻忠說道,“不計時日,只要你能活捉簡明孝就行。”他的聲音中帶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和信任。

還沒等李定國答應,他又接着說:“攻打忠州的時候,定國內應,可望外伏。現在城裡的百姓嘛,就交給你們處置了。”他的眼神中閃爍着一股冷漠和殘忍,彷彿已經對那些無辜百姓的命運做出了判決。

“遵命!明日即發兵!”衆人齊聲應答。他們知道這是一場硬仗,但他們也都知道張獻忠的殘暴和決心。他們只能盡力去完成這個任務,希望能夠爲未來的勝利打下堅實的基礎。

等人都走了之後,張獻忠暗暗鬆了口氣。其實他並不是個瘋子,反而精明得很。當初他以免糧爲號召,深得民心。(記得他在湖廣地區還發布過佈告:三年免租,一民不殺。)他知道民心的重要性,也知道殺戮並不能帶來長久的勝利。但是進入蜀地之後,情況就複雜多了。民心難測啊。明朝那邊也在免稅,光靠殺戮已經不能降服敵人了,反而會激起他們的憤怒。更何況守軍的家人大多在城裡頭呢,搶女人的行爲更是讓他們憤怒不已。

張獻忠坐在那裡沉思了許久。他想起了自己曾經的誓言和理想,也想起了這些年的征戰和殺戮。他知道自己的路已經走到了盡頭,也知道自己的殘暴和罪惡已經無法挽回。但是他還是不甘心就這樣失敗和滅亡。他想着簡明孝還在涪陵堅守着,想着朱家氣數已盡卻還有人願意爲他們賣命。他冷哼一聲站起來說道:“簡明孝你還能蹦躂多久?朱家氣數已盡不是人力所能挽回的!早點投降還能保住一條命!”他的聲音中帶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和霸氣,彷彿已經看到了未來的勝利和敵人的屈服。

涪陵城的外面,夜色如墨,深沉得彷彿能吞噬一切光線,靜謐中透着一股壓抑。然而,在這無邊的黑暗中,卻有一萬多人正急匆匆地趕路,他們的腳步聲雖輕,卻如同鼓點般敲擊在每個人的心頭。月光偶爾穿透雲層,灑在這些行色匆匆的人身上,映照出他們堅毅而緊張的面龐。

在最前頭的小隊裡,有一百多個身着五彩斑斕服飾的人,他們穿着土家、苗族等少數民族的傳統服飾,每一件都繡着繁複的圖騰,顯得既神秘又威武。他們的背上都揹着長長的弓,腰間還懸掛着各式各樣的鋒利武器,閃爍着寒光。除了少數幾個穿着自己用藤條精心編織的盔甲,戴着藤帽,其餘大部分人則沒有這樣的防護,只憑着一股子勇氣和熱血。那藤甲,雖簡陋,卻如戰馬之鞍,雖未護住肩膀與腿,但表面塗了一層桐油,既輕便又結實,水火不侵,刀劍難傷,實乃戰場上的保命神器。

這些人被分成了四隊,如同四股蓄勢待發的洪流,悄無聲息地守在了涪陵城的四個門口,只待那一聲令下,便如猛虎下山,直取敵寇。

而在城內的一間院子裡,幾百人正沉浸在夢鄉之中,這裡臨時被當作了軍營,住着半數是真正的士兵,另一半則是臨時徵召來幫忙的老百姓,他們的臉上還殘留着疲憊與不安。

“殺啊!”突然,一聲震耳欲聾的吶喊從城外傳來,如同驚雷炸響,瞬間撕破了夜的寧靜,整個城池都被這突如其來的喊殺聲驚醒了。

那些正在沉睡的士兵猛地彈起身來,眼中滿是驚恐與決絕。一名明軍的將領手持武器,如同一股旋風般衝進屋內,大聲喊道:“流寇夜裡來偷襲了,大家快起來迎戰!”說完,他便一腳踹開房門,衝向隔壁的院子,繼續傳遞着緊急的消息。

院子裡的士兵們一邊匆忙穿衣,一邊低聲交談:“這一天終於來了!”他們的聲音中既有無奈也有決絕。

“我們?我們不是已經在城裡了嗎?”一個被臨時徵召的老百姓迷迷糊糊地問道,顯然還未從突如其來的變故中回過神來。

就在這時,一把長刀猛然刺出,從背後穿透了那人的胸膛,鮮血四濺,染紅了地面。行兇之人鬆了口氣,低聲說道:“好險,差點露餡了,這個人不是我們的人。”他的臉上沒有絲毫的愧疚,只有對計劃即將實施的冷酷與決絕。

其他人也顧不上責怪,紛紛低聲商議:“現在怎麼辦?”他們的眼神中閃爍着不安與決絕,這場突如其來的變故讓他們的計劃變得更加緊迫。

原來,這些人都是李定國派來的內奸,他們潛伏在城中,等待城外一戰打響,便在城內製造混亂,打開城門迎接敵人。此刻,他們的心中既有對即將到來的戰鬥的恐懼,也有對勝利的渴望。

城外的喊殺聲越來越近,城頭上的士兵已經能隱約看到敵人的影子在夜色中晃動。

“流寇來了,準備好武器,等他們靠近了就打!”城上的將領大聲命令,他的聲音穿透夜空,傳遞給每一個守城的士兵。

就在這緊要關頭,東門那邊突然傳來了一陣異動。

只聽見“咔嚓”一聲,利刃刺入肉體的聲音清晰可聞,緊接着便是一片慘叫。那些內奸看到城外的同伴已經逼近,便突然發難,對那些還未準備好的明軍發起了突襲。長矛、刀劍、盾牌齊上陣,無論是明軍還是無辜的老百姓,一時間都有上百人倒在了血泊之中。

“放吊橋!”內奸的頭領大聲命令。吊橋緩緩放下,但他們卻立刻砍斷了繩子,帶着人衝下吊橋,直奔城門而去。

然而,當他們衝到城門洞口時,卻愣住了。因爲城門洞裡早已站滿了穿着盔甲的士兵,他們手持武器,火光映照着他們堅毅的臉龐,冷冷地看着這些企圖叛變的內奸。

“你們是什麼人?”內奸們顫抖着問道,他們的心中充滿了恐懼與不解。

“我是簡明孝!”一個威嚴的聲音響起。

內奸們一聽,臉色瞬間變得蒼白。他們擡頭望去,只見簡明孝那張白皙如玉的臉龐在火光下顯得更加冷峻,眼睛如同寒星般閃爍,頭上戴着盔,身上穿着甲,手中還握着長矛。雖然年歲已高,但他的精神卻異常矍鑠,特別是那雙眼睛,彷彿能洞察人心,讓人不敢直視。

“秦…秦總督,”內奸的頭領嚇得臉色發白,吞吞吐吐地說道:“我們…”

“住口!”簡明孝眼睛一瞪,威嚴地喝道,“勾結敵人背叛國家,陷害城池傷害百姓,你們罪該萬死。來人,把他們綁起來,就地正法!”他的聲音如同寒冰般冷酷,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感到了他的決絕與無情。

士兵們一擁而上,將這些內奸悉數擒獲。面對強大的敵人與即將到來的懲罰,內奸們的心中充滿了恐懼與絕望。他們的頭領知道瞞不過去了,便跪在地上求饒:“冤枉啊!我們都是大明的子民,從來沒有做過壞事,是被敵人逼的才進城的。求秦總督開恩啊!”他的聲音中帶着哭腔,顯得格外淒涼。

“求秦總督饒命!”其他內奸也紛紛跪下,哭聲一片。然而,他們的求饒並未能打動簡明孝的心。

簡明孝冷笑了一聲:“你們前面剛殺了人,後面就背叛城池,還說自己沒做壞事,這不是笑話嗎!”他的聲音中充滿了嘲諷與不屑。

“行刑!”簡明孝一揮手,命令如同山嶽般沉重地壓了下來。

不一會兒,那些內奸就都被處死了,他們的鮮血染紅了地上的泥土,也染紅了每一個在場人的心。這場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每一個人都感到了戰爭的殘酷與無情。

簡明孝讓人打開城門,迎接外面的軍隊進來。然而進來的並不是流寇,而是馬萬年招募的溪峒兵。他們假扮成流寇來試探城裡的內奸,沒想到卻真的揪出了這些潛伏的叛徒。

馬萬年快步走到簡明孝面前,單膝跪地:“祖母,孫子來晚了,導致梁山、忠州失守,罪該萬死。”他的聲音中帶着愧疚與自責。

簡明孝輕輕咳了一聲:“在軍中,要以職責爲重。”她的聲音雖然輕柔,但卻透露出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

沒等萬年再說什麼,她就急着問道:“你招募了多少士兵?”她的眼神中閃爍着期待與焦慮。

“祖母,我共招募了一萬一千多名士兵,包括土家、苗、峒等各族。”馬萬年回答道,“聽說張獻忠也派人去各部落招募士兵了,幸好我們搶先一步,不然後果不堪設想。”他的臉上露出了慶幸的神色。

簡明孝點了點頭,遞給萬年一封信說:“進城休息吧,明天早上領十天的糧食,然後分兵駐守這些地方。”她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種不容置疑的堅定。

萬年愣住了:“張賊帶着二十萬大軍來勢洶洶,我們爲什麼不據城而守呢?”他的臉上寫滿了不解與疑惑。

簡明孝拍了拍他的肩膀:“兵法上說,天時地利人和都很重要。川東地勢險要,不利於大軍行動,而且溪峒兵擅長山地戰,如果讓他們守城反而會限制他們的發揮。”她的解釋讓萬年恍然大悟。

“別多問了,我累了。快安排人進城休息,明天一早就走,晚了會有變故。”簡明孝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種疲憊與無奈。她知道,這場戰爭纔剛剛開始,未來的路還很長很長。

簡明孝說的話很有道理。戰爭啊,不僅僅是士兵之間的搏鬥那麼簡單,它還是補給、後勤的較量,是國家實力的比拼。明軍多次征討遼東都沒能成功,就是因爲遼西的補給線太長,拖累了大軍。補給線越長,需要的糧草就越多,護送糧草的士兵也就越多。一旦糧道被切斷,大軍就會不戰自亂。遼東是這樣,川東也是一樣的道理。

張獻忠的大軍糧草大多是從老百姓那裡搶來的,雖然他們沒有固定的補給線,但是隨軍運輸的也不少。四川盆地的地形很複雜,山嶺、丘陵交錯在一起,道路彎彎曲曲的。張獻忠的軍隊人數衆多,糧草也多,在這種地形下,陸路偷襲、佔據險要地勢防守是最好的策略。但是張獻忠的主力軍在水路上,那麼在水路上的戰鬥又該怎麼打呢?

簡明孝看了看身邊的人,最後把目光投向了曾英。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堅定與信任。她知道,曾英一定有辦法應對水路上的挑戰。她似乎已經看到了未來的勝利,那是一種屬於大明、屬於川東百姓的勝利。

曾英,這位被蜀地百姓親切稱爲“曾公子”的英雄,不僅以其卓越的軍事才能聞名,更因其豪邁的性格與無私的品質深受人們愛戴。他身材魁梧,面如冠玉,最引人注目的莫過於那一副又長又美的鬍子,每當他策馬衝鋒,那鬍子隨風飄揚,宛如天神下凡,令敵人望而生畏。

曾英不僅武藝高強,更是心懷天下,對於有困難的人總是伸出援手,無論是饑荒之年分糧救濟,還是戰亂之時庇護百姓,他都毫不吝嗇。因此,無論是在市井小巷,還是在鄉間田野,人們一提起“曾公子”,無不豎起大拇指,讚不絕口。

然而,好景不長,張獻忠的軍隊如狂風驟雨般席捲而來,曾英雖英勇善戰,卻也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挫敗。張獻忠攻佔重慶後,直奔成都,蜀地百姓陷入了水深火熱之中,他們無不懷念曾英,紛紛嘆息:“若是曾公子仍在,我們何至於此!”

簡明孝,作爲川東地區的總督,深知曾英的價值與影響力。在一次會面中,他賜給曾英二十萬兩白銀,命其招募新兵,以圖東山再起。面對總督的厚望,曾英面露愧色,低聲回答:“回稟總督大人,只招到了一萬多人。”簡明孝聞言,不禁愕然,再次確認後,心中暗自震驚。他深知募兵之難,更知曾英在百姓心中的地位,這一萬多人,無疑是曾英號召力的明證,一呼百應,絕非虛言。

“那麼,你的軍隊現在何處?”簡明孝略作停頓,繼續問道。曾英拱手,神色堅定:“我將水軍分爲兩部,新募之兵於長壽上游操練,老兵與新兵則共守涪陵下游之望江關。此地河道曲折,水流多變,正是設伏反擊之佳所。”

望江關,位於長江與烏江交匯處,其地形之複雜,水流之急促,即便是經驗豐富的水手也需小心翼翼。曾英選擇此地設防,無疑是經過深思熟慮。他深知,水軍之患,在於後路被抄,一旦陸路失守,水軍便陷入絕境。因此,望江關不僅是防禦的重地,更是反擊的跳板。

簡明孝對川東地形瞭如指掌,聽罷曾英的部署,點頭讚許:“水路之事,便交由你手,陸路則由我負責。”他的話語中透露出對曾英的信任與期待。

曾英聽後,心中稍安,卻又難免憂慮。他深知,張獻忠的軍隊並非易與之輩,尤其是龍文光麾下的川中精銳,更是不可小覷。然而,簡明孝的策略給了他信心,沿途佈置的溪峒兵,如同一把把銳利的匕首,時刻準備給敵人致命一擊。

次日,各路兵馬分頭行動,奔赴各自的戰場。曾英站在江邊,望着波濤洶涌的長江,心中涌起一股豪情壯志。他深知,此戰不僅關乎個人榮辱,更關乎蜀地百姓的安危。他暗暗發誓,定要守護這片土地,讓百姓免受戰火之苦。

……

酆都縣,這座古老的小城,在歷史的洪流中幾經變遷,最終歸於忠州。然而,隨着明軍在忠州的戰敗,酆都也失去了其戰略價值,成爲了一座被遺忘的城池。縣衙之內,李定國正眉頭緊鎖,處理着軍務。突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破了室內的寧靜,高文貴,這位掌管天威營的青年將領,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

“李將軍,有何急事?”高文貴問道,語氣中帶着幾分焦急。李定國擡頭,看向這位與自己同齡的將領,心中稍感寬慰。他展開地圖,指着涪陵的位置,沉聲道:“簡明孝率數萬明軍固守涪陵,我曾在義父面前誇口要擒拿他,此事需從長計議。”

高文貴聞言,點了點頭,神色凝重。他深知,簡明孝手下雖有六萬戰兵,但分兵長壽後,涪陵守軍仍不下三萬。而自己這邊,雖有八萬兵馬,但其中多爲被裹挾的百姓,裝備簡陋,戰鬥力堪憂。一旦戰敗,精銳部隊往往率先逃遁,士氣低落。

他細細分析着敵我形勢,心中盤算着各種可能。簡明孝的軍隊雖分爲三部,但白桿兵已所剩無幾,正規戰兵雖有兩萬,但新募之兵戰鬥力平平。從兵力對比來看,自己一方看似佔據優勢,但攻城之戰,絕非易事。

“要不,我們再向大西王請求增援?”高文貴試探性地問道。李定國搖了搖頭,苦笑道:“義父雖有二十萬大軍,但能打之兵並不多。兄長攻打長壽已分去三萬,我再帶八萬攻打涪陵,若再請增援,恐引內部不滿。”

張獻忠的軍隊,補給多靠劫掠,尤重騾馬以運糧草,輜重兵並不多。高文貴聞言,恍然大悟,再請增援,確非上策。

李定國繼續說道:“義父雖不會坐視涪陵之戰,但攻堅之戰,還需我們自行解決。”“我手下的天威營雖精銳,但不足五千,且需兼顧陸戰與水戰。此次攻打涪陵,必須採取奇襲之策。”

“李將軍的意思是……”高文貴再次試探性地問道。

“奇襲!”李定國斬釘截鐵地說道,手指着地圖上的望江關,“此地乃天險,簡明孝必重兵防守。若能殲滅望江關守軍,便如斷其一臂,我軍勝算大增!”

高文貴聞言,心中雖有疑惑,但見李定國胸有成竹,便未再多言。他深知,逆水作戰,全殲敵軍,談何容易?但李定國既然有此打算,必然已有妙計。

李定國見狀,微微一笑,手指向地圖下方,眼中閃爍着自信的光芒:“我自有妙計,定能克敵制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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